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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章 202 可能在当时身边有双温柔眼睛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人们更爱唤她苒苒,她的亲生丈夫是威严又温柔的太阳神帝俊。帝俊身边还有一位妻子,是火羲公主天后羲和,闺名易阳欣儿,她总亲昵地称苒苒为“月神妹妹”。

这日午后,帝俊在殿内处理事务,易阳欣儿端着新沏的热茶进去,路过庭院时,见苒苒正坐在桂树下翻着一卷旧书。阳光透过叶隙洒在苒苒发间,像落了层碎金。易阳欣儿隔着花架笑喊:“月神妹妹,这日头正好,怎不多晒会儿?”苒苒抬头,望见她裙摆上绣的朱雀纹在光里流转,又瞥见殿内帝俊偶尔投过来的目光,那目光穿过窗棂,落在自己身上时,总带着化不开的暖意。她轻轻合上书,心里忽然漾起个念头:或许从很久以前起,每当自己静坐着的时候,身边就总有这样两双温柔的眼睛,一双藏在日光里,一双融在烟火中。

宇宙纪年的午后,太阳焰星的光格外炽烈,却在卧龙大殿外的桂树庭院里滤出细碎的凉。金桂开得正盛,米粒大的花苞缀满枝桠,风一过,便有淡香簌簌落下来,沾在苒苒的白裙上。她斜坐在铺了雪狐毛的石凳上,膝头摊着一卷泛黄的《星轨旧录》,指尖捻着书页,指腹蹭过边缘磨损的字迹——那是她从曜雪玥星带来的旧物,纸页间还藏着冰雪的清冽气。

她今日穿的白裙是鲛人织的雪绫,裙摆绣着银线勾的月影,走动时像有月光在裙角流动。乌发松松挽了个髻,簪着支羊脂玉的月桂簪,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透过叶隙的阳光染成浅金色。她垂着眼,长睫像蝶翼般轻颤,落在书页上的目光温柔得像要化开,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染上了广寒宫的清宁。

“月神妹妹,这日头正好,怎不多晒会儿?”

甜润的声音隔着雕花的紫檀花架传来,带着火焰特有的暖。苒苒抬头,见易阳欣儿正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个描金朱漆托盘,托盘上的白玉茶杯冒着袅袅热气。易阳欣儿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的广袖流仙裙,裙摆绣着展翅的朱雀,针脚细密,朱雀的尾羽用赤金丝线织就,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她头上戴着赤金的凤凰冠,冠上的红宝石垂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映得她本就明艳的脸更添了几分艳色。那双凤眼弯着,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笑意,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妩媚——这是她与生俱来的神韵,连寻常的问候都像裹着暖意的火焰。

“欣儿姐姐。”苒苒站起身,白裙随着动作轻摆,裙摆扫过石凳上的落桂,“这日头太烈,怕晒得慌。倒是姐姐,怎么亲自端茶?”

易阳欣儿笑着走近,脚步轻缓,裙摆上的朱雀纹在光里流转,仿佛真要振翅飞走。“殿里的茶是新采的‘火绒叶’,帝俊说这茶性烈,得趁热喝。路过这儿见你坐着,倒像幅画似的。”她说着,目光越过苒苒,望向卧龙大殿的窗棂。

苒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殿内的帝俊正坐在紫檀木的案后,手里握着支狼毫笔,似乎在批阅什么。他穿的紫金玄衣衬得肩背宽阔,袖口绣着银线的雷纹,随着他抬笔的动作,雷纹仿佛要跃动起来。阳光从殿外照进去,落在他褐金色的瞳仁上,瞳仁里映着窗外的桂树,也映着她的身影。他似是察觉到她们的目光,笔尖顿了顿,抬眼望过来,目光穿过窗棂上的雕花,落在她身上时,像被阳光晒暖的泉水,带着化不开的暖意。

苒苒的心轻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拢了拢裙摆。她知道帝俊的目光里有什么——有对她的温柔,也有对易阳欣儿的珍视。就像太阳的光,既照拂着火焰的热烈,也拥抱着月光的清冷。

易阳欣儿将托盘递到苒苒面前,茶杯里的茶汤呈琥珀色,热气里飘着淡淡的焦糖香。“尝尝?这茶是西烨从冰火岛带来的,说是用火山融雪煮的,烈中带甜。”

苒苒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她低头抿了一口,茶汤入喉,先是一阵灼热,随后又有清甜从舌尖升起,像极了帝俊偶尔会做的“冰火蜜羹”。

“好喝。”她轻声说,抬眼时正好对上易阳欣儿的目光。易阳欣儿的凤眼笑成了弯月,方唇抿着笑意:“你喜欢就好。前几日弄玉绣了块月白的帕子,上面绣了广寒宫的桂树,改日我让她送过去。”

“多谢姐姐。”苒苒笑着点头,心里忽然漾起个念头:或许从很久以前起,每当她在曜雪玥星的冰殿里看雪,或是在广寒宫的桂树下翻书时,身边就总有这样两双眼睛——一双藏在日光里,带着雷霆的霸道,却在望向她时化作绕指柔;一双融在烟火中,带着火焰的热烈,却在问候她时添了几分温软。

