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帝俊之妻月神嫦曦,乳名苒苒,所居之处远隔主殿太阳神殿火宫殿数万里,独守南极冰岛之上,寒沁阁、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与冷宫错落排布,殿宇间常年凝着冰雾;她倚着覆雪的朱红廊柱,望着远处火宫殿方向隐约的暖意,心底暗忖:心若不狠,不添几分冷硬,怎奈得住这天地间的孤寂,躲得过失态的狼狈?犹记俗世岁月里,那些刻满她桀骜不驯的过往,曾以为无坚不摧的坚强,如今竟都一一应验成谶,直到此刻独对冰天雪地,苒苒才恍然明了,原来这甘愿远隔万里、苦守寒凉的牵绊,便是爱啊!
宇宙纪年的风掠过太阳焰星斗罗大陆时,总带着火焰帝国特有的灼热,可这股暖意翻越数万里苍穹,落到南极冰岛的冻土上,便只剩一缕若有若无的余温,堪堪够融开寒沁阁檐角垂落的冰棱尖儿。苒苒裹着一袭白裙立在沁寒殿的朱红廊柱下,裙裾上绣着的银线月纹沾了雪沫,风一吹便簌簌落进冰雾里,像她此刻没抓牢的思绪。她抬手拢了拢鬓边垂落的青丝,指尖触到发间插着的珍珠钗——那是帝俊百年前送她的,如今珍珠的光泽里都似凝了寒气,凉得硌手。
廊柱上积的雪有半指厚,她倚着时,寒意透过衣料渗进脊背,却没让她皱一下眉。一双杏眼望着火宫殿的方向,那里在数万里外,只能看见天际线处一抹淡淡的金红,像被冰雾揉碎的霞光。她的睫毛很长,沾了细碎的霜花,垂眸时便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掩去了眸底翻涌的情绪。“公主,风大,该回殿里添件衣裳了。”朴水闵捧着一件熹黄色的披风走过来,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周围的冰雾,她的裙摆扫过阶下的冰粒,发出细碎的声响。
苒苒没回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廊柱上冰结的纹路:“水闵,你说这冰雾,要多久才能散?”朴水闵把披风搭在她肩上,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头,轻声道:“南极冰岛的冰雾,自打有记载起就没散过。不过……殿里烧着暖炉,比这儿暖和些。”苒苒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裹着点自嘲,她抬眼望向那抹金红,褐金深瞳里映着冰天雪地,倒比身后的寒雾更冷几分:“暖和有什么用?心要是冷了,裹再多衣裳也捂不热。”
她想起百年前在幻雪帝国的日子,那时她还是曜雪玥星的曦言公主,敢骑着雪豹在冰雪森林里追极光,敢当着幻雪帝王的面摔碎象征规矩的玉盏,一身桀骜写在眉眼间。可如今,她站在这南极冰岛的冷宫里,连风大些都要被劝着添衣。“从前在幻雪城,我总说自己最不怕冷,”苒苒的声音轻了些,像在跟朴水闵说,又像在跟自己说,“那时阿耶还笑我,说我是冰做的骨头,将来定要栽在‘暖’字上。”
朴水闵垂着手,不敢接话。她知道公主说的“暖”,是指太阳神帝俊。百年前帝俊驾着金乌车降临幻雪城,漫天金辉里,他穿一身紫金玄衣,麒麟长臂上搭着雷神杖,褐金深瞳扫过人群时,唯独在苒苒身上停了许久。那时公主眼里的光,比幻雪城的极光还要亮。可如今……
“心若不狠,不添几分冷硬,怎奈得住这天地间的孤寂?”苒苒忽然开口,声音里添了几分冷意,她抬手拂去披风上的雪,指尖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利落,“前几日易阳姐姐派人送了火莲膏来,说能驱寒。”她口中的易阳姐姐,便是火羲公主易阳欣儿,那位总穿一身红衣、身后跟着弄玉和端怀两位侍女的天后。朴水闵点头:“是,那火莲膏是烈焰独角兽的真源炼化的,珍贵得很。公主用着可有好些?”
