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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88 在梦里做个梦看见你我都老了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望着天边炽烈的霞光,轻声忆起曾对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言及的境况,自那日以和亲之礼嫁与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的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为妻,夜寐时便常入一梦,梦中她与兄长皆已鬓发染霜,垂垂老矣。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远嫁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成为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的妻室已有多载,那日梦回,恍惚见着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与自己皆垂垂老矣,鬓边霜雪堆积,便暗自念着,若兄长知晓这般梦境,不知会是何种心绪。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既已以和亲之身,嫁入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成了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的妻,便常于夜梦深处再入一梦,梦中见着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与自己皆已老态龙钟,鬓发如雪,不由得在心底轻叹,这般景象,不知兄长何时能知晓。

广寒宫的玉阶上积着薄薄一层霜,曦言公主一袭白裙曳地,裙角绣着的银线月光花在星辉下流转着清辉。她赤足站在冰凉的白玉上,裙摆拂过之处,霜花便簌簌化作细碎的光尘。167厘米的身姿在无垠夜色里亭亭如荷,发间斜插着一支月魄玉簪,簪头垂落的珍珠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映得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愈发莹白。

天边正翻涌着橘红色的霞光,那是太阳焰星苏醒的征兆。曦言抬手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鬓发,指尖掠过耳后时,触到一片微凉——那是她昨夜梦中哭湿的痕迹。

“公主,夜深露重,仔细伤了身子。”朴水闵捧着一件月白披风从回廊尽头走来,熹黄色的宫装在月色里像一簇温暖的火苗。她163厘米的个子比曦言稍矮些,走路时脚步轻快无声,唯有腰间悬挂的双鱼玉佩偶尔相撞,发出叮咚脆响。

曦言没有回头,目光仍胶着在那片霞光上。“水闵,你看那霞光,像不像兄长宫殿前的极光?”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是比极光暖得多,也烈得多,像要把人都烧化了似的。”

朴水闵将披风轻轻搭在她肩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太阳焰星的光总是这样的。不像咱们曜雪玥星,连星光都是凉的。”她顿了顿,见曦言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光,又轻声道,“公主是又想起大王子了?”

曦言这才转过身,玉簪上的珍珠垂落在她颊边,像一滴未落的泪。“前日梦里,我又见到兄长了。”她抬手抚上披风的绒毛,那触感让她想起曦风王子常穿的白袍,“他还是穿着那件银狐裘,只是鬓角都白了,像落满了雪。他拉着我的手说,苒苒,回家吧,北极星的光永远为你亮着。”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眼底却泛起水光:“你说可笑不可笑?兄长是太皇北极无量天尊,是与日月同辉的存在,怎么会老呢?可梦里他的手好凉,皱纹爬满了手背,就像……就像广寒宫这玉阶上的冰纹。”

朴水闵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过来:“大王子心里记挂着公主,才会入你的梦。他若知道公主这般牵挂,不定要遣鹤羽仙人们送来多少暖玉呢。”她想起曦风王子身边那三位丹顶鹤王子,每次来探望时,总不忘带来曜雪玥星特有的暖雪,说是能安神定魂。

曦言望着朴水闵真诚的眼睛,忽然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我嫁过来那日,兄长亲自送我到星轨渡口。他站在雪地里,白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那上面还留着曜雪玥星特有的冰纹彩绘,“直到星舰起航,我才听见他在后面喊,苒苒,记住你是月神嫦曦,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公主。”

霞光愈发炽烈了,天边已透出金红色的光,将曦言的白裙染成了淡粉。她知道,再过片刻,太阳神殿的晨钟就要敲响,帝俊会踏着这霞光来广寒宫寻她。

“其实我不怕这里的光。”曦言忽然轻声说,目光重新投向那片霞光,“只是有时候会想,若我还是幻雪帝国的小公主,此刻该在兄长的宫殿里,和他一起看北极星升起吧。”

朴水闵顺着她的话头笑道:“等下次三位鹤羽仙人来,公主不妨写封信给大王子。听说他们最近在培育一种‘忆雪草’,能让收到信的人,看见写信人此刻的光景呢。”

曦言闻言,眼中终于亮起一星暖意。她抬手摘下鬓边的月魄簪,将簪头的珍珠贴在唇边轻吻:“好啊,就告诉他,广寒宫的月光,有时也会像曜雪玥星的极光一样温柔。”

说话间,第一缕阳光已刺破云层,落在她的白裙上,将那些月光花绣纹照得愈发璀璨。曦言望着那道金光,忽然想起曦风王子曾说,日月轮转,终会相遇,就像他们兄妹,无论相隔多少星轨,总会在某个梦境里重逢。

