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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章 201 可能穿越了彷徨脚步才能坚定

天后曦和立于扶桑树梢时,晨露正顺着她的朱钗往下淌。太阳神帝俊刚从瑶台那边过来,玄色朝服上还沾着桂花香,那是月神嫦曦的宫殿独有的气味。

“陛下这是从妹妹那里来?”曦和伸手替他拂去肩头落的花瓣,指尖触到衣料上未散的清寒,“苒苒妹妹昨夜又守着月轮到天明了?”

帝俊嗯了一声,目光越过云海望向西方。此刻嫦曦应该正倚在月桂树下打盹,素白的裙裾铺在落满银辉的石阶上,像揉皱的流云。他记得昨夜她攥着自己的袖角,睫羽上凝着露似的水光:“我总觉得这广寒宫像个梦,可踏在这玉阶上,脚底板又凉得真切。”

彼时桂树的影子斜斜切过她的脸,帝俊看见她唇瓣动了动,像是在说,或许正是这让人彷徨的穿越,才让脚下的路越发坚定了。

晨雾还未散尽的扶桑树梢,火羲公主易阳欣儿正静立其上。她那身绯红宫装如燃着的霞光,裙摆绣着的烈焰独角兽图腾在晨光中泛着金边,金冠上的赤玉珠串随呼吸轻晃,每一颗都坠着晶莹的晨露。指尖刚触到帝俊肩头的桂花花瓣,她便闻到了那缕清冽的冷香——广寒宫的桂花香里总掺着雪气,和她寝殿里暖融融的龙涎香截然不同。

帝俊抬手拢了拢玄衣领口,紫金滚边的袖摆扫过扶桑树的红叶,落下几片碎影。他那双褐金深瞳里还凝着未褪的月色,喉间轻嗯一声,目光已穿透层层云海。此刻西方的广寒宫,月桂树的影子该正斜斜铺在玉阶上吧?他仿佛能看见苒苒素白的裙裾浸在银辉里,裙摆绣着的白鼠图腾被月光映得透亮,十二月亮女里的杏花正踮脚替她掖好披散的鬓发,而朴水闵捧着的熹黄色暖炉,该正冒着丝丝白气。

“妹妹总爱守着月轮。”易阳欣儿的指尖在帝俊肩头顿了顿,火翅末梢的金羽轻颤,“昨夜我见月晕笼着寒沁阁,就知她又没合眼。”她说话时眼尾微挑,凤眸里浮着点似有若无的暖意,“前几日弄玉去送新酿的火枣酒,回来说妹妹正对着冰镜描眉,镜里的影子都带着霜气。”

帝俊的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雷锋剑穗,喉间溢出声低笑。他想起昨夜苒苒攥着他袖角的模样,她的指尖凉得像块暖玉,睫羽上沾着的不知是广寒宫的夜露,还是她眼里的水光。“她说广寒宫像个梦。”他望着西方的云层渐薄,声音里掺了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意,“可玉阶凉得刺骨,桂花香又浓得缠人,哪有这样真切的梦。”

易阳欣儿轻笑出声,抬手摘了片带露的扶桑叶,指尖凝出的星火将露珠灼成白雾。“妹妹的心啊,就像她袖里的冰魄珠,看着冷,里头藏着的光比谁都亮。”她侧头望向帝俊,方唇弯出柔和的弧度,“陛下既挂着她,不如晌午去寒沁阁坐坐?我让端怀炖了雪莲羹,正合妹妹的口味。”

帝俊的目光从西方收回,落在易阳欣儿鬓边颤动的金冠上,玄衣下摆的麒麟图腾在晨光中闪了闪。“好。”他颔首时,玄衣上的桂花瓣终于簌簌落下,混着扶桑叶的清香,在云端铺成一片碎金似的影。

帝俊正欲应下易阳欣儿的提议,天际忽然掠过一道紫影,带着金乌图腾特有的灼热气息。易阳芷落在卧龙大殿的玉阶上,紫色衣袍下摆还沾着星尘,他抬手拂去肩头的风痕,褐金眼眸里漾着笑意:“九哥九嫂倒是清闲,我和翡翠从北极冰原回来,一路闻着广寒宫的桂花香,就知你们定在这儿。”

话音未落,一道翠绿身影紧随而至。灵狐翡翠轻旋着落在易阳芷身侧,绿色罗裙上绣着的狐狸图腾在晨光中泛着莹光,她抬手将鬓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眼尾的狐纹若隐若现:“方才路过寒沁阁,见朴水闵正领着十二月亮女晒月华锦,苒苒妹妹的白裙挂在玉栏杆上,倒比天上的云还白。”

易阳欣儿笑着迎上去,火翅在身后轻展成半弧:“十弟和弟妹这趟北极之行倒快,我还以为你们要在冰原多待些时日。”她指尖轻点,殿角的鎏金炉顿时腾起暖雾,“快进殿里坐,刚温好的火枣酒正合祛寒。”

灵狐翡翠牵着易阳芷的手踏入大殿,目光扫过帝俊玄衣上未散的桂花香痕,抿唇笑道:“九哥莫不是刚从广寒宫过来?方才我见月桂树的影子偏了半分,定是有人夜里扰了妹妹安歇。”她说话时眼波流转,狐狸图腾的耳坠在颊边晃出细碎的光。

