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帝俊之妻月神嫦曦,乳名苒苒,素日独居于离主殿太阳神殿火宫殿数万里之遥的南极冰岛偏殿,那寒沁阁、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连缀至冷宫,皆是她常年伴寒而居之地;待无数年轮如沧海般流转更迭后,苒苒终是难抵禁宫孤寂,离了这广寒之地外出散心,却不料行至旧梦山近旁的天崖边时,竟撞见太阳车驾上,太阳神帝俊正与天后羲和相携谈笑,二人恩爱缠绵、如胶似漆,那刺目的甜蜜瞬间勾起苒苒心中翻涌的爱意与妒火,两股情绪交织噬心,终令她不堪重负,心碎昏厥于崖风之中。
宇宙纪年的星轨在天幕上织出银亮的弧光,太阳焰星的核心处,火焰帝国的皇都伽诺城永远被金乌图腾的暖芒笼罩,唯有数万里外的南极冰岛,是这片炽热土地上永恒的异数。寒沁阁的冰棱垂落如水晶帘幕,沁寒殿的玉阶覆着千年不化的霜花,孤茗宫的窗棂凝着薄冰,广寒宫的匾额在风雪中泛着冷光,最深处的冷宫更是连星子的暖意都透不进来——这里是月神嫦曦,乳名苒苒的居所。
苒苒今日换了身新制的白裙,裙角绣着细碎的月光纹,行走时如落雪拂过冰面,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剔透。她身高167厘米,肩线纤细,发间仅簪着一支羊脂玉簪,那是她身为幻雪帝国公主时的旧物。此刻她立于广寒宫的露台,望着远处太阳神殿方向传来的隐约火光,睫毛上沾了点冰雾,本真本源图腾白鼠的温顺气质,让她连叹气都带着几分隐忍。“朴水闵,”她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雪粒,“今日星轨偏南,或许旧梦山的冰梅该开了。”
身后穿熹黄色宫装的朴水闵连忙上前,双手捧着暖炉递过去:“公主,旧梦山离此尚有千里,且天崖风大,您身子畏寒……”她看着苒苒眼底藏了无数年轮的孤寂,话到嘴边又软了下来,“奴婢这就去备冰雪橇,您多披件狐裘吧。”苒苒接过暖炉,指尖触到炉壁的温度,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自她嫁入火焰帝国,帝俊只在新婚夜踏过这片冰地,此后唯有风雪与她作伴。她轻轻点头,任由朴水闵为自己系上白狐裘的系带,狐裘的毛领蹭过脸颊,竟让她想起初见帝俊时,他紫金玄衣上绣着的麒麟纹,那时他褐金深瞳里的光,比太阳还耀眼。
冰雪橇在雪原上滑行,留下两道细长的冰痕。越靠近旧梦山,空气里便多了几分梅香,苒苒掀开车帘,见崖边的冰梅果然开了,粉白的花瓣裹着薄霜,在冷风中轻轻颤动。她下了雪橇,让朴水闵在崖下等候,自己沿着冰阶往上走。天崖的风带着冰粒,吹得她白裙猎猎作响,发丝贴在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些。她望着远处天幕,星子稀疏,唯有太阳车驾的金光越来越近——那是帝俊的车驾,由六只金乌牵引,车辕上雕刻着雷电纹路,是他修习《雷霆决》的象征。
苒苒下意识地躲到一块冰岩后,心口骤然跳得厉害。她看见帝俊立于车驾前端,189厘米的身形挺拔如松,紫金玄衣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麒麟长臂自然搭在车辕上,褐金深瞳里盛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而他身侧,依偎着的正是天后羲和易阳欣儿。
易阳欣儿穿着正红色宫装,裙摆绣着烈焰独角兽的图腾,与她的本真本源相契。她身高169厘米,比苒苒略高些,凤眼狭长,方唇涂着朱砂,身后的火翅收拢着,边缘泛着淡淡的电火。她伸手挽住帝俊的手臂,指尖划过他袖口的玄纹,声音娇俏如燃着的火苗:“帝俊,你看旧梦山的冰梅,竟比咱们火宫殿的焰花还别致些。”
帝俊低头看她,霸道的眉眼柔和了许多,樱唇微勾:“你若喜欢,回头让秦弘基遣鹰族弟子折些回去,种在火宫殿的暖阁里。”他抬手拂去易阳欣儿发间的一片雪花,动作自然又亲昵,“昨日你说《雷霆决》的心法难懂,今日回殿后,我教你雷鸣掌的起手式。”
“真的?”易阳欣儿眼睛亮了,火媚术催动时,双瞳泛起淡淡的红光,“那我可要好好学,将来好与你一同修习,像西烨和他的族人那样,并肩守护火焰帝国。”
帝俊失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你是毁灭神羲禾,又何须学这些?不过是你喜欢,我便陪你。”车驾缓缓驶过天崖,金乌的鸣叫声响彻云霄,易阳欣儿靠在帝俊肩头,火翅轻轻蹭着他的手臂,两人相视而笑,那甜蜜像烧得正旺的火焰,灼得苒苒眼睛生疼。
苒苒躲在冰岩后,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冰屑嵌进皮肤里也不觉得疼。她想起初见帝俊时,他在曜雪玥星的冰原上救了她,那时他说“月神之辉,当与太阳同耀”;想起她以幻雪帝国公主的身份嫁给他时,他亲手为她戴上月神冠,说“此后你便是我帝俊的妻”。可如今,他的温柔给了易阳欣儿,他的陪伴留在了火宫殿,唯有她,被丢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守着空寂的宫殿,数着年轮等待一个不会到来的归人。
妒火像藤蔓般缠上心口,与翻涌的爱意交织在一起,勒得她喘不过气。她看着太阳车驾的金光渐渐远去,易阳欣儿的笑声还飘在风里,那声“月神妹妹”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每次在朝会遇见,易阳欣儿总会这样称呼她,语气亲昵,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原来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个“妹妹”,一个住在冷宫里的、多余的妹妹。
