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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98 采青梅用来酿酒你不许偷着喝

回忆中,那眉眼间尚带稚气的少女——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望着身侧身形挺拔的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语气里满是对故国的牵念,细说起曾在曜雪玥星冰雪大陆的幻雪帝国时,她常提着竹篮去梅林采撷青梅,亲手酿入陶罐,封坛时总要用指尖点着兄长的额角,娇嗔着不许他趁自己转身的功夫,偷偷撬开泥封偷喝那坛里的佳酿。

回忆中,那名为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粉衣少女,她望着身侧玉冠束发的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语声里裹着对故国的绵绵思忆,缓缓道起在曜雪玥星冰雪大陆的幻雪帝国时,每到青梅满枝的时节,她便挎着竹篮穿梭林间采撷,归来后亲手将果实酿入青釉坛中,封坛时总要踮脚拽住兄长的衣袖,眉眼弯弯地嗔怪,断不许他趁夜溜到酒窖,悄悄启开泥封偷尝半口。

回忆中,那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望着身旁身着锦袍的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语调里浸着对故国的悠悠眷恋,细细说起在曜雪玥星冰雪大陆的幻雪帝国时,每逢青梅缀满枝头,她便提着小巧的藤篮去园中采撷,归来后将饱满的果实亲手酿进素瓷坛里,封坛时总要用帕子轻打兄长的手背,俏生生地叮嘱,万不许他寻着空隙溜去酒窖,偷偷撬开泥封偷喝那坛中尚未酿好的青梅酒。

曜雪玥星的冰雪大陆常年覆着一层莹白,连空气里都像掺了细碎的冰晶,吸进肺腑时带着清冽的凉。幻雪帝国的梅林就坐落在刃雪城以西,成片的梅树以苍劲的姿态拔地而起,枝桠上堆满了蓬松的雪,偶尔有几点嫣红从雪隙里探出来,那是早开的梅花,花瓣边缘还凝着薄冰,像缀了圈碎钻。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那时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眼还带着未长开的稚气,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透着淡淡的粉。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裙摆绣着几枝疏朗的梅枝,领口和袖口滚着圈银线,走动时像有月光在衣料上流淌。她手里提着个竹篮,篮身是用曜雪玥星特有的寒竹编的,泛着温润的浅黄,边缘还缠着一圈细麻绳,是她亲手缠的,为了防竹片划手。

她正踮着脚够一枝探得稍低的青梅,梅枝被雪压得微微下垂,青梅藏在深绿的叶子后面,表皮泛着青中带黄的光泽,还沾着几粒雪籽。她够了两下没够着,鬓边的碎发滑下来,沾在额角,带着点恼意地皱了皱鼻子,转身看向身后的兄长。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就站在不远处,他比妹妹高出一个头还多,身着一袭白袍,衣料是用极地雪蚕丝织就的,轻软得像云,在雪地里几乎要与背景融为一体。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眉峰微扬时带着几分不羁,此刻却含着浅笑,看着妹妹忙碌的身影。他袖口绣着银线勾勒的极鼠图腾,那是他的本真本源图腾,在雪光下闪着淡淡的光。

“兄长,你看这颗,够大吧?”曦言终于够着了那颗青梅,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篮里,抬头冲曦风扬了扬下巴,眼里闪着得意的光,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

曦风走过来,伸手拂去她发间的一片雪花,指尖微凉,触得她缩了缩脖子。“嗯,苒苒眼光好,”他声音温润,带着笑意,“不过这梅林的青梅,也就你觉得是宝贝,换了旁人,怕是嫌酸。”

“才不呢,”曦言撅起嘴,伸手拍开他的手,脸颊鼓鼓的,“等我酿好了青梅酒,保管你抢着喝。去年我酿的那坛,是谁趁我去参加花宴,偷偷撬开泥封,喝得只剩小半坛?”

曦风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摊开手:“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了?莫不是你自己嘴馋,赖到我头上?”

“你还敢说!”曦言气鼓鼓地放下竹篮,伸手叉腰,另一只手的指尖戳向他的额角,力道轻轻的,像羽毛拂过,“当时泥封上的指印都跟你手上的一般大,你还想抵赖?”她的指尖带着刚碰过雪的凉意,戳得曦风微微偏头,却没躲开。

“好好好,是我,”曦风笑着认了,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那不是你酿的太香了么?隔着院子都能闻见,我一时没忍住。”

曦言哼了一声,转身继续摘青梅,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糯:“今年这坛,我要封得严实些,还要在泥封上画个小老鼠,就像你图腾那样,看你还好不好意思偷。”

曦风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梅枝的缝隙洒下来,在她发顶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他知道妹妹是舍不得这梅林,舍不得这幻雪帝国的一切,嘴上说着酿酒,其实是想把这些日子都封进坛里,慢慢存着。他走上前,帮她扶住晃动的竹篮,轻声说:“好,不偷。等你酿好了,我们一起开封,就着这梅林的雪,慢慢喝。”

