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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11 民以食为天

太阳神帝俊的妻子月神嫦曦(苒苒)知道民以食为天。

月神嫦曦,小字苒苒,乃太阳神帝俊之妻,虽常沐清辉居于云阶月地,却心系尘寰烟火,深知黎民百姓生计全系于仓廪丰足,故每当月华遍洒阡陌,便会立于桂树之下,敛袖低眉默祷,祈岁岁风调雨顺,莫教饥馑折了人间生机。

广寒宫的玉阶上积着千年不化的霜,月光淌过每一级台阶,都似在琉璃上漫流。曦言公主立在殿前那株万年桂树下,白裙如溶雪,裙角绣着的银线月华里泛着淡淡的光,仿佛将整片星空都裁了一角裹在身上。她身高恰好及桂树最矮的一枝,发间斜插着一支玉兔衔月玉簪,簪头的珍珠随着她轻缓的呼吸微微颤动,映得她眉眼间那抹浅浅的愁绪也跟着晃。

“公主,夜风凉了。”朴水闵捧着一件云纹披风从殿内走出,熹黄色的裙摆在月光下像一小簇温暖的光,她脚步很轻,裙摆扫过玉阶时几乎没声息。这位贴身丫鬟总爱把自己裹得严实,此刻鼻尖被冻得微红,却还是先伸手想为自家主子披上披风。

曦言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腕,指尖微凉,带着桂花香。“再等等,”她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桂叶,“你看人间的灯火,今晚比往常稀了些。”

朴水闵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云海之下——那里是被月光浸透的凡尘,星子般的灯火缀在大地上,却真的比前几日疏淡了些。她知道公主又在想那些农人了,这位月神虽居于九天之上,心里装着的却总是田埂里的稻麦、屋檐下的炊烟。

曦言微微侧过脸,月光恰好落在她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她的眼眸是极淡的琉璃色,此刻映着月辉,像盛了一汪清浅的银河。“前几日听下凡采桂露的仙娥说,南境的雨水少了三成,”她抬手轻抚过身边的桂树枝,指尖触到一片微凉的叶子,“稻子该灌浆了,缺了水,收成就悬了。”

朴水闵把披风搭在臂弯里,轻声道:“公主上个月不是已向雨神递了祈雨帖么?再说,还有太阳神那边呢,他掌管万物生长,总会有法子的。”

曦言闻言,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那抹愁绪里掺了点柔和的暖意。“他自有他的考量,”她说着,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玉簪上的珍珠滑过耳畔,“但我总想着,多祈一遍,或许人间的麦穗就能多饱满一分。”她微微仰头,望着桂树顶端那轮圆月,月光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流动,像一层薄薄的银霜,“你看这月光,洒在田埂上,能让禾苗安心些。”

说着,她缓缓敛袖,双手在胸前轻轻交叠,姿态虔诚如捧着易碎的琉璃。白裙的广袖垂落,遮住了她半截小臂,露出的皓腕上戴着一串月光石手链,每颗石头里都似锁着一缕月光。“愿夜风携露,润南境之田;愿晨阳暖土,促新苗之生。”她低声祷念,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量。

桂树的叶子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她的祈愿。几片细小的花瓣飘落,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神情专注得仿佛整个宇宙只剩下她和这片需要守护的凡尘。

朴水闵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公主的侧脸。她知道这位月神看似清冷如月华,骨子里却藏着比火焰更炽烈的悲悯。那些人间的疾苦,她总记得比谁都清楚,哪怕隔着万里云海,也总能找到最温柔的方式去守护。

夜风又起,吹得曦言的裙摆轻轻扬起,像一只欲飞的白蝶。她却依旧站在那里,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又格外坚定,仿佛要站成广寒宫前另一株不会凋零的桂树,永远守着这片她牵挂的人间。

桂花瓣落了满身时,曦言才缓缓抬眸。远处云海翻涌,忽然有几点金红相间的光破开云层,像流星般坠向广寒宫的方向。朴水闵眼尖,先一步认出那是火宫殿的信使——几只衔着火焰符的赤羽鸟。

“是火羲公主那边的信使?”朴水闵话音刚落,赤羽鸟已落在殿前的白玉栏上,尾羽扫过之处,竟在霜阶上留下几星转瞬即逝的火星。为首那只鸟偏过头,将口中的符纸朝曦言递来,鸟喙开合间发出细碎的鸣响,像是在催促。

曦言伸手接过符纸,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便觉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指尖漫上来。符纸上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展开时竟有细碎的火光在字间跳跃。“南境旱情已惊动火宫殿,”她轻声念着符上的字,眉峰微蹙,“火羲公主说,太阳神已命冰火麒麟王子西烨携雷霆珠前往布雨,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最后几行扭曲的字迹上——那是被某种力量灼蚀过的痕迹。“只是西烨行至中途,遇着极北寒流反噬,雷霆珠的灵力折损了三成。”曦言抬眼望向北方,那里是曜雪玥星的方向,她兄长曦风的领地,“极北的寒流从不轻易越界,这其中怕是有蹊跷。”

朴水闵凑近看了看符纸,小声道:“要不要遣人去问问曦风王子?他掌管北境冰雪,或许知道寒流异动的缘由。”