帝俊端起易阳欣儿递来的酒盏,紫金玄衣的袖口滑至肘间,露出小臂上麒麟图腾的暗纹:“昨夜苒苒说广寒宫的玉阶凉,我便陪她守到月轮西斜。”他指尖摩挲着盏沿,褐金深瞳里映着殿外的扶桑树梢,“她总说这宫阙像浮在云里,可踏在玉阶上的凉意,又实在得很。”

易阳芷仰头饮尽杯中火酒,紫色衣袍下的金乌图腾隐隐发烫:“苒苒妹妹的心性,倒和她的白鼠图腾一般,看着柔,实则比谁都韧。”他想起去年冬至,苒苒在广寒宫的冰湖上教十二月亮女踏月舞,薄冰裂了半尺,她却踩着碎冰旋出满湖银光,“上次我去送冰晶髓,见她正用月华炼冰魄珠,指尖冻得发红,还笑着说要给九嫂串条项链。”

“妹妹倒是有心。”易阳欣儿抬手抚过鬓边的金冠,火翅末梢的金羽轻颤,“前几日弄玉从寒沁阁回来,说朴水闵正替妹妹整理鲛绡帕,帕子上绣着的月桂树,竟比广寒宫的真树还像。”她望向殿外渐高的日头,凤眸里浮着点暖意,“晌午的日头正好,不如我们同去广寒宫看看?就说送新酿的酒,省得妹妹又守着月轮发呆。”

灵狐翡翠闻言眼睛一亮,绿色罗裙的裙摆轻旋:“我刚从北极带回些冰绒花,正好给妹妹插在鬓边。”她从袖中取出个碧玉盒,盒里的冰花还凝着霜气,“这花在极寒之地开了千年,插在发间能凝住月华,最配妹妹的白裙。”

帝俊放下酒盏时,指尖已带了暖意:“也好。”他起身时,玄衣下摆扫过殿中的白玉柱,桂花香混着火酒的气息漫开来,“苒苒昨夜说想尝南溟的鲛人泪酿,正好让秦弘基去取些来。”

四人刚走出卧龙大殿,就见秦弘基领着鹰族的侍从立在阶下。鹰族首领的玄色披风上落着晨露,见帝俊出来,躬身道:“陛下,方才寒沁阁的杏花来报,说月神殿下正领着十二月亮女在广寒宫的桂树下翻晒冰蚕丝。”他抬手递上一枚月牙形的玉符,“殿下说,若陛下今日过来,便用这玉符开启月华泉,好泡新采的雪顶含翠。”

易阳欣儿接过玉符,指尖触到上面残留的凉意,轻笑出声:“你看,妹妹早料到我们会去。”她转身时,火红色的衣袍在晨光中漾开,像团流动的火焰,“走吧,再晚些,月华泉的水就要凉了。”

灵狐翡翠挽着易阳芷的 arm,绿色罗裙的裙摆扫过玉阶上的露珠:“我还带了北极的冰菱角,让朴水闵炖成甜汤,妹妹定爱吃。”她说话时,狐狸图腾的耳坠在阳光下闪了闪,“上次见她对着冰镜描眉,镜里的影子都带着笑,想来是盼着我们去呢。”

帝俊走在最前,紫金玄衣的背影融在晨光里,玄色朝服上的桂花香随着步伐漫开。他想起昨夜苒苒攥着他袖角的模样,她的指尖凉得像块暖玉,睫羽上沾着的露水珠,在月辉里亮得像碎钻。或许广寒宫的玉阶是凉的,可只要踏在上面的人是她,再冷的玉阶,也能焐出暖意来。

一行人踏着云气往西方去,扶桑树梢的晨露还在滴落,落在卧龙大殿的玉栏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远处的广寒宫已能看见轮廓,银辉似的宫阙浮在云海里,月桂树的影子斜斜铺在玉阶上,像谁撒了把碎银。

云气托着四人往广寒宫去时,灵狐翡翠忽然轻“呀”了一声。她抬手指向下方云海,绿色罗裙的袖口随动作扬起,露出腕间缠着的狐尾金链:“你们看那片云,像不像苒苒妹妹袖上绣的白鼠?”

众人低头望去,果然见一朵团云蜷在霞光里,尖耳圆尾的模样,竟和苒苒常穿的白裙图腾分毫不差。易阳芷伸手揽住妻子的肩,紫色衣袍下摆的金乌图腾在云气中泛着微光:“你这狐狸眼,倒比千里镜还尖。”他指尖轻点那团云,一缕金乌真火掠过,云团顿时化作漫天金粉,簌簌落在翡翠的发间,“这样一来,倒像给弟妹簪了满头星子。”

易阳欣儿笑着拂去袖上的金粉,火翅在身后展开半扇,将散落的光尘拢成一串星火:“十弟这手火术越发精巧了。”她望向西方渐清晰的广寒宫轮廓,凤眸里映着银辉,“记得前年冬至,你用金乌火给苒苒暖冰镜,倒让她笑了半宿,说镜里的影子都烤得冒热气。”