曦言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竹篮里的青梅又多了几颗,沉甸甸的,像装着满篮的时光。

曜雪玥星的雪总带着三分剔透,落在幻雪帝国的梅林里,便成了琼枝玉树间的点缀。那年青梅刚挂满枝头时,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正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襦裙,裙摆绣着缠枝莲纹样,走动时像有粉蝶栖在裙角。她发间簪着支白玉梅簪,细碎的珍珠垂在耳畔,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得那张尚带稚气的脸庞愈发莹润。

竹篮是用浸过雪水的青竹编的,篮沿缠着圈粉色流苏,是她前几日亲手绣的。此刻篮子里已盛了小半篮青梅,果实饱满,表皮泛着青绿色的光泽,沾着的雪粒在阳光下闪着碎光。她正站在一株老梅树下,仰着头够高处的青梅,指尖刚触到果实,脚下的积雪忽然轻轻塌陷,惊得她往后踉跄了半步。

“小心些。”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身着一袭白袍,领口用银线绣着极鼠图腾,玉冠束着乌发,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添了几分温润。他走上前时,白袍扫过雪地,带起细碎的雪沫,身姿挺拔如临风玉树。

曦言转过身,脸颊因刚才的惊吓泛着红晕,她举起手里的青梅晃了晃:“兄长你看,这颗最大。”说着便将青梅放进竹篮,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等酿成酒,定要埋在桃花树下,让你找不着。”

曦风轻笑出声,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雪粒,指尖触到她的衣袖,带着丝绸的微凉:“去年你也这么说,结果还不是被我寻着了?”

“那是我故意让你寻着的!”曦言撅起嘴,伸手拽住他的白袍衣袖,指尖攥得紧紧的,“今年我要在泥封上画只白鼠,就像我的图腾,再在酒窖门口摆上三只仙鹤灯,让徐谦整夜守着。”她踮着脚,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与兄长平齐,眉眼弯成了月牙,语气里满是娇嗔,“你要是再敢偷喝,我就把你的棋谱藏进冰窖,让你三天找不着。”

曦风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眼底漾着宠溺的笑意。他知道妹妹看似嗔怪,实则是珍惜这共处的时光。曜雪玥星的岁月虽静谧,却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他总想着,能多留些这样的日子给她才好。

“好,不偷便是。”他顺着她的话应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不过得答应我,封坛时让我在旁边看着,不然我可难保夜里不会梦到青梅酒的香气。”

曦言被他逗得笑出声,松开拽着他衣袖的手,转而捏住他的手腕,力道轻轻的:“那你得发誓,不许盯着泥封看,更不许偷偷记着埋酒的地方。”她的指尖带着青梅的清冽气息,眼神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光。

曦风举起另一只手,故作郑重地说:“我发誓,若偷喝苒苒的青梅酒,便让我三个月下不了棋。”

这话逗得曦言笑得更欢,她松开手,转身继续采青梅,竹篮里的果实渐渐满了,像盛着一篮青涩的时光。远处的雪地里,三只丹顶鹤正悠闲地踱步,偶尔发出清亮的鸣叫,为这静谧的梅林添了几分生趣。曦言望着篮中的青梅,心里悄悄想着,今年的酒要多酿几坛,或许……或许能存得久一些。

竹篮渐渐盛满了青梅,曦言的额角渗出细密的薄汗,在微凉的空气里凝成一层淡淡的水汽。她抬手用袖口擦了擦,却不小心蹭到了脸颊,沾了点梅枝上的雪沫,引得曦风低笑出声。

“笑什么?”她瞪了兄长一眼,转身往梅林外走,粉白的裙摆扫过积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竹篮拎在臂弯里,随着脚步轻轻晃悠,青梅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脆响。

曦风快步跟上,白袍在雪地里划出流畅的弧线。他看着妹妹的背影,忽然道:“去年偷喝你的酒,其实是怕你酿坏了伤着身子。”

曦言猛地停步转身,眼里满是诧异。阳光恰好落在她发间的珍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你骗人,”她小声嘀咕,却忍不住抿了抿唇,“那酒明明酸甜正好。”

“是正好,”曦风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认真,“所以今年我帮你守着酒窖如何?让徐谦和三位鹤仙轮值,我亲自盯着坛口的白鼠图腾,保证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

曦言歪着头看他,玉梅簪上的珍珠垂到鼻尖。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夜,自己被冻醒时,隐约看见兄长的身影在酒窖外徘徊,手里还提着盏暖炉。那时只当是错觉,此刻想来,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暖意,像雪地里悄然化开的春水。