火宫殿的暖玉地砖泛着温润的光,将曦言的白裙映出淡淡的金芒。她正临窗坐着,指尖捻着一枚刚从广寒宫移栽来的月心草,草叶上的露珠在火光映照下,像缀着无数细碎的星辰。167厘米的身影在宽大的窗边显得有些纤弱,发间那支月魄玉簪被阳光照得透亮,几乎要与她莹白的耳垂融为一体。

“公主,这月心草竟在火焰帝国也能活下来,真是奇了。”朴水闵端着一碟冰镇雪莲走进来,熹黄色的裙摆扫过地毯上绣着的火焰图腾,留下一道浅淡的影子。她将玉碟放在窗边的矮几上,见曦言望着草叶出神,便知道她又在想心事。

曦言轻轻将月心草放回玉盆,指尖沾了点露水。“前日夜里,我又做了那个梦。”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这次看得格外清楚,兄长坐在雪地里,白袍上落满了冰碴子。他给我剥冻梨,手指抖得厉害,梨汁顺着指缝流下来,在雪地上冻成了冰珠。”

朴水闵拿起一块雪莲递过去:“大王子神力深厚,怎会如此?想来是公主太过牵挂了。”

曦言接过雪莲,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你还记得吗?我刚嫁过来那年,兄长遣衷一情送来的冰魄珠。他说这珠子能安神,若我想家了,对着珠子便能看见曜雪玥星的极光。”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雪莲,“可我昨夜梦见,那珠子在兄长手里碎了,他捧着碎片哭,像个迷路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太皇北极无量天尊,怎么会哭呢?定是我日有所思,才会做这般荒唐的梦。”

朴水闵见她指尖微微发颤,便伸手握住她的手:“公主若是实在惦记,不如请大犬王座罗兰奥大人帮忙看看?听说他能观星象测吉凶,或许能知晓大王子近况。”

曦言摇摇头,目光投向窗外。远处的龙塔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塔顶的火焰宝珠吞吐着烈焰,将天空染成一片赤红。“兄长向来要强,若是让他知道我梦见他衰老哭泣,定会自责没有照顾好我。”她想起曦风王子白袍下挺直的脊梁,想起他面对冰雪巨兽时从容不迫的眼神,“他总说,我是月神嫦曦,该有皓月般的清辉与坚韧,不该为琐事烦忧。”

正说着,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侍从的通报:“冰火麒麟王子西烨大人求见。”

曦言微微一怔,西烨是帝俊的四大守护者之一,向来镇守南极大冰原,今日怎会突然前来?

西烨走进殿时,身上还带着冰雪的寒气。他一袭冰蓝与赤红相间的长袍,金色的眼眸在看到曦言时微微柔和了些:“公主殿下,方才在北境巡查,见曜雪玥星方向有异光闪烁,似是鹤羽仙人的传讯术法。”

曦言心头一动,连忙问道:“可有具体消息?”

西烨道:“光讯中只说大王子近日在修炼一种新的术法,需闭关百日,特告知公主不必挂怀。”他顿了顿,补充道,“那光讯明亮稳定,想来大王子一切安好。”

曦言松了口气,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她望向窗外那片赤红的天空,仿佛能透过层层云海,看到曜雪玥星的极光。“多谢西烨大人告知。”她轻声道,“烦请转告传讯的鹤羽仙人,待我这里的月心草开花了,便取些花露送去,助兄长闭关时安神。”

西烨颔首应下,转身离去。

朴水闵见曦言脸上终于有了真切的笑意,便打趣道:“看来是大王子知晓公主惦记,特意传来的消息呢。”

曦言拿起一块雪莲放进嘴里,冰凉的甜意漫过舌尖。“或许吧。”她望着月心草,“等它开花了,定是极美的。就像兄长白袍上绣着的雪莲花,清冷又坚韧。”

窗外的阳光愈发炽烈,将殿内照得温暖明亮。曦言知道,百日之后,兄长闭关结束,定会有更确切的消息传来。而此刻,她只需守着这盆月心草,静待花开,静待那跨越星轨的牵挂,化作安稳的讯息。

寒沁阁的冰棱窗上凝着霜花,将窗外的火光滤成一片柔和的金红。曦言正坐在冰玉案前,案上摊着一卷星图,图中曜雪玥星的位置被她用银线绣了又绣,针脚密得像北境永不停歇的雪粒。她抬手将滑落的发丝别回耳后,月魄玉簪与耳垂相撞,发出细碎的脆响,这才惊觉指尖已冻得发红。

“公主,用暖玉捂捂手吧。”朴水闵捧着个雕花木盒进来,熹黄色的衣袖扫过案边的冰晶笔架,带起一串叮咚声。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块鸽子蛋大的暖玉,玉上流转着淡淡的白汽,“这是前日鹰族秦弘基大人送来的,说是帝俊陛下命人从地心火脉中取的,能驱百寒。”

曦言没有接玉,目光仍落在星图上:“你看这里,”她用指尖点向曜雪玥星旁的一颗小星,“小时候兄长说,这是‘伴月星’,无论月轨怎么移,它总跟着。昨夜梦里,这颗星暗得快看不见了。”

朴水闵顺着她的指尖望去,见那处银线绣成的星子确实比别处浅淡些,便笑道:“定是公主绣得太专注,累着眼睛了。大王子是北极星主,他身边的星子哪能暗呢?”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鹤鸣,清越如玉石相击。朴水闵眼睛一亮:“是鹤羽仙人们来了!”