天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她浑身发冷。苒苒眼前渐渐模糊,金乌的金光、易阳欣儿的红衣、帝俊温柔的眉眼,全都搅在一起,化作尖锐的碎片刺进心里。她想扶住冰岩站稳,指尖却只碰到一片冰凉,身体软软地倒下去,意识沉入黑暗前,她最后看见的,是崖边的冰梅被风吹落,粉白的花瓣飘向遥远的太阳神殿方向。
“公主!”朴水闵的呼喊从崖下传来,带着焦急的哭腔,“您醒醒啊!”
苒苒躺在冰地上,白裙被冰屑染得有些凌乱,睫毛上凝着的冰霜,像极了她这些年藏在眼底的泪。她没有听见朴水闵的呼喊,只在混沌中想着:原来喜欢一个人,竟会这样疼,疼到连呼吸都觉得多余。
朴水闵跌跌撞撞扑到苒苒身边时,指尖先触到她冰凉的脸颊,熹黄色宫装下摆被冰棱勾出细痕也顾不上。她颤抖着将苒苒揽进怀里,暖炉里的炭火早已熄了,只能用自己的体温裹住那具不断发冷的身体:“公主!公主您睁睁眼,奴婢这就带您回寒沁阁,请兀神医来!”
崖风卷着雪沫打在两人身上,朴水闵咬着牙将苒苒背起,脚步踉跄地往冰雪橇的方向挪。刚走没几步,头顶突然传来金乌的鸣唳——那是太阳神车驾折返的声音。朴水闵身子一僵,回头便看见六只金乌盘旋在天崖上空,帝俊玄色披风在风中展开,正从车驾上跃下,褐金深瞳扫过冰地上的落梅与雪痕,最终定格在她背上昏迷的白裙身影上。
“放下她。”帝俊的声音带着雷电系魔法特有的低沉震颤,脚下的冰层竟微微裂开细纹。朴水闵膝盖一软,却死死护住背上的苒苒,声音发颤却不肯退:“陛下,公主只是受了风寒,奴婢……奴婢这就带她回去休养,不劳陛下费心。”
他没理会朴水闵的话,麒麟长臂一伸便将苒苒从她背上抱了过来。指尖触到那身冰凉的白裙时,帝俊眉峰微蹙——他竟忘了,月神畏寒,这片天崖的风,比广寒宫的霜雪还要烈。怀中的人睫毛轻颤,脸色苍白得像要融进冰雪里,发间的羊脂玉簪松了半分,露出颈间一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当年在幻雪帝国,她为护他挡下冰族刺客的剑伤。
“帝俊。”车驾上的易阳欣儿掀开帘幕,火翅在身后轻轻扇动,目光落在苒苒身上时,凤眼弯了弯,“这不是月神妹妹吗?怎么倒在这儿了?”她踩着火焰凝成的台阶走下来,红色宫装裙摆扫过冰面,留下点点火星,“莫不是看我们路过,想打招呼却受了寒?弄玉,快把我的暖玉拿过来,给妹妹暖暖身子。”
弄玉捧着一块通体赤红的暖玉上前,易阳欣儿接过,伸手便要去碰苒苒的脸颊。帝俊却侧身避开,将苒苒往怀里紧了紧,褐金深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必,孤带她回寒沁阁。”他转身便要唤来冰雪橇,易阳欣儿却上前一步拦住,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火媚术催动时,双瞳泛着浅红:“帝俊,寒沁阁离此甚远,妹妹这般模样,怕是等不到回去就会冻坏。不如先带她回火宫殿,让端怀煮些驱寒的火莲汤,待兀神医来诊过脉,再送她回去也不迟。”
她的声音软得像裹了蜜糖,指尖的温度透过玄衣传到帝俊皮肤上。他低头看了眼怀中毫无动静的苒苒,白裙上的月光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像极了她平日里沉默的模样。当年他平定幻雪帝国之乱,苒苒以公主之身降嫁,只求他护族人平安,从未对他提过半个“宠”字;而易阳欣儿自小与他一同长大,会缠着他教心法,会闹着要他陪她看焰花,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意。
“也好。”帝俊终是点了头,抱着苒苒往车驾走去。易阳欣儿站在原地,看着他小心翼翼护着怀中之人的模样,方唇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弄玉凑到她身边低声问:“娘娘,真要让月神公主去火宫殿?”她抬手理了理金冠上的流苏,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妹妹身子弱,总不能让她冻在这儿。再说……”她望向车驾中帝俊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火宫殿的暖,未必是她消受得起的。”
车驾内铺着狐裘软垫,帝俊将苒苒轻轻放在上面,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脉象微弱,却无大碍,想来只是情绪激动加上受寒所致。他看着她紧蹙的眉头,想起方才在天崖上,她躲在冰岩后时,那双藏着泪光的眼睛。其实他早就看见她了,看见那抹白裙在崖边伫立,像一朵随时会被风吹散的雪。
“苒苒。”他轻声唤她的乳名,指尖轻轻拂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醒醒。”
怀中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帝俊近在咫尺的脸,褐金深瞳里的情绪让她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曜雪玥星的冰原上。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他揽住腰:“别动,你刚醒,还畏寒。”