苒苒摇摇头,目光又落回火宫殿的方向:“再好的膏子,也驱不散心里的寒。欣儿姐姐总叫我月神妹妹,说我该多去火宫殿走动,可你看——”她伸手指向那数万里外的金红,“那暖,是她的,不是我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她的白裙猎猎作响,鬓边的珍珠钗晃了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她忽然攥紧了手指,指甲掐进掌心,一丝凉意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了些:“从前我以为,坚强就是不落泪、不回头,可到了这儿才知道,原来甘愿守着这冰天雪地,看着别人的暖意,才是最没出息的坚强。”
朴水闵看着她的侧脸,月光落在她脸上,映得她的皮肤像雪雕的一般,唯独唇瓣透着点浅粉。她知道公主没说出口的话——那不是没出息,是爱。可她不敢说,只能轻声道:“公主,天快黑了,孤茗宫的灯该点了。”苒苒深吸一口气,冰雾吸进肺里,带着刺骨的凉,却让她眼底的湿意淡了些。她点点头,转身往殿内走,白裙扫过阶下的冰粒,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新落的雪盖住,像从未有人来过。
冰雾正浓时,远处天际忽然破开一道金芒,蹄声踏碎云层,带着雄狮特有的浑厚嘶吼,惊得南极冰岛的冰棱簌簌落了满地。苒苒刚踏入孤茗宫的门槛,闻声便顿住脚步,白裙下摆的银线月纹还沾着雪,转头时,正见一头金毛大狮子踏雪而来,狮鬃上燃着细碎的金焰,竟将周遭的冰雾都烘得淡了几分。
狮子背上坐着位女子,天蓝色华冕曳地长裙垂落至狮背,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展翅的惊鸿鸟,随着狮子的步伐轻轻晃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布料飞出来。女子抬手拢了拢鬓边的蓝宝石发冠,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凤眸清亮,正是日心大狮子国的太阳女王萧冰儿。她身后跟着个穿白衣的男子,衣摆上绣着玄色鸿鸣鸟图腾,身姿挺拔,正是鸿钧道祖沈卿,他走得不快,目光始终落在萧冰儿身上,指尖偶尔替她拂去肩头沾落的雪沫。
“苒苒妹妹,许久不见,你这寒沁阁的冰雾,倒是比从前更重了。”萧冰儿从狮子背上跃下,动作利落却不失优雅,天蓝色长裙扫过雪地,竟没沾多少霜气。她走上前,握住苒苒微凉的手,掌心的暖意透过指尖传来,让苒苒愣了愣。
沈卿也跟着上前,对着苒苒微微颔首,声音温和:“月神殿下,别来无恙?”他的目光扫过孤茗宫的殿门,门框上积的雪几乎要封住缝隙,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苒苒回过神,抽回手拢了拢披风,浅笑道:“冰儿姐姐和卿哥怎的来了?日心大狮子国距此数万里,这般风雪天,路上定不好走。”朴水闵连忙上前见礼,又转身去殿内准备暖茶,熹黄色的身影在冰雾里晃了晃,很快便消失在殿门后。
萧冰儿拉着苒苒走到廊下,指着远处的火宫殿方向,凤眸里带着点了然:“还能为了什么?欣儿妹妹前几日派人去曜狮京,说你总独守在这里,连火宫殿的宴席都极少去,我和卿哥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苒苒鬓边的珍珠钗上,“这钗还是帝俊百年前送你的吧?我记得当年你戴它去幻雪城的极光宴,可是艳压了整个冰雪大陆。”
提到旧事,苒苒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钗身,眼底的光暗了暗:“不过是件旧物,戴惯了便懒得换。”沈卿在一旁补充道:“帝俊近日在炎鬃金殿处理政务时,还提起过你,说南极冰岛的冰泉对修行有益,却也怕你受不住寒。”
这话让苒苒的心猛地一跳,她垂眸看着雪地,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他……还记得这些?”她想起前日易阳欣儿派人送来的火莲膏,那时弄玉还说,天后殿下特意叮嘱,让她每日涂在手上,免得冻裂。可她总觉得,那些关心隔着数万里的冰雾,远得像一场幻觉。
萧冰儿看出她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妹妹,帝俊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他是太阳神,掌着全宇宙的光热,可心里的柔软,从来都只给你们这些亲近之人。你看我和卿哥,当年在曜狮京立国时,他为了帮我稳定朝局,在炽鬃玉阙熬了三个月,连鸿鸣鸟图腾都黯淡了几分。”她说着,转头看向沈卿,眼底满是笑意,“若不是他心细,我这太阳女王,怕是早被那些老臣的规矩束缚住了。”