“才不要你盯,”她别过脸,声音却软了下来,“我要自己画图腾,用朱砂,画得比真白鼠还精神。”说着便拎起竹篮往回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曦风望着她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愈发柔和。远处的玫瑰森林传来几声鸟鸣,穿过覆雪的梧桐枝桠,落在梅林深处。他知道,这坛青梅酒里,藏着的不只是酸甜,还有曜雪玥星独有的、慢悠悠的时光。

回到幻雪城堡时,暮色已漫过茉莉花田的丘埂,将雪色染成淡淡的青蓝。曦言让朴水闵把竹篮里的青梅倒在白玉盘里,自己则去库房翻找青釉坛。那坛是去年特意订制的,坛身刻着缠枝纹,坛口捏成莲花状,她总说这样的坛口封泥时更严实。

曦风跟着进了库房,看她踩着矮凳在高处的架子上翻找,白袍一角垂到地面,扫过堆在角落的陶瓮。他伸手扶了把摇晃的矮凳:“当心摔着,我来。”说着便抬手取下那只青釉坛,坛身沾着层薄灰,他用袖口擦了擦,露出温润的青绿色。

“就它了。”曦言跳下矮凳,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接过坛子抱在怀里,像抱着件稀世珍宝。她转身往酿酒的暖房走,朴水闵已提着木桶去取井水,暖房里的炭火正旺,映得她粉白的裙角泛着暖光。

青梅要先用盐水浸过,再用井水反复冲洗。曦言挽着袖子,指尖浸在冰凉的水里,动作轻柔地搓洗着青梅,果皮上的绒毛沾了水,变得软软的。曦风就坐在旁边的竹椅上看着,手里转着颗没洗的青梅,阳光透过暖房的窗棂落在他发间的玉冠上,碎成点点金光。

“兄长,你不许碰那些没洗的。”曦言眼尖,瞥见他的动作便出声制止,嘴角却扬着笑,“去年你就是偷拿了颗生青梅,酸得直皱眉,还嘴硬说甜。”

曦风挑眉,把青梅放回竹篮:“那是给你留着做个念想,省得你酿完酒就忘了采梅的辛苦。”他起身走到她身边,看她把洗好的青梅倒进坛子里,一层青梅撒一层冰糖,动作仔细得像在完成什么仪式。

“冰糖要放足,”曦言一边撒糖一边念叨,“去年放少了,酒里带点涩味,你还说正好,定是骗我的。”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他,眼里闪过狡黠,“等封坛时,我要让倾如在泥封上盖个棋印,你若偷动,印子定会变形。”

曦风失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小机灵鬼,倒是把我的人都收买了。”他看着坛子里渐渐堆高的青梅,忽然道,“不如再酿一坛酸些的,就埋在归渔居的窗下,我自己喝。”

曦言愣了愣,随即摇头:“不要,要酿就酿一样的。”她往坛子里又撒了把冰糖,声音轻轻的,“要一样的甜,一样的香,埋在同一个地方。”暖房的炭火噼啪作响,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微微晃动着,像株正在生长的青梅树。

青梅与冰糖在坛中层层叠叠码到坛口,曦言捧着坛子晃了晃,听着里面传来细碎的碰撞声,像藏了一坛跳跃的星光。朴水闵端来调好的泥浆,是用桃花树下的软泥混了糯米汁,黏度正好。曦言洗净手,指尖沾了点泥浆,忽然往曦风手背上点了一下,留下个浅黄的印子。

“这是做什么?”曦风挑眉,看着那枚小巧的指印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显眼。他袖口的极鼠图腾在暖光下泛着银辉,衬得那点黄愈发鲜活。

“盖个章,”曦言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去够坛口的莲花沿,“等会儿封坛,你若敢动歪心思,这印子就当是凭证。”她踮着脚往坛口糊泥浆,粉白的裙摆扫过曦风的膝头,带着淡淡的梅香。

曦风伸手扶住坛身,怕她不稳。暖房外忽然起了风,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簌簌作响。三只丹顶鹤不知何时落在了窗棂上,衷一情歪着头往里看,鹤羽上的红顶在暮色里像三颗小火星。

“你看它们也来监工了,”曦言瞥见鹤仙们,笑得更欢,“衷一愫最机灵,定能看住你。”她把泥浆抹得均匀,指尖沾了不少,像戴了副浅黄的手套。

曦风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是用曜雪玥星特有的寒玉刻的,雕着只蜷着的白鼠,正是曦言的图腾。“这个压在泥封上,”他把玉佩轻轻放在泥浆中央,“比什么印子都管用。”

曦言看着那块寒玉,玉佩上的白鼠眼睛用红宝石镶着,在暖光下闪着亮。她忽然想起这是兄长去年在冰河里捞的玉料,找了最好的工匠雕了三个月才成。心头一暖,她故意板起脸:“这还差不多,若是被我发现玉佩动了,就罚你给我剥一整年的青梅。”

