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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含冤魂香消江南雪 领敕命法赐玄猫身

江南的冬,少有北地的酷烈,却自有一种浸入骨髓的湿寒。建邺城外的别院,平日里就少有人迹,在这连绵雪雨下更显凄清破败。雪粒子夹杂着冷雨,沙沙地敲打着枯荷残叶,寒意顺着门窗缝隙丝丝缕缕地钻进来,屋内那一点微弱的炭火几乎如同不存在。

沈辞蜷在榻上,一床薄被根本无法抵御这彻骨的寒冷。他本就清瘦,此刻更是冻得唇色发青,指节泛白,只能紧紧攥着被角,试图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十九年的岁月,大多是在这般的冷遇与孤寂中度过,身为沈家三老爷的长子,却因是妾室所出,且主母王氏悍妒,自小便被冠以“野种”之名,与生母一同被放逐到这城外别院,无人问津。若非生母早逝时他尚且年幼,需得沈家一口饭食养着,怕是早已冻饿而死。

门“吱呀”一声被粗暴地推开,寒风裹着雪沫瞬间灌满屋内。管事沈福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闯了进来,面色冷硬,不带一丝表情。

“沈辞,主母有令,你与你那贱婢母亲一样,品行不端,竟敢与外男私通书信,证据确凿!沈家容不下你这等污秽之人,即刻收拾你的东西,滚出沈家!”沈福的声音像是被冻硬了的石头,砸在沈辞心上。

沈辞猛地抬头,那双极深的鸦青色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冰冷的了然。他挣扎着坐起身,声音因寒冷和久未开口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福伯,我终日在此院,何来外男?何来书信?此等污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试图讲理,试图用冷静的逻辑剖白这荒谬的指控。然而,他的辩白在早已设定的局面前,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王氏早已打点好一切,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为将他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彻底拔除的借口。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对主母嫡出儿子地位的潜在威胁。

沈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很快被更深的冷漠覆盖:“休得狡辩!主母仁慈,念你身上终究流着沈家的血,赏你几两碎银,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等动手!”

几块散碎银子被丢在地上,发出冰冷的脆响。那点银钱,甚至不够他在城外租一间最简陋的屋子度过这个冬天。

沈辞不再言语。他看着地上那点可怜的“仁慈”,又抬眼扫过沈福和那些家丁漠然的脸,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比这屋子更冷的冰窖。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世间,从无人肯听他一言。

他被粗暴地拽下床,推搡着赶出别院大门。身上只来得及套上一件洗得发白的月白色旧袍,单薄得如同纸片。身后那扇沉重的木门“砰”地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他与过去十九年的一切,也隔绝了或许能让他活命的那一点点微弱的暖意。

雪下得更大了,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很快便将他的头发、肩头染白。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干净得仿佛能掩盖所有污秽与不公。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冰冷的雪水很快浸透了他单薄的布鞋,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该去哪里?能去哪里?建邺城虽大,却无他立锥之地。无人会收留一个被沈家驱逐的“私通野种”。寒意如同无数细密的针,刺透肌肤,钻入骨髓。他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视线逐渐模糊。街边屋檐下蜷缩的乞丐投来同病相怜的一瞥,随即又漠然地转过头去。

最终,他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摔倒在一条僻静巷弄的积雪中。冰冷的雪贴着滚烫的面颊,竟带来一丝诡异的慰藉。意识开始涣散,过往十九年的画面在脑中飞速掠过:生母温柔却模糊的笑容、别院里孤灯下的苦读、窗外一年年花开花落、主母怨毒的眼神、家丁鄙夷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一片无尽的、冰冷的白。

冤屈、不甘、绝望……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却又在极致的寒冷中迅速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空洞。他轻轻呵出一口气,那点微弱的热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旋即消散无踪。鸦青色的眼睫缓缓垂下,覆盖了那双曾清澈明晰,却从未被世界温柔以待的眸子。

……

意识再度苏醒时,已不在冰冷的雪地。周遭是迷蒙昏黄的一片,雾气缭绕,看不清远方。脚下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路,路面模糊不清,许多影影绰绰的身影与他朝着同一个方向麻木地前行。寂静无声,只有若有似无的叹息和呜咽在雾气中飘荡。

这就是黄泉路么?沈辞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是半透明的,轻飘飘的,不再感到寒冷,也不再感到疼痛。一种巨大的平静笼罩了他,前尘往事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情绪被抽离,只剩下纯粹的认知。

他跟着那些魂魄一路前行,路过一方高台,台上镜光朦胧。有鬼差催促他上台一看。他站上去,镜中显现的并非一生详尽,而是最后那幕——白雪皑皑,一身月白旧袍的青年蜷缩在巷角,如同被遗弃的垃圾,雪花渐渐将他覆盖、掩埋。镜中的建邺城银装素裹,静谧安详,无人为他的逝去泛起一丝涟漪。

