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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90 这份爱只是活在另外时空

身为宇宙第一王者星球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第一公主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已和亲嫁与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的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为妻。一日梦中,她恍惚又见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二人皆已鬓发霜白,方知那永恒未曾欺瞒,离散亦非结局,这份深藏的骨肉亲情,原是在另一时空里,悄然延续着生机。

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第一公主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既已远嫁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成为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的妻,一日沉梦间,竟见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与己皆至暮年,鬓角凝霜。彼时方悟,那所谓永恒从未虚妄,离散亦非终局,这份深藏的手足之情,原是在另一重时空里,静静流转,未曾稍减。

幻雪帝国乃宇宙第一王者星球曜雪玥星冰雪大陆的主宰,其第一公主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肩负和亲之命,远嫁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成为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的爱妃。某夜梦回,她忽见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与自身皆已老态龙钟,鬓发如雪,方知那永恒之说非虚,离散亦非终结,这份血脉相连的挚爱,原是在另一时空里,悄然存续,从未褪色。

宇宙纪年的光晕漫过星轨时,曦言正立于太阳神殿的白玉阶上。檐角的鎏金风铃轻颤,将火宫殿的暖意筛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她素白的裙裾上,像揉碎了的月光。她抬手拢了拢被风拂乱的鬓发,腕间银镯相击,清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金羽雀。

“公主,该回寝殿了。”朴水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熹黄色的裙摆在石阶上扫过,带起微尘。她捧着一方暖炉,眉眼间是惯常的妥帖,“方才帝俊大人遣人来说,晚些时候的星轨宴,让您不必去了。”

曦言没有回头,目光越过檾炩城的琉璃顶,望向极远的天际。那里有一层淡淡的灰,像是被谁用指尖抹过,掩住了本该璀璨的星辰。“水闵,”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你说,曜雪玥星的雪,此刻是不是还在下?”

朴水闵愣了愣,随即笑道:“公主又念着故乡了?刃雪城的雪哪有尽头,不过那里的茉莉花田该开了,去年这个时候,奴婢还跟着您去摘过花苞呢。”

曦言微微颔首,指尖触到阶上的凉意,忽然觉得眼皮发沉。方才殿内的安神香燃得太浓,或许是乏了。她转身随朴水闵往龙塔寝殿走,廊柱上的盘龙雕刻在暮色里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幻雪城堡里那些盘虬的梧桐枝。

刚挨着锦榻,睡意便如潮水般涌来。她半眯着眼,看见朴水闵正将窗棂推开一线,好让晚风透进来。风里带着火焰帝国特有的硫磺气,混着远处火山喷发时溅起的灼热尘埃,与记忆里曜雪玥星清冽的海风截然不同。

迷蒙中,脚下似乎踏上了松软的雪。曦言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片无垠的雪原上。头顶是铅灰色的天,雪花簌簌落下,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却不觉得冷,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凉。远处有熟悉的冰雕宫殿,尖顶直刺苍穹,正是刃雪城的幻雪城堡。

她往前走了几步,雪没到脚踝,发出细碎的声响。城堡前的梧桐街静悄悄的,街边的茉莉花田泛着淡淡的白,花苞裹着薄雪,像缀满了碎钻。忽然,街角传来踏雪的声音,沉稳而缓慢。

曦言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转头。

那人穿着一袭白袍,袍角扫过雪地,留下浅浅的痕迹。他比记忆中高大了些,却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银白的发丝在风雪中微扬,发尾沾着细碎的雪粒,眉眼间的轮廓被岁月磨得柔和了些,却依旧清俊如昔。他正缓步走来,手里握着一支冰晶长杖,杖头的月光石在雪地里折射出淡淡的辉光。

是曦风。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着雪,发不出声音。倒是他先停下脚步,褐灰色的眼眸里映出她的身影,先是错愕,随即漾开一层温和的笑意。

“苒苒。”他唤她的乳名,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像被风雪磨过,却依旧清晰。

曦言这才发现,他鬓角竟有了霜白,像落了一层不易察觉的雪。她抬手抚上自己的鬓边,触手处亦是一片冰凉的粗糙——那里竟也生了白发,像月光洒落在发间。

“兄长。”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曦风走上前,抬手替她拂去肩头的雪,指尖的温度比记忆中暖了些。“你看,”他轻声道,目光掠过她的发鬓,又落回自己的手背上,那里的皮肤已不再光洁,隐约有了细纹,“我们都老了。”

“怎么会……”曦言望着他眼角的纹路,忽然想起小时候,他总爱用冰凌给她雕小兔子,那时他的手白皙而修长,指尖永远带着雪的凉意。

“宇宙的时光,原是这样流的。”曦风笑了笑,转身望向幻雪城堡的方向,“你看那归渔居,去年我还在廊下种了株玉兰,今年该开花了。”

曦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那熟悉的阁楼前,一株玉兰正含苞待放,花苞在风雪中微微颤动。她忽然想起,从前每次她赌气跑回寝阁,曦风总会摘一朵最新鲜的玉兰花,插在她的梳妆台上。

“兄长,”她轻声问,“你……还好吗?”

曦风转过头,眼底的笑意温和如昔:“有倾如他们陪着,日日看雪,听鹤鸣,挺好的。倒是你,”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关切,“在那边,还习惯吗?”

曦言点点头,又摇摇头。习惯了那里的暖,却总念着这里的凉;习惯了那里的喧嚣,却总记着这里的寂静。她想说些什么,比如火宫殿的壁画有多壮丽,比如帝俊的雷系魔法有多厉害,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一句:“我很想这里的雪。”

曦风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傻丫头,雪什么时候都有。倒是你,别总惦记着过去,往前看,日子才有意思。”

雪花还在落,落在两人的发间、肩头,像撒下了一把碎银。曦言望着兄长鬓边的霜白,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离散,或许真的不算什么。就像这雪,落了又化,化了又落,看似消失,实则从未离开。

“兄长,”她轻声说,“等玉兰花开了,替我多看看。”

曦风点头,眼底的光温柔得像要化开这漫天风雪:“好。你也要好好的。”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忽然开始模糊。幻雪城堡的轮廓渐渐淡去,曦风的身影也变得透明。曦言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把冰冷的雪。

“公主!公主您醒醒!”

