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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13 太阳之母王母娘娘天后羲和

昆仑墟的云海翻涌时,羲和正立于扶桑树梢整理霞光。她指尖拂过的每一缕金辉,落地都化作奔腾的日车。今日三界要在瑶池册封神位,众仙踏着云气来贺,却见殿中主位上,王母娘娘抬手将一枚鎏金印按在玉册上,印文竟与羲和日车的纹饰分毫不差。

有仙官低声议论,说当年帝俊娶的太阳之母,不正是这般能以发丝引日光的模样?正说着,王母起身走向殿外,裙摆扫过之处,莲台竟开出灼灼扶桑花。她抬手召来十只金乌,那鸟儿绕着她盘旋时,有人忽然记起——千年前教金乌驾车的火羲公主,腕间也有这样一串石榴红的玉钏。

直到玉帝高声宣读册文,说“封太阳之母羲和为天后,掌四时昼夜”,众仙才恍然:原来那管着瑶池蟠桃的王母,教金乌东升的火羲,本就是这天地间唯一能引太阳轨迹的女神。

玉册上的鎏金印还泛着暖光,羲和抬手抚过鬓角那支扶桑木簪,簪头嵌的日光石忽然亮起来,将殿中众仙的影子都拉得纤长。十只金乌在殿外盘旋出赤色云涡,有年幼的仙童拽着太白金星的袖角问:“金星爷爷,那鸟儿怎的只认天后?”

太白金星捻着胡须笑,目光却落回羲和腕间的玉钏上。那串石榴红的玉钏是当年帝俊亲手琢的,每一颗都浸过汤谷的朝露。他想起万年前汤谷边的初见——那时她还叫火羲,穿着粗布裙坐在扶桑树下,指尖蘸着晨露在石上画日车的轨迹,身后堆着刚编好的草环,环上插着能引日光的向日葵。

“当年帝俊陛下巡守东荒,见她能用草环引太阳东升,便请她入了天宫。”太白金星的声音轻得像云,“后来她教金乌驾车,世人便唤她太阳之母;再后来她掌了瑶池,众仙尊她为王母;如今册为天后,不过是把她散落的身份,一一归回原处。”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起了风。羲和起身走到丹陛旁,望着天边那轮刚升至中天的太阳,玉钏上的石榴红映得她眼底发亮。十只金乌忽然俯冲下来,用翅膀轻轻蹭她的裙摆,最年幼的那只还衔来一枝带露的扶桑花。她笑着接过花,指尖刚触到花瓣,整座瑶池忽然漫起金光——池里的莲花开得比往日大了三倍,花瓣上凝的露珠都变成了小小的太阳,在碧叶间滚来滚去。

“难怪瑶池的桃儿总比别处熟得早。”赤脚大仙摸着肚皮笑,“原来有太阳之母在这儿照看着。”

羲和闻言转头,鬓角的扶桑簪在阳光下流转着光晕:“当年刚掌瑶池时,总怕桃儿结得少。后来想,太阳照得足,万物自然长得好,便每日清晨引一缕日光灌进桃林。”她抬手往桃林的方向指了指,众仙顺着望去,只见千年的桃树上竟挂着青红相间的果子,分明是刚谢花便已半熟,“如今看来,倒不算白费力气。”

正说着,南极仙翁忽然轻“咦”了一声。他拄着拐杖走到殿外,望着天边的日影喃喃:“怪了,往日这个时辰,日头该偏西半寸了。”

羲和闻言轻笑,抬手对着太阳的方向虚虚一推。众仙只见那轮红日竟缓缓回了半寸,殿外的日晷指针也跟着移了移。“今日册封神位,总得多留些时辰让大家尽兴。”她收回手时,玉钏碰撞出清脆的响,“当年教金乌驾车,最费神的便是掐算时辰——它们性子急,总想着早点把日车赶到西山,偏生人间的禾苗要足了日照才肯长。”

这话让东海龙王想起了旧事。百年前东海闹过一次旱灾,岸边的禾苗枯得能点燃,他率着虾兵蟹将翻遍四海,也没能请来足够的雨。后来是一位穿红衣的女子驾着日车路过,用指尖在云里划了个圈,竟从日车的轮轴里引下三滴甘露。那甘露落地化作清泉,不仅救了禾苗,连东海的水位都涨了三尺。

“原来当年救了东海的是天后。”龙王拱手作揖,龙须上还沾着瑶池的水汽,“那时只记得女子腕间有串红玉钏,日车的轮轴上刻着‘羲和’二字。”

羲和笑着点头,指尖拂过殿柱上雕刻的日纹:“那时刚从瑶池出来,见人间旱得厉害,便从日车的暖玉轴里取了些水汽。倒是让龙王记挂这么久。”

说话间,殿外的金乌忽然躁动起来。最年长的那只绕着羲和飞了三圈,用喙轻轻啄她的袖口。羲和摸了摸它的头:“知道了,该去换晚班的星官了。”她抬手对着西方的天际挥了挥,十只金乌便排成列,衔着日车的缰绳往西山飞去。夕阳的余晖透过金乌的翅膀洒进来,在玉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恰好落在“羲和”二字上。