“好,”曦风应得干脆,看着她用细麻绳将泥封缠紧,“还要我给你酿的酒题个字吗?就写‘苒苒珍藏’。”

曦言摇头,指尖轻轻抚过寒玉上的白鼠:“不用,它认得回家的路。”暖房的炭火渐渐弱了,只剩余温裹着满室的青梅香,像把此刻的时光也封进了坛里,要等到来年,才肯慢慢开封。

封好的青釉坛被徐谦和三位鹤仙抬去了酒窖,曦言还不放心,亲自跟着去看了三遍,确认坛子稳稳地嵌在桃花树下的土窖里,才踩着月光往回走。幻雪城堡的回廊覆着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檐角的冰棱垂得老长,像挂着串透明的水晶。

曦风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盏琉璃灯,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雪地上交叠又分开。“明日我让工匠在酒窖门口刻道冰符,”他忽然开口,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清冽,“除了你我,旁人碰不得那坛子。”

曦言停下脚步,转身时琉璃灯的光恰好落在她脸上,粉白的襦裙沾了些雪星,像落了片碎梅。“冰符要刻两只白鼠,”她仰头看他,眼里映着灯花,“一只大的,一只小的,小的要拽着大的尾巴。”

曦风低笑,抬手替她拂去发梢的雪:“好,就依你。”他望着远处茉莉花田的方向,那里的雪丘在月色下泛着银白,像铺了层厚厚的云锦,“等明年青梅再熟时,这坛酒该能开封了。”

“还要等更久些,”曦言摇头,语气认真,“娘说过,好酒要藏足三百日,得让梅子的酸慢慢化成甜。”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摸出颗用红线系着的青梅干,递到曦风面前,“这个给你,今年的新晒的,比去年的少放了些糖。”

青梅干泛着深褐的光泽,裹着层薄薄的糖霜。曦风接过来,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指尖,像碰了下初融的雪水。他放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漫开,带着阳光和雪的气息。“比去年的好,”他含着青梅干说,声音有些含糊,“等开封时,就用这酒配你做的梅酥。”

曦言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你得先学会下棋,上次你输了,还欠我三盒杏仁酥呢。”她转身继续往前走,琉璃灯的光在她身后摇晃,像跟着只温顺的小兽。回廊尽头的风铃声传来,清越的声响里,仿佛藏着一整个冬天的温柔。

那日的曜雪玥星刚过了雪霁,幻雪帝国的梅园里,残雪在梅枝间凝成剔透的冰挂,偶尔有几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得冰挂折射出七彩的光。曦言公主梳着双丫髻,发间系着粉白色的丝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飞扬。她穿了件浅粉色的袄裙,领口绣着圈白色的绒毛,衬得那张圆脸愈发稚气可爱。藤篮是用柔韧的极地藤条编的,小巧玲珑,提手处缠着同色的丝带,是她前几日央求侍女教着编的。

她正踮着脚采一枝低桠上的青梅,果实圆润饱满,青中带黄的表皮上还沾着点雪水。忽然脚下一滑,手里的藤篮晃了晃,几颗青梅滚了出来,落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哎呀”一声,她慌忙去扶篮子,发髻上的丝带垂到颊边,沾了点雪粒。

“慢些。”曦风王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锦袍,袍角绣着银色的极鼠图腾,腰间系着玉带,更显得身姿挺拔。他快步上前,伸手稳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拾起滚落在雪地里的青梅,指尖碰着冰凉的雪,却毫不在意。

曦言转过身,脸颊微红,接过兄长递来的青梅放进藤篮:“兄长你看,这枝的梅子最圆。”她仰着头,双丫髻上的丝带扫过曦风的手背,带着淡淡的花香。

回到幻雪城堡的暖阁,曦言让朴水闵烧了热水,自己则坐在矮凳上,将青梅一颗颗洗干净。素瓷坛就放在旁边的案上,坛身素净,只在坛底有个小小的白鼠印记,是她特意让人烧制的。曦风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里翻着一本棋谱,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妹妹忙碌的身影上。

“去年你偷喝的那坛,其实还没酿好。”曦言忽然开口,手里的青梅在水中打着转,“我故意在泥封上做了记号,你一开封我就知道了。”

曦风抬眸,嘴角噙着笑意:“哦?那你为何没说?”