急促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轻轻的摇晃。曦言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朴水闵焦急的脸,以及龙塔寝殿熟悉的穹顶。

“您刚才一直在哭,还喊着‘兄长’,是不是做噩梦了?”朴水闵递过一方手帕,担忧地问。

曦言坐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一片湿凉。她望向窗外,天色已暗,火宫殿的灯火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

她没有回答朴水闵的话,只是抬手抚上自己的鬓边。那里光滑依旧,没有一丝白发。可方才梦中的触感,兄长温和的话语,还有那漫天风雪的凉意,却真实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指尖还沾着一点湿冷,像是刚从那片雪原上回来。

“水闵,”她轻声道,声音还有些沙哑,“取壶热茶来,要最浓的那种。”

朴水闵应声而去,脚步轻快。曦言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那里星辰璀璨,隐约能看见一颗极亮的星,正隔着遥远的星河,静静地闪烁着。

她忽然笑了,端起朴水闵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残存的凉意。

或许,有些东西,真的不会随着距离和时间消失。就像此刻,她仿佛还能闻到幻雪城堡的玉兰花香,还能听见兄长温和的话语,还能感受到那漫天风雪里,从未散去的暖意。

而这,或许就是永恒的另一种模样。

茶盏里的热气袅袅升起,在曦言眼前凝成一层薄雾。她望着窗棂外那片被星辉染成淡紫色的夜空,指尖无意识地在微凉的盏壁上划着圈。朴水闵正蹲在炉边添火,熹黄色的衣摆扫过青砖地,带起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刃雪城雪地里踩碎冰晶的动静。

“公主,方才鹰族的秦首领来报,说北方星域有异动,帝俊大人带着雷峰剑去查看了。”朴水闵起身时带起一阵暖香,那是她衣襟里常掖着的茉莉花干,“他说让您不必挂心,明早便能回殿。”

曦言“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窗外。忽然,天际划过一道紫金流光,像谁在黑丝绒上划了道金线——那是帝俊雷系魔法的余韵。她记得初到火焰帝国时,见他挥手间便召来漫天雷电,褐金深瞳里翻涌着星辰般的力量,那时只觉敬畏,此刻心头却莫名漾起一丝牵挂。

“水闵,你说北斗七星今夜亮不亮?”她忽然问。朴水闵愣了愣,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星空:“奴婢眼拙,分不清哪些是北斗星。不过听宫里老人说,咱们公主本就是北斗紫光夫人,那些星星该是听您号令的。”

这话让曦言轻轻笑了起来。她想起小时候在幻雪城堡的瑀彗大殿,曦风曾指着星图教她认北斗,说她是从紫微星旁落下来的雪精灵,将来要被七星护着。那时他白袍上沾着未化的雪,指尖点过星图上的光点,声音清冽如冰泉。

正想着,腕间的银镯突然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曦言低头一看,镯身上原本模糊的白鼠图腾竟变得清晰,细小的爪尖处凝着一滴莹白的光。她刚要细看,那光突然飞射而出,撞在窗纸上,绽开一朵冰莲似的印记。

“这是……”朴水闵凑过来,惊得捂住了嘴,“这不是幻雪城堡的雪印吗?公主您看,上面还有刃雪城的梧桐纹呢!”

曦言伸手触碰那冰印,指尖传来熟悉的凉意。刹那间,无数细碎的画面涌进脑海:归渔居的廊下,曦风正与倾如下棋,棋盘上落满了雪;純玥楼的窗前,司音在擦拭一柄冰晶琴,琴弦上凝结着霜花;徐谦领着三位鹤羽仙人走过茉莉花田,衷一情手里的玉壶正往下滴着融雪……

这些画面太过鲜活,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她甚至能听见鹤羽仙人的清唳,能闻到雪地里混着的茉莉香。曦言闭上眼,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又带着点酸涩。

“原来他说的‘日日看雪,听鹤鸣’,是这样的光景。”她轻声自语,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就在这时,冰印突然闪烁起来,一道清越的声音透过窗纸传来,像是风雪里的玉磬相击:“苒苒,北极星今夜格外亮,像你小时候戴的银锁。”

是曦风的声音!

曦言猛地睁开眼,只见冰印上浮现出曦风的身影。他依旧穿着白袍,只是肩上落了些新雪,身后的三位鹤羽仙人正展开翅膀,翅尖的丹红在雪地里格外醒目。衷一怀手里捧着个琉璃瓶,里面插着支含苞的玉兰,正是梦中那株。

“兄长!”她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曦风的身影在冰印里微微晃动,像是隔着一层流动的水。“方才感应到你的气息,便试着用雪印传讯,没想到真的成了。”他笑着说,眼底的光比北极星还要亮,“你看,这玉兰再过三日就能开了,到时候我让徐谦用冰盒给你送来,保管不会谢。”

曦言不住地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她想说不必麻烦,又想快点见到那朵玉兰,话到嘴边竟成了:“兄长,归渔居的壁炉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总爱噼啪作响?”