众仙望着金乌远去的方向,忽然明白了——原来从日出到日落,从汤谷的晨露到瑶池的晚霞,从教金乌驾车的火羲到掌四时昼夜的天后,这天地间的日光,从来都系在同一个人的指尖。

太白金星捻着胡须叹道:“世人总说神位有别,却不知真正的神祇,从不是被名号困住的。”他望着羲和转身回殿时的背影,裙摆上的日纹在灯光下流转,竟与万年前汤谷边那个画日车的女子,渐渐重合在一起。

殿外的扶桑花还在开,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月光——原来连夜里的清辉,都藏着太阳之母的暖意。

金乌衔着日车没入西山时,瑶池的烛火恰好亮了起来。羲和坐回主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钏上的纹路——那是帝俊当年照着日晷刻的,每一道都对应着昼夜交替的时辰。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响,原是负责看管桃林的仙娥捧着个锦盒进来,盒里铺着云纹锦缎,卧着三枚刚摘的蟠桃,果皮上还凝着层薄薄的日光。

“娘娘,这几枚熟得最快,刚在枝头上泛了金光。”仙娥垂手侍立,眼尾却悄悄瞟向殿中众仙——她入瑶池三百年,总见娘娘每日清晨站在桃林里,对着朝阳抬手轻挥,袖口的流光落进土里,桃树便会簌簌摇落晨露。先前她只当是王母娘娘的仙法,今日听了众仙议论,才惊觉那些流光里,竟藏着太阳的暖意。

羲和拿起一枚蟠桃,果皮在指尖泛着温润的红。她忽然想起万年前在汤谷,自己也是这样捧着刚熟的野果,看帝俊用树枝在地上画天宫的模样。那时他说:“火羲,你能引日光,该让三界都沾沾这暖意。”她却摇头,把野果塞他手里:“汤谷的扶桑还等着我喂朝露呢。”

“后来怎么肯入天宫了?”座下忽然有人问。原是夜游神刚换班过来,他刚从人间巡夜回来,衣摆上还沾着些人间的桂花香。羲和笑着把蟠桃递给他:“因着一场雪。”

那是万年前的冬天,汤谷的扶桑第一次落了雪。她守在树底下,用体温融着枝桠上的冰,却见北地的寒风卷着雪片往南去,人间的屋檐都冻成了冰棱,地里的麦种在冻土下蜷着,连最耐冷的松柏都垂了枝。帝俊踏着雪来找她时,靴底沾的冰碴在石上化出小水洼:“人间快冻透了,你引的日光,能不能照得远些?”

她那时才知道,汤谷的暖,原是困在一隅的。当晚她便跟着帝俊往天宫去,路过人间时,在云头撒了把扶桑花的种子。那些种子遇着日光便发了芽,嫩芽顶开冻土,竟在雪地里冒出点点新绿。“后来那些芽长成了向日葵,总朝着太阳转。”羲和望着殿外的月光,玉钏上的红光映得烛火都暖了些,“世人说那是追着太阳跑,其实是记着当年雪地里的那点热乎气。”

夜游神捧着蟠桃愣了愣,忽然想起昨夜在人间见着的景象——有个老农用布裹着向日葵的花盘,嘴里念叨着“这花能引太阳,冬天揣着都暖和”。原来那暖意,竟是从瑶池的指尖,一路淌到了人间的柴房里。

正说着,殿外的云忽然动了动。太白金星抬头望了望,笑道:“是月神娘娘来了。”话音刚落,嫦娥便提着竹篮走进来,篮里装着些月桂花瓣,“听闻今日册封神位,我从桂树上摘了些新瓣,给天后酿些桂花酒。”她走到殿中,目光落在羲和腕间的玉钏上,忽然轻声道:“这玉钏,我在帝俊陛下的旧物里见过画像。”

羲和抬手让她细看,玉钏在烛火下泛着通透的红:“当年帝俊刻这镯子时,总说日光该有个模样。后来他去瑶池种桃,说要让桃花也沾点太阳的颜色。”她望着殿外的桃林,月光落在枝桠上,竟让半熟的果子又红了些,“如今这瑶池的桃,一半是日光催的,一半是他当年种桃时的心意。”

嫦娥提着竹篮的手紧了紧。她想起千年前刚到月宫时,夜里总冷得睡不着,有次见着云头有红光飘来,跟着红光走,竟在月宫后坡发现一片向日葵。那些花在夜里也微微发亮,花瓣上的暖意,竟能抵过月宫的寒气。“原来月宫的向日葵,也是天后种的。”她轻声道,眼里的月华都柔了些。

“那时见你总对着人间望,怕你在月宫冷清。”羲和拿起一枚月桂花瓣,指尖轻轻一捻,花瓣竟化作点点金光,落在嫦娥的鬓角,“向日葵记着日光,你若想人间了,便看看它们——它们朝着太阳转,其实也是朝着人间的方向。”

烛火摇曳间,殿外忽然传来金乌的鸣叫。众仙抬头望去,只见东方的天际已泛出鱼肚白,十只金乌正衔着日车往回赶,翅膀上的金光把云层都染成了霞。羲和起身走到殿外,玉钏在晨光里叮当作响:“该引着日车东升了。”