“说了还怎么罚你?”曦言转过头,拿起案上的素色帕子,走到他面前,轻轻打在他手背上,“今年若再偷喝,我就把你的棋谱都锁起来,让你三个月摸不着棋盘。”帕子上绣着几朵青梅,打在手背上轻飘飘的,倒像是在撒娇。

曦风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腕间的暖玉镯,温温的。“好,不偷喝,”他看着她眼里的狡黠,语气带着纵容,“不过得让我在坛口系根红绳,这样我远远看见,就知道是你的酒,绝不会碰。”

曦言歪着头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但红绳得我来系,还要打个死结。”她转身拿起青梅往坛里放,声音轻快,“等酿好了,我先给你斟一杯,不过得配着我做的梅花酥,不然不许喝。”

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映得素瓷坛泛着温润的光。曦风看着妹妹认真的侧脸,心里忽然觉得,这坛青梅酒里,藏着的何止是酸甜,还有这冰雪国度里,最温暖的时光。

素瓷坛里的青梅渐渐码到了坛口,曦言从案上拿起一卷红绳,绳头系着个小小的白鼠绒球,是她用自己本真图腾的绒毛攒了半载才绣成的。她踮着脚往坛口系绳,双丫髻上的粉丝带垂下来,扫过曦风放在膝头的棋谱,带起一阵淡淡的梅香。

“得系个同心结才好,”她喃喃着,手指在绳间灵巧地穿梭,红绳在素白的坛身上绕出好看的弧度,“这样你就算想解,也得费些功夫。”

曦风放下棋谱,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她浅粉色的袄裙袖口沾了点水渍,衬得那截皓腕愈发莹白。暖阁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簌簌地落在窗棂上,像有人在轻轻敲着玉牌。三位鹤仙不知何时立在廊下,衷一怀正用翅膀拂去衷一情羽冠上的雪,姿态亲昵。

“去年你偷喝时,帕子上的青梅绣样都被你蹭掉了半朵,”曦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用帕子又轻打了下他的手背,这次带了点力道,“今年这红绳若是松了,我便让司音教我几套剑法,定能守得住酒窖。”

曦风捉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腕间暖玉镯的温度,低笑道:“那我便让徐谦在酒窖外搭个暖棚,日夜守着,省得你费力气学剑法。”他看着坛口系好的同心结,白鼠绒球在暖光下泛着柔和的白,“其实我去年偷喝,是怕你酿得太急,坏了嗓子。”

曦言愣了愣,随即别过脸,耳根微微泛红。她想起去年开封时,酒坛里飘出的果香比往年浓郁许多,那时只当是运气好,此刻才恍然,定是兄长悄悄换了更醇厚的酒曲。她伸手将红绳又紧了紧,声音细若蚊吟:“那……那今年的酒曲,我让朴水闵多晒了三日。”

暖阁里的炭火光忽明忽暗,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摇晃。素瓷坛静静地立在案上,像藏了一整个春天的秘密,要等到来年雪化时,才肯借着酒香,悄悄说给风听。

系好红绳的素瓷坛被徐谦小心地抱在怀里,曦言还不忘叮嘱他:“要放在酒窖最里面,挨着去年那坛的位置,切记莫要碰松了绳结。”徐谦连连应着,三位鹤仙跟在一旁,衷一愫还特意用翅膀轻轻拍了拍坛身,像是在给这坛酒做个记号。

暖阁里只剩下兄妹二人,炭火渐渐弱了,只余烬红的光。曦言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冷冽的空气涌进来,带着雪的清息。远处的梧桐树街覆着厚厚的雪,枝桠在月色下勾勒出疏朗的影子,像幅淡墨画。

“兄长你看,今晚的月色多亮。”她回头唤道,双丫髻上的粉丝带在风里轻轻飘。曦风走过来,月白色锦袍的衣角扫过窗台上的积雪,留下道浅痕。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天边的月亮像枚浸了雪的玉盘,清辉漫过整个幻雪帝国,连玫瑰森林的尖顶都镀上了层银。

“等这坛酒开封时,月色定也这般好。”曦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用刀刻着只白鼠,正踮脚够着颗青梅,“这个挂在酒窖门上,比什么都管用。”

曦言接过木牌,指尖抚过刻痕,触感温润。她认得这是用刃雪城的千年梧桐木做的,是兄长前几日在归渔居的后院亲手刻的。“刻得真像,”她把木牌凑到灯下看,眼里闪着光,“就是这白鼠的尾巴短了些,我的图腾尾巴要再长半寸才好看。”

“那等开封时,我再给你刻个长尾巴的。”曦风刮了下她的鼻尖,看她把木牌小心地揣进怀里,“明日让倾如在木牌上题字,就写‘苒苒的酒’,省得旁人认错。”

曦言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案上拿起颗晒干的青梅,塞进曦风手里:“这个你收着,若是夜里馋了,就嚼颗这个,不许再惦记酒窖里的。”青梅干在他掌心,小小的,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落在梅枝上簌簌作响。暖阁里,兄妹俩望着天边的明月,谁都没有说话,却像有什么东西,随着月色和雪光,悄悄融进了那坛封好的青梅酒里,要等到来年,才肯酿成最绵长的滋味。