沈卿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替萧冰儿拂去发间的一片雪花:“你是太阳女王,本就该自在随心,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他的动作自然又温柔,让苒苒看着,忽然想起百年前在幻雪城,帝俊也曾这样替她拂去肩上的雪,那时他穿一身紫金玄衣,麒麟长臂环着她的腰,说要带她去看太阳焰星的金乌日出。
“姐姐和卿哥的情意,倒让这冰天雪地都暖了几分。”苒苒轻声感叹,眼底的落寞淡了些。萧冰儿握住她的手,语气认真:“你也一样。帝俊心里有你,欣儿妹妹也把你当亲妹妹待,不过是这南极冰岛太远,才让你觉得孤单。明日我带你去曜狮京的日冕狮庭,那里的暖炉能烧三个月不熄,还有卿哥亲手烤的狮焰果,比火宫殿的蜜饯还甜。”
沈卿也点头附和:“日冕狮庭的惊鸿鸟灯盏,入夜后会顺着狮鬃金殿的檐角飞,像极了幻雪城的极光,你定会喜欢。”
苒苒望着两人真挚的眼神,又看了看远处火宫殿那抹若隐若现的金红,心底的冰雾似乎也散了些。她轻轻点头:“好,那便叨扰姐姐和卿哥了。”风又吹过,这次却没那么刺骨,廊柱上的冰棱开始融化,水珠顺着朱红的木纹缓缓滑落,滴在雪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次日天未亮,金毛大狮子便已在孤茗宫前的空地上踱步,狮鬃上的金焰随着呼吸轻轻跳动,将周遭的积雪融出一圈湿润的印记。萧冰儿站在殿门处整理裙摆,天蓝色华冕长裙上的惊鸿鸟图腾在晨光里泛着微光,沈卿则握着她的手腕,细心替她将披风的系带系成规整的蝴蝶结,指尖偶尔触到她微凉的手背,便会下意识地多摩挲两下。
“苒苒妹妹,快些!再晚些,日冕狮庭的晨露就该被太阳晒化了。”萧冰儿转头朝殿内喊,声音里满是雀跃,像极了盼着出游的孩童。苒苒牵着朴水闵的手走出殿门,白裙上的银线月纹沾了些晨雾,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她看着沈卿为萧冰儿拂去肩头落雪的模样,眼底不自觉地漾开浅淡的笑意:“姐姐倒是比我还急。”
沈卿抬眸,温和地笑了笑:“冰儿盼着带你看日冕狮庭的晨景,昨晚在炽鬃玉阙翻了半宿的星图,说要找最亮的那颗星指给你看。”萧冰儿闻言,脸颊微红,伸手轻轻拍了下沈卿的胳膊:“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想着苒苒妹妹许久没见热闹景象,多准备些罢了。”
几人坐上金毛大狮子,狮子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四蹄踏起金芒,瞬间便腾空而起。风从耳边掠过,苒苒低头望去,南极冰岛的冰雾在脚下渐渐散开,露出下方晶莹剔透的冰原,而远处的太阳焰星越来越近,金红色的光芒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萧冰儿的天蓝色长裙上,竟让那惊鸿鸟图腾似要展翅飞去。
“你看那边!”萧冰儿忽然指着左侧,那里正是日心大狮子国的方向,曜狮天阙的金色尖顶刺破云层,炎鬃金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曦狮宸垣的飞檐上垂着的金铃隐约可见,风一吹,似有清脆的铃声顺着气流飘来。沈卿侧过身,指着更远处的日冕狮庭:“那里的庭柱上刻着上古星图,每到清晨,晨露会顺着星图的纹路滑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星河。”
苒苒看得入了神,指尖轻轻搭在狮子的鬃毛上,金焰的暖意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想起从前在幻雪城,阿耶带她骑雪豹看极光的日子。那时她也是这样,趴在雪豹背上,伸手去够天上的星星,以为自己能抓住整个夜空。
不多时,金毛大狮子便落在了日冕狮庭的广场上。庭内果然如沈卿所说,十二根白玉庭柱上刻满了星图,晨露顺着纹路缓缓滑落,在地面汇成细碎的光点,像撒了一地的碎钻。萧冰儿拉着苒苒走到一根庭柱前,指着上面一颗最大的星纹:“这是鸿鸣星,是卿哥的本命星。当年我在曜狮京立国时,这颗星亮了整整三个月,钦天监说,是鸿鸣鸟在护佑日心大狮子国。”
沈卿走到两人身边,伸手抚过庭柱上的星纹,眼底满是温柔:“其实是冰儿你心怀天下,这颗星才会为你而亮。”他转头看向苒苒,又道,“月神殿下的本命星是月轮星,就在那根庭柱上,你看——”
苒苒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根庭柱的顶端刻着一轮弯月,晨露在月纹周围聚成小小的光环,像极了她广寒宫上空的月亮。她走上前,指尖轻轻触碰月纹,忽然想起帝俊曾说,她的眼眸像月轮星,清亮又温柔。那一刻,数万里外的冰雾似乎都不再冰冷,心底竟泛起一丝暖意。