风又起,桂花香更浓了。殿内的帝俊重新低下头,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可目光却时不时地越过窗棂,落在庭院里的两个身影上。阳光正好,桂香袅袅,仿佛要把这片刻的安宁,酿成像“火绒叶”茶般的甜暖,藏进宇宙的时光里。

桂花香正浓时,卧龙大殿外忽然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金乌图腾在石板上投射出的暖光。苒苒抬眼,见火王轩辕正踏着碎金般的日光走来,他身侧的焰妃唯小媄一袭白衣,裙角沾着几点从南极冰岛带来的冰花,像是把冰雪的清冽揉进了这满院的暖意里。

“父君,母妃。”帝俊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已放下笔起身,紫金玄衣的衣摆在走动时扫过案上的卷轴,雷纹在光里轻轻晃动。火王轩辕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那是属于火焰王族的灼热,却在触到帝俊肩头时收敛了几分。“刚从冰火岛回来,路过广寒宫时见寒沁阁的梅花开了,你母妃说苒苒许是喜欢,便折了几枝。”他说着,目光转向苒苒,褐金色的瞳仁里映着她白裙上的月影纹,“倒是你,总在这偏院待着,寒气得些重,仔细伤了身子。”

苒苒起身行礼时,焰妃唯小媄已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的落桂。她的指甲染着雪色的蔻丹,触到皮肤时带着微凉的暖意——那是雪国女祭司特有的气息,像融雪初霁时的风。“前日让十二月亮女送来的暖玉钗,怎不见你戴?”唯小媄的声音软和,眼尾的细纹里藏着笑意,“欣儿说你总爱翻旧书,书页割手,我让弄玉缝了个锦缎书套,回头让端怀给你送来。”

易阳欣儿这时已从殿内端了新沏的茶出来,红色裙摆扫过石阶上的桂花,留下一串浅浅的香痕。“母妃就是偏心,前日我要那套赤金书签,您却说要留给苒苒配《星轨旧录》。”她嘴上嗔怪,眼里却漾着笑,伸手挽住唯小媄的胳膊,火翅在光里轻轻扇动,带起一阵暖香,“不过苒苒妹妹戴白裙配暖玉最好看,比我穿红裙时还衬这桂花香。”

苒苒低头抿了抿唇,指尖捻着裙角的银线。她知道欣儿从不是真的计较——就像上次她在广寒宫受寒,是欣儿连夜让弄玉熬了火焰参汤,汤里特意加了雪莲子,怕她嫌烈;就像帝俊虽常陪着欣儿处理火宫殿的事务,却总会在每月月圆时,带着雷霆剑鞘里的月光石来看她,说那石头能映出曜雪玥星的雪。

“姐姐戴赤金也好看。”苒苒轻声说,抬眼时正撞上帝俊的目光。他站在火王身侧,紫金玄衣的领口微敞,露出颈间的金乌吊坠,那吊坠是唯小媄用雪线织的绳,据说能调和火焰王族的燥气。他的目光掠过她鬓边,又转向欣儿泛红的脸颊,褐金色的瞳仁里像落了两簇光,一簇是日光的暖,一簇是火焰的烈。

火王忽然笑了,抬手抚了抚袖上的龙纹。“你们姐妹和睦,比什么都好。”他说着,目光扫过庭院里的桂树,“当年我和你母妃在冰火岛定亲时,也有这样一棵桂树。那时她穿白衣站在雪地里,我还以为是雪化成了人。”

唯小媄轻轻拍了下他的手,眼底的笑意像融了蜜。“都多少年的事了,还说。”她转向苒苒,指尖指向广寒宫的方向,“你父君嘴硬,上次见你在寒沁阁种的冰梅开得好,非要让西烨去冰火岛取火山灰来肥土,说冰梅配火山灰,才像你——既有雪的清,又有火的暖。”

苒苒的心轻轻一颤。她想起上月寒沁阁的冰梅确实开得比往年盛,花瓣上还带着淡淡的金纹,当时只当是月色好,原来……她抬眼望向帝俊,见他正望着欣儿鬓边的金冠,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间的月光石——那是他的习惯,每次心里装着事,就会这样摩挲石头。

欣儿忽然“呀”了一声,指着天空:“你们看,金乌回来了。”众人抬头,只见九只金乌正从云层里掠过,翅尖带着火焰的光,在天上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那是帝俊的本源图腾所化,每当有重要的人回来,金乌们总会这样列队。

“是秦弘基带着鹰族的消息回来了。”帝俊说着,已迈步走向殿外。他的雷神腿踏在石板上,留下淡淡的雷光,却在经过苒苒身侧时,脚步顿了顿。“广寒宫的偏殿该修修了,”他轻声说,褐金色的瞳仁里映着她的白裙,“让秦弘基从鹰族调些暖玉来,铺在廊下,免得你夜里看星时着凉。”