曦言猛地站起身,白裙扫过冰玉案,带落了一枚银线轴。她快步走到廊下,果然见三只丹顶鹤正敛了翅羽站在阶前,化作人形的三位王子皆是白袍玉带,为首的衷一情手里捧着个冰琉璃瓶。

“见过公主殿下。”三位鹤羽仙人齐齐行礼,白袍下摆扫过结霜的石阶,扬起细雪般的光尘。

衷一情将琉璃瓶呈上:“这是大王子闭关前吩咐我等送来的‘驻颜露’,用曜雪玥星万年冰髓所制。他说公主素来爱洁,此露涂抹于阶前,可保广寒宫四季无霜。”

曦言接过瓶子,入手冰凉,瓶身映出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兄长……闭关还顺利吗?”

衷一怀上前一步,声音温和如春风拂雪:“大王子近日领悟了‘寒极生光’的心法,昨日已突破第三重境界。只是修炼时需引北极星力入体,鬓角竟生出几缕银丝,他怕公主担心,特意让我等隐瞒。”

这话一出,曦言握着琉璃瓶的手猛地收紧,瓶身与掌心相触的地方泛起白汽。她忽然想起梦中兄长鬓边的霜雪,原来那不是虚妄。

“他总这样。”曦言的声音有些发闷,“小时候跟雪狼打架,胳膊被咬伤了,还笑着说只是擦破点皮。”

朴水闵连忙递上一方手帕:“大王子如今修为更胜从前,几缕银丝算不得什么。倒是公主,眼眶都红了。”

曦言接过手帕,却没有擦眼睛,只是望着曜雪玥星的方向。天边的霞光渐渐淡去,一轮圆月正从云层后探出头来,清辉洒满寒沁阁的每一寸角落。

“替我回禀兄长,”曦言转过身,眼底已恢复平静,“下月十五,我会以月神之力为他护法。另外,把这瓶驻颜露留下,告诉他……霜雪落在发间,也很好看。”

三位鹤羽仙人相视一笑,躬身应是。待他们化作鹤影消失在夜色中,朴水闵才轻声道:“公主这话说得真好。”

曦言低头看着掌心的琉璃瓶,忽然笑了。月光落在她的发间,与月魄玉簪交相辉映,竟比殿外的月色还要清亮。她知道,兄长的银丝里藏着的,是北境的风雪,是对她的牵挂,从来都不是衰老。

孤茗宫的冰湖面上结着层薄冰,月光洒在上面,像铺了层碎裂的银箔。曦言蹲在湖边,指尖轻轻点过冰面,激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那是她用月神之力凝成的冰纹,每一道都复刻着曜雪玥星宫殿廊柱上的雕花。白裙的裙摆拖在雪地上,沾了些冰晶,随着她的动作簌簌作响。

“公主,这冰雕快成了呢。”朴水闵抱着一团暖裘站在身后,熹黄色的身影在白雪映衬下格外显眼。她望着冰湖中央那座渐渐成型的冰像,忍不住笑道,“跟大王子的模样真像,连白袍上绣的鹤羽纹都分毫不差。”

曦言没有回头,指尖的动作却慢了些。冰像的脸庞已初显轮廓,眉眼间的清冷与温和,确实像极了曦风。“前日收到兄长的传讯,说他闭关时引了北斗星力入体,不慎震碎了殿里的冰镜。”她的声音透过薄冰传过来,带着些微的共鸣,“他还说,镜碎的刹那,竟看见我小时候偷穿他的白袍,在雪地里摔了个跟头。”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出声,指尖的冰纹却歪了半分。“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知我最记挂他,偏要提这些陈年旧事,让我更放不下心。”

朴水闵将暖裘披在她肩上:“大王子是怕公主担心他的银丝呢。上次鹤羽仙人们回禀,说他听闻公主赞银丝好看,竟特意在发间缀了两颗雪珠,说是配得上公主的夸赞。”

曦言抚上冰像的鬓角,那里被她特意留了块空白。“我本想在这里嵌两颗冰珠的。”她轻声道,“可又怕他觉得我取笑他,反倒生了气。”记忆里,曦风总是这样,明明心里软得像棉花,面上却偏要装得严厉,小时候她每次闯祸,他都是先板着脸训斥,转身却又替她收拾烂摊子。