朴水闵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家公主眼底的笑意,也悄悄松了口气。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几个穿着金色宫装的侍女端着托盘走来,托盘上放着温热的狮焰果,果皮上还带着淡淡的金芒。“这是卿哥亲手烤的,”萧冰儿拿起一颗递给苒苒,“你尝尝,比火宫殿的蜜饯还甜。”
苒苒接过狮焰果,指尖触到温热的果皮,咬下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散开,带着淡淡的暖意。她看着萧冰儿和沈卿相视而笑的模样,又看了看庭柱上的星纹,忽然觉得,或许这天地间的暖意,从来都不是只有火宫殿才有。
日冕狮庭的晨露还没完全散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抬头望去,数十只羽翼带金纹的飞鸟掠过曦狮宸垣的飞檐,翅膀划破晨光,留下细碎的光斑。萧冰儿咬了口狮焰果,指着飞鸟的方向笑道:“那是曜狮京的灵雀,每到晨时便会绕着炽鬃玉阙飞三圈,说是在为日心大狮子国祈福呢。”
沈卿抬手替她拂去嘴角沾着的果屑,声音里带着笑意:“哪是什么祈福,是你去年在炽鬃玉阙的窗台上放了灵雀爱吃的金粟米,它们才日日来的。”萧冰儿脸颊一红,轻轻推了他一下:“我那是看它们冬天找食难,顺手为之罢了。”苒苒看着两人拌嘴的模样,指尖捏着半颗狮焰果,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原来再尊贵的身份,在亲近之人面前,也会有这般鲜活的模样。
正说着,金毛大狮子忽然低吟一声,转头望向曜狮天阙的方向。众人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道金芒从曜狮天阙的顶端升起,化作一只展翅的鸿鸣鸟,羽翼上的纹路与沈卿白衣上的图腾一模一样。沈卿眼神微动,轻声道:“是帝俊的信使来了。”
话音刚落,鸿鸣鸟便俯冲而下,落在沈卿面前,口中衔着一封烫金的信笺。沈卿接过信笺展开,目光扫过字迹时,眼底掠过一丝了然,随即递向苒苒:“是帝俊写给你的,说他处理完炎鬃金殿的政务,便会来曜狮京接你回太阳神殿,还说要带你去看金乌鸟归巢的景象。”
苒苒接过信笺,指尖触到烫金的纹路,心跳忽然快了几分。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正是帝俊的手笔,末尾还画了一只小小的金乌鸟,与他本真本源图腾一模一样。她想起前日在南极冰岛的孤寂,想起萧冰儿说的“他心里的柔软只给亲近之人”,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你看,我就说帝俊心里有你吧。”萧冰儿凑过来,看着信笺上的金乌鸟,笑着拍了拍苒苒的肩膀,“等他来了,咱们一起去日冕狮庭的最高处看金乌归巢,那里能将整个太阳焰星的景象尽收眼底,比你在南极冰岛看的天际线好看多了。”
沈卿也点头附和:“我还可以用鸿鸣鸟的灵力,在半空搭一座光桥,让你们站在桥上近距离看金乌鸟,它们性子温顺,还会绕着光桥飞呢。”朴水闵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公主眼底重新亮起的光,也笑着道:“那奴婢到时候,要多备些公主爱吃的冰酪,等看完金乌归巢,正好能解腻。”
苒苒将信笺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锦囊里,指尖轻轻摩挲着锦囊上绣的月纹,忽然觉得这日心大狮子国的晨光,比她想象中还要暖。她抬头望向曜狮天阙的方向,鸿鸣鸟早已展翅离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金痕,而远处的太阳焰星越来越亮,仿佛下一刻,帝俊的紫金玄衣便会出现在天际线处。
风拂过日冕狮庭的白玉庭柱,晨露顺着星图的纹路滑落,在地面汇成的星河泛着微光。萧冰儿牵着沈卿的手,苒苒牵着朴水闵的手,四人站在庭柱下,望着远处的晨光,眼底都满是期待——或许这天地间的暖意,从来都不是独自等待,而是有人愿意跨越数万里,陪你一起看遍星河与朝阳。
午后的日冕狮庭褪去了晨时的凉,暖融融的光透过鎏金穹顶洒下来,落在白玉庭柱的星图上,让那些细碎的露珠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萧冰儿靠在金毛大狮子的背上,天蓝色长裙铺开在狮鬃旁,像一汪盛着阳光的湖水,她手里把玩着沈卿刚摘来的金粟花,花瓣上的细绒沾了点光晕,看着格外柔软。
“苒苒妹妹,你看这金粟花,晒干了泡在茶里,能驱寒还带着甜香,”萧冰儿将花递过去,眼底闪着狡黠,“比欣儿妹妹的火莲膏温和些,你带些回广寒宫,晨起泡一杯,身子能暖一整天。”苒苒接过花,指尖触到花瓣的暖意,忽然想起易阳欣儿前日派弄玉送来的火莲膏——那时弄玉说,天后殿下熬了三个时辰才炼好,怕她在冰岛冻着。她轻轻点头:“多谢姐姐,我正好把它和欣儿姐姐的火莲膏放在一处,倒成了两份暖意。”