苒苒的脸颊瞬间涨红,方才天崖上看见的画面又涌了上来——他与易阳欣儿相携谈笑的模样,他为她拂去雪花的温柔,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她别开脸,声音细若蚊蚋:“陛下……臣妾无碍,放臣妾回寒沁阁吧。”
“先喝了火莲汤再说。”帝俊没松开她,车驾外传来易阳欣儿的声音:“帝俊,汤煮好了,我端进来给妹妹?”他应了声“好”,苒苒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陛下,臣妾真的无碍,不必劳烦天后娘娘……”
话音未落,易阳欣儿已经端着汤碗走进来,红色宫装与车内的狐裘形成鲜明对比。她将汤碗递到苒苒面前,笑意盈盈:“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皆是帝俊的妻,照顾你本就是我该做的。快趁热喝了,这火莲汤是用火焰帝国特有的火莲子熬的,驱寒最是有效。”
苒苒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鼻尖萦绕着火莲子的灼热气息,竟有些反胃。她记得自己从小就怕热,火莲子的温度,对她而言与烈火无异。可易阳欣儿的手还端在半空,帝俊也看着她,她只能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碗沿,就被烫得缩了回去。
“哎呀,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易阳欣儿故作惊讶地收回手,用帕子擦了擦碗沿,“许是我端得太急,烫着你了。弄玉,再去换一碗温些的来。”
帝俊看着苒苒发红的指尖,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接过易阳欣儿手中的汤碗,放在一旁,然后将自己的玄色披风解下来,裹在苒苒身上:“孤送你回寒沁阁。”
易阳欣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也好,妹妹既不习惯火宫殿的暖,回寒沁阁也好。只是帝俊,你可要早些回来,今日还说要教我雷鸣掌呢。”
帝俊没应声,抱着苒苒起身往车驾外走。苒苒埋在他的披风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雷电气息,心里却像被冰和火同时灼烧——他此刻的温柔,是出于愧疚,还是残存的情意?她不敢问,也不敢想,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任由他抱着自己,穿过漫天风雪,往那片熟悉的冰原而去。
车驾渐渐远离火宫殿的方向,寒沁阁的冰棱在远处泛着冷光。苒苒靠在帝俊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突然觉得眼眶发热。或许,这样短暂的相伴,已经是她能从他那里得到的,最好的温柔了。
冰雪橇在雪原上碾过厚厚的积雪,留下两道深痕,帝俊将苒苒裹在玄色披风里,自己则迎着风雪坐在外侧,麒麟长臂稳稳护着怀中的人。披风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雷电气息,混着淡淡的金乌羽毛香气,让苒苒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可一想起火宫殿里易阳欣儿那双含着笑意的凤眼,心口又泛起细密的疼。
“冷不冷?”帝俊低头看她,褐金深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明亮。苒苒连忙摇头,将脸往披风里埋了埋,声音闷闷的:“不冷,有陛下的披风……”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披风的布料。
帝俊抬手覆在她的额间,温度比寻常人高些的掌心让苒苒瑟缩了一下,却又贪恋那点暖意。“还说不冷,额头都凉了。”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责备,另一只手凝聚起微弱的雷电之力,掌心泛起淡淡的紫金光芒,轻轻贴在她的后背,“《雷霆决》的心法能聚热,你且忍忍,很快就到寒沁阁了。”
暖意顺着后背蔓延开来,驱散了体内的寒气,苒苒却觉得眼眶更热了。她想起新婚夜,他也是这样用雷电之力为她暖身,那时他说:“苒苒,此后孤的力量,也能护你周全。”可后来,他的力量护了火焰帝国,护了易阳欣儿,却唯独忘了护她周全。
“陛下,”苒苒犹豫了许久,还是轻声开口,“方才在天崖……臣妾不是故意要躲着您的。”她怕他误会,怕他觉得自己是在窥探他与易阳欣儿的甜蜜,更怕他说出“你本就该待在广寒宫”这样的话。
帝俊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寒沁阁的冰棱上,声音低沉:“孤知道。”他其实早就察觉,苒苒每次在朝会遇见他,都会悄悄往后退,像是怕打扰到他和易阳欣儿;每次他去广寒宫,她都会提前备好他喜欢的冰酿,却从不敢主动留他多坐。她总是这样,温顺得像她的本真本源图腾白鼠,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
冰雪橇终于停在寒沁阁外,朴水闵早已候在门口,见帝俊抱着苒苒下来,连忙上前:“陛下,奴婢已将沁寒殿的暖炉都点好了。”帝俊点了点头,抱着苒苒走进殿内。沁寒殿虽叫“寒殿”,但此刻四处燃着银霜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香,比广寒宫要暖些。