她抬手对着东方轻挥,指尖的流光顺着云层淌过去,在天际织成一道金网。金乌们顺着金网的方向飞去,日车的轮轴碾过云絮,竟落下些细碎的光粒,落在瑶池的桃林里,落在人间的屋顶上,也落在月宫的向日葵上。

众仙站在殿外望着,忽然看见羲和的裙摆上,日纹与月纹竟渐渐融在了一起。太白金星捻着胡须笑道:“原来昼夜轮转,日月同辉,从来都系在一处。”

晨光漫过瑶池的玉阶时,有仙童指着天边的日头喊:“你们看!太阳旁边的云,像不像王母娘娘的裙摆?”众人望去,只见那片云泛着柔和的红,边缘的纹路竟与羲和裙摆上的刺绣分毫不差。

羲和望着日车渐渐升高,指尖的暖意顺着日光往人间淌。她知道世人还会叫她王母,叫她火羲,叫她太阳之母,但这些名号都不重要了——就像汤谷的扶桑记得她的晨露,瑶池的桃花记得她的指尖,人间的向日葵记得雪地里的暖意,这天地间的日光,早把所有的身份,都酿成了同一个模样。

殿内的玉册还摊着,“羲和”二字上的光斑随着日头升高,渐渐漫开,把旁边“王母”“火羲”的字样都染成了暖金色。原来神位从来困不住神祇,就像日光从来困不住暖意,从汤谷到瑶池,从日出到月升,她从来都只是那个能让万物记着热乎气的女子。

日头升至中天时,瑶池的蟠桃忽然齐齐落了回蒂上。守桃林的仙娥慌得直搓手,却见羲和缓步走出殿外,指尖在半空画了个圆——那些半熟的果子竟重新挂上枝头,果皮上的红晕还深了几分。“这几日册封神位,人间的春神递了信来,说江南的桃花刚开,想借些瑶池的暖意催催花期。”她转头对众仙笑道,腕间玉钏随动作轻晃,“便让这些桃儿再挂些时日,等人间的桃花谢了,再让它们熟。”

太白金星捻须叹道:“天后竟连人间花期都记着。”话刚落,殿外忽然飘来片粉色花瓣,落在羲和肩头。她指尖拈起花瓣,花瓣上还沾着江南的水汽:“这是春神遣风送来的信。”说着将花瓣往空中一抛,花瓣化作只粉蝶,绕着桃林飞了三圈,林中竟飘出缕浅香——原是瑶池的桃花提前开了,粉瓣簌簌落在玉阶上,与蝶影交叠成一片。

“当年在汤谷时,也常帮着邻山的花神催花。”羲和望着蝶影轻笑,“那时火羲这个名字,还是花神取的——她说我指尖的光像火种,能把最冷的花骨朵都焐开。”她弯腰拾起片桃花瓣,花瓣在掌心化作颗暖珠,“后来掌了瑶池,见桃林的花总开得迟,便每日用日车的余温烘着,倒让这些桃儿比别处多了些甜气。”

正说着,殿外传来阵马蹄声。原是西海龙王带着小龙子来贺,小龙子才三百岁,睁着圆眼扒着殿门望,见着羲和腕间的玉钏,忽然脆生生喊:“娘说能引太阳的神仙,腕间有串会发光的红镯子!”西海龙王忙拉住他,脸上有些发烫:“小儿胡言,天后莫怪。”

羲和却笑着招手让小龙子近前,玉钏在他眼前晃了晃,果然泛出暖光:“你娘说得对。”她指尖轻点小龙子的额头,缕金光顺着他的发梢滑下,“去年你在西海冰面玩,是不是见着位红衣女子用日光融了冰裂?”小龙子眼睛一亮:“是呀!那女子还摘了朵冰花给我,说‘拿着暖手’!”

西海龙王闻言一怔。去年西海的千年冰面裂了缝,眼看要淹了岸边的渔村,是位红衣神女踏浪而来,指尖引着日光在冰面划了个圈,裂缝竟慢慢合了。那时他只当是太阳之母显灵,却不知竟是王母娘娘。“原来当日救了渔村的是天后。”他拱手深深一揖,“小龙子那日拿回的冰花,至今还在水晶宫里发光呢。”

羲和望着西海方向,眸光柔和:“那冰花里藏着日车的光,能保你们龙宫百年无冰裂。”她转头时,见小龙子正盯着殿外的金乌,便指尖一扬,让最年幼的金乌落至殿前。金乌乖顺地蹭了蹭小龙子的手,翅尖落下片金羽,羽上的纹路竟与羲和裙摆的日纹一般无二。

“这金乌,竟也认天后。”东海龙王捋着龙须笑道,“前几日我那小孙女问,为何金乌只听太阳之母的话,今日才算明白——它们从破壳时,便被天后的日光焐着,自然认得出她的气息。”