曦风愣了愣,随即朗声笑起来:“可不是嘛,昨日还烧裂了块青石板,倾如正念叨着要换块新的呢。”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瑀彗大殿,“你看,我把你从前住的碧雪寝宫收拾出来了,铺了你最喜欢的白狐裘,等你……”

话未说完,冰印突然开始淡化,曦风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雪印的力量快耗尽了。”他的声音也开始飘远,却依旧清晰,“苒苒,照顾好自己,我们……”

最后几个字消散在风里,冰印化作点点碎光,融进夜色里。窗纸上只留下淡淡的梧桐纹,很快也被炉火的暖意蒸散了。

曦言站在窗前,久久没有动。朴水闵递过来一杯热茶,轻声道:“公主,您笑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带着笑意。茶盏里的热气依旧袅袅,映着她眼底的光,像盛着整个星空。

“水闵,”她转过身,声音轻快了许多,“明早帝俊回来,替我问问雷峰剑能不能劈开星域的屏障。”

朴水闵虽不解,还是恭敬地应了。炉火烧得正旺,将龙塔寝殿烘得暖意融融。曦言望着跳动的火光,忽然觉得,这火焰帝国的暖,与曜雪玥星的凉,或许并不矛盾。就像此刻,她既能感受到炉火的温度,也能想起雪印的清寒,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安宁。

窗外,紫金流光再次划破夜空,比刚才更亮了些。曦言知道,那是帝俊在返程了。她拿起桌上的银镯,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白鼠图腾,心里悄悄想着:三日之后,就能见到那朵玉兰了。

晨曦透过龙塔寝殿的琉璃窗,在金砖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曦言正对着妆镜梳理长发,白裙的流苏垂落在镜面边缘,映出腕间银镯上白鼠图腾的浅影。朴水闵蹲在一旁,将叠好的素色披肩放在妆凳上,熹黄色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茉莉香。

“公主,鹰族秦首领一早便候在殿外,说带了帝俊大人的消息。”朴水闵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秦弘基玄色羽纹朝服上还沾着星尘,躬身时肩甲的鹰徽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启禀月神,帝俊大人已平定北方星域异动,今晨传回消息,说在星域裂隙处发现了极寒之气凝结的冰晶,其纹路与曜雪玥星的雪晶一致。”秦弘基递上一枚冰晶玉盒,盒身雕着金乌图腾,“大人说此物或与公主本源相契,特命属下带回。”

曦言接过玉盒时,指尖刚触到盒盖便觉一阵熟悉的凉意。打开的瞬间,一道莹白流光从盒中跃起,在殿内盘旋三周后化作半尺高的冰晶树,枝桠上缀着细小的雪花,每片雪花里都嵌着细碎的星子——竟是缩小版的刃雪城幻雪城堡。

“这是……”朴水闵凑近细看,忽然指着树冠处惊呼,“公主您看,那不是純玥楼吗?窗边好像还有人影呢!”

曦言凝眸望去,果然见冰晶树顶端的阁楼窗前,一抹白袍身影正凭栏而立。虽看不清面容,那拂过栏杆的衣袖、望向远方的姿态,分明就是曦风。她刚要抬手触碰,冰晶树突然发出细碎的嗡鸣,树底竟缓缓渗出一行雪字:“北极星轨偏移三度,你檐角的风铃该换了。”

心头猛地一颤。她想起陪嫁来的那串银铃,是曦风亲手用冰蚕丝串的,挂在龙塔寝殿的檐角已有数年。昨夜风大,确有一只铃舌松了,发出的声响格外沉闷。

“秦首领,”曦言转头看向秦弘基,眼底的光清亮如星,“烦请转告帝俊大人,我想借雷峰剑一用。”

秦弘基微怔,随即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禀报。”

待秦弘基退下,朴水闵忍不住问道:“公主想用雷峰剑做什么?那可是帝俊大人的本命器灵。”

曦言望着冰晶树上缓缓飘落的雪花,指尖轻轻点过那行雪字。雪粒簌簌落在她的手背上,凉意顺着血脉漫开,竟让她想起小时候曦风用冰凌给她做的哨子,吹出来的声音清越得能惊起满林的雪。

“我想给兄长寄样东西。”她轻声说,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你看这冰晶树的纹路,多像瑀彗大殿的地砖。雷峰剑的雷霆之力能劈开星域屏障,或许能将龙塔的暖光,送到刃雪城的雪夜里去。”

朴水闵这才注意到,冰晶树的枝桠间,正有微弱的金光在流转——那是太阳神殿特有的曦光,正透过冰晶的缝隙,在雪色树影里织出细碎的金线。

此时,殿外传来翼翅振响,秦弘基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冰火麒麟王子西烨。西烨身披冰火交织的战甲,左手托着一柄通体鎏金的长剑,剑身在晨光里跃动着雷电纹路,正是雷峰剑。

“月神,帝俊大人说任凭差遣。”西烨将雷峰剑奉上,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只是此剑威力霸道,需以本源图腾相引方能控住。”

曦言接过雷峰剑时,剑柄的麒麟纹突然亮起,与她腕间银镯的白鼠图腾交相辉映。她走到殿外的白玉阶上,望着远方翻涌的云海,将雷峰剑高高举起。

刹那间,紫金玄光冲天而起,雷霆之声震彻云霄。曦言闭上眼,任由雷电之力顺着手臂漫遍全身,本真图腾白鼠的虚影在她身后缓缓展开,与雷峰剑的金乌图腾在空中交织成一道璀璨的光桥。

“兄长,”她轻声呢喃,声音随着雷霆传向天际,“送你一片焰星的暖光,好让归渔居的壁炉,烧得更旺些。”

雷峰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一道紫金流光自剑尖射出,冲破云层,直刺苍穹。曦言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流光里裹着龙塔寝殿的暖意、檐角风铃的余韵,还有她悄悄放进光流里的一片茉莉花瓣——是朴水闵衣襟里晒干的那种,带着太阳晒过的甜香。

待雷光散去,掌心的冰晶树已化作一捧莹白的雪粒,簌簌落在金砖地上,转眼便融成了一滩水渍。但曦言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传过去了。

她转身看向西烨:“劳烦转告帝俊大人,多谢。”

西烨颔首退下,秦弘基也随之离去。檐角的风铃声忽然变得清脆起来,那只松了的铃舌不知何时竟被修好了,叮铃哐啷的声响里,混着一丝极淡的、像是从遥远星域传来的鹤鸣。

曦言抬手接住一片从空中飘落的茉莉花瓣,那是刚才被风吹起的。花瓣上还带着雷峰剑的余温,烫得她指尖微微发麻,心里却暖融融的,像揣着一团小小的太阳。

“公主,您看!”朴水闵指着天际,只见遥远的北方,一颗星辰正异常明亮,比北极星还要耀眼三分,“那是……”