帝俊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雷锋剑穗,目光落在广寒宫那株探出云外的月桂树上。此刻树影正斜斜切过宫墙,他仿佛能看见苒苒正坐在树下的玉凳上,素白的裙裾铺在落满银辉的石面上,十二月亮女里的牡丹正蹲在她脚边,替她拂去裙角沾的桂花瓣。

“快到了。”灵狐翡翠忽然拉住易阳芷的手,绿色罗裙的裙摆轻旋着掠过云气,“我闻见寒沁阁的雪顶含翠香了,定是朴水闵在煮茶。”她说话时眼尾的狐纹微微上扬,鼻尖轻嗅着空气中的清冽茶香,“还有冰菱角的甜气,想来妹妹已经让侍女炖上了。”

话音未落,广寒宫的玉阶已在脚下铺展开。朴水闵正领着两个月亮女在阶前扫桂花,见四人过来,忙放下玉帚屈膝行礼,熹黄色的裙摆在银辉里像朵绽开的腊梅:“奴婢给陛下、天后娘娘、十殿下、十殿下发安。月神殿下在沁寒殿等各位呢,说刚采的雪顶含翠正好沏茶。”

帝俊踏上玉阶时,脚下传来熟悉的凉意。他低头望去,见阶面上凝着层薄霜,映着天上的流云,倒像铺了层碎银。易阳欣儿紧随其后,火红色的衣袍扫过霜阶,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那些霜气遇着她身上的暖意,竟化作细雾袅袅升起。

沁寒殿的门是半开着的,月桂树的影子从窗外斜斜探进来,落在殿中铺着的月华锦地毯上。苒苒正坐在窗边的玉案前,手里捏着支银簪,似乎在给十二月亮女里的栀子簪花。她穿着件素白的广袖裙,裙摆上的白鼠图腾在晨光中泛着莹光,听见脚步声,转头时鬓边的珠花轻轻晃动,落下细碎的光斑。

“九哥九嫂,十哥十嫂。”苒苒起身时,裙裾在地毯上拖出道浅痕,她走到殿中,指尖轻拂过案上的茶盏,“我算着你们该到了,让朴水闵炖了冰菱角甜汤,还温着南溟的鲛人泪酿。”她说话时眼睫轻颤,眼底映着殿外的月桂树影,像盛着两泓清水。

灵狐翡翠上前拉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肌肤,笑着晃了晃:“妹妹倒是心细。”她从袖中取出那个碧玉盒,打开时,冰绒花的寒气混着清香漫开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北极冰原的冰绒花,插在发间能凝住月华呢。”

苒苒低头看着盒中的冰花,眸子里闪过惊喜的光。她刚要道谢,易阳芷已从妻子手中拿过玉盒,伸手替她簪在鬓边:“这花配你正好,像把月光别在了发间。”他后退半步打量着,紫色衣袍的袖口随动作扬起,“九哥你看,是不是比金冠还好看?”

帝俊的目光落在苒苒鬓边的冰绒花上,那花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银辉,竟和她眼底的光泽融为一体。他走上前,抬手拂去她肩头沾的片桂花瓣,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发丝,温声道:“昨夜说玉阶凉,怎么今日还坐在窗边?”

苒苒垂眸看着自己的裙摆,指尖轻轻捻着白鼠图腾的丝线:“殿里的暖炉够热,况且看着月桂树发新芽,倒不觉得冷。”她抬眼时,望见易阳欣儿正站在窗边,火红色的衣袍映着窗外的银辉,像团温暖的火焰,“九嫂要不要尝尝雪顶含翠?这茶叶是今早月华泉边刚采的,带着露气呢。”

易阳欣儿笑着走到案边,端起朴水闵递来的茶盏。茶汤在盏中泛着淡绿的光,热气袅袅升起,映着她凤眸里的笑意:“妹妹的手艺越发好了,这茶比火宫殿的龙涎香还醉人。”她抿了口茶,目光扫过殿中悬挂的冰镜,“前几日弄玉还说,想请妹妹去火宫殿教侍女们沏茶呢。”

“我哪会什么手艺。”苒苒浅笑着坐下,十二月亮女里的杏花已端来冰菱角甜汤,“都是朴水闵和月亮女们用心,我不过是在旁看着罢了。”她舀起一勺甜汤,望向窗外的月桂树,“你们看,那树枝上又结了新的花苞,再过几日,这殿里该满是桂花香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月桂树的枝桠间缀着些嫩黄的花苞,在晨光中像撒了把碎金。灵狐翡翠靠在易阳芷肩头,绿色罗裙的裙摆铺在地毯上,和紫色的衣袍交叠在一起,像极了春日里的花叶相依。易阳欣儿端着茶盏站在窗边,火翅偶尔轻展,将窗外的银辉拢进殿中,暖得连案上的茶汤都慢了些变凉。帝俊坐在苒苒身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的边缘,目光落在她鬓边的冰绒花上,那花上的霜气渐渐化作细雾,在晨光中漾开,像个温柔的梦。

殿外的月桂树影随着日头渐高,在月华锦地毯上挪了半尺。朴水闵领着两个月亮女端来新沏的雪顶含翠,熹黄色裙角扫过玉阶时,带起一串细碎的桂花香。灵狐翡翠正缠着苒苒看她腕间的狐尾金链,链上缀着的狐狸坠子在晨光里闪着莹光:“这是北极冰原的玄狐毛炼的,据说能映出心底最念的景象。”她抬手将金链凑到苒苒眼前,“妹妹你看,链子里是不是有广寒宫的影子?”