他将苒苒放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伸手解开她身上的披风,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日里那个霸道的太阳神。“躺着别动,孤让兀神医来给你诊脉。”帝俊转身就要往外走,苒苒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陛下,不必了,臣妾真的无碍,只是……只是一时失了神。”
她不想让兀神医来,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是因为看见帝俊与易阳欣儿的甜蜜才昏厥。那样的理由,太过卑微,太过难堪。
帝俊低头看着她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尖纤细,指节泛白,像易碎的冰雕。他沉默了片刻,终是坐回软榻边,抬手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苒苒,你不必事事都忍着。”他想起易阳欣儿,想起她会闹着要他陪,会直言不讳地说“帝俊,我想你了”,再看看眼前的苒苒,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涩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陛下,天后娘娘派人送来了火莲糕和驱寒的丹药。”苒苒的手猛地一松,眼底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她就知道,易阳欣儿不会让她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那些火莲糕和丹药,不过是在提醒她,谁才是火宫殿里真正的女主人。
帝俊皱了皱眉,对殿外道:“放下吧,孤知道了。”待侍女退下,他拿起桌上的丹药,递到苒苒面前:“先把药吃了,火莲糕……你若不爱吃,便放着。”苒苒看着那粒通体赤红的丹药,和在火宫殿里易阳欣儿要给她的火莲汤一样,满是火焰帝国的炽热气息。她接过丹药,就着旁边的温水咽了下去,丹药入喉,带着一股灼热的暖意,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帝俊看着她强忍不适的模样,心里更涩了。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漫天的风雪,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苒苒,当年你嫁入火焰帝国,孤曾说过,会让你不受委屈。”可如今,他却让她住在这冰天雪地里,让她看着自己与别的女人恩爱,让她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忍着。
苒苒靠在软榻上,听着他的话,眼眶终于红了。她不敢哭出声,只能咬着唇,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对他说“陛下,臣妾委屈”,想对他说“臣妾想和您像从前一样”,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句:“陛下,臣妾没有受委屈,广寒宫虽冷,却很安静,臣妾喜欢。”
帝俊转过身,看着她强装平静的模样,褐金深瞳里情绪复杂。他知道她在撒谎,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易阳欣儿是他青梅竹马的伴,是火焰帝国的天后,他不能负她;可苒苒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是月神,他也不能弃她。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金乌的鸣唳,紧接着是秦弘基的声音:“陛下,西烨传来消息,冰火两族边境出现异动,请陛下即刻回太阳神殿议事。”帝俊脸色微变,转身看向苒苒:“孤要先回神殿,你好好休息,孤……会来看你的。”
苒苒连忙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陛下放心去吧,臣妾会照顾好自己的。”帝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殿门关上的瞬间,苒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滴在白狐裘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朴水闵连忙上前,递上帕子:“公主,您别难过,陛下心里还是有您的。”苒苒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他心里有火焰帝国,有天后娘娘,哪里还有臣妾的位置。”她看向桌上那盘火莲糕,红色的糕饼在暖光下泛着油光,像极了易阳欣儿身上的红衣,刺得她眼睛生疼。
窗外的风雪还在继续,寒沁阁的冰棱在风中轻轻颤动,发出细碎的声响。苒苒靠在软榻上,望着殿顶的冰雕,心里空荡荡的。她不知道,帝俊那句“会来看你”,又要等多少个年轮才能实现。
帝俊离开后,寒沁阁的暖意像是被风卷走了大半,银霜炭燃得再旺,也暖不透殿内的沉寂。苒苒靠在软榻上,目光落在桌上那盘火莲糕上——糕饼泛着暗红光泽,表面嵌着细碎的火晶糖,是易阳欣儿最爱的样式,却与这冰殿格格不入。