曦言却轻轻摇了头,白裙的广袖随动作拂过桂树枝,又抖落几片花瓣。“兄长近日正与斯坦芙公主一同照看西洲的金莲,不宜惊扰。”她指尖摩挲着符纸边缘,那里的火光渐渐弱了下去,“再说,西烨是太阳神座下四大守护者之一,神通广大,许是偶感风寒罢了。”

话虽如此,她眼底却掠过一丝忧虑。冰火麒麟的灵力本就与雷霆珠相生相克,如今又遇寒流反噬,恐怕布雨之事要耽搁了。她望向凡间南境的方向,月光下隐约能看见成片的稻田泛着干涩的黄,像极了她幼时在幻雪帝国见过的、久旱开裂的冰原。

“公主,要不我们……”朴水闵的话没说完,忽然被一阵更响亮的鸟鸣打断。这次来的是只青鸾,羽翼间带着淡淡的雷光,显然是从太阳神的主殿卧龙大殿来的。青鸾落在曦言肩头,用喙轻轻蹭了蹭她的耳垂,吐出一枚晶莹的玉珏。

玉珏上刻着太阳神帝俊的图腾——三足金乌。曦言握住玉珏,便听见帝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他惯有的霸道,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西烨受阻,你且带广寒宫的月露瓶去接应。月露能中和寒流,助他催动雷霆珠。”

她指尖微微收紧,玉珏的凉意透过掌心漫上来。“他倒还记得月露能克寒流。”她轻声自语,眼底那抹忧虑淡了些,反而浮出一丝极浅的笑意。朴水闵在一旁看得清楚,忙道:“奴婢这就去取月露瓶。”

月露瓶是用万年寒冰髓雕琢而成的,瓶身通透如水晶,里面盛着广寒宫桂树凝结了千年的露水。朴水闵捧着瓶子回来时,曦言已换了件便于行动的银灰色短袄,裙摆也收短了些,发间的玉兔簪换成了一枚简单的银环,倒少了几分神尊的疏离,多了些利落。

“走吧。”曦言接过月露瓶,指尖刚触到瓶身,便觉一股清冽的寒气裹着桂香漫开来。她抬头望向云海,南境的方向依旧被薄雾笼罩,可她仿佛能看见田埂上农人焦灼的脸。

青鸾在她身前盘旋,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曦言足尖轻点,白靴踏在玉阶上无声无息,身形已随着青鸾掠向云端。朴水闵望着她的背影,见她银灰色的衣摆在风中扬起,像一道划破夜空的月光,忙追上去喊道:“公主早些回来,奴婢煮了桂花羹等着您!”

风声里传来曦言淡淡的应和,带着桂香,飘向遥远的南境。云层之下,田埂上的农人正对着月亮叩拜,忽然看见一道银光从月边落下,带着清冽的香气,落在干裂的土地上。下一刻,便有细密的雨丝从天而降,沾在稻叶上,发出细碎的、喜悦的声响。

雨丝落在稻叶上的轻响,很快连成了沙沙的一片。曦言立在南境上空的云絮上,看着月露瓶里的清露顺着瓶口倾泻而下,在半空化作濛濛水雾,与西烨催动的雷霆珠之力相融。那些原本干涩蜷曲的稻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叶尖垂着晶莹的水珠,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月神娘娘这月露,倒是比我这雷霆珠管用多了。”西烨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几分爽朗。这位冰火麒麟王子化为人形时,一身墨色锦袍上绣着冰纹与火焰交织的图腾,额间一点朱砂记在雨雾里泛着红光。他正单手托着半明半暗的雷霆珠,见曦言望过来,便扬手朝她示意,“再借些月露?这珠子被寒流冻得打盹,怕是撑不了太久。”

曦言低头看了看瓶中所剩不多的月露,浅笑道:“麒麟殿下说笑了,月露不过是助雷霆珠醒神,真正布雨的还是殿下的神力。”她说着,将瓶身倾斜得更厉害些,“剩下的月露全给你,该够滋润完这万亩良田了。”

西烨朗声应好,指尖凝出一道雷光注入雷霆珠。珠子骤然亮起,发出嗡嗡的轻鸣,雨势顿时大了几分,连带着远处干涸的河床也开始泛起湿润的光泽。曦言看着那些在雨中舒展的禾苗,琉璃色的眼眸里漾起浅浅的笑意,白裙被雨雾打湿了边角,贴在脚踝上,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掠过一道火红的影子,快得像一道闪电。曦言抬头,恰好看见火羲公主易阳欣儿立于赤羽鸟背上,红裙在雨幕中如燃着的火焰,金冠上的宝石折射出刺目的光。她身后跟着侍女弄玉,正捧着一面水镜,镜中映着南境稻田的景象。

“妹妹倒是清闲,跑到这里来看雨。”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总让人觉得藏着些什么。她轻轻一跃落在云絮上,赤羽鸟乖巧地落在她肩头,尾羽扫过她的火翅,激起几点火星,“方才在火宫殿看见这边雨势连绵,就知是妹妹来了——毕竟这宇宙间,也就妹妹的月露能让雷霆珠这般听话。”

曦言拢了拢被雨打湿的鬓发,月光石手链在腕间流转着微光:“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恰逢其会。倒是姐姐,怎么亲自来了?”