“是归渔居的方向。”曦言笑着说,将那片花瓣夹进随身携带的星图册里。册页上,曦风亲手画的北斗七星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太阳图腾,是用她掉落的发丝,沾着金粉描成的。

星图册摊在紫檀木桌上,那片茉莉花瓣被压在北斗七星的图纹下,边缘已染上淡淡的金芒。朴水闵正用银签挑着灯芯,灯花噼啪爆开时,将曦言的影子投在墙面上,白裙的褶皱在光影里轻轻晃动,像浮在水面的雪。

“公主,兀神医来了,说给您送新制的安神香。”朴水闵的话音刚落,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便从殿外滚了进来——刺猬家族的兀神医背着药篓,尖刺上还挂着几片星叶草,见到曦言便拱了拱圆胖的身子。

“月神尝尝这个,”他从药篓里捧出个琉璃罐,罐中香丸泛着月光色,“用焰星的暖玉髓混着曜雪玥星的冰薄荷做的,既能安神,又能想起故乡的味儿。”

曦言刚接过琉璃罐,罐身突然泛起一层白雾,雾里竟浮出曦风的白袍一角。她心头一动,将罐子凑到鼻尖轻嗅,薄荷的清冽中果然掺着熟悉的气息——是刃雪城梧桐街的雪,被太阳晒化时特有的味道。

“兀神医,这冰薄荷……”

“哦,是鹰族商队从曜雪玥星带来的,”兀神医晃了晃尖刺上的星叶草,“听说幻雪帝国最近在举办雪祭,银玥公子亲手酿了冰酒,用的就是这种薄荷调味。”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掠过一道白影,三只丹顶鹤正盘旋在龙塔寝殿的檐角。为首那只鹤喙里衔着个冰玉瓶,瓶身上用雪写着“赠苒苒”三个字,正是衷一情他们。

曦言快步走到窗边,刚伸出手,冰玉瓶便轻轻落在她掌心。瓶身冰凉,晃一晃能听见液体撞击的轻响,还夹杂着细碎的冰晶声。拔开瓶塞的瞬间,一股清冽的酒香漫开来,竟在殿内凝成了小小的雪雾,雾里隐约能看见曦风立于瑀彗大殿的身影,白袍上沾着酿酒时溅的雪沫。

“公主,这酒里好像有东西。”朴水闵指着瓶底,那里沉着一枚小小的冰晶,细看竟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曦言将冰晶倒在掌心,冰晶触到体温便开始融化,在她手背上留下一串湿痕,慢慢晕成一行字:“雪祭的篝火能映出千里外的影子,今夜子时,抬头看看北极星。”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想起小时候的雪祭,曦风总背着她挤在人群最前面,看萨满点燃篝火。火光映在雪地上,能把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仿佛能一直伸到星河里去。

“水闵,取我的银壶来。”曦言转身走向妆台,那里放着她从幻雪帝国带来的银壶,壶身上刻着归渔居的景致。她将冰玉瓶里的酒倒进银壶,刚倒了一半,壶口突然冒出一团白汽,汽团里竟飘出片玉兰花瓣——是已经绽放的那种,花瓣边缘还带着晨露的痕迹。

“这是……純玥楼的玉兰花!”朴水闵惊呼,“定是银玥公子刚摘的!”

曦言指尖抚过那片花瓣,花瓣突然化作一道微光,钻进银壶的纹路里。再看壶身时,归渔居的雕纹旁,竟多了一朵小小的玉兰花,像是刚从木头上长出来的。

此时,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帝俊身披紫金玄衣,正缓步走进来。他褐金深瞳扫过桌上的冰玉瓶,又看了看曦言掌心未干的湿痕,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看来银玥公子的雪祭,办得很热闹。”他声音低沉,带着刚从星域归来的风尘,却没半分不悦。

曦言抬头望他,忽然将银壶递过去:“帝俊,尝尝这个?是兄长亲手酿的冰酒。”

帝俊挑眉,接过银壶抿了一口。冰酒入喉,他周身竟泛起淡淡的金芒,金乌图腾在玄衣上若隐若现。“倒是烈,”他轻笑一声,将银壶还回来,“雷峰剑还在殿外,今夜若想观星,我陪你。”

曦言愣了愣,随即点头,眼底的光比殿内的灯火还要亮。朴水闵已机灵地搬来两张玉凳,放在殿外的白玉阶上。远处的火山正喷吐着金红色的岩浆,映得半边天都是暖融融的,而头顶的星空却依旧清冷,北极星像颗碎钻,嵌在墨色的天鹅绒上。

子时将至,篝火的味道仿佛顺着风从遥远的北方飘来。曦言望着北极星,忽然觉得那颗星的光芒似乎真的变亮了些,像有人在星下点了堆火,把光都聚了过来。

“你看,”帝俊忽然抬手,指向北极星旁的一颗小星,“那里多了个影子。”

曦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那颗小星的光晕里,映着个模糊的白袍身影,正朝着她的方向举杯。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举杯的姿态、微微扬起的下颌,分明就是曦风。

她忍不住举起手中的银壶,对着北极星的方向轻轻晃了晃。就在这时,那颗小星突然闪烁了三下,像是在回应她的问候。

夜风拂过檐角,新换的风铃叮当作响,混着远处鹤羽仙人的清唳,还有银壶里冰酒晃动的轻响。曦言仰头饮了一口冰酒,清冽的酒香漫过舌尖,带着雪的凉,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那是龙塔寝殿的曦光,悄悄钻进了酒里,跟着她的心意,飘向了千里外的雪祭篝火旁。

远处的火山依旧在喷发,金色的岩浆与银色的星光在天际交汇,织出一片奇异的光带。曦言望着那片光带,忽然觉得,无论是火焰帝国的暖,还是曜雪玥星的凉,其实都在同一片星空下,从未真正远离。就像此刻,她能尝到兄长酿的酒,兄长也能看见她檐角的风铃,这就够了。