“公主,要不奴婢把这些糕点收起来吧?”朴水闵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心里发紧。苒苒轻轻摇头,伸手捻起一块,指尖触到糕饼温热的质地,像触到了火宫殿里那抹灼眼的红。她咬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裹着火莲子的微烫在舌尖散开,却让她想起天崖上帝俊低头对易阳欣儿笑的模样,喉头一阵发紧,连忙将糕点放回碟中。
“不必,留着吧,免得天后娘娘又多心。”她声音轻得像落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软榻上的狐裘纹样。朴水闵还想再说些什么,殿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十二月亮女中的杏花捧着一个锦盒进来,神色有些紧张:“公主,方才鹰族的人送来这个,说是陛下让秦弘基大人转交的。”
苒苒心头一跳,连忙接过锦盒。盒子是用暖玉制成的,入手温热,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簪头雕着一轮新月,月边缀着细小的冰钻,正是她当年在曜雪玥星丢失的那支“揽月簪”。她指尖颤抖地拿起玉簪,簪身上还刻着一个极小的“俊”字——那是当年帝俊亲手为她刻的。
“陛下……怎么会找到这个?”苒苒喃喃自语,眼眶又热了。这支簪子是她年少时最珍视的物件,当年冰族叛乱,她仓皇逃离时不慎遗失,原以为早已湮没在战火里,没想到帝俊竟一直记着,还为她找了回来。
“公主,陛下心里是有您的!”朴水闵见她动容,连忙说道,“您看,陛下连您多年前丢的簪子都记得,他只是……只是太忙了,顾不上您。”苒苒握着玉簪,指尖传来暖玉的温度,心里那片冰封的角落,似乎有了一丝松动。可一想起火宫殿里易阳欣儿的身影,那丝松动又瞬间被寒意覆盖——他记得她的簪子,却也记得易阳欣儿喜欢的火莲汤,记得要教她雷鸣掌,这样的“记得”,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冰棱碰撞的声响格外刺耳。杏花脸色骤变,连忙走到窗边查看:“公主,外面好像有异动,天空的星轨……好像乱了!”苒苒心头一紧,起身走到窗边。只见原本规整的星轨此刻变得紊乱,银亮的光带扭曲缠绕,远处太阳神殿的方向,竟隐隐传来雷电轰鸣——那是帝俊修习《雷霆决》时才会有的动静,寻常议事绝不会如此。
“难道是冰火两族的事闹大了?”朴水闵也慌了,“陛下刚回去就有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有危险?”苒苒握着玉簪的手紧了紧,褐金深瞳里的担忧压过了所有情绪。她知道帝俊实力强大,可冰火两族素来桀骜,西烨虽是冰火麒麟王子,却也未必能轻易镇住局面。
“朴水闵,备冰雪橇,我要去太阳神殿。”苒苒突然说道,语气坚定。朴水闵愣了一下,连忙劝阻:“公主,您身子还没好,而且太阳神殿那边……有天后娘娘在,您去了怕是……”
“我必须去。”苒苒打断她,目光落在紊乱的星轨上,“帝俊有危险,我不能在这里等着。”她虽是月神,修习的是冰雪系法术,与帝俊的雷电系相克,可她还有身为幻雪帝国公主的责任,有身为他妻子的心意——哪怕不能帮他战斗,她也想在他身边,让他知道,不是只有易阳欣儿会担心他。
冰雪橇再次驶离寒沁阁,这次却是朝着太阳神殿的方向。苒苒坐在橇中,将揽月簪插回发间,白裙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她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火光,心里既担忧又忐忑——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不知道易阳欣儿会如何待她,更不知道帝俊看到她时,会是惊喜还是不悦。
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星轨紊乱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远处的雷电轰鸣声也越来越响,甚至能看到金色的雷电在天幕上劈出一道道裂痕。苒苒深吸一口气,凝聚起体内的冰雪之力,指尖泛起淡淡的白光——她虽畏寒,却也能用法术护住自己,不让寒疾拖帝俊的后腿。
冰雪橇终于抵达太阳神殿外,此刻的神殿早已没了往日的肃穆,侍卫们神色紧张地来回奔走,四大守护者中的秦弘基正指挥着鹰族弟子在空中巡逻,见苒苒到来,他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月神公主,您怎么来了?陛下正在卧龙大殿议事,情况危急,您还是……”
“我要见帝俊。”苒苒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冰火两族的事,我或许能帮上忙。”秦弘基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天幕上紊乱的星轨,终是点了点头:“公主随我来,只是天后娘娘也在殿内,您……多加小心。”
苒苒跟着秦弘基走进太阳神殿,殿内的火焰图腾泛着灼热的光,与她身上的冰雪气息形成鲜明对比。卧龙大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易阳欣儿焦急的声音:“帝俊,西烨传来消息,冰火两族已经打起来了,再不出兵,边境就要失守了!”