易阳欣儿挑眉,凤眼微微眯起,目光扫过西烨手中的雷霆珠,又落回曦言身上:“太阳神哥哥在卧龙大殿处理要务,听闻西烨遇着麻烦,便让我来瞧瞧。”她说着,忽然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妹妹可知,那极北寒流为何会突然越界?”

曦言心头一动。方才她便觉得蹊跷,此刻听易阳欣儿这般说,显然其中另有隐情。“姐姐知道缘由?”

“昨日弄玉在水镜中看见,曜雪玥星那边,有股寒气顺着冰脉往南蔓延,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易阳欣儿指尖把玩着发间的金簪,语气漫不经心,“曦风王子向来守着北境规矩,可他那位新娶的斯坦芙公主,据说来自西洲,对冰雪术法很是精通呢。”

这话如同一滴冷水落入滚油,曦言怔了怔。她兄长曦风性情温和,断不会做出此等扰乱三界秩序之事,可斯坦芙公主……她只在和亲时远远见过一面,那位身着璀璨金衣的公主,周身气度雍容,眼底却藏着深不可测的光。

“姐姐莫要妄猜,”曦言轻声道,语气却添了几分坚定,“兄长绝非此意,或许是冰脉自行异动。”

易阳欣儿轻笑一声,转身走向西烨,红裙扫过云絮,留下一串淡淡的火星:“是不是妄猜,妹妹回去问问便知。”她对西烨道,“雷霆珠暂且由我带回火宫殿修补,这里的事,有月神妹妹看着,想必万无一失。”

西烨点头应下,将雷霆珠递过去。易阳欣儿接过珠子,又深深看了曦言一眼,那眼神里的探究让曦言莫名觉得不安。随后,她便带着弄玉与赤羽鸟,化作一道火光消失在云层尽头。

雨渐渐小了,田埂间已有农人走出屋舍,跪在泥地里捧起雨水,喜极而泣的声音顺着风飘上云端。曦言望着那些欣喜的身影,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易阳欣儿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她平静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月神娘娘,”西烨走上前来,墨色锦袍上的冰纹已渐渐隐去,“雨已下透,南境无忧了。”

曦言回过神,点了点头:“有劳麒麟殿下。”她望向北方曜雪玥星的方向,云海尽头,那里的天空泛着淡淡的银色,是她自幼生长的地方。“我……想去刃雪城看看。”

西烨有些意外,却还是颔首道:“娘娘若要去,属下可护送一程。”

“不必了,”曦言轻轻摇头,白裙在风中拂动,“我自己去便好。”她总觉得,有些事,该亲自弄明白。

朴水闵不知何时已寻来,手里捧着一件干爽的披风,熹黄色的身影在云絮上格外显眼:“公主,雨停了,我们该回广寒宫了吗?”

曦言接过披风披上,暖意裹住身体,心里的疑虑却更甚。“不,”她望着北方,琉璃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然,“我们去刃雪城。”

话音刚落,她足尖一点,身影已如一道白虹,朝着曜雪玥星的方向掠去。朴水闵连忙跟上,心里却犯嘀咕:公主这是要去做什么?那位斯坦芙公主,听说可不是好相与的呢。

云层在身侧飞速掠过,曦言的思绪却很乱。她想起兄长曦风温和的笑容,想起斯坦芙公主金衣上闪烁的光泽,想起易阳欣儿那双藏着火焰的凤眼,还有人间田埂上那些干裂的土地……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交织,让她越发觉得,这场寒流异动,恐怕没那么简单。

刃雪城的轮廓渐渐出现在云海尽头,那里的城墙覆着万年不化的冰雪,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曦言望着那熟悉的城郭,忽然有些犹豫——她真的要去怀疑自己的兄长,和那位素未深交的嫂嫂吗?

风拂过耳畔,带着玫瑰森林的香气,那是刃雪城特有的味道。曦言深吸一口气,加快了速度。无论如何,她得知道真相。毕竟,这宇宙间的风雨,从来都不只是天上的事。

刃雪城的城门由千年玄冰铸就,冰棱垂挂如水晶帘,曦言的身影掠过时,冰棱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惊起几只栖息在城头的雪雀。守门的冰卫见是她,忙躬身行礼,冰晶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公主殿下许久未归,王上与王妃娘娘前几日还念叨您呢。”

曦言微微颔首,白靴踏在覆雪的长街上,留下浅浅的足印。刃雪城的街巷总似被月光浸过,连两旁的梧桐树梢都凝着霜花,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像撒了把碎钻。远远望见纯玥楼的飞檐时,她忽然放慢了脚步——楼前的茉莉花田丘上,正有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是曦风与斯坦芙。

曦风依旧穿那件素白锦袍,袖口绣着银线勾勒的极鼠图腾,正弯腰为一株蔫了的茉莉拂去霜尘。斯坦芙立在他身侧,璀璨的金衣在白雪映衬下格外夺目,裙摆上绣着的金莲似要在风中绽放。她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牌,见曦言走来,便笑着转身,方唇弯起时带着几分雍容的暖意:“是苒苒来了?快过来,你兄长正说要遣人去广寒宫接你呢。”

曦言走到近前,目光落在那株被曦风呵护的茉莉上。叶片边缘虽有霜痕,根须却透着湿润,显然是被精心照料过的。“嫂嫂这里的花,倒比广寒宫的桂树娇贵。”她轻声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斯坦芙手中的玉牌——那上面刻着西洲特有的火焰纹路,与火宫殿的符纸有些相似。

曦风直起身,褐眸里漾着温和的笑意:“你嫂嫂说这茉莉是西洲带来的品种,经不起北地的寒,每日都要亲自照看。”他转向曦言,语气里带着关切,“听闻南境旱情,你去相助了?没累着吧?”