苒苒还没来得及应声,就见欣儿已挽住她的胳膊,火翅在光里闪着亮。“妹妹不用谢他,”欣儿眨了眨眼,凤眼弯成了月牙,“要谢就谢我,是我今早跟他说,寒沁阁的石阶上结了冰,你上次差点滑倒。”

火王和唯小媄相视而笑,唯小媄的指尖轻轻拂过鬓边的雪簪——那簪子是当年火王用冰火岛的万年寒冰雕的,上面刻着雪眼镜王蛇的图腾,与她的本源正好相合。“孩子们大了,倒比我们当年还懂疼人。”她轻声说,目光落在帝俊的背影上,又转向苒苒和欣儿交握的手上,“你看她们,一个像月,一个像火,倒把这太阳殿的光,都衬得柔和了。”

金乌的鸣声从天上传来,带着融融的暖意。桂花香里混进了火焰参汤的甜,还有雪莲子的清,像极了这满院的人——有日光的霸道,有火焰的热烈,有月光的清冷,还有冰雪的温柔。苒苒低头看着自己和欣儿交握的手,她的手是暖的,带着火的温度;欣儿的手是热的,却在触到她时,悄悄收敛了几分灼意。而不远处,帝俊正站在金乌的光影里,紫金玄衣的衣摆被风吹起,雷纹与金乌的火焰纹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流动的画。

或许从很久很久以前,当火王和唯小媄在冰火岛的桂树下定亲时,当帝俊还只是个握着雷霆剑的少年时,当欣儿第一次化出火翅时,当她在曜雪玥星的冰殿里拾起第一片雪花时,这光与暖,就早已注定要这样缠绕在一起——像日光拥抱月光,像火焰温暖冰雪,像桂花香,总要在最烈的光里,开出最柔的花。

金乌的翅影还未从殿顶散尽,寒沁阁方向忽然飘来一缕极淡的雪香。苒苒鼻尖微动,转头时正看见朴水闵提着食盒站在月洞门边,熹黄色的裙角沾了些碎冰——想必是刚从南极冰岛的偏殿过来。

“公主,这是广寒宫新酿的桂花雪露。”朴水闵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揭开时,一团白雾袅袅升起,里面盛着十二盏白玉杯,每盏杯沿都浮着一朵用冰雪雕的桂花。苒苒正要伸手去拿,腕子却被轻轻按住,易阳欣儿的指尖带着暖热的火息:“刚从冰窖取来的,仔细冰着胃。”她说着朝弄玉递了个眼色,弄玉立刻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火玉炉,指尖在炉底轻轻一点,炉身便腾起淡金色的火焰。

“用这个温一温。”易阳欣儿拿起一盏雪露放在炉上,琥珀色的液体渐渐泛起微光,“母妃说你自幼在曜雪玥星长大,身子里的寒气重,即便是喜欢的东西,也得隔着层暖意才好。”苒苒望着她映在火光里的侧脸,凤眼的轮廓被描得柔和,方唇边还沾着一点刚才喝茶时留下的焦糖色,忽然想起昨夜在广寒宫看星,朴水闵说火宫殿的灯亮到了子时,弄玉端着的安神汤换了三回才送进去——想来是欣儿怕她夜里难眠,特意让侍女盯着时辰。

正说着,殿内传来火王的笑声。众人回头,见他正拿着帝俊案上的《雷霆诀》拓本,指尖在“雷动九天”的口诀上轻叩:“你这心法还是太刚,当年我教你时怎么说的?雷霆之力,该藏三分给月光。”帝俊立在一旁,紫金玄衣的袖口垂着,闻言微微颔首:“父君教训的是。前日在幻雪帝国平乱,若非苒苒以月华为引,我的雷鸣掌怕是要伤了无辜。”

“哦?还有这事?”焰妃唯小媄从殿内走出,白衣裙摆扫过门槛时,沾在上面的冰花竟化作细碎的光屑。她走到苒苒身边,抬手抚上她的眉心,指尖的温度像春日融雪:“我就说上月见你时,眉心的月华印深了些。倒是帝俊,”她转头看向儿子,褐金深瞳里带着笑意,“当年你追着要学雷神腿,摔得膝盖青肿,还是苒苒用鲛人泪给你敷好的,如今倒忘了?”

苒苒的脸颊微微发烫。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她还在无尽海做美人鱼公主,帝俊为了取深海的雷霆珠,被电鳗伤了腿。她用十七颗鲛人泪凝成药膏,他却嫌腥气,非要混着火焰果的汁才肯涂。如今想来,那时他褐金的瞳仁里映着海底的荧光,倒比现在少了些王者的威严,多了些少年人的执拗。

“母妃就会揭我的短。”帝俊伸手将苒苒鬓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的耳垂——那里还戴着他送的月光石耳坠,是用雷火淬炼过的,暖而不灼。“倒是父君,前日在冰火岛狩猎,非要跟西烨比谁能先捕到冰火麒麟,结果让麒麟的寒冰吐息冻了胡子,还是母妃用雪眼镜王蛇的内丹化的冰。”