银壶里的冰酒还剩小半,曦言将它放在白玉阶上,夜风拂过,壶身凝出的细霜轻轻颤动。朴水闵正往火盆里添银骨炭,火星噼啪溅起,落在熹黄色裙角,又被她笑着拍开。远处卧龙大殿的钟声敲了十二下,子时已至,北极星的光芒忽然变得炽烈,像谁在星核里点燃了一盏灯。

“公主您看!”朴水闵指着夜空,只见北极星的光晕里,那道白袍身影渐渐清晰。曦风正站在雪祭的篝火旁,身后跟着衷一情三人,鹤羽在火光里泛着金红的光泽。他手里捧着个冰碗,碗里盛着雪祭特有的甜酪,正用银勺轻轻搅动,动作与记忆里分毫不差。

曦言望着那片光晕,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想起小时候,每次雪祭曦风都会偷藏一碗甜酪给她,怕被别人抢去,总藏在归渔居的壁炉后面,结果往往冻成了冰坨,两人就对着冰坨啃得不亦乐乎。

“兄长好像在看我们呢。”她轻声说,抬手对着星空挥了挥。

光晕里的曦风似乎察觉到了,抬起头朝这边望来,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分明是在笑。他举起手中的冰碗,对着北极星的方向虚敬了一下,随即舀起一勺甜酪送入口中。奇妙的是,曦言竟仿佛尝到了那股熟悉的清甜,混着篝火的暖意,在舌尖化开。

“这是怎么回事?”朴水闵惊奇地睁大眼睛,“难道星光能传味道吗?”

帝俊不知何时已站在阶下,手里把玩着雷峰剑的剑穗,褐金深瞳望着那片光晕,语气带着几分玩味:“银玥公子倒是会想办法,竟用雪祭篝火的灵韵,混着北极星的星辉,搭了座味觉桥。”

曦言这才注意到,篝火的光芒正顺着星轨缓缓流淌,在天际织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带,一端连着曜雪玥星的雪祭,一端连着太阳神殿的龙塔。光带里浮动着细碎的光点,细看竟是甜酪的冰晶、玉兰的花瓣,还有龙塔寝殿檐角的银铃碎片。

就在这时,曦风转身从侍仆手中接过一个冰盒,打开后里面竟躺着几串烤得金黄的星鱼。那鱼是太阳焰星特有的品种,肉质鲜嫩,只有龙塔后厨的厨子会烤。曦言正觉奇怪,便见光晕里浮出一行雪字:“奥主罗兰奥的商队送来了焰星的鱼,味道不错。”

心头猛地一暖。罗兰奥是帝俊的四大守护者之一,掌管着跨星域的商路,定是帝俊暗中吩咐,才会将焰星的鱼送到曜雪玥星去。她转头看向帝俊,见他正望着光带里的星鱼,唇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便知自己猜得没错。

“原来帝俊大人早就安排好了。”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激。

帝俊挑眉:“不过是让商队多带些货物罢了。”话虽如此,却抬手对着雷峰剑低语了几句。刹那间,剑身上的雷电纹路亮起,一道紫金流光射向星空,融入那道金色光带。光带顿时变得更加明亮,连曦风白袍上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她从前用绣线给他补过的地方,针脚歪歪扭扭,此刻在火光里却显得格外温暖。

光晕里的曦风似乎也感受到了,对着这边拱了拱手,随即转身走向人群。雪祭的乐声顺着光带飘过来,清越的鼓点混着鹤鸣,竟与龙塔的风铃声合上了拍。朴水闵忍不住跟着节奏轻轻摇晃,熹黄色的裙摆扫过火盆,带起一阵暖香。

曦言拿起阶上的银壶,又饮了一口冰酒。这一次,酒里竟多了些微的烟火气,像是雪祭篝火的味道。她望着渐渐淡去的光晕,知道雪祭的仪式快要结束了,但心里却没有丝毫失落。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当明天太阳升起,帝俊的商队会带着焰星的暖光继续驶向北方;当后天玉兰花落,曦风的冰盒会载着雪粒,再次穿过星域屏障;当北极星再次偏移,她檐角的风铃会记得,曾有一道光带,将两个世界的暖意,紧紧连在了一起。

夜风渐凉,朴水闵递上披肩。曦言接过披上,指尖触到披肩内侧绣的白鼠图腾,忽然想起曦风手背上极鼠图腾的位置,与她的竟有几分相似。她忍不住笑了笑,将银壶揣进怀里,壶身的凉意贴着心口,却让她觉得无比安稳。

远处的火山依旧在喷发,金红色的岩浆映着星空,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曦言望着那片绚烂,忽然觉得,所谓永恒,或许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相守,而是像这跨越星域的光带,无论相隔多远,总能找到属于彼此的牵连,静静流转,从未停歇。

晨光漫过卧龙大殿的盘龙柱时,曦言正坐在窗边翻那本星图册。昨夜雪祭的光晕已淡去,册页里的茉莉花瓣却愈发鲜亮,边缘的金芒像被晨露浸过,润得能滴出光来。朴水闵端着铜盆进来,熹黄色裙摆扫过门槛,带起的风让星图册哗啦作响,恰好停在画着曜雪玥星的那一页。

“公主你看,这雪山顶上的影子,像不像银玥公子的白袍?”朴水闵指着图上的积雪,那里被晨光照出一道长长的剪影,果然与记忆中曦风立于雪巅的模样重合。

曦言指尖刚触到那道剪影,星图册突然泛起白光,书页上的雪山竟活了过来。雪粒簌簌落下,在桌面上积起薄薄一层,一只极鼠的虚影从雪堆里钻出来,吱吱叫着跑向窗边——那是曦风的本真图腾。

“这是……”她正诧异,极鼠突然化作一道白光,撞在窗纸上。窗外的天空顿时暗了暗,无数雪花形状的星子从天而降,每片星雪上都写着细小的字。朴水闵拾起一片,念出声来:“瑀彗大殿的地砖裂了缝,用焰星的熔岩石能补。”