苒苒凑近了些,素白的袖摆轻轻蹭过翡翠的绿裙。透过狐尾金链的光晕,果然见月桂树的枝桠在链中摇曳,连玉阶上的薄霜都看得真切。她指尖轻点链身,眼底漾起笑意:“倒是神奇,竟把这宫阙缩成了寸许大小。”

“这算什么。”易阳芷从袖中摸出个紫晶小盒,盒身刻着金乌图腾,“我给九哥带了雷纹玉珏,用极北冰髓和雷晶石炼的,戴在身上能稳雷霆诀的真气。”他打开盒子时,玉珏上的雷光在殿中闪了闪,“上次见九哥练雷鸣掌时指尖带了些躁气,这玉珏正好能压一压。”

帝俊接过玉珏,指尖触到上面流转的凉意。玉珏上的雷纹在他掌心渐渐亮起,与他玄衣上的麒麟图腾隐隐呼应。他抬眼时,褐金深瞳里映着易阳芷紫色衣袍上的金乌纹:“十弟有心了。前几日西烨还说,你的金乌真火已能凝而不散,看来北极一行颇有进益。”

易阳芷挠了挠头,紫袍袖口滑下,露出小臂上的金乌图腾:“还不是翡翠帮我。”他望向身侧的妻子,眼底的笑意漫到眉梢,“冰原的寒气流最能淬金乌火,翡翠用狐族的凝神术护着我的心脉,倒比在火宫殿闭关三月还有用。”

灵狐翡翠轻嗔着拍了下他的手,绿色罗裙的裙摆随动作旋出个浅弧:“就你嘴甜。”她转向易阳欣儿,眼尾的狐纹弯得柔和,“九嫂要不要看看我带的冰蚕锦?北极的冰蚕吐的丝,织成衣料能随体温变颜色,最配九嫂的火翅。”

易阳欣儿正端详着案上的冰菱角甜汤,闻言笑着点头。翡翠从袖中取出匹锦缎,银白的料子在晨光中泛着珠光,触手却不冰,反而带着暖融融的气。“你看。”翡翠将锦缎凑到火翅边,缎面顿时染上层淡淡的绯红,像落了片晚霞,“若九嫂穿它,定比朝霞还艳。”

“弟妹这眼光,倒比弄玉还准。”易阳欣儿轻抚着锦缎,火红色的衣袍与银白锦缎相映,殿中仿佛落了半片火云。她抬眼时,望见苒苒正望着窗外的月桂树发呆,素白的裙裾垂在玉凳边,鬓角的冰绒花沾了点桂花瓣。

“妹妹在想什么?”易阳欣儿走过去,指尖替她拂去花瓣,“莫不是嫌我们吵了?”

苒苒回过神,眼底的迷茫散成笑意:“哪能呢。”她指着月桂树最高的枝桠,“你们看那上面,是不是有个鸟巢?前几日我见有只青雀在那儿筑巢,今日倒添了些新草。”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见浓密的桂叶间藏着个小小的巢。灵狐翡翠眯起眼,狐族的夜视能力让她看清了巢里的景象:“还有两枚蛋呢!青雀蛋上带着斑点,像撒了金粉。”她转头时,望见朴水闵领着十二月亮女端来新烤的桂花糕,“正好,我们在这儿守着,说不定能看见小雀破壳。”

易阳芷搬了张玉凳到窗边:“这主意好。我去取些鲛人泪酿来,边喝边等。”他起身时,紫色衣袍扫过案角的茶盏,带起的风让烛火晃了晃。

帝俊坐在苒苒身侧,看着她指尖轻捻着窗沿的桂花瓣。她的指甲染着淡淡的月白,与素白的裙袖几乎融为一体。“昨夜你说广寒宫像梦。”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落桂,“如今看着这青雀巢,倒觉得真切得很。”

苒苒指尖一顿,转头时,鬓边的冰绒花蹭过他的袖角。“是呢。”她望着巢里的雀蛋,眼底映着细碎的光,“连青雀都知在这儿筑巢,可见这宫阙不是梦。”她抬手碰了碰鬓角的花,“况且有你们在,再远的梦,也能踏成路。”

易阳欣儿正和翡翠分冰蚕锦,闻言笑着接口:“妹妹这话说得好。”她将锦缎叠好,放在苒苒案上,“等青雀出壳,我们就用这冰蚕锦做个小窝,让它们在广寒宫住下,往后我们来,也有个伴儿。”