正说着,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金芒,像支燃烧的箭,直直坠向冰湖。曦言猛地站起身,月魄玉簪在发间轻颤——那是太阳焰星的气息,却又带着熟悉的寒凉。

金芒落地时化作一道身影,竟是冰火麒麟王子西烨。他肩上落着些火星,冰蓝与赤红相间的长袍下摆沾了些焦痕,见了曦言,忙拱手道:“公主殿下,大王子闭关已毕,遣我送来一物。”说罢,他掌心浮现出一枚冰晶符牌,牌上刻着只极鼠图腾,正是曦风的本真本源印记。

曦言接过符牌,触手冰凉,符牌上的极鼠竟动了动,化作一缕轻烟,在她掌心绕了三圈,又凝出几行字:“北境新雪,可腌你最爱的酸梅。待雪化时,遣鹤羽送与你。”

字迹苍劲中带着些微的颤抖,像是书写时运力不稳——想来是刚出关,神力尚未完全平复。曦言望着那行字,忽然想起梦中兄长颤抖的手指,眼眶微微发热。

“西烨大人,多谢转告。”她将符牌贴身收好,转身望向冰像,“烦请回禀兄长,孤茗宫的冰湖冻得结实,我雕了座冰像等他来看。若他来得晚了,冰化了,我可不依。”

西烨应下,化作金芒离去。冰湖面上,月光重新铺满银箔,曦言抬手抚上冰像的空白鬓角,这次,指尖凝出的不再是冰珠,而是两朵小小的雪莲花。

“这样,他便知道我没有取笑他了。”她对着冰像轻声说,仿佛曦风就站在面前。风吹过冰湖,带着远处火焰帝国的暖意,与孤茗宫的寒凉交织在一起,竟生出种奇异的温柔。

广寒宫的桂树开花了,细碎的金蕊簌簌落在曦言的白裙上,像撒了把星星。她站在树下,正用月神之力催动花瓣凝结成露,玉簪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撞击,发出细碎的脆响。树影在冰砖地上拉得很长,与她的身影交叠,倒像是有人并肩站着一般。

“公主,这桂花露快满了。”朴水闵提着个琉璃盏走过来,熹黄色的衣袖扫过桂树的虬枝,惊起几只冰蝶——那是用曜雪玥星的寒气凝成的灵物,翅膀上还沾着未化的桂花瓣。“方才徐谦遣灵鸽传信,说大王子正带着三位鹤羽仙人往这边来呢,估摸着明日就能到。”

曦言握着玉瓶的手顿了顿,金蕊在瓶口堆成小小的山丘。“他倒是心急。”她嘴上这样说,眼底却泛起细碎的光,“上月传讯还说北境雪化,要亲自腌酸梅,这才多久,竟要亲自送来。”

朴水闵笑着将琉璃盏递过去:“大王子定是记挂着公主的冰像呢。再说,他闭关刚结束,总得找个由头来看公主才是。”

正说着,桂树的枝叶忽然簌簌作响,不是风动,倒像是有人在树顶施了术法。曦言抬头,见几片最大的桂叶正缓缓飘落,叶面上竟凝着层薄冰,冰里隐隐有字迹流转。

“是兄长的冰叶传书。”她抬手接住一片,指尖的月辉拂过,冰里的字迹便清晰起来:“见桂树开花,想起你幼时偷酿桂花酒,醉倒在雪堆里,还是我把你背回去的。这次带了新酿的酒,可敢再比一比?”

曦言看着那行字,忽然笑出声,眼角却有些发潮。“他怎么什么陈年旧事都记得。”她轻声道,指尖划过冰叶上的字迹,“那时候我才多大,他竟真的跟我一个小丫头比酒量,结果自己醉得抱着柱子唱北境的歌谣。”

朴水闵凑过来看,见冰叶上还有一行小字:“鹤羽说你雕了我的冰像,鬓角嵌了雪莲花。我寻了两颗北极星砂,嵌在发间,倒要看看谁的更好看。”

“大王子这是跟公主较劲呢。”朴水闵笑得眉眼弯弯,“不过北极星砂可是稀世珍宝,比雪莲花稀罕多了。”

曦言将冰叶小心地收进玉盒,转身望向桂树。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一张银网。“明日他来,便让他看看我的冰像。”她轻声道,“雪莲花配北极星砂,才最好看。”

说话间,又一片冰叶飘落,这次冰里映出的,竟是曦风的身影——白袍胜雪,发间果然嵌着两颗星砂,在月色下流转着淡淡的紫光。他站在北境的雪地里,身后是璀璨的北极星群,正对着冰叶微微颔首,眉眼间的温柔,与多年前送她出嫁时,一模一样。

曦言望着冰叶里的身影,忽然觉得,那些关于衰老的梦境,早已被这跨越星轨的牵挂,暖得融化了。桂树的金蕊还在簌簌飘落,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像无数细碎的祝福。

