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河。
现场人潮涌动,大家情绪似乎有些过于激动,维持秩序的官兵更是左右为难。
只见在菁河靠近居民的这边,河岸边整齐的摆放着西街消失的女子们的绣鞋,数量正好是消失的人数,且有认识的人认出这就是他们的物品。
“是菁禾公主!一定是菁禾公主来索魂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于是现场大乱起来,大家纷纷跪地磕头,嘴中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
“她们肯定是被菁禾公主抓去了。”
“菁禾公主您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不能放过害你的凶手!”
从案发现场跑出来的苏云岫还未来得及回到玲珑坊,就看到许多官兵出动,她疑惑的喃喃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走走走,听说有人看到菁禾公主的灵魂回来了。”
“此事当真?”
“管它真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菁禾公主?
苏云袖虽来了五年,但却是第一次听说朝曦王朝有这么一位公主。
“诶哟,西街的那些妇人铁定被菁禾公主带走了。”
西街?!消失的妇人?!
苏云岫一听身体比脑袋先做出反应,她立即改道。
等苏云岫赶到菁河时,就看到河岸边突然多了好多人,和……祭拜的物品。
而还有一处被官兵们特别包围起来。
“啧啧啧,瞧瞧那些鞋子,不是被菁禾公主带走是什么?”
这种无组织的集体祭拜场景还是苏云岫第一次见,她突然对这个菁禾公主起了好奇心,说不定菁禾公主会是这次案件的关键因素。
只是,这菁禾公主到底是谁?
“婆婆,我是外乡来的,你可以和我讲讲菁禾公主吗?”
一老婆婆听到苏云岫是外乡人时,还一脸警惕,可当她听到菁禾公主时,脸上自然而然浮现出骄傲的表情。
她的声音苍老而充满故事性……
“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天刚蒙蒙亮,又下了点小雨,大家都比平常晚了一个时辰出摊,鱼贩子们照常卸货,却发现拐角处鲜红一片。”
“有胆子大的人上前查看,竟看到有一女子的手臂漂浮在上面,当时给吓坏当场昏厥过去。”
“鱼贩子报官后,在那边就是现在放鞋子那块地,当年哪儿是一个弯道现在推平变成了船只停泊的地方,发现了菁禾公主的尸身。”
“百姓们自发组成队伍,分别从这河中打捞起菁禾公主其他的肢体。”
“……可怜菁禾公主年纪还那么小,竟走得那么惨……”
可让苏云岫疑惑的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因着好奇,所以她几乎是翻遍了这个世界的奇案,但遗憾的没有一本是记录了这桩。
“那凶手是谁?”
婆婆悲伤的摇头,她泣不成声,“……没有没有抓到,到今天整整二十年整,杀害菁禾公主的人……”
“没有抓到啊!”
悲惨的哭声此起彼伏,看得出来大家是真心为菁禾公主悲伤。
“是皇上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吗?”
“不是。”一旁有年轻点的人听到苏云岫的提问,老婆婆已经哽咽说不出话来,于是旁人就继续解释道:“皇上悲伤过度,查了三年后没有任何进展,就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提关于菁禾公主的一切。”
“就连太后……都是五年后才得知,女儿早已经……”
这正是令人疑惑之处,正常人不应该是想要找到凶手尽早报仇,因为惧怕悲伤而主动不查案件的操作,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更何况是一位对百姓有如此贡献之人。
难不成凶手是皇上?
那如今的消失案件和菁禾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让一让,诏狱大人到。”
苏云岫在一号房间见到的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她立刻将自己的头埋了下来。
司夜白驾着马,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玲珑坊的服饰,也就认出了给了他一拳的女子。
于是,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停在苏云岫跟前,瞧着那不敢抬起的头,他故意拖慢了语气道:“案发现场,有好事者……一律当嫌疑人处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连连退后起码三步,除了……慢半拍的苏云袖。
正巧迎面吹来一阵风,河面开始出现退潮的迹象,夹着鱼腥味的风顿时让苏云岫灵光一现。
司夜白斜睨一眼僵在原地不动的苏云岫,冷声对江烁道:“此人,带走。”
等官兵将苏云岫整个人架起来,她感受到自己脚尖离地后,才有了惊慌,“诶,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这女子惨了,要被拉去垫背了。”
“谁说不是呢?这司夜白也就仗着自己有个国子监博士的爹给他撑腰,实际就是草包一个。”
“你小点声!一会儿别被听了去。”
草包?苏云岫眼珠疑惑的转动。
“等等!放我下来。”被架着的苏云岫胡乱蹬着双腿,“哪儿!我要去哪儿看看!”她一门心思的想要岸边近距离查看一番,想要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结果,并没有人理会她。
“不是,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这是绑架!是犯法行为,我有权……”
苏云岫话还未说完,就被前方骑着高马的司夜白一个翻身闪现吓到失语。
不是说……司夜白不善武术吗?怎么,如此灵活?