“慌什么。”帝俊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秦弘基已带鹰族弟子前去支援,孤再等兀神医的消息,他说有一味药材能暂时压制两族的戾气,若能找到,便能避免更多伤亡。”
苒苒站在门外,听到“兀神医”三个字,心头一动。她记得兀神医是刺猬家族的神医,擅长用草药调和各种力量,而她的广寒宫里,恰好种着一种名为“冰心草”的药材,正是压制戾气的良药——那是当年她从幻雪帝国带来的,本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寒疾,却没想到此刻能派上用场。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殿门走了进去。殿内,帝俊坐在王座上,紫金玄衣上沾了些灰尘,褐金深瞳里满是凝重;易阳欣儿站在他身边,红色宫装的裙摆有些凌乱,火翅微微颤动,见苒苒进来,凤眼微眯,语气带着几分惊讶:“月神妹妹?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你还是回寒沁阁去吧。”
苒苒没有理会她,目光落在帝俊身上,声音清晰:“陛下,臣妾知道兀神医要找的药材在哪里,广寒宫的冰窖里,藏着冰心草,能压制冰火两族的戾气。”
帝俊猛地抬头,褐金深瞳里闪过一丝惊喜:“你说的是真的?”易阳欣儿脸色微变,上前一步拦住:“帝俊,你别信她!冰心草是极寒之物,冰火两族本就水火不容,用极寒之物,万一适得其反怎么办?”
苒苒看着易阳欣儿,第一次没有退缩:“天后娘娘,冰心草虽寒,却能中和戾气,臣妾在幻雪帝国时,曾用它化解过冰族内部的纷争,绝不会错。”她迎着易阳欣儿的目光,语气坚定,“若陛下信臣妾,臣妾现在就回广寒宫取冰心草;若陛下不信,臣妾也愿留下,与陛下一同应对危机。”
帝俊看着苒苒,看着她发间的揽月簪,看着她眼底的坚定,想起她方才在寒沁阁的隐忍,想起她为他找回的冰心草,褐金深瞳里的情绪翻涌。他沉默了片刻,终是起身:“孤信你。秦弘基,你带一队侍卫,护送月神公主回广寒宫取冰心草,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帝俊!”易阳欣儿惊呼,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信任苒苒。帝俊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苒苒身上:“快去快回,孤等你。”
苒苒心头一暖,用力点头:“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她转身跟着秦弘基往外走,经过易阳欣儿身边时,感受到她投来的冰冷目光,却没有回头——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与帝俊、与易阳欣儿之间的纠葛,还远远没有结束。
秦弘基带着侍卫护送苒苒走出太阳神殿,鹰族弟子早已备好能抵御风雪的玄铁雪橇。苒苒踏上雪橇时,回头望了眼卧龙大殿的方向,那扇朱红殿门紧闭,不知帝俊是否还在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她攥紧发间的揽月簪,将那点微弱的暖意藏进心底,转身对秦弘基道:“秦首领,我们走吧,早一刻取到冰心草,边境就能少一分危险。”
玄铁雪橇比冰雪橇更稳更快,在雪原上疾驰时,卷起的雪沫如白雾般散开。秦弘基策马走在雪橇旁,偶尔会侧头看向苒苒,见她虽脸色依旧苍白,却始终挺直脊背望着前方,忍不住开口:“公主,您今日的模样,倒比往日多了几分锐气。”从前的月神总像裹在冰层里,连说话都带着三分怯懦,可今日在大殿里,她敢直面天后的质疑,敢主动请命,倒让他刮目相看。
苒苒闻言,指尖轻轻拂过雪橇边缘的冰花:“不是锐气,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曾以为,守着广寒宫的寂静,等着帝俊偶尔的探望,就是她在火焰帝国的宿命。可直到看见天幕紊乱的星轨,听见帝俊疲惫的声音,她才明白,一味的隐忍换不来想要的温暖,若想留在他身边,便要学着为他分担。
玄铁雪橇很快抵达寒沁阁,朴水闵和十二月亮女早已候在门口。见苒苒平安归来,朴水闵连忙上前:“公主,您没事吧?太阳神殿那边……”“我没事,”苒苒打断她,语气急切,“快,带我去冰窖,我要取冰心草。”
寒沁阁的冰窖藏在沁寒殿地下,入口处覆着厚厚的冰门,需用月神的冰雪之力才能打开。苒苒抬手凝聚起白光,指尖触到冰门的瞬间,冰层缓缓化开一道缝隙。走进冰窖,寒气扑面而来,四周整齐地码着各种冰制容器,里面存放着她从幻雪帝国带来的草药,最深处的玉盒里,正躺着几株通体莹白、叶片泛着寒光的冰心草。
“公主,这冰心草是您当年特意为缓解寒疾种的,如今都取走了,您的身子……”朴水闵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冰心草放进锦盒,忍不住担忧。苒苒将锦盒抱在怀里,轻轻摇头:“我的寒疾无妨,边境的安危更重要。”她转身往外走,脚步比来时更急,“秦首领,我们即刻回太阳神殿,不能让帝俊等太久。”
玄铁雪橇再次启程,这次回程的路似乎比来时更短。当太阳神殿的轮廓再次出现在视野里时,苒苒远远便看见帝俊的身影——他竟站在神殿外的广场上,紫金玄衣在风中展开,褐金深瞳紧紧盯着雪橇驶来的方向,连四大守护者中的西烨和商士奥主罗兰奥上前说话,他都只是随意点头。
雪橇刚停下,帝俊便大步上前,伸手将苒苒从雪橇上扶下来。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时,他眉头微蹙:“冰窖里很冷?怎么手这么凉?”苒苒连忙将锦盒递给他,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陛下,冰心草我取来了,您快看看是不是您要找的。”
帝俊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的冰心草叶片莹润,寒气逼人,正是兀神医要找的药材。他抬头看向苒苒,褐金深瞳里的凝重散去不少,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柔和:“辛苦你了,苒苒。”
这声“辛苦你了”,比任何温暖的话语都让苒苒心动。她连忙摇头:“臣妾不辛苦,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本分。”