卧龙大殿的火晶石地砖泛着暖光,将曦言的白裙染上一层淡淡的金晕。她坐在殿侧的玉座上,指尖缠着一缕月光丝——那是从广寒宫的桂树上引来的灵气,正被她一点点织成手帕。月魄玉簪斜插在发间,随着她低头的动作,簪头的珍珠擦过颈侧,留下微凉的触感。

“公主,这月光丝织的帕子真好看,上面的雪鹤像是要飞起来似的。”朴水闵捧着一碟刚冰镇好的酸梅走过来,熹黄色的裙摆扫过地面的火焰纹,带起细碎的光尘。她把碟子放在玉案上,忍不住凑近看那方手帕,“大王子见了定要欢喜,上次他还说,公主织的东西比北境最好的绣娘还要精巧。”

曦言的指尖顿了顿,月光丝在她掌心打了个结。“昨日收到徐谦的传讯,说兄长在路上收服了一头雪狮,竟给它取名叫‘苒苒’。”她抬眼望向殿外,阳光正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说那雪狮性子顽劣,总爱撕咬他的白袍,跟我小时候一个模样。”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眼底却闪过一丝怀念。“你还记得吗?我十岁那年,偷偷骑他的雪狼,结果被甩在雪地里,摔断了发簪。他一边骂我不知天高地厚,一边却用自己的本命冰晶给我重雕了一支。”

朴水闵拿起一颗酸梅递过去:“大王子嘴上厉害,心里疼公主着呢。三位鹤羽仙人今早传讯,说他们离皇都只剩三万里了,大王子怕雪狮惊扰了公主,特意把它关进了冰玉笼里。”

曦言咬了口酸梅,冰凉的酸甜在舌尖漫开。“他就是这般,总把我当小孩子护着。”她低头继续织手帕,月光丝在她指间流转,渐渐织出雪狮的模样,“我本想在帕子上绣只极鼠,代表他的本真图腾,现在看来,倒是该加只雪狮才是。”

正说着,殿外传来一阵清朗的鹤鸣,紧接着是侍从的通报:“太皇北极无量天尊驾临!”

曦言猛地站起身,指尖的月光丝险些滑落。她望着殿门方向,只见曦风身着白袍,在三位鹤羽仙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175厘米的身姿在高大的殿柱映衬下依旧挺拔,发间的北极星砂在火晶石的光芒下流转着紫辉,鬓角的几缕银丝非但不显苍老,反倒添了几分温润。

“兄长。”曦言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曦风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手帕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果然在给‘苒苒’绣像?看来我没白给它取这个名字。”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只小巧的冰玉笼,笼里的雪狮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你才是最顽劣的。”曦言嗔道,却将手帕递了过去,“给你。”

曦风接过手帕,指尖抚过上面的雪鹤与雪狮,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还是妹妹的手艺好。”他轻声道,“北境的雪化了,我带了新酿的桂花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曦言望着他发间的星砂,忽然觉得,那些关于衰老的梦境,不过是心底深处太过牵挂而生的幻影。此刻兄长就在眼前,白袍胜雪,眉眼如初,一如多年前那个在雪地里背她回家的少年。

殿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白裙与白袍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檾炩城的夜格外静,龙塔顶端的火焰宝珠收敛了炽烈光芒,只余一圈温润的光晕,将寝殿的冰玉梁柱映得朦朦胧胧。曦言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白裙上绣的月光花在微光里若隐若现,发间月魄玉簪的珍珠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停在鬓边的星子。

榻前的矮几上,放着个北境特有的冰瓷碗,里面盛着曦风带来的酸梅汤,冰面还凝着层薄霜——那是用他本命寒气镇着的,过了整日也未融化。朴水闵坐在对面的绣墩上,正用月光丝修补曦风被雪狮撕坏的白袍袖口,熹黄色的衣袖随着指尖动作轻轻晃动,在冰面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公主,你看这针脚还成吗?”朴水闵举起袖口,月光丝在她指间泛着银光,“大王子说这白袍是母妃留给他的,可宝贝着呢,被雪狮啃了个洞,他心疼得直皱眉,却还嘴硬说‘苒苒’啃得有章法。”

曦言望着那处修补的痕迹,忽然轻声道:“昨夜又梦见了。”她伸手抚过冰瓷碗的霜花,指尖沾了点凉意,“这次梦里,兄长正坐在广寒宫的桂树下教我刻冰雕。他的手抖得厉害,刻刀总滑到别处,我握着他的手帮他,才发现我们俩的指甲都泛着白,像结了层老冰。”

朴水闵的动作顿了顿,将白袍轻轻放在膝上:“公主是太念着大王子了。今早我见他在后殿练剑,白袍翻飞间,北极星砂在鬓角闪得耀眼,哪里有半分老态?”