殿外的日头爬到中天,月桂树的影子缩成个圆团。朴水闵端来温好的鲛人泪酿,酒液在盏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易阳芷给众人斟酒时,紫色衣袍的袖口沾了点酒渍,倒像落了颗紫晶。灵狐翡翠靠在他肩头,绿色罗裙的裙摆与他的紫袍缠在一起,像极了庭中交缠的桂枝。

苒苒端着酒盏,望向窗外的青雀巢。阳光透过桂叶,在巢上洒下斑驳的光点,两枚雀蛋静静卧在巢里,仿佛下一刻就要裂开。她抿了口酒,清甜的气息漫过舌尖,殿里的桂花香、茶香、酒香混在一起,暖得连玉阶上的薄霜都化了,顺着阶角淌成细流,映着天上的流云,像条碎银铺成的河。

日头偏西时,广寒宫的银辉渐渐浓了。朴水闵领着十二月亮女在殿外的桂树下铺了层月华锦,青雀巢恰好悬在锦毯上方,透过叶隙能看见两枚雀蛋泛着温润的光。灵狐翡翠正用指尖逗弄着朴水闵袖袋里的雪貂,那小家伙是北极冰原带回来的,浑身雪白,唯有尾巴尖带点墨色,此刻正用小爪子扒着翡翠的绿裙,软乎乎的叫声像碎玉相击。

“这小东西倒黏人。”易阳芷蹲在妻子身侧,紫色衣袍的下摆沾了点桂花瓣。他伸手轻揉雪貂的耳朵,指尖的金乌真气让小家伙舒服地蜷成一团,“昨日在冰原,它还敢扑我的金乌真火,今日倒成了软骨头。”

“你还好意思说。”翡翠嗔了他一眼,眼尾的狐纹随笑意漾开,“人家不过是好奇,你倒用真火逗它,吓得它钻了三天冰洞。”她把雪貂抱进怀里,绿色罗裙的袖口轻轻拢住小家伙,“苒苒妹妹,你看它像不像你裙上绣的白鼠?就是尾巴短了些。”

苒苒正坐在锦毯上整理冰蚕锦,素白的裙裾铺在银辉里,裙摆的白鼠图腾与雪貂的毛色几乎分不清。她伸手碰了碰雪貂的鼻尖,指尖的凉意让小家伙打了个颤,却又凑过来舔她的指甲:“倒是像。”她望着小家伙圆溜溜的黑眼睛,“朴水闵,去取些鲛人奶糕来,别饿着它。”

朴水闵应声去了,熹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门后。易阳欣儿正靠在月桂树的树干上,火红色的衣袍与墨绿色的桂叶相映,像团燃在林间的火焰。她看着苒苒逗雪貂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卷着发梢的金冠流苏:“前几日弄玉说,火宫殿的丹顶鹤下了蛋,等孵出小鹤,我让端怀送一对来,正好陪这雪貂。”

“那敢情好。”灵狐翡翠抬头时,望见帝俊正站在阶上,紫金玄衣的身影融在渐浓的暮色里。她抱着雪貂起身,绿色罗裙的裙摆扫过锦毯上的桂花瓣,“九哥快来,方才我们看见青雀蛋动了,许是要破壳了。”

帝俊走下玉阶,玄衣下摆的麒麟图腾在银辉中闪着暗纹。他走到桂树下,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向鸟巢——两枚雀蛋果然在微微颤动,蛋壳上的斑点随着颤动渐渐变深,像有什么在里面啄壳。“倒是巧。”他抬手拂去肩头的片云絮,“我们刚来的时候,它们还静得很。”

“定是知道有贵客在。”易阳芷笑着往巢下垫了片软云,紫色衣袍的袖口沾了点云气,“这样小雀出壳时,就算不小心掉下来,也摔不着。”

苒苒的指尖轻轻抵着唇,眼里映着巢中的动静。蛋壳上先裂了道细缝,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细碎的蛋壳屑像金粉似的往下掉。忽然,一只嫩黄色的小雀尖从缝里探出来,眨着湿漉漉的黑眼睛,啾啾地叫了两声。

“出来了!”灵狐翡翠的声音压得极轻,怀里的雪貂似也被惊动,支棱着耳朵往树上望。

易阳欣儿抬手拢了拢火翅,怕翅尖的金羽惊着小雀。她望着那只探出脑袋的小雀,凤眸里的笑意柔得像化了的蜜:“你看它的绒毛,像掺了月光似的。”

话音未落,另一只小雀也啄破了蛋壳。两只小家伙挤在巢里,嫩黄的身子抖个不停,却还歪着脑袋往树下望,仿佛知道有人在看它们。朴水闵端着鲛人奶糕回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熹黄色的裙角顿在阶下,小声道:“殿下,这小雀倒比宫里的玉雀还俊。”

苒苒起身接过奶糕,素白的袖摆扫过锦毯上的桂花瓣。她走到阶边,望着巢里的小雀,忽然转头对易阳欣儿道:“九嫂,不如把冰蚕锦留些给小雀做窝吧?这料子软,又能随体温变温,它们住着也舒服。”

“正合我意。”易阳欣儿笑着点头,火红色的衣袍在暮色里泛着暖光,“我让端怀再送些火蚕丝来,掺着冰蚕锦织,又暖又软,冬天也冻不着它们。”