“兄长放心,不过是送些月露罢了。”曦言垂下眼睫,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倒是……我听闻极北寒流越界,扰了太阳神的布雨,不知兄长可知晓?”

话音刚落,空气似乎静了一瞬。斯坦芙手中的玉牌轻轻磕碰了一下指尖,发出细微的声响,她笑着打圆场:“北境的寒流本就时不安分,许是近日雪化得急了些。苒苒不必忧心,你兄长已命人加固了冰脉结界,想来不会再出乱子。”

曦言抬眸看向曦风,见他眉头微蹙,似有难言之隐。“兄长的结界,向来稳妥。”她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只是这次寒流恰好撞上西烨殿下携雷霆珠布雨,未免太巧了些。”

曦风叹了口气,伸手拂去曦言肩头的落雪:“此事……确有蹊跷。前日冰脉异动时,我曾去查看,发现结界上有处缺口,像是被某种火焰法术灼穿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斯坦芙,“只是那法术痕迹很淡,一时查不出源头。”

斯坦芙闻言,金衣的裙摆轻轻晃了晃,她将玉牌收入袖中,语气坦然:“北境除了我们,便是火宫殿偶尔派人来巡查,或许是他们的人不小心碰坏了?”她说着,对远处招了招手,“阿宁,把新酿的花蜜酒取来,给苒苒暖暖身子。”

不远处的侍女应声而去,金骑士阿宁一身金甲,步履沉稳地走向纯玥楼。曦言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斯坦芙身边那九骑士——尤其是善心计的光骑士阿麦,据说曾在西洲以智谋搅动过七国风云。

“嫂嫂这里倒是热闹。”曦言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月光石手链,“不像广寒宫,只有我与水闵,连桂花开了都无人共赏。”

斯坦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苒苒若是闷了,便常回刃雪城来。我让阿穆酿些桂花蜜,比广寒宫的桂露更甜呢。”她凑近一步,金衣上的金线扫过曦言的白裙,“说起来,前日火羲公主还遣人送了封信来,说想请你去火宫殿做客,尝尝她新得的火焰果。”

曦言心头微惊。易阳欣儿素来与她井水不犯河水,怎会突然邀她做客?她正思忖着,却见曦风朝她递了个眼色,褐眸里藏着几分忧虑。

“公主,王妃,花蜜酒来了。”阿宁捧着酒壶回来,壶身上雕刻着西洲的金莲图腾,倒酒时酒香混着花香漫开来,甜得有些发腻。

斯坦芙接过酒杯递给曦言:“尝尝?这可是用西洲的日光花酿的,喝了能暖身子。”金衣的袖口扫过杯沿,留下一道极淡的金痕。

曦言望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忽然想起朴水闵曾说过,日光花性热,与月露相冲。她指尖微动,腕间的月光石手链泛起一层薄光,轻声道:“嫂嫂好意心领了,只是我近日需守着南境的稻田,怕是沾不得这热性的东西。”

斯坦芙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收回了酒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就在这时,曦风腰间的玉佩忽然亮起,发出幽幽的蓝光——是幻雪帝国的传讯符。他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北境的冰脉又有异动,这次……像是有火灵力在冲撞结界。”

曦言心头一震:“是火宫殿的人?”

斯坦芙放下酒杯,金衣的裙摆微微绷紧:“未必,西洲也有擅用火术的人,或许是……”

她的话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鹤鸣——三只丹顶鹤从云层中落下,化作人形,正是曦风身边的鹤羽仙人衷一情三兄弟。衷一情脸色凝重:“王上,王妃,公主,北境结界外发现了火羲公主的侍女弄玉,她身边还跟着几位火宫殿的武士,像是在……布阵。”

曦言与曦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斯坦芙却忽然笑了,方唇弯起时带着几分冷意:“我就说寒流异动蹊跷,原来是有人想嫁祸西洲。”

“去看看。”曦言转身便要走,白裙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残影。

曦风一把拉住她,褐眸里满是担忧:“你刚从南境回来,先歇歇,我去便好。”

“兄长,”曦言回头望他,琉璃色的眼眸里闪着坚定的光,“这事牵扯到火宫殿,我必须去。”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斯坦芙与那杯未动的花蜜酒,“而且,我总觉得,这北境的风雪,和南境的旱情,是连着的。”

斯坦芙看着她的背影,金衣上的金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忽然抬手将杯中酒泼在雪地上。酒液落地处,白雪竟滋滋地融化了,露出底下深色的泥土,像一块被灼穿的疤痕。

“嫂嫂这是……”阿宁有些不解。

斯坦芙没说话,只是望着曦言远去的方向,方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风卷起她金衣的衣角,与远处纯玥楼的飞檐相映,像一朵开在冰雪里的火焰,美丽,却带着灼人的锋芒。