羲和轻抚金乌的羽冠,眼底泛起温光:“当年十只金乌刚破壳,毛都没长齐,缩在汤谷的暖石上发抖。我便每日用指尖的光烘着它们,教它们衔着日光飞。”她望向东方的汤谷方向,“后来它们能驾日车了,却总记着汤谷的暖石——每日从西山回来,都要先绕汤谷飞一圈,用翅尖的光把暖石再焐热些。”

话音刚落,殿外的日影忽然晃了晃。南极仙翁抬头看日晷,惊道:“这日头怎的往南偏了半分?”羲和笑道:“漠北的牧民递了信,说近日雪大,羊群找不到草场。让日头往南挪挪,好让雪化得快些。”她抬手对着日头轻推,日影果然往南移了半分,“当年在汤谷,也常帮着牧民引日融雪,那时他们都叫我‘火羲公主’,说我是‘能把太阳喊过来的姑娘’。”

众仙望着日影移动的方向,忽然想起人间的说法——说王母娘娘掌着瑶池,却总有人在漠北的雪地里见着红衣神女;说太阳之母住在汤谷,江南的花农却能在桃花上见着瑶池的香;说火羲公主早已仙去,西海的水晶宫里却藏着会发光的冰花。原来这些细碎的痕迹,早把“羲和”这个名字,缝进了天地的每个角落。

入夜后,瑶池的烛火映着玉册,“羲和”二字上的暖光还未散。羲和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月亮——月神刚遣仙娥送来新酿的桂花酒,酒坛上贴着张红纸,写着“谢太阳之母赠暖”。她拿起酒坛轻晃,酒液里竟浮着些金辉,原是日车的余温混进了酒香里。

殿外的桃林忽然簌簌作响。羲和走到林边,见十只金乌正衔着日车的缰绳站在枝桠上,最年长的那只衔来片扶桑叶,叶上用露珠写着“明日需早行,人间要插秧歌”。她笑着摸摸金乌的头,指尖的光落在叶上,露珠竟凝成颗颗暖珠:“知道了,明日让日头早些升,好让秧苗多晒些光。”

金乌们蹭了蹭她的衣袖,排成列往汤谷飞去。月光洒在它们的翅尖,竟泛出与日光同源的暖。羲和望着它们远去的背影,腕间玉钏轻轻碰撞——从火羲到王母,从太阳之母到天后,那些被世人分开称呼的名号,在她这里,从来都只是“守着日光”这一件事。

夜风拂过桃林,带来人间的稻花香。羲和抬手接住片飘落的桃瓣,瓣上的暖意顺着指尖淌进心里。她知道明日醒来,依旧会有人叫她不同的名字,但这又何妨?就像日车总会东升,桃花总会再开,她指尖的光,从来都只认“温暖”二字,从不管世人给的名号,是哪一个。

天刚蒙蒙亮时,羲和已站在瑶池东岸的望日台上。十只金乌衔着日车从汤谷飞来,翅尖的金光把云层染成蜜色,最年幼的那只掠过她肩头,落下根带着体温的羽毛。她抬手将羽毛别在鬓边,指尖往东方轻挥——日车便顺着她划的轨迹缓缓升起,轮轴碾过之处,云絮都化作了细碎的光粒,飘向人间。

“天后今日倒比往常早了半刻。”太白金星踏着云气走来,袖中揣着刚算好的星象图,“方才见人间的打更人还在敲第四更,田埂上已有人扛着锄头候着了。”羲和望着人间渐亮的田畴,玉钏在晨光里泛着红:“昨日收到江南稻农的信,说秧苗刚插下去,盼着日头早些晒暖水田。”她指尖拂过望日台的石栏,栏上雕刻的日纹忽然亮起来,“当年在汤谷时,也常这样早起来——那时稻农们摸着黑往田里去,见我引着日光来,便喊‘火羲公主送暖啦’,喊得田埂上的露水都热了。”

正说着,栏下忽然传来阵轻响。原是负责打理望日台的仙童捧着个竹筐上来,筐里装着些沾着晨露的艾草。“娘娘,这是从桃林边采的,人间今日该挂艾草了。”仙童垂手站着,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刚入瑶池时,自己因怕黑不敢值夜,是王母娘娘让金乌每晚留半片翅羽在他窗台上,羽尖的光虽弱,却能照亮整个屋角。那时他只当是王母的恩慈,今日才知,那光里藏着太阳之母的暖意。

羲和拿起株艾草,叶尖的露水在指尖凝成颗小太阳,转眼又化作雾气飘走。“人间的端午,原是盼着阳气盛些,驱散潮气。”她望着人间渐多的炊烟,“当年我还叫火羲时,见江南的妇人总在端午前采艾草,却总被晨露打湿衣裳。便每日引着日光早到半刻,让露水干得快些——后来她们便在艾草上系红绳,说‘这是太阳之母摸过的草,能焐干潮气’。”

仙童听得入神,忽然指着人间的方向喊:“娘娘您看!”众人望去,只见江南的田埂上,家家户户的门楣都挂着艾草,每株艾草上都系着根红绳,绳头还缀着小小的向日葵花——那花是用彩纸剪的,却朝着日车的方向微微晃动,像在遥遥致意。