正说着,殿外传来鹤羽仙人的通报,说是曦风在偏殿找到了一坛埋了三千年的桂花酒,邀公主过去共饮。曦言起身时,白裙扫过软榻的流苏,带起一串细碎的银铃响。

偏殿的石桌上摆着个古朴的陶坛,坛口封着的红布已有些褪色。曦风正用剑鞘轻轻敲击坛身,白袍的衣摆在石凳上铺开,像落了层新雪。见曦言进来,他抬眼一笑,褐瞳里映着陶坛的影子:“这是当年母妃酿的,说等你出嫁时开封,结果忙乱中忘了。”他拔开坛塞,一股清冽的酒香立刻漫开来,混着北境特有的雪气,“尝尝?比我新酿的醇厚些。”

曦言接过他递来的玉杯,酒液在杯中晃出琥珀色的光。“兄长还记得我小时候偷喝这酒,醉得抱着坛口睡了半宿吗?”她浅啜一口,暖意从舌尖漫到心底,“梦里你说,那时候总怕我长不大,如今却怕我飞得太远,回不了头。”

曦风给自己斟了杯酒,指尖摩挲着杯沿:“傻丫头,北极星永远在北边,你抬头就能看见。”他仰头饮尽杯中酒,鬓角的星砂在灯光下亮了亮,“前日西烨说,南边的冰火谷开了种‘忘忧花’,能让人忘了烦心事。我想着,哪天陪你去瞧瞧,说不定能让你少做些奇怪的梦。”

曦言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笑了。酒液在喉咙里留下淡淡的回甘,那些关于衰老的梦境,此刻竟像被这暖意融得淡了。她知道,只要兄长鬓角的星砂还在闪烁,只要这桂花酒的香气还在流转,那些虚幻的苍老,便永远抵不过眼前的真切。

陶坛里的酒还在汩汩地冒着泡,像藏着一整个北境的春天。

寒沁阁的回廊积了层新雪,曦言踩着雪往前走,白裙扫过栏杆时,积雪簌簌落在裙摆上,像缀了串碎钻。她手里捧着个冰盏,里面盛着刚从冰火谷采来的忘忧花,花瓣一半凝着霜,一半泛着暖光,倒像是把太阳焰星的光与曜雪玥星的寒揉在了一起。

“公主慢些,这冰阶滑。”朴水闵提着裙摆跟在后面,熹黄色的身影在雪地里像颗跳跃的火星。她望着曦言的背影,见那忘忧花的光晕在她发间流转,忍不住道,“大王子说得真没错,这花果然神奇,公主今早醒来,没再提做梦的事呢。”

曦言停在回廊尽头的望月台,这里正对着曜雪玥星的方向。她将冰盏放在白玉栏杆上,指尖拂过忘忧花的花瓣:“不是不记得了,是梦里的景象淡了些。”她轻声道,“昨夜只看见兄长的白袍一角,在风雪里飘着,倒像是在朝我招手。”

话音刚落,天边忽然掠过三道白影,鹤鸣清越。三位鹤羽仙人落在望月台上,衷一情手里捧着个冰晶盒:“公主殿下,大王子在冰火谷发现了这个。”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缕发丝,一缕银白如霜,一缕乌黑如墨,被月光丝缠在一起,“他说这是用‘时光镜’照出的幻影,说是……若真有老去的那一天,他的头发定要与公主的缠在一处。”

曦言的指尖轻轻触到那两缕发丝,冰凉的触感里竟透着丝暖意。“他又在胡说。”她嘴上嗔怪,眼底却泛起水光,“小时候他总抢我的东西,连束发的丝带都要偷,现在倒好,连老了的头发都要惦记。”

朴水闵凑过去看,见冰晶盒底刻着行小字:“北境的雪永不封山,我与你,亦永不相忘。”她笑道:“大王子这话说得真好,比那些诗人写的还动人。”

曦言将冰晶盒收好,转身望向太阳神殿的方向。晨光正从云层后涌出来,给寒沁阁的雪顶镀上了层金红。“兄长说要去卧龙大殿拜访帝俊陛下,此刻该到了吧。”她轻声道,“不知他会不会又提起我小时候偷喝桂花酒的事,让我在陛下跟前丢脸。”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夹杂着熟悉的白袍破空声。曦言抬头,见曦风正踏着晨光走来,白袍上沾了些金红色的霞光,鬓角的北极星砂在阳光下亮得耀眼。他手里提着个食盒,远远便喊道:“苒苒,猜我带了什么?母妃亲手做的雪花酥,还是你最爱吃的杏仁味。”

曦言望着他走近,忽然觉得那些关于衰老的梦境,不过是宇宙间最寻常的幻象。眼前的兄长,白袍胜雪,眉眼如昨,带着北境的风雪与暖阳,正一步步走向她——就像过去的无数个日夜,从未改变。