第二日天刚亮,曦言便拉着曦风去酒窖查看。酒窖藏在碧雪寝宫后方的山坳里,入口用寒玉雕了扇小门,门楣上刚挂好昨日的梧桐木牌,倾如题的“苒苒的酒”四个字在晨光下泛着墨香。徐谦已将素瓷坛安置在最里层的土架上,红绳系的同心结完好无损,白鼠绒球在幽暗的光里轻轻晃动。

“你看,我就说要系死结才稳妥。”曦言踮脚够着坛口的红绳,双丫髻上的粉丝带扫过土架上的薄尘。她今日换了件鹅黄色的袄裙,领口绣着两只交颈的白鹤,是三位鹤仙特意寻来的纹样。

曦风站在她身后,月白色锦袍的下摆沾了点泥屑,却毫不在意。他看着妹妹认真的模样,忽然道:“不如在酒窖四周布层冰雾阵?我昨日新学了个阵法,雾气里能映出白鼠的影子,有人靠近便会发出声响。”

曦言眼睛一亮,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他怀里,忙站稳了吐吐舌头:“好啊好啊,还要让那白鼠影子瞪人,像我昨日帕子打你手背那样凶。”她伸手比划着,指尖差点戳到曦风的衣襟,“去年你偷喝时,若有这阵法,定能把你冻在原地。”

“那我便学兄长的雷电术,劈散雾气。”曦风故意逗她,看着她气鼓鼓地叉腰,眼底的笑意更深,“逗你的,我这就去让司音取阵旗来,布在酒窖四角,保证连只雪雀都飞不进来。”

正说着,朴水闵提着食盒进来,熹黄色的衣裙在幽暗的酒窖里像团暖光:“公主,王子,厨房新蒸了梅干糕,用的是去年的青梅干。”她打开食盒,清甜的香气漫开来,混着酒窖里淡淡的果酒香。

曦言拿起块梅干糕塞进嘴里,软糯的糕点带着青梅的微酸,她忽然眼睛一亮,把剩下的半块递到曦风嘴边:“你尝尝,等明年酒开封了,就用这糕配酒,定比梅花酥更合味。”

曦风咬了一口,甜酸在舌尖化开,像含着一整个春天的气息。他看着妹妹沾了点糕屑的唇角,伸手替她拭去,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好,就依你。”

酒窖外的晨光透过冰门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素瓷坛静静地立在土架上,红绳上的白鼠绒球轻轻晃动,像在守护着一个关于等待的秘密,要等足三百个日夜,才肯在某个月色正好的夜晚,伴着梅香,悄悄苏醒。

司音很快取来四面冰纹阵旗,旗面绣着极鼠图腾,在酒窖幽暗的光里泛着淡淡的银辉。曦风接过阵旗,指尖掐了个诀,四面旗子便自行飞到酒窖四角,插入泥土时发出细碎的嗡鸣。转瞬之间,酒窖里腾起薄薄的白雾,雾气中果然映出无数白鼠的影子,圆睁着眼睛,像是在警惕地守着什么。

“你看,”曦风示意曦言上前,“若有人碰到阵法,这些白鼠影子就会发出叫声,比任何守卫都管用。”他说话时,袖摆扫过阵旗,引得几只白鼠影子转过头,齐刷刷地望向他,模样竟有几分凶巴巴的。

曦言被逗得笑出声,伸手穿过雾气,指尖刚触到一只白鼠影子,那影子便“吱”地叫了一声,吓得她慌忙缩回手。“真的会叫!”她眼睛亮晶晶的,转头看向曦风,鹅黄色袄裙的衣角沾了点雾水,像落了层细雪,“比徐谦的鼾声还响呢。”

徐谦在外间听见,隔着冰门应道:“公主谬赞,小的打鼾可没这么响。”惹得三人都笑了起来,酒窖里的寒气仿佛都被这笑声暖化了几分。

朴水闵捧着空食盒,轻声提醒:“公主,该去学琴了,昨日乐师说今日要教新曲子呢。”曦言这才想起时辰,却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素瓷坛,红绳上的白鼠绒球在雾中若隐若现。

“兄长要看好阵法,不许偷偷撤了。”她走到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从发间拔下一支梅花簪,簪头是用暖玉雕的,递到曦风手里,“这个压在阵旗上,算是给白鼠们的令牌,让它们认得出你。”

曦风接过玉簪,指尖触到簪尾的温度,那是她发间的暖意。“好,”他应着,将玉簪轻轻放在东南角的阵旗上,“等你学完琴回来,我们去归渔居的暖房煮茶,我让倾如备了你爱吃的杏仁酥。”