就在这时,易阳欣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帝俊,既然冰心草找到了,就快让兀神医拿去炼制丹药吧,边境的将士还在等着呢。”她走到帝俊身边,目光落在苒苒身上,凤眼弯了弯,语气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月神妹妹刚从冰窖回来,身子定是受了寒,不如让朴水闵陪你回寒沁阁休息,这里有我陪着帝俊就好。”
苒苒知道,易阳欣儿是不想让她待在帝俊身边。她正要开口说“臣妾无碍”,帝俊却先一步说道:“苒苒刚回来,身子畏寒,孤送你回寒沁阁。”
易阳欣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帝俊,你是火焰帝国的王,边境的事更重要,送月神妹妹回去的事,让朴水闵去就好。”
“边境的事有西烨和秦弘基盯着,丹药炼制也需要时间,”帝俊看着易阳欣儿,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孤送苒苒回去,很快就回来。”说完,他不再看易阳欣儿,转身对苒苒道:“走吧,孤送你。”
苒苒愣在原地,没想到帝俊会当着易阳欣儿的面,坚持要送她回去。她抬头看向帝俊,见他褐金深瞳里满是坚定,心里那片冰封的角落,似乎有更多的冰雪开始融化。她轻轻点头,跟着帝俊往玄铁雪橇的方向走。
易阳欣儿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红色宫装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火翅在身后微微颤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弄玉上前一步,低声道:“娘娘,陛下他……”“闭嘴,”易阳欣儿打断她,声音冷了几分,“不过是送她回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紧紧盯着那辆远去的玄铁雪橇,直到它消失在雪原的尽头。
玄铁雪橇上,帝俊将自己的紫金玄衣解下来,再次裹在苒苒身上。披风上的暖意包裹着她,让她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陛下,您这样,天后娘娘会不高兴的。”苒苒轻声说道,心里却带着一丝隐秘的欢喜。
帝俊低头看她,见她脸颊微红,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褐金深瞳里也泛起一丝暖意:“她不高兴,与孤送你回去,有什么关系?”他顿了顿,又道:“苒苒,从前是孤忽略了你,往后……孤会多去看看你。”
苒苒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向帝俊,见他眼神真挚,不似玩笑。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脸埋进披风里,任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雪橇渐渐靠近寒沁阁,远处的冰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可苒苒却觉得,这片她住了无数年轮的冰原,似乎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她知道,易阳欣儿不会轻易放弃,她与帝俊之间,还有许多阻碍。可此刻,帝俊在她身边,他的披风裹着她,他说会多来看她,这就够了。
至少,她在他心里,不再只是一个住在冷宫里的“月神妹妹”了。
玄铁雪橇停在寒沁阁外时,檐角的冰棱正往下滴着融水,在雪地上砸出细小的坑洼。帝俊扶着苒苒下车,掌心还带着雷电法术残留的暖意,落在她冰凉的手腕上,竟让她连指尖都泛起了热意。
“进去吧,银霜炭我让侍卫多添了些。”帝俊望着沁寒殿的殿门,褐金深瞳里映着门口挂着的冰帘,“冰心草的事,孤会让兀神医尽快炼制丹药,边境的事一了,孤就来看你。”
苒苒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着他玄衣的下摆,轻声道:“陛下也多保重,别太劳累。”话刚说完,就见他抬手,指腹轻轻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她心头一紧,连忙后退半步,避开他的触碰:“陛下快回神殿吧,天后娘娘还在等您。”
帝俊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收回手:“好,孤走了。”他转身走向雪橇,玄色披风在雪地里扫出一道弧线,走了两步又回头,“苒苒,别总待在殿里,让朴水闵陪你多走走,冰原上的冰梅,开得正好看。”
直到雪橇的影子消失在雪原尽头,苒苒才收回目光,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朴水闵走上前,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忍不住笑道:“公主,陛下今日待您,可比往日亲近多了。”苒苒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发间的揽月簪,玉簪的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底,让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接下来的几日,太阳神殿的消息不断传来——兀神医用冰心草炼制出了“化戾丹”,西烨带着丹药前往边境,冰火两族的戾气果然被压制,纷争渐渐平息;帝俊在卧龙大殿主持朝会,嘉奖了有功的将领,还特意提到了月神献上冰心草的功劳,让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位常年居于冷宫的月神,并非只会伴寒而居。
苒苒听朴水闵说起这些时,正在沁寒殿的窗边修剪冰梅。她拿着银剪,将过长的花枝剪去,花瓣上的雪沫落在手背上,冰凉的触感却没让她觉得冷。“陛下……真的在朝会上提到我了?”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是啊公主,”朴水闵点头,脸上满是欢喜,“是秦首领身边的鹰族弟子说的,陛下还说,要不是您的冰心草,边境不知要多伤亡多少人呢!”