“倒是把老规矩传下来了。”羲和轻笑,指尖的光顺着日光淌下去,落在人间的艾草上。那些红绳忽然亮了起来,暖光顺着绳纹漫进屋里,连墙角的青苔都似乎退了些。仙童摸着筐里的艾草,忽然觉得掌心发烫——原来这草上的暖意,从万年前的汤谷,到如今的瑶池,竟从未凉过。

日头升至正午时,瑶池的桃林忽然起了阵香风。守桃林的仙娥慌慌张张跑来,说最老的那株桃树上,结了个比寻常蟠桃大两倍的果子,果皮上还印着个小小的日纹。羲和走到桃树下,望着那果子笑了:“这是帝俊当年亲手栽的树,今日倒肯结个‘记年果’了。”

众仙围拢过来,只见那果子的日纹竟在缓缓转动,像个小小的日晷。太白金星捻着胡须道:“听闻上古的记年果,能映出过往的事。”羲和指尖轻触果皮,果子忽然亮了起来——光晕里,竟映出万年前的汤谷:个穿着粗布裙的女子坐在扶桑树下,身边堆着刚编好的草环,环上插着向日葵,帝俊蹲在她对面,用树枝在地上画日车的轨迹,日影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那时他总劝我,说‘火羲你的光该照得远些’。”羲和望着光晕里的景象,玉钏轻轻碰撞,“我却总说‘汤谷的扶桑还等着我’。直到那年北地大旱,见着人间的孩子捧着干裂的土哭,才知有些暖意,原不该只守着一隅。”

光晕里的景象渐渐变了:女子跟着帝俊往天宫去,路过北地时,在干裂的田里撒下扶桑花的种子;后来她站在瑶池的桃林里,引着日光灌进土里,帝俊在她身后笑着,把刚摘的蟠桃递到她嘴边;再后来,她教金乌驾车,十只金乌围着她飞,翅尖的光落在她腕间的玉钏上,把红玉映得透亮。

“原来王母娘娘掌瑶池时,便总用日光照桃林。”赤脚大仙摸着肚皮叹道,“难怪这桃儿比别处甜——是浸了万年前的日光呢。”光晕里的景象渐渐淡去,记年果上的日纹却更亮了,竟与羲和裙摆上的刺绣完全重合。众仙望着果子,忽然明白了:那些被分开称呼的岁月,那些散落在汤谷、瑶池、人间的暖意,从来都系在同一个人的指尖。

傍晚时分,金乌衔着日车往西山去,却在瑶池上空盘旋起来。最年长的那只金乌忽然俯冲下来,用喙轻轻啄羲和的袖口,翅尖还沾着些西山的枫叶。羲和摸了摸它的头:“知道了,是西王母遣你捎信来?”

原来西王母住在西山的玉山,掌管着人间的灾祥,今日见漠北的雪化得慢了,便想请太阳之母多照些光。众仙闻言都有些诧异——西王母与王母娘娘,世人总说她们是两位神,却不知羲和早与玉山有了往来。

“当年我刚掌瑶池时,西王母便送了株玉山的雪莲来。”羲和望着西山的方向,“她说‘你的光暖,能让雪莲开得久些’。后来漠北有灾,她便常遣金乌捎信,让我多照些光——世人说‘西王母掌灾祥,王母掌瑶池’,却不知这天地间的暖意,原是要互相递着的。”

她抬手对着西山的方向轻挥,指尖的光顺着金乌的翅尖淌过去,落在玉山的雪地上。众仙仿佛能看见,那些积雪正顺着光的轨迹慢慢融化,露出底下的青草,草叶上还沾着小小的冰珠,珠里映着日车的影子。

金乌们衔着日车继续往西山去,夕阳的余晖透过翅尖洒下来,在瑶池的玉册上投下光斑。羲和望着日车远去的方向,忽然觉得腕间的玉钏轻了些——原来那些被世人赋予的名号,就像这玉钏上的纹路,看似各有不同,实则都连着同一份暖意。

入夜后,记年果的光晕渐渐敛了。羲和将果子摘下来,分成许多小块,分给众仙:“这果儿的甜,是日光攒的,该让大家都尝尝。”仙童咬了口果子,忽然觉得舌尖发烫,眼前竟闪过个画面:万年前的汤谷,那个穿粗布裙的女子,正把刚摘的野果往帝俊手里塞,日光照在两人的笑脸上,暖得像要淌下来。

殿外的月光漫进桃林,落在空了的枝头上。最老的那株桃树忽然轻轻晃动,落下片花瓣,瓣上的日纹在月光里微微发亮。众仙望着那花瓣,忽然明白——从火羲到王母,从太阳之母到天后,这天地间的日光,从来都不是被名号分走的。就像这花瓣上的暖,不管叫它“火羲的光”,还是“王母的暖”,它终究是要落在土里,焐热每一寸需要的地方。

晨光刚漫过瑶池玉阶,守桃林的仙娥便捧着片琉璃盏跑来,盏里盛着些晶莹的露水——那是从记年果落过的地方收集的,竟在盏底凝成了小小的日影。“娘娘您看,这露水竟能映日。”仙娥的指尖微微发颤,她昨夜守在桃树下,见露水从叶尖滴落时,总带着点金辉,落在地上竟烫出细小的印痕。