曦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巷尽头,朴水闵提着裙摆跟在后面,熹黄色的身影在白雪中格外显眼。她回头望了一眼纯玥楼,忽然觉得那璀璨的金衣,比广寒宫的霜雪还要冷。

北境结界外的风雪比刃雪城里烈得多,冰棱在风里呼啸,像无数把碎冰刀刮过脸颊。曦言裹紧披风,白裙的下摆已沾了不少雪粒,远远便看见结界边缘立着十几道火红的身影——弄玉正指挥着武士们在冰地上刻画符文,赤红色的火焰纹路在白雪上蜿蜒,像一条条燃烧的蛇。

“弄玉侍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幻雪帝国的地界布阵。”曦言的声音透过风雪传过去,带着月光般的清冽。她身后跟着朴水闵,还有闻讯赶来的曦风与三位鹤羽仙人,衷一情三兄弟已显露出丹顶鹤的真身,展开宽大的羽翼护在结界内侧,雪白的翅尖泛着银光。

弄玉转过身,青绿色的宫装在风雪里微微颤动,她手里握着一支朱砂笔,笔尖还凝着未干的火焰灵力:“月神娘娘这话差了,我等奉火羲公主之命,前来修补被寒流冲坏的结界,怎是‘胆大’?”她抬手示意武士们继续刻画,“倒是娘娘,不好好待在广寒宫,跑到这冰天雪地里来做什么?”

“修补结界?”曦言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些火焰符文,“用西洲的焚天阵来修补冰脉结界,亏你说得出口。”她幼时在古籍里见过这种阵法,专以烈焰灼烧灵脉,看似在修补,实则是在破坏冰脉的根基。

弄玉脸色微变,强作镇定道:“娘娘认错了,这是我火宫殿的固本阵,怎会是西洲的法术?”

“是吗?”斯坦芙的声音忽然从风雪里传来,她依旧穿着那身璀璨的金衣,身后跟着金骑士阿宁与光骑士阿麦。金衣在白雪中像一团跳跃的火焰,她走到曦言身边,目光落在焚天阵的阵眼上,“这阵眼用的是西洲的赤金砂,遇冰即燃,除了我西洲皇室,谁还能有这种东西?”

弄玉的脸色彻底白了,握着朱砂笔的手微微发抖:“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搜一搜便知。”阿麦上前一步,她穿着银色软甲,腰间挂着一柄短匕,目光锐利如刀,“火宫殿的侍女,总不会随身携带西洲的赤金砂吧?”

不等弄玉反驳,阿宁已身形一晃,如一道金光掠过,眨眼间便从弄玉的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的锦袋。袋口解开时,几粒赤红的砂粒滚落在雪地上,竟真的燃起了细小的火苗,在风雪里明明灭灭。

“这……”曦风看着那些火苗,眉头皱得更紧,“火羲公主为何要这么做?”

斯坦芙冷笑一声,金衣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自然是想嫁祸给我西洲,让太阳神以为是我在暗中破坏冰脉,挑起两族争端。”她转向曦言,方唇弯起时带着几分深意,“妹妹现在信了吧?那日寒流异动,根本不是北境的问题。”

曦言望着那几粒燃烧的赤金砂,心里却越发疑惑。易阳欣儿虽是火性,却向来顾全大局,怎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她正欲开口,忽然瞥见弄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目光偷偷瞟向结界外的某个方向。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风雪尽头隐约有一道紫金玄色的身影立在云端,褐金深瞳在风雪中如鹰隼般锐利——是太阳神帝俊。

“太阳神陛下。”曦言率先行礼,白裙在风雪中屈膝时,像一朵被霜雪压弯的白莲。众人见状,也纷纷躬身,唯有斯坦芙微微颔首,金衣的骄傲在她身上显露无疑。

帝俊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焚天阵,又落在弄玉身上,声音低沉如雷鸣:“这阵是你布的?”

弄玉“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浑身发抖:“陛下饶命!是……是火羲公主让奴婢做的,她说……说只要嫁祸给西洲,就能让陛下看清斯坦芙王妃的真面目……”

“一派胡言!”一声厉喝从云端传来,易阳欣儿的身影如烈火般坠落在地,红裙翻飞间,火翅在身后展开,带着灼人的热浪,“弄玉你这贱婢,竟敢污蔑本宫!”

“姐姐何必动怒?”斯坦芙上前一步,金衣与红裙在风雪中相映,竟有种奇异的张力,“是不是污蔑,问问太阳神陛下便知。毕竟……这焚天阵的手法,与当年姐姐在西洲用的,可是一模一样呢。”

易阳欣儿的凤眼骤然眯起,周身的火焰灵力翻涌起来,竟让周围的风雪都退开三尺:“你见过本宫在西洲布阵?”