火王闻言朗声大笑,抬手拍了拍帝俊的肩:“你这小子,翅膀硬了敢笑你父君了?”他转向苒苒,目光落在她白裙上的月影纹上,“说起来,当年我和你母妃定亲时,她穿的也是白裙,裙摆上绣着雪眼镜王蛇的图腾,跟你这裙角的银线倒有几分像。”

唯小媄轻轻推了他一下:“老糊涂了,那明明是我做雪国女祭司时的法袍。”她看向苒苒,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不过苒苒这裙料好,是鲛人织的雪绫吧?我在无尽海见过,要十七只美人鱼合力织三个月才能成一匹。”苒苒点头时,忽见唯小媄的袖口闪过一点银光,仔细看去,竟是一枚用冰雪雕的白鼠图腾——那是她的本真本源图腾,想来是唯小媄特意为她刻的。

“对了,”易阳欣儿忽然拍手,火翅在光里扇动了两下,“下月是冰火麒麟王子西烨的生辰,母妃说要在龙塔寝殿办宴席,苒苒妹妹,你可得穿这身白裙去,再让十二月亮女奏《广寒月》,那才好看。”苒苒正要应下,却见朴水闵从食盒底层取出个锦袋,里面装着十二支银簪,每支簪头都雕着不同的花:“这是兰花姐姐她们用月光石磨的,说配公主的白裙正好。”

殿外的金乌又开始鸣叫,这次的声音格外欢快。火王望着天上的翅影,忽然道:“当年我和你母妃在伽诺城的城墙下看金乌归巢,她说这鸟像一团活火,能把最冷的夜都烧暖。如今看来,倒是像极了帝俊——看似霸道,心里却装着两团光,一团给了火焰,一团给了月光。”

唯小媄靠在他肩头,白衣与红衣交叠在一起,像雪落在火焰上。“不止呢,”她轻声说,目光掠过苒苒和欣儿交握的手,“你看欣儿的火翅护着苒苒的白裙,苒苒的月华映着欣儿的金冠,倒比我们当年还懂得彼此迁就。”

苒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欣儿的指尖正轻轻摩挲着她腕上的银镯——那是帝俊用雷火和月华合铸的,内侧刻着“日月同辉”四个字。不远处,帝俊正帮唯小媄拂去发间的桂花瓣,紫金玄衣的袖摆扫过她的白衣,像极了日光与雪色的相拥。

桂花香渐渐浓了,混着雪露的清甜和火玉炉的暖香。朴水闵正将温好的雪露分给众人,弄玉和端怀在一旁整理散落的桂花,十二月亮女的笑声从月洞门外传来,说是兰花姐姐新谱了曲子,要请月神公主指点。

天上的金乌开始盘旋,翅尖的火焰在伽诺城的上空织成一张光网,将卧龙大殿、寒沁阁、广寒宫都罩在里面。苒苒抬头时,忽见帝俊正望着她,褐金的瞳仁里映着两团光,一团是日光的暖,一团是月光的清。而他身侧的易阳欣儿正笑着对她眨眼,火翅上的光落在她的白裙上,像撒了一把碎金。

或许这就是宇宙纪年里最寻常的午后——有日光,有火焰,有月光,有冰雪,还有桂花香里藏着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就像火王和唯小媄交叠的衣袂,像帝俊袖摆上的雷纹与金乌纹,像欣儿的火翅与苒苒的白裙,看似截然不同,却在这太阳焰星的光里,融成了一幅最温暖的画。

午后的光渐渐斜了,金乌的影子在卧龙大殿的金砖上拉得很长,像铺了层流动的赤金。火王轩辕正握着帝俊的手腕,指尖沿着他手臂的麒麟纹路轻划——那是火焰王族的本命图腾,每道纹路里都藏着雷霆之力。“你这麒麟臂的火候还差三分,”火王的声音带着金石般的质感,“当年我在狮子座轩辕十四星修炼时,曾以龙血淬臂,你母妃怕我伤了本源,用雪眼镜王蛇的涎液调和了七七四十九日,才成了如今的境界。”

帝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臂,紫金玄衣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龙形玉镯——那是唯小媄亲手雕的,玉料取自曜雪玥星的万年寒冰,却被她用体温焐得常年带暖。“前日西烨送来冰火麒麟的鳞片,儿臣正想融了它补一补雷纹。”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庭院,苒苒正和唯小媄坐在桂树下翻一本《雪国图志》,白裙的裙摆与唯小媄的白衣交叠,像两朵并蒂的雪。

易阳欣儿这时正站在丹陛上,指挥弄玉和端怀挂新绣的宫灯。宫灯是赤金丝织的,上面绣着烈焰独角兽的图腾,她抬手调整灯绳时,火翅在光里展开半幅,翅尖的火星落在金砖上,瞬间凝成细小的朱雀纹。“父君快看,”她笑着回头,凤眼弯成了月牙,“这灯是弄玉仿着母妃当年的嫁衣绣的,您看这独角兽的眼睛,是不是和母妃的瞳仁一样亮?”