望乡台,望尽一生,原是这般滋味。沈辞心中并无太大波澜,只是那“灵台清明”的特质,让他比旁人更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的结局和这份结局的荒谬。

过了望乡台,便被引至一座巍峨肃穆的大殿。殿宇森严,牌匾上写着“森罗殿”三个古朴大字。两旁鬼差手持兵戟,面目威严。殿中高座上,一位冕旒垂帘、气势磅礴的存在正翻阅着手中厚厚的簿册,那便是阎王爷。

轮到沈辞,判官呈上命簿,陈述其生平与死因:“沈辞,寿元原定六十有三。然人间冤屈横死,阳寿未尽,魂灵已归。”

阎王抬起眼,目光如电,似乎能穿透魂体,直窥本质。那目光在沈辞身上停留片刻,竟微微露出一丝讶异。

“咦?寻常冤死之魂,或是怨气冲天,或是悲泣不止,此魂为何如此平静?灵台竟这般清明澄澈,倒是个异数。”阎王的声音洪钟般在大殿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判官在一旁恭敬回道:“禀阎君,此子生前便心思缜密,善于观察隐忍,死后亦保留了这份特质,怨深而不外露,冤重而神不昏。”

阎王闻言,沉吟片刻,手指轻叩案几:“嗯……既是冤死,阳寿未尽,按律可允其还阳,或是投入轮回,许以来世福报。沈辞,你可有何愿?”

沈辞抬首,平静地望向高处的阎王。还阳?回那无他容身之处的沈家,再冻死一次?轮回?忘却今生一切,重新开始?他心中并无眷恋,却也有一丝极淡的不甘。并非不甘于死,而是不甘于这污名,不甘于这无声无息的消逝,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冷依旧:“还阳无益,轮回无趣。但求一份清明,不愿糊涂。”

阎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好一个‘但求一份清明’!既然如此,本王倒有一份差事予你。你灵台清明,心思细敏,正合所用。现今阴阳秩序时有纰漏,偶有魂魄未饮孟婆汤、未过奈何桥,便借机偷返人间,或是强占他人身躯,或是凭借前世记忆扰乱命数,此谓‘非法转生’。本王需一使者,巡弋人间,察访此类魂魄,确认之后,引黑白无常前去锁拿。此差事需隐匿行迹,通晓人性,洞察幽微。你可愿意?”

沈辞微微一怔。巡弋人间,察访异魂?这确是一份奇特的差事。不必再入轮回承受未知,也不必重返令他心冷的过去,而是以一种超然的角度,去观察、去评判。这符合他那份冷眼旁观的性子。

“我愿意。”他轻声道,没有犹豫。

“善!”阎王颔首,“既领此敕命,便需赐你法身,便于行走人间,亦是你新任身份的象征。尔名‘辞’,今赐尔法名‘玄韶’。玄者,黑也,幽远也;韶者,虞舜乐名,尽善尽美之谓也。望你持心守正,明辨是非。”

言毕,阎王抬手一指,一道幽暗玄奥的光芒自指尖射出,笼罩沈辞的魂体。

沈辞只觉得周身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包裹,魂体仿佛被重塑、压缩、变形……意识短暂模糊,待一切稳定下来,他发现自己视角变得极低,四肢着地,身体轻盈无比。他低头,看到的不再是苍白的手,而是一对覆盖着油光水滑的纯黑色毛发的爪子,爪垫是极为醒目的雪白色。

他试着动了动,一条长长的、灵活的黑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他抬头望向森罗殿高大的廊柱,看到殿壁光滑如镜的表面上,映出了一只通体玄黑、唯有四爪雪白、拥有一双澄澈琥珀色竖瞳的——猫。

“此玄猫法身,可通幽明,可视阴阳,可匿行藏。望你好自为之。”阎王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去吧,玄韶,前往你的人间。”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眼前的景象飞速旋转、模糊,森罗殿、鬼差、阎王……一切都化为扭曲的光影。他仿佛坠入一条光的隧道,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猛地,下坠感停止。一股冰冷而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带着雪后的凛冽和人间特有的烟火气息。

他,或者说它——玄猫玄韶,落在了实处。冰冷的、略带湿气的触感从四只雪白的爪垫传来。

它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本能地抬起头。

眼前的世界变得陌生而新奇。视野广阔了许多,但远处的景物略显模糊,近处的一切却异常清晰,纤毫毕现。色彩似乎也与以往不同,更加浓郁而微妙。高大的建筑变成了巍峨的阴影,枯树的枝桠在灰白色的天幕下切割出错综复杂的线条。

它尝试着迈出第一步,爪子落在积雪上,发出极轻微的“噗”声。它不适应地走了几步,身形略微摇晃,尾巴下意识地竖起以保持平衡。

这就是人间。不再是那个冤死的沈辞,而是阴差玄韶,通过一双猫眼看到的,模糊、冰冷,却又充斥着无尽细节与生机的,崭新的人间。

这次一定不写抽象了(才怪)。[柠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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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含冤魂香消江南雪 领敕命法赐玄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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