斯坦芙笑而不语,只是抬手抚了抚鬓边的金簪。那金簪的样式,曦言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去年西洲送来的贡品,据说只有皇室直系才能佩戴。

帝俊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褐金深瞳里看不出情绪,只是周身的雷电灵力渐渐凝聚,让空气都开始发麻。“够了。”他沉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焚天阵即刻拆除,弄玉交由火宫殿处置。”他转向曦风,“冰脉结界,需尽快修复。”

曦风连忙应下,目光却带着担忧看向曦言。

帝俊最后看了曦言一眼,那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化作一道紫金流光,消失在天际。

易阳欣儿狠狠瞪了弄玉一眼,火翅一振便掠向火宫殿的方向,红裙在风雪中拖出长长的残影。弄玉被武士们押着跟在后面,路过曦言身边时,忽然挣脱束缚,塞给她一张揉皱的纸团,随即被死死按住,再没能说一个字。

风雪渐渐小了,斯坦芙看着地上未完成的焚天阵,对阿麦使了个眼色:“毁了吧。”

阿麦应声上前,指尖凝出一道金光,落在火焰符文上。那些燃烧的纹路瞬间熄灭,只留下几处焦黑的痕迹,很快便被新落的白雪覆盖。

“苒苒,”曦风走到曦言身边,声音里带着疲惫,“让你受牵连了。”

曦言摇摇头,握紧了袖中的纸团,指尖能感觉到上面凹凸的纹路。她望着斯坦芙转身离去的背影,金衣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金色的足印,像一串燃烧的火焰。

“水闵,”她轻声道,“我们回广寒宫。”

朴水闵点头跟上,看着自家公主紧绷的侧脸,总觉得那张纸团里藏着什么秘密——或许,比焚天阵和寒流异动,还要复杂得多。

回程的路上,曦言展开了纸团。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潦草的字:“西洲金莲需以冰火灵力催开,南境旱情与北境寒流,皆是为此。”

她忽然想起斯坦芙裙摆上的金莲图腾,想起那些被精心照料的茉莉花,想起曦风眉宇间的难言之隐。原来这场横跨南北的风波,既不是火羲公主的嫁祸,也不是斯坦芙的阴谋,而是……一场被精心掩盖的献祭?

风掠过耳畔,带着广寒宫的桂花香。曦言抬头望向天际,那里的月亮依旧清亮,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她知道,这场围绕着冰与火、爱与谋的漩涡,才刚刚开始。

广寒宫的桂树又落了一层花,曦言坐在玉阶上,指尖捻着那张写满秘密的纸团。月光透过桂叶的缝隙落在纸上,将“金莲”二字照得格外清晰。朴水闵端来的桂花羹已凉透,她却浑然不觉,目光落在远处云海翻腾的方向——那里是西洲的地界,传说中金莲绽放的地方。

“公主,您都坐了三个时辰了。”朴水闵将温热的玉壶递过去,熹黄色的衣袖扫过冰凉的石阶,“要不要请鹤羽仙人们去西洲探探?他们飞得快,定能查些消息回来。”

曦言接过玉壶,温热的泉水顺着喉间滑下,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不必。”她轻声道,指尖将纸团捏得更紧,“斯坦芙嫂嫂若真想瞒,谁也查不出什么。”那日在北境,她分明看见斯坦芙金簪上嵌着的宝石,与西洲皇室供奉的金莲蕊一模一样——那是能聚敛冰火灵力的至宝,寻常人根本得不到。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鹤鸣。三只丹顶鹤盘旋着落下,化作衷一情三兄弟,为首的衷一情脸色凝重:“公主,火宫殿遣人送来请柬,说太阳神陛下要在卧龙大殿设宴,邀您与王上、王妃同去。”

“设宴?”曦言挑眉,琉璃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近日并无节庆,为何突然设宴?”

衷一怀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听说……是西洲送来一株千年金莲,太阳神陛下要与众位主王共赏。”

曦言握着玉壶的手指猛地收紧,壶身的温热几乎要烫到掌心。千年金莲……西洲的金莲需以冰火灵力催开,难道斯坦芙嫂嫂真的要在宴会上……

“公主,去吗?”朴水闵看着她发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曦言深吸一口气,将纸团塞进袖中,白裙的广袖垂落,遮住了她眼底的波澜:“去。”她倒要看看,这场宴会上,会开出怎样的花。

三日后,曦言随曦风与斯坦芙一同前往太阳神殿。刃雪城的冰船划破云海,船身凝结的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与斯坦芙金衣上的流光交相辉映。曦风坐在船头,素白的锦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火红色星球,忽然叹了口气:“苒苒,若……若有朝一日,兄长做了让你失望的事,你会怪我吗?”

曦言一怔,转头看向他。兄长眼底的忧虑像化不开的浓雾,让她心头莫名一紧。“兄长永远是兄长。”她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月光石手链,“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信你。”

斯坦芙坐在一旁,闻言笑了笑,金衣的裙摆扫过冰船的甲板,留下淡淡的金痕:“苒苒这话说得好。夫妻本是一体,兄妹亦是如此,哪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她抬手理了理鬓发,金簪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了闪,“倒是那株千年金莲,据说开花时会映出持有者的心愿,不知太阳神陛下会许什么愿呢?”