火王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忽然朗声笑了:“你这丫头,倒比你母妃当年还会讨巧。”他转向唯小媄,眼底的温柔像要漫出来,“还记得吗?当年我去雪国求亲,你穿着祭司的白裙站在冰殿里,裙角的雪眼镜王蛇图腾被烛火照着,竟像活过来一般。”唯小媄轻轻合上书,指尖拂过书页上的雪纹:“那时你穿一身红,站在雪地里像团火,我还以为是太阳落进了冰殿。”

苒苒听着他们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的边角。她想起昨夜在广寒宫,朴水闵说火王年轻时曾为了给唯小媄摘冰火岛的“同心莲”,徒手劈开了火山口的千年寒冰,手臂上的伤疤至今还在。那时她还不懂,为何火焰般的人会为冰雪折腰,此刻看着火王把唯小媄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看着他红衣的袖口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白衣上的雪纹,忽然懂了——就像帝俊会把雷霆掌的力道收得极轻,怕震碎她案上的冰梅;就像欣儿会把火媚术的幻术调成暖光,怕惊扰她看书时的清静。

“对了苒苒妹妹,”易阳欣儿忽然走过来,手里提着个锦盒,“这是我让端怀从火宫殿的宝库找的‘暖月石’,你把它嵌在广寒宫的窗棂上,夜里看星时,月光透过石头照进来,会像撒了一地的碎金。”苒苒接过锦盒,触到盒面的温度时微微一怔——那石头竟带着淡淡的火息,想来是欣儿用自己的本源之力温过的。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秦弘基的声音,鹰族首领的身影在月洞门外一闪:“陛下,冰火麒麟王子西烨求见,说带了南极冰岛的‘冰魄花’。”帝俊刚应了声“传”,就见西烨提着个水晶匣走进来,匣子里的冰魄花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花瓣上的冰晶在光里流转,像盛着一汪月光。“这花是寒沁阁的孤茗宫新开的,”西烨的声音带着冰火麒麟特有的清冽,“雪皇说月神公主或许喜欢,特意让小的送来。”

唯小媄伸手拂过水晶匣,指尖的雪气让冰晶更亮了些:“雪曦这孩子,倒还记得苒苒爱这些冷物。”她转向苒苒,眼底带着笑意,“当年我做雪国女祭司时,雪曦才这么点大,总追着我要鲛人泪做的糖,还是你把自己的那份分给了她。”苒苒的脸颊微微发烫,她确实记不清了,只记得在无尽海时,有个穿白裙的小丫头总偷溜进人鱼宫,说要听她讲太阳焰星的故事。

火王忽然拍了拍掌:“正好,今日人齐,不如去龙塔寝殿的露台上看金乌归巢。”众人应着起身,易阳欣儿自然地挽住苒苒的胳膊,火翅的暖光透过衣料传过来,像贴着一片温玉。帝俊走在她们身侧,紫金玄衣的袖摆偶尔扫过两人的手背,带着雷霆诀特有的轻颤——那是他心绪波动时才会有的迹象,苒苒记得,上次在幻雪帝国平乱,他挡在她身前对抗暗魔法时,袖摆也是这样颤的。

龙塔寝殿的露台很高,能望见整个伽诺城的轮廓。金乌正从天际飞来,翅尖的火焰把云层染成了橘红色,像一幅流动的画。火王牵着唯小媄的手站在最前面,红衣与白衣在风里轻轻飘动,像火焰与雪的相拥。西烨和秦弘基侍立在两侧,刺猬家族的兀神医不知何时也来了,正蹲在角落里摆弄药草,嘴里念叨着“金乌的羽毛做药引,能治寒症”。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母妃的雪眼镜王蛇?”易阳欣儿指着天际的一朵白云,凤眼亮晶晶的。苒苒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云确实像极了,蛇头的位置正好有一缕金光穿过,像蛇瞳里的亮。帝俊这时忽然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掌心的温度带着熟悉的雷息:“下月西烨生辰,我陪你回趟曜雪玥星,看看雪皇。”苒苒抬头,撞进他褐金色的瞳仁里——那里映着金乌的翅影,映着欣儿的火翅,也映着她白裙上的月影纹,像盛着整个宇宙的光。

金乌渐渐归巢了,最后一缕翅影落在露台上,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唯小媄靠在火王肩头,轻声说:“当年我和你父君就在这里定下的婚期,也是这样的午后,金乌的影子像铺了层金。”火王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红衣的领口蹭过她的白衣:“那时你说,要让太阳焰星的光,永远照着雪国的冰,如今倒真应验了——你看苒苒和欣儿,一个是月,一个是火,却比谁都亲近。”

苒苒望着远处广寒宫的方向,寒沁阁的灯已经亮了,像嵌在雪地里的星。朴水闵正站在露台下挥手,熹黄色的裙角在风里飘动,十二月亮女的歌声顺着风传上来,唱的是《广寒月》的调子。易阳欣儿跟着轻轻哼唱,火翅在光里扇动着,把歌声里的暖意送得更远。