灵狐翡翠抱着雪貂凑过来,绿色罗裙的裙摆蹭着苒苒的白裙:“我也留些北极的冰绒,铺在窝里像垫了云絮。”她低头逗着怀里的雪貂,“以后这小家伙有伴了,省得它总缠着我要热闹。”

易阳芷蹲在树下,用金乌真火轻轻烘着巢边的桂叶,怕夜露冻着小雀。紫色衣袍的影子落在锦毯上,与众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幅浸了月光的画。帝俊站在苒苒身侧,看着她指尖轻捻着冰蚕锦的丝线,鬓角的冰绒花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光。

“天色晚了。”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暖意,“让朴水闵把甜汤再热些,夜露重,别冻着。”

苒苒抬头时,正撞见他褐金深瞳里的光。暮色漫进他的眼底,像盛了半宿的星子。她轻轻点头,转身时,素白的裙裾与他的玄衣轻轻蹭过,留下一缕淡淡的桂花香。

殿外的月桂树上,两只小雀已在巢里蜷成一团,嫩黄的绒毛沾着点月光。树下的锦毯上,冰蚕锦、火蚕丝、北极冰绒堆在一处,像堆了团揉碎的云霞。朴水闵端着热好的甜汤走来时,望见众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从桂树下一直铺到殿门口,暖得连渐浓的夜露都带着甜气。

夜色像融化的银锭,渐渐铺满广寒宫的玉阶。朴水闵领着十二月亮女在沁寒殿里悬起鲛绡宫灯,淡金色的光透过绡纱,在月华锦地毯上投下细碎的花影。灵狐翡翠正和易阳欣儿凑在窗边,看那两只刚破壳的小雀——它们已不再发抖,嫩黄的绒毛沾着月光,正歪着脑袋啄对方的翅膀,啾啾的叫声细得像蛛丝。

“倒是比火宫殿的赤羽雀活泼。”易阳欣儿指尖轻点窗棂,火翅末梢的金羽在灯光里闪了闪,“上次端怀养的赤羽雀,出壳三天都不肯睁眼,哪像这两只,倒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灵狐翡翠怀里的雪貂探出脑袋,小爪子扒着窗沿,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她笑着按住小家伙的背,绿色罗裙的裙摆扫过窗边的玉案,案上的冰蚕锦顿时漾起层淡光:“许是广寒宫的月光养人,连小雀都比别处的有精神。”她转头时,望见苒苒正坐在殿中拆冰菱角,素白的袖摆垂在膝头,指尖剥下的菱角壳堆在玉盘里,像撒了把碎玉。

“妹妹慢点剥,没人跟你抢。”易阳芷端着两碗鲛人泪酿走过去,紫色衣袍的袖口沾了点酒渍,“这菱角是北极冰泉养的,寒气重,我用金乌火烘了半刻钟,才敢让朴水闵炖。”他把其中一碗递给苒苒,褐金眼眸里的笑意漫到眉梢,“你看翡翠,刚才还说要减肥,这会儿眼睛都黏在菱角汤上了。”

灵狐翡翠轻哼一声,抱着雪貂凑到案边:“谁要减肥了?”她伸手捏起颗剥好的菱角,指尖的狐尾金链晃了晃,“我是怕妹妹累着,想帮你分担。”话虽如此,却先把菱角塞进了自己嘴里,眼尾的狐纹弯得像月牙。

苒苒浅笑着把剥好的菱角推到她面前:“多吃些。”她端起易阳芷递来的酒盏,指尖触到盏壁的暖意,“十哥这金乌火倒是用得巧,菱角里的寒气都烘成了甜气。”

帝俊坐在苒苒身侧的玉凳上,手里把玩着那枚雷纹玉珏。玉珏上的雷光在宫灯里流转,与他玄衣上的麒麟图腾隐隐呼应。他看着苒苒鬓边的冰绒花,那花沾了点桂花瓣,在灯光里泛着淡淡的银辉:“昨夜你说广寒宫的玉阶凉,今日倒不觉得了?”

苒苒指尖一顿,抬头时,望见他褐金深瞳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她轻轻点头,眼睫在眼下投出片浅影:“有你们在,殿里的暖炉都像更热了些。”她转向窗外,月桂树的影子正斜斜铺在玉阶上,巢里的小雀已蜷成一团,“况且那两只小雀在,倒觉得这宫阙热闹了不少。”

易阳欣儿走过来,火红色的衣袍扫过地毯上的花影,像团流动的火焰。她拿起案上的冰蚕锦,指尖捻着丝线:“我让端怀明日送些火蚕丝来,咱们给小雀织个窝。”她把锦缎凑到灯光下,银白的料子泛着珠光,“这冰蚕锦随体温变温,火蚕丝又暖,织在一起,冬天小雀也冻不着。”

“还要掺些北极的冰绒。”灵狐翡翠补充道,从袖中取出个锦袋,里面的冰绒像团云絮,“这绒在极寒之地长了千年,软得像月光,铺在窝里,小雀定能睡得安稳。”