心头微暖。她记得那地砖是黑曜石铺的,小时候她总爱光着脚在上面跑,曦风怕她滑倒,特意在砖缝里嵌了防滑的雪晶。如今砖缝裂了,他竟想到用火焰帝国的熔岩石来补,那石头遇冷不缩,遇热不胀,倒是比雪晶更耐用。

“秦首领来了。”朴水闵望着殿外,鹰族首领正捧着个黑檀木盒走来,玄色羽纹朝服上沾着星雪的碎屑。秦弘基将木盒呈上,盒盖打开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息漫开来,里面躺着块拳头大的熔岩石,石心还跳动着微弱的火光。

“月神,这是银玥公子托商队送来的,”秦弘基躬身道,“他说用您的白鼠图腾之力温养三日,石头便会染上雪纹,补地砖正合适。”

曦言将熔岩石放在掌心,石头的温度顺着掌心漫开,竟在她手背上烫出个淡淡的白鼠印记。印记与星雪上的字迹相呼应,空中顿时浮现出曦风的身影。他正蹲在瑀彗大殿,白袍下摆沾着灰,手里拿着把小凿子,小心翼翼地剔着地砖缝里的碎雪。

“兄长,当心伤到手。”她下意识地叮嘱,声音刚落,曦风像是听见了,抬头朝空中笑了笑,凿子的动作也轻了些。他身旁的倾如递过块帕子,帕子上绣着朵小玉兰,正是曦言从前绣坏了丢在箱底的。

“公主,您看石头!”朴水闵指着熔岩石,石面上竟真的开始浮现雪纹,纹路蜿蜒曲折,渐渐织成归渔居的轮廓。更奇妙的是,石心的火光透过雪纹,在桌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像极了归渔居壁炉里跳动的火焰。

此时,殿外传来冰火麒麟王子的脚步声。西烨身披战甲,手里托着个水晶球,球内封存着片星域云图。“月神,帝俊大人说,用您的本源之力催动此球,能将熔岩石的暖光传到曜雪玥星去。”他将水晶球放在熔岩石旁,球壁顿时映出曦风补地砖的身影,连他鬓角沾着的灰都看得一清二楚。

曦言将指尖按在水晶球上,白鼠图腾的光芒与球内的云图相融。刹那间,熔岩石的火光变得炽烈,顺着星雪铺成的光路,一路向北飞去。空中的曦风身影晃了晃,低头看向脚下的地砖——原本冰冷的黑曜石,此刻竟泛起淡淡的暖意,石缝里的雪晶与熔岩石的火光交相辉映,像撒了把碎星。

“多谢苒苒。”空中传来曦风的声音,带着笑意,“补好后,还等你来光着脚跑呢。”

星雪渐渐消散,曦风的身影也淡了下去。曦言望着掌心的熔岩石,石面的雪纹已彻底定型,归渔居的轮廓旁,还多了只小小的白鼠,正追着只极鼠跑,模样憨态可掬。

朴水闵将熔岩石放进锦盒,笑道:“银玥公子定是想您了,才用这法子见您一面。”

曦言没有说话,只是翻开星图册,在曜雪玥星的位置轻轻画了个圈。圈里的星雪还未散尽,她仿佛能听见瑀彗大殿传来的凿子声,能看见曦风蹲在地上的背影,能闻到熔岩石混着雪晶的味道——那是火焰的暖,与冰雪的凉,在血脉相连的羁绊里,酿出的独特气息。

殿外的火山又开始喷发,金红色的岩浆与空中残存的星雪相遇,凝成细小的虹光。曦言望着那片虹光,忽然觉得,所谓永恒,或许就是这样:他记得她光脚跑过的地砖,她想着他鬓角沾着的灰,隔着万里星域,却能用块石头、一片星雪,把彼此的心意,传得又稳又暖。

熔岩石的雪纹在日光下愈发清晰,曦言将它收进锦盒时,指尖无意间触到盒底的暗格。那是她陪嫁时带的旧物,里面藏着块巴掌大的冰镜,是曦风用千年玄冰打磨的,据说能照见千里外的景象。

“公主,这镜子不是早就模糊了吗?”朴水闵凑过来,记得从前镜面上总是蒙着层白雾,什么也照不清。可此刻,冰镜竟泛着莹白的光,镜面渐渐清晰,映出的不是龙塔寝殿的景象,而是片无垠的雪地。

雪地里,曦风正与三位鹤羽仙人对弈。衷一情执黑,衷一怀落白,衷一愫在旁斟茶,棋盘是用冰砖砌的,棋子是冻住的星子。曦风白袍的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冰珠,珠串碰撞的轻响,竟透过镜面传了过来。

“兄长的棋艺还是这么好。”曦言轻声说,话音刚落,镜中的曦风像是听见了,落子的手顿了顿,抬头朝镜外望来,褐灰色的眼眸里漾起笑意。他抬手拂过棋盘,星子棋子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排成一行:“听闻你学了焰星的熔火术?”

心头微讶。她前日确实跟着西烨学了点皮毛,用熔火术在银壶上烙了朵小玉兰,难道兄长竟知道了?正想着,镜中的曦风已起身,转身走向純玥楼,那里的冰晶琴正自行弹奏起来,琴声清越,竟是她从前最爱听的《归渔曲》。

“这琴……”朴水闵指着镜中,琴身上竟缠着圈细细的红线,那线是火焰帝国特有的火蚕丝,遇冷不脆,遇热不融。

“是罗兰奥的商队送的,”镜中浮出雪字,“你说火蚕丝能让琴弦更耐用,果然不错。”

曦言望着那圈红线,忽然想起临别时,她絮絮叨叨跟曦风说过许多火焰帝国的物事,其中就提过火蚕丝的好处,没想到他竟记在心上。冰镜里,曦风正坐在琴旁,指尖划过琴弦,琴音突然变了调,竟掺着龙塔寝殿檐角风铃的声响——那是她昨夜特意让朴水闵调整过的,铃声比从前更清越些。

