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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金钱交易(二)

被一众人拦着,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押走赴死,而自己和母亲成为了父亲无形的枷锁,那一刻吴懿再也做不回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了。强烈的负罪感让吴懿常常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可父亲转身前对她说的好好活着,既是父亲最后的遗言,也是吴懿唯一的指路明灯。

但吴家并没有履行约定,他们的确留了吴懿和母亲一命,却并没有好好对待她们,将母女两人赶到了老家废弃的庄园里,接受远房亲戚的冷眼和苛待。

吴懿的母亲是个豁达又坚韧的女人,经历了丈夫蒙冤而死后,仅仅休整几日,便成为了挡在吴懿身前的巨人,她牢记着丈夫的嘱托,努力带着吴懿好好活着。

哪怕在偏远的庄园中遭遇冷眼,甚至衣食堪忧,她也不曾放弃,带着吴懿四处寻找挣钱的法子,远离那些人,凭借着制衣的手艺过上了安稳的小日子,好好教养吴懿。

但好景不长,重大的身心打击后,接连长途奔波早已耗空了吴懿母亲的身体,为了生计而长期劳累让吴懿的母亲早早就撒手人寰。吴懿迫于无奈只能找上老家的亲戚,也正因如此开始了悲惨的生活。

在那段时光里,吴懿被府中轻视,常常缺衣少食,也无人加以管教,她只好上街自寻办法,在流民群中混过吃食,从乞儿手中分过饼,也替摊贩帮过忙换一口吃的。

吴懿见过底层百姓的困苦,亲历过他们的叹息,哪怕后来因为学堂先生的帮助,吴懿的日子好过了些,她也不曾忘记过。

那时的吴懿依旧没有忘记父母对她的教导,她渴望着学习更多的知识,常常在学堂墙外听着先生讲课,久而久之,路过的先生对这个狼狈的孩子不由得高看几分,被她的坚持所感动,生了恻隐之心。他们让吴懿进到学堂内旁听,随着学堂内同样困难的几个孩子一起当了书童。

就这样享受了几年学堂生活,吴懿满心憧憬着未来时,吴家人找上门来。

吴懿父亲死后,吴家未伤及根本,吴家人自然不打算收手,仍旧在私底下行不义之举,家中儿郎被娇惯得一无是处,哪怕想尽办法送入朝堂,也不得重用,吴家眼见话语权被削弱,又开始想些旁门左道。

吴家遍寻适龄女子未果,在翻看族谱时终于想起了吴懿。虽然他们在找到吴懿时,对她的外表和表现不甚满意,但见到被打扮一番后的吴懿,开始惊喜地期盼吴家辉煌的未来。

为了将吴懿送进宫,吴家对吴懿进行了严苛的礼仪和才艺教学,皇帝喜欢的一切,都成为了吴懿的必修课。吴家为吴懿安排了新的家族身份,用吴懿父母身后的名声和荣华富贵来威逼利诱,让她心甘情愿成为吴家安插在后宫,安插在皇帝身边最有力的棋子。

后来,吴懿凭借出色的容貌和察言观色的能力,一路摸爬滚打到了贵妃的位置上。而吴家向来是坐享其成,但凡遇到事情,吴懿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但在后宫孤立无援的吴懿,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才能保护自己和孩子。

而这次吴家也并未伸出援手,因为吴家只是需要她有一个皇帝喜爱的儿子,但很可惜她的大儿子并不出挑,小儿子刚出生,在吴家看来保不保住这个倒霉的孩子都没关系。

如果不是遇见了李栎,吴懿会变成历史上那个育有一子一女的吴贵妃。

李栎听完吴懿的遭遇,更能够理解吴懿想要称帝的野心起源,是不甘,是痛恨,是看到希望后的勇气,而她不由得佩服其江昱。

千年后的江昱,仅凭那些零碎的文字史料,就能推测出吴懿称帝失败的主要原因,虽然有些出入,但基本准确,可能通往成功的必备要素早已在历史长河总结成册。

“你这一生的确足够坎坷,即便已经站在高位,你却还是困在别人安排的人生里,所以你想要做什么?”李栎心中已有答案,但她认为,这件事需要吴懿自己想清楚。

“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不过和你说说倒是无事,我想要代替坐在皇位上的人,我想要创造一个全新的社会,哪怕不能让这个地方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也想让大家的日子都能好起来,想要曾经照顾我的叔婶那样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想要天下的女人能像你一样自由、强大。”吴懿坚定地看向李栎。

吴懿在看到孩子情况转好后,就放下心来,守在孩子身边时,她后知后觉地感叹起李栎掌握技术的先进,能够将宫中御医都感到棘手的瘟疫,如此迅速地压制下来。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李栎心中渐渐熄灭的火苗被点燃。从小长于乡野巷间的吴懿,本就不是被规训的性子,早在看过人间疾苦与富丽堂皇的对比时,她就萌生过如果一切不同将会如何的想法。只是她自觉被锁于深宫的她无能为力,李栎的出现让她看到了改变的希望,儿子的死里逃生让她充满了勇气。