易阳芷摸着下巴点头:“我再用金乌火在窝边刻些暖纹,这样就算夜露重,窝里也能一直暖着。”他抬手在空中虚划了个金乌图腾,指尖的火光在宫灯里闪了闪,“对了,还得给窝挂个铃铛,小雀飞出去,我们听着铃声就知道它们回来了。”

苒苒看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眼底的笑意像化了的雪水,漫到眉梢。她拿起颗剥好的菱角,递到帝俊唇边,素白的指尖轻轻颤了颤:“九哥也尝尝,十哥烘得正好,甜里带点暖气。”

帝俊微微低头,咬住菱角的瞬间,尝到了她指尖残留的桂花香。他抬眼时,望见她鬓边的冰绒花轻轻晃动,与宫灯的光融在一起,像落了片碎星。殿外的月桂树上,两只小雀不知何时醒了,正歪着脑袋往殿里望,嫩黄的绒毛在月光里闪着亮,仿佛知道有人在为它们忙碌。

朴水闵端着热好的菱角汤进来时,看见这样一幕:帝俊的玄衣与苒苒的白裙在灯影里交叠,易阳芷的紫袍和灵狐翡翠的绿裙缠在一处,易阳欣儿的火红色衣袍像团暖云,将众人拢在中间。殿外的月光顺着窗棂淌进来,与宫灯的光融在一起,暖得连玉案上的冰蚕锦都泛着层浅浅的红晕。

夜色渐深时,广寒宫的月华越发清透,像撒了满地碎银。朴水闵领着十二月亮女在殿外挂起了琉璃风铃,风一吹,叮咚的声响混着桂花香漫进来,倒比沁寒殿里的熏香更醉人。灵狐翡翠正趴在窗边数小雀的绒毛,绿色罗裙的裙摆垂在玉阶上,沾了点夜露的凉意。

“你看那只小的,翅膀尖有撮灰毛。”她回头冲易阳芷招手,眼尾的狐纹在宫灯里泛着柔光,“倒像极了北极冰原的玄狐崽,就是毛色浅了些。”

易阳芷走过去,紫色衣袍的袖口扫过窗沿的桂花瓣。他顺着翡翠的指尖望去,果然见巢里那只小雀的翅尖沾着点灰绒,正歪着脑袋啄另一只的尾羽。“等它们长齐了毛,我用金乌火给那撮灰毛描描色。”他笑着捏了捏翡翠的耳垂,“这样就真成玄狐雀了。”

“胡闹。”易阳欣儿端着碗雪顶含翠走过来,火红色的衣袍在灯影里漾着暖光,“小雀的毛是天生的,哪能随便动。”她把茶碗递给苒苒,凤眸里的笑意柔得像化了的蜜糖,“妹妹尝尝这茶,我让端怀加了些火枣蜜,比白日里更甜些。”

苒苒接过茶碗,素白的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她抿了一口,清甜的蜜香混着茶香漫过舌尖,抬头时正撞见帝俊的目光。他坐在窗边的玉凳上,手里把玩着那枚雷纹玉珏,紫金玄衣的袖口垂在膝头,与地毯上的月华锦相映,像泼了片深紫的云霞。

“九哥不尝尝吗?”苒苒把茶碗往他面前递了递,鬓边的冰绒花轻轻晃动,“九嫂加的火枣蜜,甜而不腻。”

帝俊伸手接过茶碗,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指尖,像触到块温凉的玉。他低头抿茶时,瞥见她裙摆上的白鼠图腾——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上面,白鼠的眼睛竟像缀了两颗碎钻。“你这裙上的图腾,倒比白日里更亮了。”他指了指她的裙摆,褐金深瞳里映着细碎的光。

苒苒低头望去,果然见白鼠图腾在月光里泛着莹光。她指尖轻轻抚过丝线,眼底漾起笑意:“许是这广寒宫的月光认亲,知道我是月神,便格外照拂些。”

“可不是认亲嘛。”灵狐翡翠抱着雪貂凑过来,绿色罗裙的裙摆蹭着苒苒的白裙,“方才我见月桂树的影子都往你这边偏,倒像在给你行礼呢。”她把雪貂放在地毯上,小家伙立刻颠颠地跑到帝俊脚边,用小脑袋蹭他的玄衣下摆。

帝俊弯腰把雪貂抱起来,指尖的雷纹玉珏闪过道微光。雪貂舒服地蜷在他怀里,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竟比在翡翠怀里还乖。“这小东西倒会挑人。”易阳芷笑着打趣,“知道九哥是万物之主,便先去讨好。”

易阳欣儿轻笑着摇头,火翅末梢的金羽在灯影里闪了闪:“十弟就别取笑它了。”她望向窗外的月桂树,巢里的小雀已睡着了,嫩黄的绒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明日我让弄玉送些赤羽雀的雀粮来,这两只小雀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得好好补补。”

“我也让秦弘基去取些南溟的鲛人珠粉。”帝俊摸着雪貂的背,目光落在苒苒鬓边的冰绒花上,“掺在雀粮里,能让它们的羽毛更亮。”

苒苒浅笑着点头,指尖捻着窗沿的桂花瓣。她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案边,打开个紫檀木盒——里面是十二颗莹白的珠子,每颗都雕着月亮的纹样。“这是我用月华炼的月魄珠。”她拿起一颗递给翡翠,“戴在身上能安神,最配弟妹的狐尾金链。”