羲和接过琉璃盏,指尖轻拂过盏沿。那些露水忽然翻腾起来,化作十只小小的金乌,在盏中盘旋出赤色云涡。“这是日车碾过云絮时带的暖露。”她望着盏中的金乌笑,“当年教金乌驾车,总怕它们毛嫩,便在日车的轮轴里藏了暖玉,让每滴从轴上落下的水汽都带着暖意——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暖意还在。”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鹤唳声。原是南极仙翁的丹炉出了岔子——他新炼的“驻春丹”总差最后一分火候,丹炉里的药草都快熬焦了。羲和跟着仙翁走到丹房,见那青铜丹炉正冒着黑烟,炉壁上的火纹都黯淡了。“这炉要借点日光的火气。”她抬手对着炉顶轻挥,腕间玉钏的红光顺着指尖淌出,在炉口织成个小小的日轮。

不过片刻,丹炉里便传来“咕嘟”的轻响,黑烟渐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缕清芬的药香。南极仙翁掀开炉盖,见丹药上竟凝着层金辉,每颗丹药的顶端都有个米粒大的日纹。“果然是太阳之母的火气管用!”仙翁抚着胡须笑,“早年我炼‘回阳丹’,总在最后一步差口气,后来有位红衣神女路过,用指尖在炉上点了下,丹药便成了——那时只当是太阳之母显灵,如今才知,原是王母娘娘。”

羲和望着丹炉里的药香,忽然想起千年前的事。那时她刚掌瑶池,见人间的郎中总为“炼药缺火候”发愁,便每日从日车的暖玉轴里取些火气,藏在山间的温泉里。后来郎中们发现,用温泉水炼药,药效总比寻常好,便说“这是太阳之母焐热的水,能催药香”。“倒是把法子传下去了。”她轻笑,指尖的光从丹炉移开时,炉壁的火纹忽然亮了起来,竟与她裙摆上的日纹一般无二。

日头偏西时,瑶池的水面忽然起了涟漪。东海龙王急匆匆赶来,说东海深处的珊瑚林近来总泛着寒气,连最耐冷的墨石都结了冰。“昨日小龙子去珊瑚林玩,回来便说‘那里的光没有瑶池暖’。”龙王的龙须上还沾着海水,“臣才想起,百年前东海闹旱灾,天后曾用日车的暖玉轴引过水汽——不知今日能否再借点暖意?”

羲和跟着龙王往东海去,站在云头往下望,只见万顷碧波之下,珊瑚林果然蒙着层薄冰,连游动的鱼群都绕着走。她抬手对着海面轻挥,腕间的玉钏忽然飞出十道红光,化作十只金乌的虚影,俯冲进海水里。不过片刻,冰层便“咔嚓”作响,渐渐融成细碎的光点,珊瑚虫竟从虫洞里探出头,吐出些彩色的泡沫。

“这珊瑚林,原是帝俊当年陪我种的。”羲和望着水下的景象,玉钏轻轻碰撞,“那时他说‘火羲你喜欢暖,便让东海也有片暖地’。后来我掌瑶池,便常引着日光来照——没想到百年不见,倒让寒气占了先。”

龙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珊瑚林最深处,有株巨大的红珊瑚,枝桠上还缠着根褪色的红绳——那绳与人间端午挂艾草的红绳一般模样,绳头缀着个小小的贝壳,贝壳里竟藏着颗暖珠,珠上的日纹正缓缓转动。“原来这珊瑚林里,早有天后的暖意。”龙王叹道,“臣竟到今日才知。”

回到瑶池时,金乌已衔着日车往西山去了。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洒下来,在玉册上投下长长的光带,把“羲和”“王母”“火羲”“太阳之母”的字样都连在了一起。太白金星望着光带笑:“世人总说神位有别,却不知真正的神祇,从来都是把自己活成了天地的一部分——就像天后,她的光在汤谷,在瑶池,在人间的艾草上,在东海的珊瑚里,不管叫什么名字,那暖意终究是一样的。”

羲和坐在殿外的石阶上,望着天边的晚霞。十只金乌正衔着日车掠过云层,翅尖的光落在她的裙摆上,把日纹映得透亮。她想起万年前帝俊说的话:“火羲你的光该照得远些。”如今看来,那光确实照得远了——远到人间的门楣,远到东海的深处,远到每个需要暖意的角落。

夜风拂过桃林,带来记年果的甜香。羲和抬手接住片飘落的桃瓣,瓣上的日纹在月光里微微发亮。她知道明日醒来,依旧会有人叫她不同的名字,但这又何妨?就像日车总会东升,桃花总会再开,她指尖的光,从来都只认“温暖”二字,从不管世人给的名号,是哪一个。

夜色渐深时,瑶池的烛火忽然晃了晃。负责掌灯的仙童正想添灯油,却见羲和起身走到殿外,望着西天的方向——那里本该有月神的清辉,此刻却笼着层淡淡的灰云。“是月宫的桂树出了岔子。”她指尖轻捻,腕间玉钏的红光竟穿透云层,往月宫的方向漫去。