苒苒看着手中的冰梅,花瓣粉白,裹着一层薄霜,像极了她从前小心翼翼的模样。可如今,她似乎终于能从这片冰原里,找到一丝属于自己的光亮。
这日午后,苒苒正和十二月亮女中的杏花、山茶一起,在广寒宫的庭院里堆雪狮。刚堆出狮头的轮廓,就见远处的雪原上驶来一辆雪橇,雪橇旁跟着两队侍卫,为首的人穿着紫金玄衣,不是帝俊是谁?
朴水闵先看到他,连忙拉了拉苒苒的衣袖:“公主,陛下来了!”
苒苒抬头,正好对上帝俊望过来的目光。他大步走来,玄衣上沾了些雪沫,褐金深瞳里带着笑意,走到雪狮旁,弯腰摸了摸狮头的雪:“堆得不错,就是狮眼少了点气势。”说着,他抬手凝聚起一丝雷电之力,指尖泛起淡淡的紫金光芒,在雪狮的眼睛处轻轻一点,两团莹白的冰珠便嵌了上去,瞬间让雪狮多了几分威严。
山茶和杏花对视一眼,识趣地退到一旁。庭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雪落在树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苒苒看着他指尖的雷电光芒,想起他从前教她法术的模样,轻声道:“陛下的法术,还是这么厉害。”
“你若是想学,孤可以教你。”帝俊看着她,语气认真,“《雷霆决》虽属雷电系,但也能与冰雪系法术相融合,或许能帮你缓解寒疾。”
苒苒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帝俊会主动提出教她法术。从前在幻雪帝国,她只学过基础的冰雪法术,为的是保护自己和族人,嫁入火焰帝国后,更是连法术都很少用,怕自己的冰雪之力与这里的炽热相冲。
“我……我可以学吗?”她小声问,眼底带着一丝期待。
帝俊点头,伸手拉起她的手,将一丝微弱的雷电之力传入她的掌心:“试试,跟着孤的力道走。”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开来,与她体内的冰雪之力相遇,竟没有相互排斥,反而像溪流汇入江河,温和地在她经脉里流转。苒苒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正泛起一层淡淡的白金色光芒,既有雷电的暖,又有冰雪的凉。
“你看,并不难。”帝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往后孤每几日来一次,教你心法,你的寒疾,或许能慢慢好转。”
苒苒抬头,撞进他深邃的褐金眼眸里,那里映着她的身影,还有漫天飘落的雪花。她突然觉得,这片冰原的寒冬,或许真的要过去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侍女的声音:“公主,天后娘娘派人送来了贺礼,说是为了庆祝边境平定,特意给您送了些火晶糖和暖炉。”
苒苒的手微微一顿,掌心的光芒也淡了几分。帝俊察觉到她的变化,握紧她的手,对侍女道:“放下吧,孤知道了。”待侍女退下,他看着苒苒,语气坚定:“她送她的,孤教你的,不冲突。苒苒,往后有孤在,没人能让你再受委屈。”
苒苒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红,却笑着摇了摇头:“臣妾不怕委屈,只要陛下……只要陛下心里有臣妾就好。”
帝俊没说话,只是俯身,轻轻将她揽进怀里。玄衣的暖意包裹着她,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远处的冰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雪花落在两人的发间,仿佛要将这片刻的温暖,永远定格在这片冰原上。
她知道,易阳欣儿不会善罢甘休,她与帝俊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此刻,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便觉得,所有的等待和隐忍,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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