沈卿这时从曦狮宸垣的方向走来,手里端着个白玉托盘,上面放着四盏琉璃杯,杯中盛着浅金色的饮品,还飘着几片金粟花瓣。“这是曜狮京特有的狮焰露,用日冕狮庭的晨露和火宫殿的蜜浆熬的,”他将杯子递到几人面前,目光落在苒苒身上时,多了几分温和,“你尝尝,比寻常蜜饮暖些,却不燥,适合你。”
苒苒接过杯子,浅啜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带着淡淡的花香,让她想起从前在幻雪城,阿耶用雪泉煮的蜜茶。她抬头看向沈卿,忽然问道:“卿哥,你和冰儿姐姐在曜狮京时,也常这样一起煮饮赏花吗?”沈卿笑了笑,转头看向萧冰儿,眼底满是温柔:“她总爱闹,去年冬日非要在炽鬃玉阙的廊下煮茶看雪,结果雪下大了,把炭炉都埋了半寸,最后还是我抱着她回殿里暖着。”
萧冰儿闻言,脸颊微红,伸手轻轻掐了下沈卿的胳膊:“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雪大了些,我还想堆个雪狮子呢!”她说着,忽然拉过苒苒的手,指着曜狮天阙的方向,“你看那曜狮天阙的顶端,每到黄昏,鸿鸣鸟和惊鸿鸟会一起绕着尖顶飞,卿哥说,那是咱们俩的图腾在守着日心大狮子国。”
苒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曜狮天阙的金色尖顶在阳光下闪着光,仿佛真有飞鸟在顶端盘旋。她正看得入神,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金芒破空声——是帝俊的金乌车!几人转头望去,只见天际线处出现一团耀眼的金红,金乌鸟的啼鸣声顺着风传来,越来越近。
“是帝俊来了!”萧冰儿眼睛一亮,拉着苒苒往前走了两步,金毛大狮子也兴奋地低吟一声,狮鬃上的金焰燃得更旺了。沈卿站在一旁,看着渐渐靠近的金乌车,轻声道:“他倒来得快,怕是急着见你。”
金乌车很快落在日冕狮庭的广场上,帝俊身着紫金玄衣,麒麟长臂搭着雷神杖,褐金深瞳扫过人群时,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苒苒身上。他大步走来,指尖轻轻拂去她鬓边沾着的金粟花瓣,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苒苒,让你久等了。”
苒苒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知道他定是处理完政务便马不停蹄赶来,心底忽然一暖,轻声道:“我没等多久,冰儿姐姐和卿哥陪我看了日冕狮庭的晨露,还尝了狮焰露。”萧冰儿这时走上前,笑着拍了拍帝俊的肩膀:“帝俊,你可得好好谢我,我把你家月神妹妹照顾得好好的,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沈卿也跟着点头:“我们还约好,要一起去日冕狮庭最高处看金乌归巢,我已经备好光桥了。”帝俊闻言,看向苒苒的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好,那咱们今日便一起,让你看看太阳焰星最美的黄昏。”
风又吹过日冕狮庭,金粟花瓣落在几人的衣摆上,曜狮天阙的顶端,似乎真的有鸿鸣鸟和惊鸿鸟的影子在盘旋。苒苒握着手中的琉璃杯,看着身边的帝俊、萧冰儿和沈卿,忽然觉得,这天地间的孤寂早已散去——原来暖意从不是独自等待,而是有人跨越万里赶来,陪你一起,把每一段时光都过成温暖的模样。
日头渐渐西斜,日冕狮庭的鎏金穹顶被染成暖橙色,沈卿抬手结印,淡金色的灵力从掌心溢出,顺着日冕狮庭最高处的白玉栏杆蔓延,很快织成一座半透明的光桥。光桥的纹路与他白衣上的鸿鸣鸟图腾相呼应,风吹过时,桥身泛起细碎的光纹,像撒了一把星子。
“快上来!站在这里看金乌归巢,连它们羽翼上的金纹都能看清。”萧冰儿率先踏上光桥,天蓝色长裙在光纹里轻轻晃动,惊鸿鸟图腾似要挣脱布料,与远处天际的霞光相融。她回头朝苒苒招手,金毛大狮子则蹲在光桥入口,狮鬃上的金焰与光桥的暖光交织,倒像个尽职尽责的守护者。
帝俊自然地牵住苒苒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比光桥的暖意更让人安心。苒苒低头,看见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带着常年握雷神杖的薄茧,而自己的手还残留着狮焰露的温意,一白一紫的衣袖相叠,在光桥上格外显眼。“别怕,有我。”帝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苒苒抬头时,正撞进他褐金深瞳里,那里映着光桥、霞光,还有她的身影。