曦言笑着点头,跟着朴水闵往外走,鹅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冰门外时,还不忘回头挥了挥手。酒窖里的白雾渐渐平静下来,白鼠影子们依旧警惕地守着,素瓷坛上的红绳轻轻晃动,像在应和着阵旗的嗡鸣,将这段冰雪国度里的寻常日子,悄悄封进了时光深处。

曦言跟着朴水闵去学琴时,曦风留在酒窖外徘徊了片刻。他抬手触碰冰门,门上“苒苒的酒”四个字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浸了蜜的青梅。转身往归渔居走时,恰逢三位鹤仙从梅林归来,衷一情嘴里衔着枝初绽的红梅,花瓣上还凝着雪。

“王子,这梅枝插在暖房的瓶里正好。”衷一怀化为人形,接过红梅递过来,青灰色的衣袍沾了些雪沫。曦风接过梅枝,指尖触到花瓣的微凉,忽然想起曦言发间的梅花簪,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归渔居的暖房里,倾如已煮好了茶,青瓷茶具在炭炉边泛着光。她见曦风进来,屈膝行礼:“王子,杏仁酥刚出炉,还热着呢。”曦风点头,将红梅插进窗边的白瓷瓶里,月白色锦袍的衣摆扫过炭炉,带起一阵暖意。

他坐下翻看棋谱,目光却时不时落在窗外。梧桐树街的雪地上,有孩童在堆雪人,笑声顺着风飘进来,混着暖房里的茶香,格外清宁。忽然想起昨日曦言系红绳时,双丫髻上的粉丝带缠在了坛口,她踮着脚解了半天才解开,脸颊憋得通红,像颗熟透的梅子。

正想着,暖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曦言带着一身寒气跑进来,鹅黄色袄裙上沾了几片雪花。“兄长,我学会新曲子了!”她跑到琴案前坐下,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清越的琴声漫开来,“乐师说这曲子叫《梅雪引》,配我们的青梅酒正好。”

曦风放下棋谱,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阳光透过暖房的琉璃顶照在她身上,双丫髻上的粉丝带泛着浅金的光,像有两只蝴蝶停在发间。“等酒开封时,你便弹这首曲子。”他拿起块杏仁酥递过去,“刚出炉的,配茶吃。”

曦言咬了口酥饼,眼睛弯成了月牙:“还要配着梅干糕,去年的青梅干还有剩吗?我想再蒸一笼。”暖房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铺了一地碎金。那坛藏在酒窖里的青梅酒,仿佛也在这暖意里,悄悄酝酿着属于来年的甜。

暖房里的茶香渐渐浓了,曦言弹完一曲《梅雪引》,指尖还停留在琴弦上,余音绕着炭炉的热气轻轻荡。她转头看向曦风,眼里带着期待:“兄长觉得如何?乐师说我指法还生涩,可我觉得比上次弹《梧桐雨》顺多了。”

曦风放下茶杯,青瓷杯底与案面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比《梧桐雨》多了几分活气,”他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指尖上,那是方才在雪地里跑进来时沾了寒气,“像枝头刚探雪的青梅,带着股子机灵劲儿。”

“才不是机灵劲儿,是认真!”曦言噘着嘴反驳,却忍不住笑了,伸手去够案上的杏仁酥,袖口滑下来,露出皓腕上的暖玉镯,在暖光下泛着莹润的光,“对了,我让朴水闵去取去年的青梅干了,等会儿我们一起蒸糕,要放双倍的糖。”

话音刚落,朴水闵便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个陶瓮,熹黄色的衣裙沾了些雪水:“公主,青梅干取来了,还剩小半瓮呢。”她将陶瓮放在案上,揭开盖子,酸甜的气息混着茶香漫开来,像把去年的春天也带了进来。

曦言立刻凑过去,从瓮里捏起一颗青梅干,塞进曦风嘴里,自己也捏了一颗:“你尝尝,是不是比新鲜的青梅甜些?”青梅干的酸甜在舌尖化开,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曦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这滋味比任何佳酿都让人舒心。

暖房外,三位鹤仙正并肩站在雪地里,衷一情用翅膀轻轻拍打着衷一愫肩头的雪,衷一怀则仰着头看天上的流云,鹤羽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归渔居的屋檐下,冰棱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水,落在积雪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像时光在悄悄走动。

“等蒸好梅干糕,我们去梅林再采些梅花吧,”曦言忽然提议,指尖捻着颗青梅干,“我想把梅花腌在酒里,去年忘做了,今年定要试试。”她的双丫髻随着动作轻轻晃,粉丝带扫过案上的琴谱,带起一阵浅浅的香。

曦风点头应着,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地上。他知道,这坛青梅酒还要等很久才能开封,但此刻暖房里的茶香、琴声,还有妹妹眼里的光,早已比任何酒都更让人沉醉。