“公主,镜面上起雾了!”朴水闵指着镜面,一层白雾正从边缘漫开,曦风的身影渐渐模糊。她急忙用帕子去擦,却见雾里浮出最后一行字:“北极星旁新添了颗小星,像你小时候画的歪月亮。”

冰镜很快又恢复了蒙胧,可那行字的暖意却留在心头。曦言将冰镜放回暗格,转身时撞见朴水闵正对着窗外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三只丹顶鹤正衔着个冰篮落在殿外,篮里装着些亮晶晶的东西。

是雪糖。用曜雪玥星的万年积雪熬的,晶莹剔透,像冻住的月光。曦言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清甜瞬间在舌尖化开,竟尝出点淡淡的熔火味——那是曦风用她寄去的熔岩石余温,特意烘过的,怕她吃了凉着。

“秦首领说,帝俊大人在卧龙大殿等您。”朴水闵捧着雪糖进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他说银玥公子托商队带了样东西,要您亲自去看。”

走进卧龙大殿时,帝俊正站在丹陛上,手里把玩着个冰雕小玩意。见她进来,他抬手抛过来,那东西在空中划过道弧线,落在她掌心——是个冰雕的白鼠,鼠背上骑着只极鼠,正朝着北极星的方向跑。

“银玥公子倒是费心,”帝俊的声音带着笑意,褐金深瞳望向殿外,“用雪晶混了焰星的金沙,雕了这个给你。”

曦言指尖抚过冰雕,雪晶的凉与金沙的暖交织在一起,竟不冲突。冰雕底座刻着行小字:“一鼠在北,一鼠在南,星光为桥,岁岁相见。”

殿外的火山又喷吐出金红岩浆,映得冰雕上的金沙闪闪发亮。曦言望着冰雕里相携奔跑的两只小兽,忽然觉得,所谓离散,不过是换了种方式相守。就像这跨越星域的雪糖与熔火,冰雕与金沙,看似相隔万里,却总能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温暖的印记。

远处传来鹤鸣,三只丹顶鹤正振翅北归,翅尖的丹红在金红的岩浆光里,像缀了把跳跃的星火。曦言将冰雕揣进袖中,袖底的暖意贴着肌肤,让她想起冰镜里曦风弹琴的模样,想起星雪上的字迹,想起那圈缠着琴弦的火蚕丝。

这些细碎的牵连,像极了北极星旁的小星,或许不耀眼,却始终亮着,在无垠的宇宙里,悄悄连成一条路,让她知道,无论走多远,总有个人在尽头,用他的方式,陪着她岁岁年年。

袖中的冰雕还带着凉意,曦言走出卧龙大殿时,正撞见徐谦捧着个雪松木盒站在阶下。他是曦风身边最得力的侍仆,此刻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见了曦言便躬身行礼,木盒上的铜锁叮当作响。

“月神,公子说这东西需您亲手开启。”徐谦将木盒呈上,盒面雕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星眼处嵌着小小的冰晶,在日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曦言接过木盒,指尖刚触到铜锁,锁身便化作一道白光——那是用她的白鼠图腾气息所制的钥匙。盒盖弹开的瞬间,一股清冽的香气漫开来,里面铺着厚厚的雪绒,雪绒上躺着支玉笛,笛身上刻着“风语”二字,正是曦风从前常用的那支。

“这笛……”她轻抚笛身,记得这支笛曾在雪祭上断过,笛尾缺了块玉,此刻却完好无损,缺口处补着块暖玉,玉色与火焰帝国的熔岩石如出一辙。

“公子用雷峰剑的余烬融了暖玉补上的,”徐谦低声道,“他说这玉能聚声,您吹笛时,千里外的鹤羽仙人们都能听见。”

话音刚落,三只丹顶鹤突然从天际飞来,盘旋在殿檐下。衷一怀衔来片梧桐叶,叶上用雪写着:“试吹《归渔曲》,看鹤群应和否。”

曦言拿起玉笛,凑到唇边。初时气息还有些生涩,可当笛声响起,殿外的鹤群突然振翅齐鸣,鸣声与笛音交织,竟在半空织成道音浪。更奇妙的是,笛尾的暖玉突然亮起,将笛音化作一道白光,直冲云霄——那光里裹着龙塔的暖光,裹着檐角的风铃余韵,甚至裹着朴水闵衣襟里茉莉干的甜香。

“公主您看!”朴水闵指着北方天际,那里的云层正被音浪推开,露出一片澄澈的星空。北极星旁的小星突然闪烁,星芒里竟传来曦风的声音,像是贴着耳畔低语:“苒苒的笛艺,比从前精进多了。”

心头一热,笛音不由加快了些。暖玉的光芒愈发炽烈,将《归渔曲》的旋律送得更远。曦言仿佛看见曦风正站在瑀彗大殿的廊下,仰着头听鹤鸣,白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还握着那支补好地砖的小凿子,凿子上的熔岩石碎屑,在阳光下闪着金红的光。

一曲终了,鹤群的鸣叫声渐渐平息。徐谦走上前,递过个小小的锦囊:“公子说,这是用您寄去的焰星金沙,混着曜雪玥星的冰蚕丝织的,能装下您的玉笛。”

曦言接过锦囊,指尖触到上面的纹路——是用金线绣的两只小兽,白鼠在前,极鼠在后,正沿着星轨奔跑。锦囊内侧缝着块细布,布上有曦风的字迹:“玉笛补了暖玉,便不怕寒;锦囊绣了星轨,便不怕远。”

此时,殿外传来帝俊的脚步声。他身披紫金玄衣,身后跟着西烨,手里托着个水晶盏,盏中盛着些流动的金光——那是太阳神殿的曦光精髓。“银玥公子倒是会借花献佛,”帝俊将水晶盏递给曦言,褐金深瞳里带着笑意,“用雷峰剑的余烬补笛,却要借我的曦光养玉。”