曦言没接话,只是望着太阳焰星越来越清晰的轮廓。那里的天空是火红色的,连云彩都像燃烧的棉絮,与曜雪玥星的冰蓝截然不同,却又诡异地维持着宇宙的平衡。

到了卧龙大殿,火宫殿的武士已列阵相迎。殿内的梁柱上缠绕着赤金色的火焰,却不灼人,反而暖融融的。太阳神帝俊坐在主位上,紫金玄衣上的麒麟图腾在火光中似要活过来,褐金深瞳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曦言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易阳欣儿坐在帝俊身侧,红裙如烈火,金冠上的宝石与斯坦芙的金簪遥遥相对。她见曦言进来,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凤眼弯起时,却让人猜不透心思。

宴席过半,武士们抬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盆走上殿来。盆中盛着清水,一株含苞待放的金莲静静立在水中,花瓣紧闭,却已透出淡淡的金光。斯坦芙站起身,金衣在火光中格外夺目:“此乃西洲至宝,需以冰火灵力共催,方能绽放。”她看向曦风,“夫君,可愿与我一同试试?”

曦风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水晶盆旁。他抬手凝聚起冰蓝色的灵力,指尖落下时,盆中的水面瞬间凝结起一层薄冰。斯坦芙随即出手,金色的灵力如火焰般落在金莲上,薄冰竟在金光中缓缓融化,化作水汽缭绕在花瓣周围。

众人都屏息望着那株金莲,只见花瓣在冰火灵力的包裹下,竟一点点舒展开来。第一层花瓣展开时,映出南境稻田的景象——绿油油的禾苗在风中摇曳,农人们在田埂上欢笑。第二层花瓣展开,映出北境的冰脉,结界上的缺口正在慢慢愈合。

曦言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这哪里是映出心愿,分明是在展示他们夫妻二人如何“弥补”过错——用南境的雨、北境的冰,来掩盖催开金莲的真相。

就在第三层花瓣即将展开时,易阳欣儿忽然笑出声:“妹妹这金莲,倒是有趣得很。只是不知……能不能映出是谁在暗中操控冰火灵力,让南境先旱后涝,北境寒流反复呢?”

她话音刚落,金莲的花瓣猛地一颤,金光中竟浮现出斯坦芙与曦风在茉莉田丘密谈的画面——曦风正将一枚冰蓝色的玉佩递给斯坦芙,玉佩上的极鼠图腾在金光中格外刺眼。

“兄长!”曦言猛地站起身,白裙的广袖因动作太大而扬起,“那是你的本命玉佩,怎会……”那玉佩能聚敛北境所有的寒冰灵力,若交给斯坦芙,等同于将北境的命脉交了出去。

曦风脸色惨白,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斯坦芙却依旧镇定,金衣的裙摆轻轻扫过地面:“姐姐说笑了,不过是夫君赠我的信物罢了,怎会操控灵力?”她转向帝俊,“陛下明鉴,此乃火羲公主嫉妒我与夫君情深,故意以幻术扰乱金莲!”

易阳欣儿拍案而起,红裙翻飞间,火翅在身后展开:“你敢说那玉佩不是用来聚敛寒冰灵力的?你敢说南境的雨不是用北境的冰脉换来的?”

殿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帝俊缓缓站起身,紫金玄衣上的麒麟图腾发出淡淡的紫光,周身的雷电灵力让空气都开始震颤:“够了。”他的目光落在曦风身上,“曦风,告诉朕,玉佩是你自愿给的吗?”

曦风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没了犹豫:“是。”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金莲绽放需以冰火本源为引,西洲的火焰灵力不足,我便以极北寒冰相补。南境旱情是我算错了灵力平衡,北境寒流是我刻意为之,与芙儿无关。”

“兄长!”曦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泪水忽然模糊了视线。她终于明白,那日兄长为何问她会不会失望——他从一开始,就打算独自承担所有。

斯坦芙猛地抓住曦风的手,金衣与白裙在火光中交缠:“夫君胡说什么!明明是我……”

“够了!”曦风打断她,褐眸里闪着决绝的光,“此事由我而起,自当由我了结。”他转向帝俊,“请陛下惩罚。”

帝俊看着他,又看了看泪流满面的曦言,最终叹了口气:“念你初衷是为金莲绽放,而非祸乱三界,罚你闭关于冰脉结界百年,修补受损的灵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斯坦芙,“斯坦芙王妃,需在西洲静修,百年内不得踏入北境与南境。”

斯坦芙还想说什么,却被曦风用眼神制止了。她望着曦风被武士带走的背影,金衣的裙摆微微颤抖,方唇紧紧抿着,没再说话。

宴席不欢而散。曦言独自站在卧龙大殿外,望着太阳焰星的红色天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落在月光石手链上,折射出破碎的光。朴水闵走上前,轻轻为她披上披风:“公主,我们回去吧。”

曦言点点头,转身时,却看见帝俊站在不远处。他的紫金玄衣在火光中泛着柔和的光,褐金深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想哭就哭出来吧。”

曦言别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没事。”她知道,兄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或许那金莲背后,还有更深的秘密。

夜风带着火宫殿的暖意,吹起她的白裙。曦言望着曜雪玥星的方向,心里默默念着:兄长,百年后,我定来接你回家。

广寒宫的桂树还在落着花,就像这场永远没有结局的风波,不知何时才能停歇。但曦言知道,只要月光还在,她就会一直等下去——等兄长出来,等真相大白,等那株用冰火灵力催开的金莲,真正映出宇宙间最纯粹的心愿。

百年光阴于神祇不过弹指,于冰脉结界的曦风却是日日与寒华为伴。他素白的锦袍在百年风霜里褪了些光泽,指尖凝结的冰棱却越发剔透,每当他将灵力注入结界,那些曾被灼穿的缺口便会泛起一层淡蓝光晕,如同新生的肌肤。