帝俊的手始终握着她的,掌心的雷息渐渐和缓,像融进了月光里。苒苒忽然想起很久前在无尽海听的传说——太阳和月亮本是一对,火焰与冰雪本是同源,就像此刻露台上的光,有金乌的暖,有火翅的烈,有月华的清,还有雪的柔,看似截然不同,却在这宇宙纪年的午后,融成了最温暖的模样。

风又起了,带着桂花香和金乌的气息。苒苒靠在易阳欣儿的肩头,看着火王和唯小媄相携的背影,看着帝俊眼底的光,忽然觉得,或许这就是时光最好的模样——有你,有我,有光,有暖,还有永远不会落幕的,金乌归巢的黄昏。

龙塔寝殿的金乌余晖还未褪尽,寒沁阁的冰梅香已顺着晚风飘了过来。苒苒正帮唯小媄整理案上的《雪国图志》,忽见书页间夹着片半透明的羽毛——羽根泛着淡淡的金红,想必是火王的龙图腾脱落的鳞羽。“这是去年父君在冰火岛战冰蛟时落下的,”唯小媄指尖轻轻抚过羽尖,白衣袖口的雪纹在光里微微颤动,“当时他护着我退到冰崖下,鳞羽混着血落在雪地里,倒像开了朵红梅。”

苒苒将羽毛夹回书里,忽然听见殿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朴水闵提着食盒进来,熹黄色的裙角沾了些细碎的冰晶:“公主,鹰族秦首领送来的,说是从无尽海采的‘夜光贝’,弄玉姐姐正领着十二月亮女在偏殿打磨呢。”话音刚落,易阳欣儿已掀帘而入,红色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串火星,落在金砖上凝成小小的火焰纹。“苒苒妹妹快来看,”她手里捧着个琉璃盘,盘里的夜光贝正泛着幽蓝的光,“弄玉说把这些贝珠嵌在你那柄雪绫伞上,夜里走在广寒宫的回廊上,就像提着一串小月亮。”

苒苒刚要伸手去接,腕子却被帝俊轻轻按住。他刚从卧龙大殿过来,紫金玄衣上还沾着桂花香,褐金深瞳里映着贝珠的光:“刚打磨好的贝珠带着寒气,仔细扎手。”说着便从袖中取出块暖玉垫在她掌心,玉上的雷纹在光里流转——正是他用雷霆诀温养了三年的那块“护心玉”。苒苒指尖触到玉上的暖意,忽然想起上月在孤茗宫看雪,他也是这样把她的手拢在掌心,说“月神的手该像月光一样暖,不该沾这冰寒”。

这时殿外传来火王的笑声,他和唯小媄并肩走来,红衣与白衣的衣摆在风里交叠,像火焰裹着片雪。“你们姐弟三个倒会寻乐子,”火王抬手点了点帝俊的额头,指腹的温度带着龙图腾特有的灼热,“刚秦弘基来报,说曜雪玥星的雪皇派使者送了‘冰魄酒’来,说是要给欣儿补补火媚术耗的灵力。”易阳欣儿眼睛一亮,火翅在身后轻轻扇动:“雪曦姐姐竟还记得我练火媚术时总头晕?”唯小媄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你俩自小要好,她在雪国听说你封了天后,特意用千年冰髓酿了这酒。”

说话间,弄玉已领着十二月亮女进来。兰花捧着嵌好贝珠的雪绫伞,伞骨上的银线在光里闪着亮;杏花端着温酒的火玉炉,炉身的火焰纹与欣儿裙摆的朱雀纹相映成趣。苒苒接过伞时,忽见伞柄处刻着个极小的白鼠图腾——正是她的本真本源图腾,想来是十二月亮女特意刻的。“公主去年说喜欢广寒宫的月影,”牡丹轻声道,指尖拂过伞面的贝珠,“我们便照着月升的轨迹嵌的,夜里撑开,伞下能映出北斗七星的影子。”

帝俊这时已提着冰魄酒进来,酒壶是用冰火麒麟的鳞片做的,壶身上的纹路在火玉炉的映照下泛着金红。“这酒得温到三分热才好,”他给众人斟酒时,紫金玄衣的袖口轻轻扫过桌面,雷纹无意间触到欣儿的火翅,竟激起一串细小的火星,“母妃说冰髓性烈,混着日光饮,才不伤脾胃。”唯小媄端起酒杯,指尖的雪气让酒液泛起一层薄霜:“当年我在雪国做祭司时,雪曦总偷我的冰魄酒喝,每次都被她母妃抓着打手心,还是你父君替她挡了好几回。”

火王闻言朗声大笑,举杯与帝俊碰了碰:“你这小子,如今倒比我当年细心。想当年我追你母妃时,送的还是刚炼好的火龙丹,差点把她的雪裙烧了个洞。”唯小媄轻轻瞪了他一眼,眼底却漾着笑:“还好意思说,后来还是我用雪眼镜王蛇的涎液灭的火,你倒好,盯着我烧坏的裙角直乐,说像开了朵红梅。”苒苒听着他们的话,忽然发现火王的红衣袖口总小心翼翼地避开唯小媄的白衣,就像帝俊碰她的手时,总先用暖玉焐热了指尖,又像欣儿练火媚术时,总特意避开她的卧房——原来最烈的火焰,也会为冰雪收敛锋芒。