不过片刻,月神嫦娥便踏着云气赶来,裙角还沾着些焦痕。“天后,桂树的根须竟冻住了。”嫦娥的声音带着急意,“方才去看时,最老的那株桂树,根下的土都结了冰,连花瓣都落得迟了。”

羲和跟着嫦娥往月宫去。刚踏上广寒宫的玉阶,便觉寒气往骨缝里钻——往日里该泛着清辉的桂树,此刻叶片竟有些发蔫,最粗的那株树干上,还凝着层薄薄的冰花。“是北地的寒风漏进了月宫。”羲和抬手抚上树干,玉钏的暖光顺着指尖淌进木质里,冰花竟“簌簌”落了下来,“早年我掌瑶池时,怕月宫太冷清,便在桂树根下埋了块日车的暖玉。许是年成久了,暖玉的光弱了些。”

她指尖往树根的方向轻按,地面忽然裂开道细缝,里面果然藏着块鸽卵大的暖玉,玉上的日纹已有些黯淡。羲和对着暖玉吹了口气,指尖的金光顺着日纹漫开,暖玉竟重新亮了起来,连带着整株桂树都泛出层暖意。那些发蔫的叶片渐渐舒展开,枝头的花苞“噼啪”绽开,香气漫得整个月宫都是。

嫦娥望着重新盛放的桂树,忽然想起千年前的事。那时她刚到月宫,夜里总冷得睡不着,有次见桂树下的土微微发亮,挖开竟见块暖玉,玉上刻着个“羲”字。她那时只当是上古神祇遗落的宝物,今日才知,原是王母娘娘埋下的。“难怪这桂树总比别处开得久。”嫦娥轻抚花瓣,“原来根下藏着太阳的暖意。”

“当年见你总对着人间望,怕你在月宫孤单。”羲和笑着摘了片花瓣,指尖捻动间,花瓣化作颗暖珠,落在嫦娥的鬓角,“这暖玉的光,能让桂树常开,也能让你夜里睡得安稳些——就像人间的艾草能焐干潮气,这玉也能焐热冷清。”

回到瑶池时,天已蒙蒙亮。十只金乌正衔着日车从汤谷飞来,翅尖的金光把云层染成蜜色。守桃林的仙娥慌慌张张跑来,说桃林里最老的那株桃树下,竟长出了株扶桑苗,苗尖还顶着片小小的金叶。羲和走到桃树下,望着那株幼苗笑了:“这是汤谷的扶桑籽,许是当年金乌衔着日车路过,不小心落在这里的。”

众仙围拢过来,只见那扶桑苗的金叶竟朝着日车的方向微微晃动,叶尖还凝着颗露珠,露珠里映着个小小的日影。太白金星捻着胡须道:“扶桑乃太阳之木,只在汤谷生长,如今竟肯在瑶池扎根,倒是奇事。”羲和指尖轻触苗尖,露珠忽然落进土里,扶桑苗竟“蹭”地长了半尺,枝桠上又冒出片新叶,叶纹竟与她裙摆上的日纹一般无二。

“这苗认主。”羲和望着幼苗轻笑,“它知道这里的暖意,和汤谷是一样的。”

日头升至正午时,人间忽然传来阵欢腾声。原是江南的稻农们在田埂上祭日,供桌上摆着刚摘的新米,还有个用彩纸剪的神像,神像的裙摆上绣着日纹,腕间戴着串红玉钏,既有王母娘娘的雍容,又有火羲公主的亲和。仙童望着那神像,忽然觉得眼熟——那眉眼,竟与瑶池殿内的羲和一般无二。

“倒是把模样记下来了。”羲和望着人间的方向,玉钏轻轻碰撞,“当年在汤谷时,稻农们也会剪些纸人,说‘火羲公主的模样该是暖的’。后来我掌了瑶池,他们便把纸人的裙摆绣得华丽些,说‘这是王母娘娘,也是太阳之母’。”

说话间,人间的供桌上忽然亮起阵暖光。那些彩纸神像的日纹竟微微转动,暖光顺着日纹漫开,落在田埂的稻穗上,稻穗竟沉了些,颗粒也更饱满了。仙童摸着身边的扶桑苗,忽然觉得掌心发烫——原来这天地间的暖意,从汤谷的扶桑到瑶池的桃林,从人间的艾草到月宫的桂树,从来都系在同一个人的指尖。

傍晚时分,金乌衔着日车往西山去,却在瑶池上空盘旋起来。最年长的那只金乌忽然俯冲下来,用喙轻轻啄羲和的袖口,翅尖还沾着些西山的枫叶。羲和摸了摸它的头:“知道了,是西王母遣你捎信来?”