司夜白大手一挥,苏云袖就被扔倒在地,她趁机赶紧抓了一把泥土在手中搓捻。
这时,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姑娘,你刚刚说了一句什么?”
苏云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忘了这儿是古代,不能乱说话了,于是她立刻堆满讨好的表情抬头:“大人……小女子刚刚,就是有些被吓到了,所以语无伦次,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司夜白不屑的从鼻间冷嗤一声,视线上下扫了一圈后,弯腰倾身与她对视,“是吗?难道姑娘不知……案发现场不可随意进入吗?”
苏云岫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被认出来了?
她正思考如何圆回去,司夜白又进一步凑到她耳边道:“违者,斩立决!”
苏云岫双眼放大,嘴巴自然微张,粗重的呼吸声不断传入司夜白耳中,他瞧着这番反应,不自然微微挑眉心中竟有些窃喜。
“大大大人,我能破案!对,我可以帮助你破案。”苏云岫干脆直言,她可不想自己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死去。
“哦?”司夜白发出好奇一声。
苏云岫见状,直呼有戏,再次加码,“我刚在房……坊间听闻这群消失的妇女,她们似乎都认识。”
“而且,我有新发现,大人你看。”苏云岫摊开自己的手掌心,一坨湿哒哒的泥土露了出来。
司夜白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惊喜,但还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他清清嗓子道:“这就是你的发现?”
“对!”苏云岫回答得斩钉截铁,“大人,且看,这泥土粗重混杂许多沙子和砾石,手感甚是粗糙,然而一般河流的沙石较为柔软,颗粒也细小,能在短时间内有此变化,说明河流有大型船只经过。”
“不过,据我所知,我朝凡大型船只经过都需向官府报备且要公示出来,以便周边大家提前做好准备,然而我没记错的话,近乎半个月市舶司都没有相关文件公布出来。”
司夜白注视着眼前这位目光坚毅语气坚定的女子,他似乎有些小瞧了。
“所以……大人,我能不能……”
“不能。”
司夜白拒绝得很干脆,他转身就上马,只是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领会意思的江烁来到苏云岫身旁,做出请的姿势,“小姐,请吧。”
苏云岫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大人说了,你具备作案嫌疑,需要跟我们一起回案发现场指认。”
“我说了我……我”,苏云岫下意识反驳,可下一秒她立即答应了下来,“我走,我跟你们回案发现场。”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虽然有些不光彩。
此刻苏云岫恨不能高歌一曲,自己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可以进入案发现场了。
作为嫌疑人的苏云岫一边跟着司夜白的队伍沿着河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果然如此。”
而司夜白只是倚靠在栅栏边随意的翻阅着手中的船只通行来往记录册,可掌管大型船舶的官员却始终佝偻着身子不敢直起来。
突然,结群的燕子们在河面低飞,百姓见状只好纷纷往回走,大家都知晓这是大雨的前奏。
苏云袖和司夜白在人群中对视一眼,仿佛已经在空中完成了交流,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的来到绣鞋前。
嘈杂的环境中响起苏云岫清冷的声音:“鞋面整洁无杂草泥土,说明是被人特意放置在此地。”
司夜白与她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鞋底缝隙沙石乃城中西街一带所有,说明他们并未来过菁河。”
江烁惊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他作为司夜白的护卫自是知晓自家少爷扮猪吃老虎,可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绣娘竟也这般聪慧。
“回现场!”
“回西街!”
再一次异口同声令两人眼中都充满了不服输的较量,但也不妨碍他们掺杂了些许欣赏。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没有一人随意说话。
苏云岫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憋得慌,她只好鼓起勇气问身旁的江烁:“喂大哥,你知道菁禾公主吗?可以和我讲讲不。”
“菁禾公主,当今圣上的姐姐,太后唯一的嫡女,短暂的一生多受百姓拥戴,却在二十一岁生辰当天,被人在菁河旁发现四肢残缺的尸体。”
江烁的语调忽然变得冷漠起来,他望向苏云岫的余光似乎只是借道注视着别处,或许是身后平静无浪的水面。
不远处有两个挂着泪痕的女子正相互搀扶着从苏云岫身边擦肩而过,其中一人满是憧憬的望着河中央,似乎对于大家口中的菁禾索魂丝毫不惧。
“如果真的是菁禾公主就好了,我愿意追随公主而去。”
“你疯了吗?大白天说什么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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