沈卿跟在两人身后,目光始终落在萧冰儿身上,偶尔替她扶一下被风吹乱的发冠。“冰儿小心些,光桥边缘的光纹虽稳,却也别靠太近。”他轻声叮嘱,萧冰儿却笑着往光桥尽头走了两步,转身朝他挥手:“你忘了?我可是惊鸿仙子,就算摔下去,惊鸿鸟也会托着我!”话虽如此,她还是下意识地往内侧挪了挪,眼底藏着被看穿心思的笑意。
不多时,远处天际传来金乌鸟的啼鸣,一群金乌鸟从太阳神殿的方向飞来,羽翼掠过霞光,落下串串金芒。为首的那只金乌体型最大,羽翼上的纹路与帝俊的本真本源图腾一模一样,正是他的本命金乌。“你看,那是我的本命金乌,它知道今日要带我们看归巢,特意放慢了速度。”帝俊指着为首的金乌,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
苒苒望着漫天金乌,它们在光桥上方盘旋,羽翼扇动的风带着淡淡的暖意,拂过她的发梢。金乌鸟的影子落在光桥上,与鸿鸣鸟的光纹交织,竟像一幅流动的图腾。“从前在南极冰岛,我只能远远看见金乌鸟的影子,没想到近看这么壮观。”苒苒轻声感叹,眼底满是惊艳。
萧冰儿凑过来,指着一只落在光桥边缘的小金乌:“这只最调皮,去年还偷过我炽鬃玉阙的金粟米,被卿哥的鸿鸣鸟追了半座曜狮京。”沈卿无奈地笑了笑:“你还好意思说,那金粟米本就是给灵雀准备的,它倒好,一口吞了大半。”几人说着话,小金乌似听懂了,轻轻啄了啄苒苒的衣袖,惹得她轻笑出声。
夕阳渐渐沉落,金乌鸟开始朝太阳神殿的方向飞去,羽翼上的金芒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帝俊握紧苒苒的手,轻声道:“等回了太阳神殿,我带你去看金乌巢,那里的暖玉能驱寒,比南极冰岛的冰泉舒服多了。”苒苒点头,目光落在他侧脸——夕阳的光落在他的紫金玄衣上,麒麟长臂的纹路泛着微光,竟比天边的霞光还要耀眼。
沈卿牵着萧冰儿的手,站在光桥另一端,看着漫天金乌渐渐远去,轻声道:“明日我们去炎鬃金殿,我让御厨做你爱吃的狮焰糕,再请苒苒妹妹和帝俊一起尝尝。”萧冰儿笑着点头,眼底满是期待。
光桥的暖光、天边的霞光、金乌的啼鸣,还有身边人的温度,交织成一片温柔的景象。苒苒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从前在南极冰岛的孤寂,都成了此刻温暖的铺垫——原来最好的时光,从不是独自守望,而是有人愿意陪你跨越山海,一起看遍这天地间的璀璨与温柔。
金乌鸟的啼鸣渐渐淡去,夕阳最后一缕霞光落在日冕狮庭的白玉庭柱上,将星图纹路染成暖红色。沈卿抬手收了光桥,淡金色的灵力缓缓消散时,萧冰儿忽然牵住他的手晃了晃:“卿哥,明日去炎鬃金殿做狮焰糕,我要亲手揉面团!”她天蓝色长裙的裙摆扫过地面,惊鸿鸟图腾在暮色里泛着微光,像藏了片未散的霞光。
沈卿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指尖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光桥碎屑:“好,不过你上次揉面,把面粉撒了炽鬃玉阙半座殿,这次可得小心些。”萧冰儿脸颊一红,转头拉过苒苒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撒娇:“苒苒妹妹你看,他又提我上次的糗事!”苒苒望着两人亲昵的模样,指尖还残留着帝俊掌心的温度,忍不住笑道:“姐姐亲手做的糕,就算撒了面粉,也定比御厨做的香甜。”
帝俊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苒苒发间的珍珠钗上——那钗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是他百年前亲手为她戴上的。他伸手轻轻拨了下钗尖的银饰,声音低沉温和:“明日从炎鬃金殿回来,我带你去太阳神殿的暖玉池,那里的泉水是金乌鸟的尾焰炼化的,泡着能驱散寒气,比广寒宫的冰泉舒服。”
苒苒抬头望他,褐金深瞳里映着暮色,却比天边的霞光更暖。她想起前日在南极冰岛,自己倚着廊柱看火宫殿方向的模样,那时总觉得数万里的距离像隔着万重冰雾,可此刻站在曜狮京的暮色里,握着他的手,倒觉得那些孤寂都成了此刻温柔的注脚。“好,”她轻声应着,指尖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还要请欣儿姐姐一起吗?她送的火莲膏,我还没来得及谢她。”
“自然要请,”帝俊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已让秦弘基去火宫殿传话,明日她会带着弄玉和端怀一起来炎鬃金殿。”萧冰儿闻言,立刻来了兴致:“那正好!欣儿妹妹的火媚术能变出好看的幻境,咱们明日吃完狮焰糕,让她变个‘百鸟朝凤’的幻境,配上曜狮京的灵雀,定比日冕狮庭的晨露还好看!”