夜渐渐深了,广寒宫的方向升起一轮满月。十二月亮女在殿外奏起《广寒月》,琴声混着桂花香飘得很远。易阳欣儿靠在苒苒肩头,火翅的光在她白裙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妹妹你看,那轮月多像你去年给我雕的冰魄镜。”苒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月光正落在寒沁阁的梅枝上,将枝头的冰花照得透亮。帝俊这时走过来,将一件紫金披风搭在她肩上,披风上还带着他身上的雷息暖意:“夜里凉,别靠在窗边。”

火王和唯小媄并肩站在廊下,红衣与白衣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你看他们三个,”唯小媄轻声说,指尖拂过鬓边的雪簪,“倒比我们当年还像一家人。”火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本来就是一家人。太阳和月亮本就该在天上一起走,火焰和冰雪也该在土里一起生。”

苒苒望着廊下交叠的影子,忽然觉得这宇宙纪年的夜格外暖。月光落在她的白裙上,像撒了层碎银;欣儿的火翅在她身侧泛着暖光,像拢着团小太阳;帝俊的披风裹着她的肩,雷息与月光在衣料间轻轻缠绕。远处的广寒宫传来朴水闵和十二月亮女的笑声,近处的火玉炉还在温着冰魄酒,酒香混着桂花香,像要把这片刻的安宁,酿进永远不会老去的时光里。

夜风又起,吹得梅枝轻轻晃动,冰花落在金砖上,瞬间被火玉炉的暖意融成了水。苒苒靠在帝俊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听着欣儿轻浅的呼吸,听着火王和唯小媄低声的笑语,忽然明白——原来最圆满的时光,不是太阳独照,也不是月光孤明,而是日光与月色同辉,火焰与冰雪共生,就像此刻殿里的光,有金乌的暖,有火翅的烈,有月华的清,还有雪的柔,缠缠绵绵,融成了最温暖的模样。

夜色渐浓时,广寒宫的玉阶上凝了层薄霜,朴水闵正领着两个月亮女扫雪,熹黄色裙摆扫过霜花,留下浅浅的痕。忽然听见寒沁阁方向传来环佩叮当,转头见唯小媄披着件白狐裘走来,衣摆上的雪眼镜王蛇图腾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原是她怕苒苒夜里畏寒,特意从龙塔寝殿取了床鲛人绒被送来。

“公主这几日总翻《星轨旧录》,怕是又在想曜雪玥星的雪了。”朴水闵接过锦被时,指尖触到被角绣的白鼠纹,针脚细密,正是唯小媄的手法。唯小媄笑了笑,抬手拂去檐下的冰棱:“昨日见她案上的冰梅都谢了,让雪国使者捎了些‘不谢梅’的花种,你明儿种在廊下,也好让她看书时能瞧见些活色。”正说着,忽见月洞门外闪过抹红衣,火王轩辕提着盏琉璃灯走来,灯影里映着他臂弯的食盒:“你倒好,偷着来送被,倒把我炖的雪参汤晾在殿里。”

食盒揭开时,热气裹着甜香漫开来,汤里浮着颗晶莹的雪莲子,正是苒苒爱吃的。唯小媄嗔怪地看他一眼,却伸手接过琉璃灯:“刚从冰火岛回来就折腾这些,仔细累着。”火王握住她执灯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灯柄传来:“你前夜说梦话,念叨着苒苒小时候爱啃雪参,我便让兀神医炖了这锅。”两人并肩往寝殿走,红衣与白衣的影子在雪地上交叠,灯影里,唯小媄鬓边的雪簪轻轻晃动,与火王袖上的龙纹相映成趣。

殿内,苒苒正和易阳欣儿围着火玉炉看贝珠。欣儿指尖捏着枚最大的贝珠,火翅在身侧轻轻扇动,将珠上的寒气烘得暖了:“这颗嵌在你发簪上最好,上月见你戴羊脂玉簪,总觉得少了点光。”苒苒刚要接,忽见帝俊从外走进,紫金玄衣上沾着些桂花瓣——原是他去卧龙大殿取《雷霆诀》拓本,路过庭院时特意折了枝开得最盛的金桂。“刚听秦弘基说,西烨在南极冰岛找到了‘定风玉’,”他将花枝插在玉瓶里,褐金深瞳映着炉火光,“明日我陪你去取,正好给你那雪绫伞做个伞骨。”

欣儿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也去!听说冰岛的冰洞能映出三重影,倒要瞧瞧我这火翅在冰里是什么模样。”正说着,朴水闵掀帘而入,身后跟着端怀,手里捧着两碗雪参汤。“母妃炖的,说让公主和欣儿姐姐暖暖身子。”苒苒接过汤碗时,见碗沿印着个小小的火焰纹,正是火王惯用的食器。