原来西王母住在西山的玉山,掌管着人间的灾祥,今日见漠北的雪化得慢了,便想请太阳之母多照些光。众仙闻言都有些诧异——西王母与王母娘娘,世人总说她们是两位神,却不知羲和早与玉山有了往来。

“当年我刚掌瑶池时,西王母便送了株玉山的雪莲来。”羲和望着西山的方向,“她说‘你的光暖,能让雪莲开得久些’。后来漠北有灾,她便常遣金乌捎信,让我多照些光——世人说‘西王母掌灾祥,王母掌瑶池’,却不知这天地间的暖意,原是要互相递着的。”

她抬手对着西山的方向轻挥,指尖的光顺着金乌的翅尖淌过去,落在玉山的雪地上。众仙仿佛能看见,那些积雪正顺着光的轨迹慢慢融化,露出底下的青草,草叶上还沾着小小的冰珠,珠里映着日车的影子。

入夜后,瑶池的烛火映着玉册,“羲和”二字上的暖光还未散。羲和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月亮——月神刚遣仙娥送来新酿的桂花酒,酒坛上贴着张红纸,写着“谢太阳之母赠暖”。她拿起酒坛轻晃,酒液里竟浮着些金辉,原是日车的余温混进了酒香里。

殿外的扶桑苗忽然簌簌作响。羲和走到苗边,见十只金乌正衔着日车的缰绳站在枝桠上,最年幼的那只衔来片扶桑叶,叶上用露珠写着“明日需早行,人间要收稻子”。她笑着摸摸金乌的头,指尖的光落在叶上,露珠竟凝成颗颗暖珠:“知道了,明日让日头早些升,好让稻子晒得干些。”

金乌们蹭了蹭她的衣袖,排成列往汤谷飞去。月光洒在它们的翅尖,竟泛出与日光同源的暖。羲和望着它们远去的背影,腕间玉钏轻轻碰撞——从火羲到王母,从太阳之母到天后,那些被世人分开称呼的名号,在她这里,从来都只是“守着日光”这一件事。

夜风拂过桃林,带来人间的稻花香。羲和抬手接住片飘落的桃瓣,瓣上的暖意顺着指尖淌进心里。她知道明日醒来,依旧会有人叫她不同的名字,但这又何妨?就像日车总会东升,桃花总会再开,她指尖的光,从来都只认“温暖”二字,从不管世人给的名号,是哪一个。

翌日天未亮,瑶池的扶桑苗先醒了。新抽的嫩枝顶着颗露珠,珠里蜷着个小小的日影,随着东方渐亮的天光慢慢舒展。羲和踏着晨露走到苗边,指尖刚触到露珠,远处汤谷方向忽然传来金乌的鸣叫——十只金乌衔着日车飞来,翅尖的金光竟在苗前织成个小小的日轮,把嫩枝映得透亮。

“倒是比往日早了半刻。”羲和轻笑。守桃林的仙娥捧着竹篮走来,篮里是刚摘的蟠桃,果皮上还沾着日光的暖香:“方才见人间的稻农都扛着稻穗往场院去,许是金乌也急着帮他们晒谷。”

话音未落,东方的日头已跃出云层。羲和抬手往人间的方向轻挥,日车的光便顺着她的指尖淌下去,在稻场上铺成层暖毯。仙童趴在云边往下望,只见稻农们翻晒的稻穗忽然泛出金辉,每粒稻谷都胀得圆滚滚的,连场院角落的石碾都似乎被晒得发烫。“难怪人间说‘太阳之母的光,能把谷粒焐出甜气’。”仙童回头时,见羲和鬓角的扶桑木簪正泛着光,簪头的日光石与人间稻穗的金辉,竟像是同根同源的暖。

日头偏西时,瑶池来了位不速之客。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背着个竹篓,篓里装着些晒干的艾草,艾草上还系着红绳。“小神是人间的土地,”少年对着羲和躬身行礼,竹篓里的艾草晃出缕暖香,“江南的稻农托小神送些‘谢礼’——他们说今年的新米比往年甜,定是太阳之母多照了光。”

羲和拿起株艾草,红绳上的向日葵剪纸还带着人间的体温。“不过是让日头多留了半刻。”她指尖拂过艾草叶,叶尖忽然冒出点新绿——原是少年赶路时碰掉的芽,竟在她掌心重新活了过来。土地神看得愣了神,忽然想起老人们说的故事:“早年有位火羲公主,能用指尖让枯芽重生……原来那些故事里的神,都是天后您。”

羲和笑着把艾草放回竹篓:“不过是守着日光久了,沾了些暖意。”她抬手往竹篓里轻呵口气,篓里的艾草忽然都亮了起来,暖光顺着红绳缠上去,连少年粗布袖口的补丁都似乎暖了些。

暮色漫进瑶池时,金乌已衔着日车往西山去。羲和站在望日台上,望着人间的场院——稻农们正把晒干的稻谷装袋,每个袋口都系着根红绳,绳头缀着小小的向日葵,像串串迷你的太阳。晚风拂过,袋口的红绳轻轻晃动,竟与瑶池扶桑苗上的露珠,遥遥映出同一片暖光。

守桃林的仙娥忽然轻“呀”一声。众人望去,只见那株扶桑苗的枝桠上,竟结了个小小的花苞,苞尖泛着淡淡的金,像藏着粒浓缩的日光。羲和指尖轻抚花苞,低声道:“原来不管叫火羲,还是王母,这天地间的暖意,从来都长在同一个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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