金毛大狮子似乎也听懂了众人的计划,低吟一声蹭了蹭萧冰儿的裙摆,狮鬃上的金焰在暮色里跳动,像一团小小的暖火。朴水闵站在殿门处,手里捧着为苒苒准备的披风,见众人说得热闹,也笑着上前:“公主,暮色凉了,该添件披风了。明日去炎鬃金殿,奴婢再为您带上些金粟花,泡在茶里正好暖身。”
苒苒接过披风,任由朴水闵为自己系上系带,目光却落在帝俊身上——他正与沈卿说着炎鬃金殿的布置,紫金玄衣的袖口被风掀起,露出麒麟长臂上淡淡的纹路,侧脸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柔和。萧冰儿忽然拉着她往炽鬃玉阙的方向走,声音里满是期待:“苒苒妹妹,我带你去看我收藏的惊鸿鸟玉佩!那玉佩是用曜狮京的暖玉做的,戴在身上能驱寒,明日送给你当礼物!”
沈卿和帝俊见状,也快步跟了上来。暮色渐浓,曜狮天阙的金顶亮起了宫灯,暖黄的光透过飞檐洒下来,落在四人一狮的身上。风拂过曦狮宸垣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远处灵雀的啼鸣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温柔的歌谣。苒苒走着,忽然觉得,这曜狮京的暮色,比她在南极冰岛见过的任何一场极光都要温暖——原来真正的暖意,从不是独自守望远方的光,而是身边有牵挂的人,陪你一起,把每一个平凡的黄昏,都过成值得珍藏的时光。
炽鬃玉阙的殿门推开时,暖融融的香气先一步漫出来,混着金粟花的清甜与暖玉的温润。萧冰儿拉着苒苒快步走进殿内,天蓝色长裙扫过铺着云锦的地面,惊鸿鸟图腾在殿内琉璃灯的光线下,竟似要振翅飞离裙摆。“你看这架玉柜,里面全是我收集的暖玉摆件,”她指着墙边一架雕花玉柜,指尖落在最上层的玉佩上,“就是这个惊鸿鸟玉佩,去年卿哥在曜狮天阙的矿脉里亲自选的玉料,找最好的工匠雕了三个月才成。”
苒苒凑近去看,玉佩通体呈暖白色,上面雕着展翅的惊鸿鸟,鸟羽的纹路细得能看清绒毛,玉佩边缘还嵌着一圈细碎的金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这玉料温润,摸起来竟没有一丝凉意。”她轻轻碰了碰玉佩,指尖传来的暖意顺着脉络蔓延,让她想起方才光桥上的温度。
沈卿这时走进殿内,手里端着两碗温热的狮焰羹,闻言笑着道:“这是曜狮京特有的暖玉,埋在日冕狮庭的地底千年,吸足了太阳焰星的暖意,自然不凉。当初雕这玉佩,就是想着冰儿怕冷,没想到今日倒能送给苒苒妹妹。”他将一碗狮焰羹递到苒苒面前,“快尝尝,用狮焰果和暖玉泉水熬的,能暖到心里去。”
苒苒接过瓷碗,浅啜一口,甜而不腻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胃里瞬间变得暖洋洋的。她抬头时,正见帝俊站在玉柜旁,手里拿着一块雕着金乌鸟的玉佩,褐金深瞳里映着玉佩的光。“这是我当年在太阳神殿的矿脉里寻的,”他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身将玉佩递过来,“与你的珍珠钗是同一块玉料,本想雕好送你,后来琐事缠身竟忘了,今日倒正好带来。”
玉佩上的金乌鸟栩栩如生,羽翼的纹路与他紫金玄衣上的图腾相呼应,摸起来同样带着暖意。苒苒握着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纹路,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原来那些她以为被遗忘的细节,他都悄悄记在心里。
“你们俩这是要凑成‘金乌伴月’的玉佩呀!”萧冰儿笑着凑过来,将惊鸿鸟玉佩塞进苒苒手里,“这样一来,苒苒妹妹既有金乌玉佩,又有惊鸿玉佩,以后走到哪儿都不怕冷了。”她转头看向沈卿,眼底满是笑意,“卿哥,你看我们今日是不是该多备些暖玉,明日给欣儿妹妹也带一块?她总穿红衣,配暖玉正好。”
沈卿点头应着,伸手替她拂去嘴角沾着的羹汁:“都听你的,明日一早我就让人去日冕狮庭的地底取些暖玉,再让工匠雕成烈焰独角兽的模样,定合欣儿妹妹的心意。”金毛大狮子这时也走进殿内,趴在萧冰儿脚边,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裙摆,似在附和她的话。
殿外的暮色更浓了,曜狮天阙的宫灯一盏盏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炽鬃玉阙的窗棂洒进来,落在几人身上。苒苒握着手中的两块玉佩,一块暖玉,一块金乌,还有身边帝俊温热的手掌,忽然觉得,这太阳焰星的暖意,早已不是数万里外火宫殿的一抹微光,而是身边这些人的牵挂与陪伴,是每一句叮嘱、每一份礼物里藏着的心意。
“明日去炎鬃金殿,咱们一起揉狮焰糕吧,”苒苒忽然开口,眼底满是笑意,“我虽没做过,却也想试试,说不定能做出带着月纹的糕来。”帝俊闻言,眼底闪过惊喜,握紧她的手:“好,我陪你一起,就算揉坏了,咱们也能笑着吃掉。”