曦言这才明白,暖玉能聚声传韵,原是靠曦光滋养。她将水晶盏里的金光倒在暖玉上,玉笛顿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笛身浮现出细密的纹路,细看竟是曜雪玥星与太阳焰星的星图,两颗星球被一道光带紧紧连在一起。

徐谦告辞时,三只丹顶鹤衔着玉笛的旧缺口飞走了——那缺口的碎玉,曦风要拿去嵌在归渔居的窗棂上,说这样便能时时看见火焰帝国的光。曦言望着鹤群北去的背影,将玉笛放进锦囊,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小兽纹路。

朴水闵正往火盆里添银骨炭,火星溅起时,她忽然笑道:“公主您看,连玉笛都知道,暖玉配寒石,焰星的光该照着曜雪的雪才好。”

曦言低头看着锦囊,暖玉的余温透过布面传来,与袖中冰雕的凉意交织在一起。她忽然觉得,这宇宙的奇妙,正在于这些看似相悖的事物——火与雪,远与近,寒与暖,却能在血脉的羁绊里,找到最妥帖的相处方式。

远处的火山依旧喷吐着金红岩浆,岩浆映在水晶盏的残光里,像打翻了的熔岩石。曦言将锦囊贴身收好,玉笛的余温贴着心口,让她想起曦风补地砖的认真模样,想起他白袍上的雪沫,想起那支混着焰星暖意的冰酒。

这些细碎的牵连,像玉笛上的暖玉,像锦囊上的星轨,看似微小,却足够将两个世界的牵挂,系得又紧又暖。而这,或许就是永恒最生动的模样。

贴身锦囊里的玉笛不时传来细微的嗡鸣,像是在应和殿外火山喷发的震颤。曦言正坐在窗边整理星图,忽见朴水闵捧着个琉璃缸进来,缸里养着条通体金黄的鱼,尾鳍泛着淡淡的虹光——那是朴水闵的本真图腾黄花鱼,此刻正绕着缸底的小石子游动,石子上竟沾着些雪粒。

“这是鹰族商队刚从曜雪玥星带来的,”朴水闵笑着说,“银玥公子说,这鱼在雪水里养着能吐星子,您看!”她刚说完,黄花鱼猛地摆尾,缸壁上顿时凝结出细碎的星芒,星芒聚成小小的字:“瑀彗大殿的冰镜修好了,能照见焰星的晨露。”

曦言凑近琉璃缸,指尖刚触到缸壁,黄花鱼便朝她游来,吻部轻触她的指尖。刹那间,缸中雪粒化作一道白光,在空中凝成曦风的身影。他正站在冰镜前,白袍上搭着块半干的帕子,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模样,而是龙塔寝殿的窗棂,窗台上放着她昨夜未喝完的半盏茶,茶盏边缘还凝着晨露。

“兄长看得见?”她轻声问,镜中的曦风像是听见了,拿起帕子擦了擦镜面上的水汽,镜中的画面顿时清晰了些,连茶盏上的白鼠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用你的晨露调了雪水,镜光便通了,”曦风的声音从白光里传来,带着笑意,“你窗台上的茉莉该浇水了,叶尖都卷了。”

曦言这才注意到,窗台上那盆从幻雪帝国带来的茉莉,果然有些蔫了。她起身去取水时,黄花鱼又吐了串星芒,这次凝成的是徐谦的身影,他正往冰镜旁的架子上摆东西——那是些火焰帝国的特产,熔岩石做的镇纸,金沙绣的桌布,还有个小小的金乌图腾木雕,雕工略显笨拙,一看便是曦风亲手做的。

“公子说,把焰星的东西摆在冰镜旁,就像你也在瑀彗大殿似的。”徐谦的声音隔着星芒传来,带着几分腼腆。

此时,殿外传来兀神医的尖刺滚动声。他背着个更大的药篓,里面装着些奇异的植物,叶片一半泛着雪光,一半燃着微火。“月神,这是银玥公子托我培育的‘双生草’,”兀神医晃了晃尖刺,“用焰星的火山灰和曜雪玥星的冰泉水浇养,能治星域旅途的疲惫。”

曦言看着双生草,叶片上的雪光与火光交织,竟生出种奇异的和谐。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曦风总把她冻得冰凉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暖着,他的掌心是雪的凉,她的指尖是火的暖,却能在触碰间生出恰到好处的温度。

“公主,帝俊大人让西烨王子送来了这个。”朴水闵指着殿外,西烨正托着个银盘走来,盘里放着个水晶瓶,瓶中装着些流动的液体,一半是金色的岩浆,一半是银色的雪水,却互不交融,在瓶中缓缓旋转。

“帝俊大人说,这是‘两仪液’,”西烨将水晶瓶呈上,“银玥公子要用它来养双生草,说草叶上能开出跨星域的花。”

曦言将水晶瓶放在双生草旁,瓶中的岩浆与雪水忽然同时泛起涟漪,顺着瓶壁渗入土壤。双生草的叶片顿时舒展开来,叶心处竟冒出个小小的花苞,一半雪白,一半火红,像是揉碎了的北极星与太阳。

黄花鱼在缸里兴奋地游动,吐出彩带般的星芒,将这一幕映在缸壁上。曦风的身影再次从白光里浮现,他正望着冰镜中双生草的花苞,白袍被殿外飘进的雪粒沾了些,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眼底的光比星芒还要亮。

“等花开了,”曦风的声音轻轻响起,像落在雪地上的星子,“一半寄给你,一半留在瑀彗大殿。”

曦言望着那朵含苞的双生花,忽然觉得,所谓永恒,或许就是这样一株草,一朵花,一面镜,用最温柔的方式,将两个世界的光与暖,寒与凉,都收纳进来,静静生长,岁岁年年。

窗外的茉莉被浇了水,渐渐舒展开叶片。黄花鱼吐着星芒,在缸里追着自己的影子游。曦言将水晶瓶往双生草旁推了推,瓶中的岩浆与雪水旋转得更欢了,像是在为即将绽放的花朵,奏响跨越星域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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