这时殿外传来月女们的歌声,原是兰花新谱了《冰火谣》,正领着姐妹们在廊下试唱。歌词里唱着“赤焰融霜雪,月华映火龙”,调子柔婉,却藏着股暖意。唯小媄倚在火王肩头听着,忽然轻声道:“当年我和你在雪国定亲,雪曦也唱过类似的调子,只是词里唱的是‘红衣融白雪,灯影照归人’。”火王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明日去冰岛,我给你雕个雪眼镜王蛇的玉牌,就像当年在轩辕十四星时那样。”

苒苒望着窗外的月色,忽然想起午后翻《雪国图志》时,见夹着张泛黄的笺纸,上面是唯小媄的字迹:“焰光虽烈,可护雪不融;雪色虽寒,能映焰更明。”那时她还不懂,此刻见火王小心翼翼地替唯小媄掸去发间的雪沫,见帝俊将苒苒的手拢在掌心焐热,见欣儿把最暖的贝珠悄悄塞给苒苒,忽然懂了——就像冰火麒麟能同时驭冰控火,就像金乌与玉兔总在天际交替,这宇宙间最动人的,从来不是单一的光,而是光与影的相拥,火与雪的共生。

夜深时,火王和唯小媄回了龙塔寝殿,临走时,唯小媄又回头看了眼寝殿的灯,轻声道:“让弄玉夜里多巡两趟,别让寒风灌了窗缝。”火王笑着应了,挽着她的手踏雪而行,琉璃灯的光晕里,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红衣的龙纹与白衣的蛇图腾在雪地上缠绕,像一幅流动的画。

殿内,欣儿已靠在软榻上睡着了,火翅收在身侧,像团温驯的火焰。苒苒替她掖好被角,忽见帝俊正站在窗边,望着广寒宫的方向。“在想什么?”她走过去时,被他顺势揽在怀里,紫金玄衣的暖意裹着桂花香。“在想明日去冰岛,该给你雕个什么样的玉牌。”他指尖划过她鬓边的贝珠,褐金深瞳里映着月光,“要不再刻只白鼠,陪你案上的冰梅。”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桂树上,却被殿内的暖意烘得半融,凝成颗颗水珠,顺着枝桠滴落,敲在石阶上,叮咚作响。苒苒靠在帝俊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听着欣儿轻浅的呼吸,听着远处月亮女们渐远的歌声,忽然觉得,这宇宙纪年的冬夜,竟比春日还要暖。就像那锅雪参汤,雪莲子的清混着火焰的甜;就像那件鲛人绒被,白鼠纹的柔裹着龙图腾的暖;就像此刻的月光,既照着红衣的热烈,也拥着白衣的清冽,把所有的光与暖,都酿成了岁月里最温柔的模样。

晨曦微露时,广寒宫的梅枝上凝了层薄薄的霜花,像撒了把碎钻。朴水闵端着新沏的雪顶含翠进来,见苒苒正临窗坐着,手里摩挲着枚白鼠玉牌——那是昨夜帝俊用定风玉雕的,玉色通透,鼠眼处嵌着两颗极小的贝珠,在晨光里闪着亮。

“公主,欣儿姐姐和陛下在殿外等着了。”朴水闵放下茶盏,瞥见廊下的身影:帝俊穿着紫金玄衣,肩上落了点碎雪,正弯腰听易阳欣儿说话,欣儿的火翅在晨光里泛着浅金,手里挥舞着支刚折的红梅。

苒苒起身时,帝俊已掀帘而入,顺手将件白狐裘搭在她肩上。“冰岛的风烈,别冻着。”他指尖拂过她鬓边的贝珠,褐金深瞳里映着晨光,“雪皇派来的使者说,冰洞里的千年冰镜能照见心底最念的人。”

易阳欣儿蹦蹦跳跳进来,红衣裙摆扫过地面的落梅:“妹妹快些,西烨和秦弘基都在宫门外候着了!母妃还让端怀带了热乎的火绒糕,说路上能垫垫肚子。”

一行人踏着晨光往宫门外走,忽见火王和唯小媄立在白玉阶上。火王穿着常服红衣,手里提着个锦盒,见他们过来便递到苒苒面前:“里面是冰火岛的暖玉髓,嵌在你那雪绫伞骨里,再烈的风也吹不散伞下的暖。”

唯小媄笑着拢了拢苒苒的衣领,指尖触到她颈间的月光石吊坠:“昨夜雪国又送了些不谢梅的花种,等从冰岛回来,咱们一起种在寒沁阁的廊下。”

晨光越发明媚,金乌的翅影从天际掠过,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苒苒望着身边的人——帝俊的紫金玄衣沾着晨光,欣儿的火翅闪着暖光,火王的红衣像团跳动的火焰,唯小媄的白衣映着雪色,忽然觉得这宇宙间最圆满的景致,原是日光与月色同辉,火焰与冰雪共生,就像此刻的风里,既有梅香的清,又有桂香的甜,缠缠绵绵,融成了岁月里最温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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