忘忧花在冰盏里轻轻摇曳,一半凝霜,一半含光,像极了此刻跨越星轨的牵挂,既有冰雪的清冽,又有日光的温暖。

广寒宫的月池里,曦言正用月神之力引着月光梳理池中的冰莲。那些莲花瓣边缘泛着莹蓝的光,是她特意从曜雪玥星移栽来的品种,此刻在月光下舒展着,像是无数双睁开的眼睛。白裙的下摆浸在微凉的池水中,随着水波轻轻晃动,裙摆上的月光花绣纹与冰莲交相辉映,竟分不清哪是花哪是绣。

“公主,大王子和陛下在卧龙大殿对弈呢,徐谦遣人来说,大王子让您过去评评棋。”朴水闵踩着水波纹走来,熹黄色的宫装在月光下漾开一圈圈暖光。她手里捧着个玉盘,上面放着两盏刚沏好的雪顶茶,“听说陛下执黑子,大王子执白子,已经下了三个时辰,谁也没占着便宜。”

曦言直起身,指尖的月光在水面凝成一面冰镜,照见自己发间的月魄玉簪。“兄长的棋风向来稳中带险,像他引北极星力修炼时的样子。”她接过雪顶茶,茶面上的雪沫泛着淡淡的奶香,“小时候他教我下棋,总在最后关头故意让我一子,却偏说我运气好,现在对着帝俊陛下,该不会也这般吧?”

朴水闵跟着她往卧龙大殿走,笑道:“方才西烨大人来送冰盏,说陛下夸大王子的棋里有北境的风雪气,比那些宫廷棋手多了三分野趣。大王子回说,陛下的棋像太阳焰星的火焰,看似霸道,实则藏着三分温和。”

穿过回廊时,正撞见衷一怀抱着个棋盘走来,白袍上沾了些黑子的墨痕。“公主殿下,您可算来了。”他拱手笑道,“大王子和陛下为了一步棋争了半刻钟,都说该听您的裁决。”

卧龙大殿的金砖地上铺着张巨大的星图棋盘,曦风与帝俊相对而坐。曦风穿着白袍,指间捏着枚白子,鬓角的北极星砂在殿柱的火光下闪着微光;帝俊则一身紫金玄衣,麒麟长臂搭在膝上,褐金深瞳里映着棋盘的星子,倒像是把整个宇宙都收在了眼底。

“苒苒来得正好。”曦风抬眼看向她,将白子放在棋盘一角,“你说说,这步‘北极星落’,该当不该落?”

曦言俯身细看,星图棋盘上的北斗七星正连成一线,而曦风的白子正落在北极星的位置。她忽然想起昨夜的梦,梦里也是这样一张棋盘,只是她与兄长的手指都已布满皱纹,捏着棋子的手不住颤抖。

“该落。”她轻声道,指尖点向棋盘,“北极星本就该守在自己的位置,无论其他星辰如何流转。”

帝俊闻言朗声一笑,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罐:“果然还是月神看得透彻。”他看向曦风,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你这妹妹,比你更懂星辰的性子。”

曦风望着棋盘上的白子,忽然笑了:“她从小就懂。”他想起曦言幼时总爱坐在他膝头看星图,指着北极星说要做它旁边的伴月星,“就像她知道,有些牵挂,永远不会随岁月老去。”

曦言捧着雪顶茶,看着兄长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那些关于衰老的梦境,不过是星辰流转时的虚影。此刻棋盘上的星子明亮,兄长的白袍如初,连殿外传来的桂花香,都与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棋罐里的棋子还在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诉说着宇宙间最长久的陪伴。

孤茗宫的雪松林里,曦言正用月刃削着一根冰竹。冰竹是曜雪玥星特有的灵物,通体莹白,内里却藏着碧绿的竹纹,被她削得节节分明,眼看就要做成一管玉笛。白裙的裙摆在雪地上拖出浅浅的痕迹,沾了些松针,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过地面,惊起几簇藏在雪下的蓝光草——那是种遇动便会发光的植物,此刻在她脚边织成一片细碎的光网。

“公主这手艺越发好了,竹节上的鹤纹都快活过来了。”朴水闵抱着个暖手炉站在一旁,熹黄色的身影在雪松林里像盏小小的灯笼。她看着曦言指尖翻飞,冰竹碎屑簌簌落在雪上,化作点点星光,忍不住道,“大王子说他小时候学吹笛,总把冰竹吹裂,还是公主您把自己的玉笛换给了他呢。”

曦言的动作顿了顿,月刃在冰竹上留下一道浅痕。“他哪是学不会,分明是故意吹裂,好让我把母妃给我的那支送他。”她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掠过一丝怅然,“昨夜又梦见那支笛了,梦里它躺在雪地里,竹身都裂了,我和兄长蹲在那里拼了半宿,手指冻得通红,却怎么也拼不回去。”