梅干糕在蒸笼里渐渐发起来,甜香混着青梅的酸气从笼屉缝里钻出来,勾得人舌尖发颤。曦言时不时掀开笼盖看一眼,被蒸腾的热气熏得眯起眼,双丫髻上的粉丝带沾了点水汽,像刚沾过晨露的花蕊。

“再等片刻,”曦风按住她要掀盖的手,月白色锦袍的袖口蹭到笼屉边缘,沾了点湿痕,“蒸太急会塌,去年你就是忍不住,蒸出来的糕像块实心砖。”

曦言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那是柴火太旺,今年有徐谦看着灶,定不会出错。”话虽如此,却也乖乖缩回手,转而去数案上的梅花——方才从梅林折来的,此刻插在白瓷瓶里,嫣红的花瓣上还凝着冰珠,在暖房里慢慢化成水珠滚落。

朴水闵端来两碗蜂蜜水,轻声道:“公主,王子,先喝点水垫垫。”曦言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忽然想起什么,舀了一勺蜂蜜往曦风碗里倒:“多放些,你上次说蜂蜜水太淡,像融了雪的水。”

曦风看着碗里渐渐沉底的蜜色,眼底漾起笑意。去年他随口一提,竟被她记到现在。暖房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落在窗上沙沙作响,像有人在用指尖轻敲玻璃。笼屉里的梅干糕终于蒸好,掀开盖子时,白胖的糕体上嵌着点点褐红的梅干,像落了些碎玛瑙。

“你看,这次没塌!”曦言用竹片小心地挑起一块,递到曦风面前,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糕体松软,甜中带酸的气息扑在脸上,曦风咬了一口,忽然觉得,这等待的滋味,竟比糕本身还要清甜些。

三位鹤仙不知何时站在暖房门口,衷一愫探头探脑地看,被衷一情轻轻拽了拽衣袖。曦言见了,笑着递过去两块:“你们也尝尝,用去年的青梅做的。”鹤仙们化为人形接过,指尖触到温热的糕体,脸上都露出腼腆的笑。

归渔居的暖房里,茶香、糕香、梅香缠在一起,伴着窗外的落雪声,像一首没写完的曲子。那坛藏在酒窖里的青梅酒,此刻或许正在安静地发酵,等着来年某个同样飘雪的日子,被人记起,被人开封,把这满室的暖,都酿成酒里的甜。

梅干糕吃得差不多时,窗外的雪已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雪地上铺了层碎金。曦言捧着半块没吃完的糕,忽然拉着曦风往梅林跑,鹅黄色的袄裙在雪地里像团跳跃的火苗。“兄长快看,雪化了些,定有新的青梅冒出来!”

梅林里的积雪确实薄了些,露出深褐色的枝桠,有些枝头竟真的缀着几颗青中带黄的青梅,比昨日采的更饱满些。曦言踮脚去够,裙角扫过雪堆,溅起细碎的雪沫。曦风跟在后面,看着她被阳光晒得微红的侧脸,忽然觉得这画面比任何棋谱都耐看。

“这里有颗最大的!”曦言指着高处的一颗青梅,转身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却被曦风稳稳扶住。她顺势拽住他的衣袖,像只受惊的小兽,脸颊贴在他月白色的锦袍上,能闻到淡淡的雪松香。

“仔细些,”曦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笑意,“再摔着,梅干糕就白吃了。”曦言松开手,脸红红的,转身去够那颗青梅,指尖刚碰到果皮,忽然“呀”了一声——果皮上竟趴着只小小的白鼠,正抱着青梅啃得欢。

“是我的图腾!”她惊喜地低呼,生怕惊动了小家伙,连呼吸都放轻了。白鼠似乎不怕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啃,毛茸茸的尾巴扫过青梅,留下道浅痕。曦风站在她身后,看着一人一鼠,忽然觉得,这冰雪国度里的春天,似乎比别处来得更温柔些。

朴水闵提着藤篮追过来,见此情景也放轻了脚步:“公主,这白鼠许是闻着青梅香来的。”曦言点点头,从篮里取出块梅干糕,掰了点碎末放在地上:“给你吃这个,比青梅甜。”白鼠犹豫了下,叼起糕末蹿进了雪堆,只留下个小小的洞口。

“它定是回洞里藏食物了,”曦言望着洞口笑,“像极了去年你偷藏我的青梅酒。”曦风刮了下她的鼻尖,伸手摘下那颗被白鼠啃过的青梅:“这个留着,等会儿回去泡在蜂蜜水里,给你当零嘴。”

梅林里的阳光渐渐暖了,梅枝上的冰棱在融化,滴答滴答落在雪地上,像在数着日子。那坛藏在酒窖里的青梅酒,或许也在等着这样的暖光,等着被时光酿成最醇厚的滋味,好配得上这冰雪里的每一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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