萧冰儿立刻拍手附和:“那我可要好好教你们!上次我揉坏的糕,卿哥偷偷吃掉了,还说比御厨做的好吃呢!”沈卿无奈地笑了笑,却没有反驳,只是温柔地看着她。暖融融的灯光下,四人一狮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炽鬃玉阙里的笑声与窗外的金铃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曜狮京暮色里最温柔的风景。
天刚蒙蒙亮,炎鬃金殿的御膳房便飘起暖雾,石制灶台上火光跳跃,将案台上的面粉、狮焰果泥和蜜浆映得泛着柔光。萧冰儿挽着天蓝色华冕长裙的裙摆,露出纤细的手腕,正踮着脚往陶盆里倒面粉,发间的蓝宝石发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惊鸿鸟图腾的裙摆扫过地面,沾了点面粉也不在意。
“苒苒妹妹,面粉要一点点加,不然会结块的!”她转头朝苒苒招手,手里还握着木勺,勺底沾着的面粉簌簌落在案台上。苒苒刚将狮焰果泥倒进陶盆,闻言连忙放慢动作,白裙上的银线月纹沾了点果泥的金黄,倒像缀了片小小的霞光。帝俊站在她身侧,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木勺,紫金玄衣的袖口挽起,露出麒麟长臂上淡淡的纹路:“我来拌,你帮着递些蜜浆就好。”
沈卿则在一旁收拾案台,白衣上沾了点面粉,却依旧整洁。他看着萧冰儿把面粉撒得满案都是,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伸手替她拂去脸颊旁的面粉:“慢些倒,御膳房的面粉够多,可也经不起你这么撒。”萧冰儿吐了吐舌,却还是乖乖放慢了速度,指尖偷偷沾了点面粉,趁沈卿不注意,轻轻抹在他的脸颊上:“这样才好看,像沾了日冕狮庭的晨霜。”
沈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伸手也沾了点面粉,轻轻点在她的鼻尖:“那你这样,倒像偷尝了狮焰果泥的灵雀。”两人的互动让御膳房里的气氛更暖,连灶台边的御厨都忍不住笑着低头,手里揉面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苒苒看着两人,忽然觉得手里的蜜浆都甜了几分。她刚要将蜜浆递给帝俊,却见他已经将面粉和果泥拌得均匀,褐金深瞳里映着陶盆里的面团,动作竟比御厨还熟练。“你怎么会揉面?”苒苒有些惊讶,印象里的帝俊总是身着紫金玄衣,手握雷神杖,威严又疏离,从不像此刻这般烟火气。
帝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从前在太阳神殿,欣儿偶尔会做些糕点,我在旁看得多了,便也学了些。”他说着,将面团分成小块,递给苒苒一块,“试试?把它揉成圆形,再用指尖捏出月纹的形状。”
苒苒接过面团,指尖触到温热的面,忽然想起在南极冰岛的日子——那时她总一个人坐在广寒宫的廊下,看着远处的火宫殿,想象着火宫殿里的热闹。可此刻,身边有帝俊的指导,不远处有萧冰儿和沈卿的笑声,御膳房的暖雾裹着面粉和果泥的香气,竟让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温暖。
“你看我揉的!”萧冰儿忽然举起手里的面团,那面团被她捏成了惊鸿鸟的形状,虽然翅膀有些歪歪扭扭,却依旧看得出轮廓,“卿哥,你说像不像我的本命图腾?”沈卿走过去,轻轻扶正面团的翅膀,声音温柔:“像,比真正的惊鸿鸟还可爱。”
帝俊也捏了一只金乌鸟形状的面团,羽翼的纹路清晰,与他的本真本源图腾几乎一模一样。他将金乌面团放在苒苒捏的月纹面团旁,笑着道:“这样便是‘金乌伴月’了。”苒苒看着案台上的两块面团,忽然觉得,这平凡的烟火气,比任何华丽的幻境都要珍贵。
不多时,第一笼狮焰糕便上了蒸锅。蒸汽漫出时,带着浓郁的香甜,萧冰儿迫不及待地凑到蒸锅旁,被热气熏得轻轻眨眼。沈卿连忙拉着她往后退:“小心烫,等蒸好我帮你拿。”帝俊则将苒苒揉的月纹糕放在最上层,轻声道:“等会儿第一块先给你吃。”
暖雾缭绕的御膳房里,四人围在灶台旁,等着蒸笼里的狮焰糕。金毛大狮子趴在殿门外,偶尔探头往里望,狮鬃上的金焰映着殿内的火光,像一团小小的暖火。苒苒看着身边的人,闻着空气中的香甜,忽然觉得,这曜狮京的晨光,这炎鬃金殿的烟火气,还有身边这些牵挂的人,便是这宇宙间最温暖的风景——原来爱从不是独自守望,而是有人陪你一起,把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满是暖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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