此刻,她感谢老天给了她和李栎相遇的机会,只要李栎再提供几项类似的技术,她就可以有办法推翻当下的环境。她见识过技术的威力,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和能力,她能够为李栎提供她想要的东西。

李栎听到吴懿对自己的评价很不习惯,虽然她一直努力,成为了他人眼中的优秀青年,但从没有人夸过她强大,更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懦弱无力。站在吴懿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面前,听到她对自己的评价,李栎难以置信。

但转念一想,对于吴懿而言,能够自由地选择职业,掌握先进的技术,同男人平等地竞争,一路走到现在,她面前的李栎当然可以被称为强大。

李栎更加确信自己想要帮助吴懿的想法无比正确,这对于她而言,不也是这段平凡人生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你果然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改变的,其实我今天已经看到了历史被改变,你不再是曾经在史书中查无此人的吴贵妃,而是臭名昭著的吴贵妃,就是因为你的这份野心,并付诸行动,可因为失败了,你留下的就只有恶名。”李栎开始和吴懿讲起她白天了解到的历史。

“所以即便依靠你的技术,我依旧失败了吗?”吴懿听到自己的结局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些。

“但昨天我只给了你治疗瘟疫的方法,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教给你,虽然我不都是专业的,但现在的我背后有一整个时代,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不过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李栎鼓励道。

“你想要什么?还是钱?”吴懿听到李栎的话语重新振作起来。

“对,我还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我也有我的梦想,我也想要改变我在的这个时代,只是没有你想做的那么宏大,不过这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李栎坦然地讲出自己的诉求。

“好,还是像上次那样吗?这次需要多少,你告诉我,我想办法。”有了此前的交易,吴懿痛快地答应了。

“这次先给一百两黄金吧,不够的,我们后面交易再说,不过需要你找到一个人,我的先祖李承喜,会在大雍担任肆州州牧,将同等价值的金首饰给他,交代他作为传家之宝。”李栎交代道。

“好,我想想办法。”吴懿表示不解,但她决定听从李栎的安排。

“我们时间有限,我还没摸清我们见面的规律,需要再探索下。这次先和你讲讲你失败的原因,我专门请教了专家,他认为除了技术以外,你失败的主要原因一是不得人心,二是势单力薄,三是改变不够彻底。”李栎将江昱的分析一一讲给吴懿,并按照江昱的讲解为吴懿提供了改善的方向。

转述完江昱教授的指导,李栎才开始发挥自己的专长,在入睡前,李栎根据江昱的提示,迅速学习了更多吴懿可以掌握的家常制药方法,计划一一传授给吴懿。

至于如何使用,全靠吴懿自己决定,李栎已经尽心尽力地为吴懿铺就一条走上顶端的道路。

李栎按照紧急程度安排着自己的课程,担心哪一天她们之间这脆弱的链接就会消失,经过五天的填鸭式教学,李栎总算教会了吴懿所有的方法。经过高强度的教学和学习,不论是李栎还是吴懿大脑都十分疲惫,但却因为两人图谋的大事而兴奋不已。

就在李栎准备再次解答吴懿实验后的疑惑时,她们的梦境又结束了。

一夜无梦的李栎再次醒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历史是否有改变,之前的一周吴懿忙于学习,每天都在消化新的知识,并没有开始实际的行动,李栎每天刷新查看的历史没有丝毫变化。

这一次,吴懿没有让她失望,李栎只是将江昱的分析告诉了吴懿,提供了寻常病症的药物提取方法,吴懿自行弥补了后续的一切行动。虽然她能搜到的关于吴懿的史料依旧有限,但吴懿成为了历史中少有的女性皇帝,即便她的统治只持续了三年,便因他国征伐而没落。其中的辛苦,只有等到下次两人再会时细细了解。

对此,李栎略感惋惜,转念一想,自己对吴懿还具有无限价值,又抛开了自己的情绪。

李栎此时更期盼见证的是吴懿对她的承诺,吴懿如愿走上了顶峰,李栎也要迎接自己事业的重启。李栎在记忆和家谱中搜寻传家之宝的存在,却一无所获。这让李栎疑惑不解,她相信吴懿不会食言,难道她的飞来横财被一代代的祖宗们挥霍殆尽了?

正在李栎沮丧之时,一个陌生的来电唤醒了沉浸在失望中的李栎。

“您好,请问是李栎女士吗?我是碧梧科技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助理,碧梧对您的靶向性抗癌药研究项目有投资意愿,请问您最近什么时候方便到公司和我们沟通具体的细节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官方且诚恳,让李栎飘飘然得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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