朴水闵刚要说话,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笛声,清越如鹤唳,正是用冰竹吹奏的北境小调。曦言猛地抬头,只见曦风披着白袍,正站在松林尽头的巨石上,手里握着支玉笛,鬓角的北极星砂在林间漏下的光斑里闪闪烁烁。

“兄长!”曦言站起身,冰竹在她手中转了个圈。

曦风跃下巨石,白袍在雪地上带起一阵雪雾。“听见你在削冰竹,便忍不住吹一曲应和。”他走到近前,目光落在那支将成的玉笛上,“比我那支好看多了,竹节里还藏着蓝光草的灵气呢。”

“是要送你的。”曦言把冰竹递给他,“昨日见你棋盒里缺个摆件,想着这玉笛插在里面正好。”

曦风接过玉笛,指尖抚过上面的鹤纹,忽然笑道:“说起来,前几日徐谦整理旧物,翻出你小时候画的画,画里我牵着一头雪狮,手里却拿着支笛子,你说那是‘会唱歌的雪狮’。”他将玉笛凑近唇边,吹了个轻快的调子,“你看,现在真有会唱歌的‘雪狮’了。”

笛声漫过雪松林,惊起几只栖在枝头的冰鸟,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翅尖带起的雪粒落在曦言的发间。她望着曦风吹奏的模样,忽然觉得梦里那支碎裂的玉笛,此刻正被这清越的笛声一点点补全。那些关于衰老的画面,在笛声里渐渐淡去,只剩下眼前兄长挺拔的身影,和他白袍上永远不落的星光。

朴水闵看着两人,悄悄将暖手炉往旁边挪了挪,好让这笛声传得更远些。雪松林里,蓝光草还在闪烁,像无数双见证着时光的眼睛,安静而温柔。

冰竹笛的余音还在雪松林里绕,曦言忽然瞥见曦风白袍袖口沾着些墨痕,像是方才研墨时不小心蹭上的。“又在捣鼓你的星图?”她伸手替他拂去那点墨渍,指尖触到他腕间的冰玉镯——那是她出嫁时,用自己的本命冰髓给他雕的,此刻正泛着与月魄玉簪相呼应的光。

曦风低头看着那玉镯,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昨日画的,你看看像不像。”画轴展开,雪宣上竟是广寒宫的全貌,桂树的枝桠斜斜探出冰墙,树下的冰像依稀是她的模样,连白裙上月光花的纹路都丝毫不差。

“你何时画的?”曦言的指尖抚过画中冰像的鬓角,那里被他用银粉点了两颗星,像极了他发间的北极星砂。

“趁你午睡时。”曦风的声音带着笑意,“徐谦说,公主前日对着冰湖发呆,定是想家了。我想着把广寒宫画下来,带回北境刻成冰雕,以后你回去,就能看见两座一样的宫殿。”

朴水闵凑过来看画,忽然指着画角落的小字笑出声:“大王子还题了字呢——‘月照两地雪,风送一枝春’。这‘春’字,莫不是指公主前日种下的月心草?”

曦言这才注意到画角的题字,墨色里掺了点冰蓝,是用北境的冻墨写的。“上个月洒的花种,昨日刚冒出芽。”她轻声道,“本想等开花了,寄些种子给你,没想到你倒先画进画里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鹰唳,秦弘基骑着金雕落在松林外,鹰爪上还抓着个锦盒。“陛下让送些火晶过来。”他将锦盒递给曦言,“说广寒宫的冰墙太薄,用这火晶嵌进去,既能透光,又能挡寒。”

锦盒打开,里面的火晶果然泛着温润的红光,与曦言的月神之力相触时,竟生出些淡淡的白汽。“替我谢过陛下。”曦言将火晶分给朴水闵一半,“正好,你去把这些嵌在冰像的基座上,省得兄长总担心冰像化了。”

曦风望着那些火晶,忽然道:“我那里还有些北极冰晶,明日让鹤羽仙送来。火晶配冰晶,倒像是太阳焰星与曜雪玥星长在了一处。”他转头看向曦言,褐瞳里映着雪光,“就像你我,无论隔着多少星轨,总能找到相照的光。”

曦言握着一块火晶,掌心的暖意渐渐漫开。她想起昨夜梦里,自己和兄长坐在融雪的屋檐下,手里也捧着这样温暖的物件,只是那时掌心的纹路深如沟壑。而此刻,曦风的指尖搭在她的手背上,年轻的纹路清晰而温暖,与记忆里那个背她过雪地的少年,并无二致。

雪松林外,金雕正梳理着羽毛,阳光透过松枝落在它的翅上,闪着金红的光。画轴上的广寒宫在风里轻轻晃动,仿佛下一刻,画里的冰像就要走出来,与树下的人并肩站着,共看这跨越了星轨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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