灵狐翡翠接过珠子,指尖的狐尾金链立刻与珠身相吸,缠成个漂亮的结。“妹妹的手艺真好。”她把珠子戴在腕上,绿色罗裙的袖口衬得珠色更白,“这珠子在月光里泛着光,倒像把小月亮戴在了手上。”

易阳芷也拿起一颗珠子,凑到灯光下看:“九哥你看,这珠子里还有桂树的影子呢。”他把珠子递给帝俊,紫色衣袍的袖口沾了点珠上的凉意,“妹妹竟把广寒宫的景都炼进珠子里了。”

帝俊接过珠子,指尖触到上面流转的月华。珠子里的桂树影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竟和殿外的月桂树分毫不差。他抬眼望向苒苒,见她正把剩下的珠子分给易阳欣儿,素白的裙裾在灯影里像朵盛开的白梅。

“夜深了。”易阳欣儿把珠子戴在鬓边,火红色的衣袍与珠色相映,像团燃着的月光,“我们也该回火宫殿了,免得端怀和弄玉惦记。”

灵狐翡翠抱着雪貂起身,绿色罗裙的裙摆扫过地毯上的桂花瓣:“明日我们再来看小雀。”她走到苒苒身边,轻轻抱了抱她,“妹妹也早些歇着,别总守着月轮到天明。”

苒苒点头应着,送众人到殿门口。帝俊走在最后,转身时忽然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还有些凉,他便用掌心裹着,轻声道:“夜里若冷,就用我给你的雷纹玉珏暖手。”

苒苒抬头望他,眼底的月光与灯影混在一起,像盛了半宿的星子。她轻轻点头,看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云气里,玄色、红色、紫色、绿色的衣袍在月华里渐渐融成片,唯有风里的桂花香还带着暖意,缠在她的袖角,久久不散。

殿外的月桂树上,两只小雀还在巢里睡着。朴水闵领着十二月亮女收起琉璃风铃,熹黄色的身影在玉阶上像串移动的光。苒苒站在殿门口,望着天上的圆月,忽然觉得这广寒宫的夜,竟比往日暖了许多——许是因为巢里的小雀,许是因为案上的月魄珠,又许是因为,那双手掌心残留的温度,还没散尽。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广寒宫的月桂树还浸在薄雾里,朴水闵就领着杏花、桃花两个月亮女在阶前扫落桂。忽然听见云头传来细碎的铃铛声,抬头见灵狐翡翠骑着只雪狐踏云而来,绿色罗裙裙摆扫过云絮,像撒了把嫩柳叶。

“妹妹早!”翡翠翻身落在玉阶上,怀里还抱着个竹编小筐,“你看我带了什么——火宫殿的赤羽雀粮,还有北极冰原的苔藓,听说小雀最爱啄这口鲜。”她说话时眼尾狐纹轻颤,筐里的苔藓还沾着露水,嫩得能掐出汁来。

苒苒刚梳好鬓发,素白裙裾上的白鼠图腾在晨光里泛着柔辉。她伸手接过竹筐,指尖触到翡翠腕间的月魄珠——珠子里的桂树影随着动作轻轻晃,倒像真有棵小桂树藏在里面。“难为你记挂着。”她引着翡翠往桂树走,“昨夜小雀醒了两回,朴水闵用鲛人奶糕喂它们,倒吃得欢。”

正说着,云头又落下道紫影。易阳芷提着个紫晶盒站在阶前,紫色衣袍上的金乌图腾沾了点云气:“九哥让我送雷纹玉髓来,说掺在雀粮里,能让小雀羽毛更韧。”他打开盒子,里面的玉髓泛着雷光,“对了,九嫂让端怀蒸了桂花糕,说给妹妹当早食。”

四人刚走到桂树下,就见巢里的小雀正扑腾着嫩翅。那只翅尖带灰毛的小家伙胆子大,竟歪歪扭扭飞到易阳芷肩头,嫩黄的喙尖啄他紫袍上的金乌纹。翡翠笑着伸手去接,小家伙却扑棱棱飞到苒苒鬓边,爪子轻轻扒着她的冰绒花。

“这小机灵鬼,倒会挑美人靠。”易阳芷笑着拢住要飞的另一只,指尖金乌真火化作细光,在小雀翅尖绕了个圈——原本浅灰的绒毛竟染上点金辉,像落了片碎阳。

苒苒小心翼翼托着肩头的小雀,指尖轻触它的嫩羽。晨光透过桂叶洒在她素白的裙角,白鼠图腾与小雀的嫩黄身影相映,竟像幅会动的画。朴水闵端着桂花糕过来时,见小雀正啄苒苒指尖的糕屑,熹黄色裙摆在阶下漾开,轻声道:“殿下,这小雀倒比十二月亮女还黏人。”

正说着,远处云气翻涌,隐约见火红色衣袍的影子。翡翠眯眼望了望,拽着易阳芷的袖角笑:“定是九嫂来了,准是惦记着小雀,睡不着懒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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