广寒宫的桂树落了百次花,曦言的鬓边也添了几缕不易察觉的银丝。她依旧常立在桂树下眺望北境,只是祷念的内容换了模样——从祈愿人间丰足,变成了盼兄长安好。朴水闵已能独当一面,将广寒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看自家公主望着北方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便知那百年之期,她是日日数着过的。

这日,曦言正对着水镜查看冰脉结界的修复情况,镜中忽然映出一抹璀璨的金色。她心头一跳,只见斯坦芙身着金衣,正立于西洲的金莲池旁,指尖轻抚过一朵含苞的金莲。百年未见,她的气度越发雍容,只是眉宇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

“嫂嫂。”曦言对着水镜轻唤,声音里带着几分生疏。

斯坦芙抬眸,见是她,方唇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苒苒。”她抬手示意身后的阿穆,“把新酿的桂花蜜取来,给月神娘娘送去。”

“不必了。”曦言摇摇头,目光落在金莲池里,“嫂嫂的金莲,快开了?”

“快了。”斯坦芙望着池中花苞,金衣的裙摆垂落水面,漾起圈圈涟漪,“只是缺了点寒冰灵力,总差最后一步。”

曦言沉默片刻,轻声道:“兄长还有三月便能出关。”

斯坦芙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笑道:“是啊,等他出来,这金莲也就真的能绽放了。”她的语气轻快,水镜却映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有期待,有忧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决绝。

三月后,冰脉结界外的风雪忽然停了。曦言踏着初融的雪水赶到时,正见曦风缓步走出结界,素白的锦袍虽沾了霜尘,褐眸里的温和却丝毫未减。他看见曦言,脚步加快了些,袖口的极鼠图腾在阳光下泛着银光:“苒苒。”

“兄长。”曦言迎上去,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

曦风抬手拂去她肩头的落雪,指尖的温度比百年前凉了些:“让你等久了。”

归途的冰船上,曦言终于问出了那个藏了百年的问题:“当年……你为何要独自承担一切?那金莲到底有什么秘密?”

曦风望着窗外掠过的云海,沉默许久才开口:“西洲的金莲,关乎宇宙的灵脉平衡。万年前,金莲枯萎,三界灵脉便开始紊乱,才有了后来的战火。斯坦芙嫂嫂说,只要能让金莲重开,便能修复所有灵脉,包括你体内先天不足的月神之力。”

曦言一怔,抚上腕间的月光石手链。她自幼灵力便比寻常神祇弱些,稍动用法力便会疲惫,原来兄长是为了这个……

“可嫂嫂为何不告诉你?”

“她怕你不肯。”曦风笑了笑,褐眸里藏着暖意,“你总把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重,若知道要用北境冰脉来换,定然不会同意。”

冰船驶入刃雪城时,纯玥楼前的茉莉田丘已开满了花。斯坦芙立在田埂上,金衣在花丛中如同一团跳跃的火焰,见他们回来,便笑着迎上来:“可算回来了,金莲就等你们呢。”

三人一同前往西洲的金莲池。池中那株千年金莲已半开,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曦风站在池左,指尖凝聚起冰蓝色的灵力;斯坦芙立在池右,金色的火焰灵力如丝带般缠绕而上。曦言站在池边,看着两股灵力在花心交汇,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不是单纯的冰火相济,而是北境的寒与西洲的暖,在以最温柔的方式修补着宇宙的裂痕。

金莲完全绽放的刹那,一道七彩霞光冲天而起,掠过太阳焰星,掠过广寒宫,掠过三界的每一寸土地。曦言忽然觉得体内涌起一股暖流,腕间的月光石手链发出璀璨的光,那些困扰她多年的灵力滞涩感,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真的……好了。”她望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萦绕着淡淡的月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曦风与斯坦芙相视而笑,金衣与白裙在霞光中交相辉映,像一幅流动的画。

这时,水镜忽然亮起,映出火宫殿的景象。易阳欣儿站在卧龙大殿前,红裙在霞光中格外夺目,她对着水镜举杯,凤眼弯起时带着几分释然:“看来,是我输了。”

帝俊立在她身侧,紫金玄衣上的麒麟图腾在霞光中栩栩如生,他看向曦言的目光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广寒宫的桂花,该开了。”

曦言抬头望向天际,霞光正化作漫天光点洒落,落在广寒宫的桂树上,落在南境的稻田里,落在北境的冰脉上。她忽然明白,这宇宙间的爱与守护,从不是非黑即白的较量,而是冰与火的相融,是月光与日光的交替,是每一个神祇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最温柔的方式,守护着这片他们深爱的天地。

朴水闵不知何时寻来,熹黄色的身影在霞光中格外温暖:“公主,我们该回广寒宫了,今年的桂花,定比往年香。”

曦言点点头,转身时,看见曦风与斯坦芙正并肩望着金莲,金衣与白裙在风中轻轻相触,像极了北境的雪落在西洲的花上,和谐而美好。

她踏着霞光往回走,白裙拂过草地,带起一串细碎的光。广寒宫的方向,桂香正顺着风飘来,混着西洲的花香,北境的雪气,还有南境稻田的清香,在宇宙间弥漫开来,温柔得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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