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裹着秋阳的暖意，吹得蓼城一中校门口的银杏树簌簌作响。金红色的叶片像无数小扇子，落在司念和白秋月的肩头，也铺在他们脚边的石板路上，踩上去“沙沙”地响，像在重复着多年前的时光。
司念牵着白秋月的手站在“蓼城第一中学”的校牌前，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纹路——这双手曾在病房里为他测过血氧，在社区核酸点为居民扫码登记，此刻被他握在手里，依旧带着熟悉的微凉。
司念忽然笑出声，声音里藏着几分怀念：“还记得吗？高三那次月考，你就是在这里跟我借的橡皮，后来再也没还我。”
白秋月侧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她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眼底却满是笑意：“明明是你自己说不用还的，还说‘留着当纪念’。”
白秋月没说的是，那块印着蓝白条纹的橡皮，她一直放在高中时的文具盒里，后来上大学、工作，也特意找了个小盒子收在抽屉最深处。偶尔整理东西时看到，还能想起那天他递橡皮时，耳尖悄悄泛红的模样。
两人并肩往里走，校门口的保安大叔笑着朝他们点头——大概是看出他们是回校的毕业生，眼神里满是温和。
教学楼的走廊里传来学生们的打闹声，清脆的笑声混着老师讲课的声音，从敞开的窗户里飘出来，瞬间把他们拉回了高中时代。
司念指着二楼靠窗的位置，脚步慢了些：“那是我当年的座位。“
白秋月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司念的手，加快脚步往礼堂的方向走：“我们去看看你当年拿竞赛奖的地方，我依旧记得我们一起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
礼堂的文化走廊有一处专门贴着每一年获得各项荣誉奖项的名单，红色的纸张在玻璃板里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
司念的名字印在“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一等奖”的位置，旁边还附着一张他的照片——十七岁的少年穿着蓝白校服，领口系得整整齐齐，嘴角带着青涩的笑，眼神却格外明亮，像藏着星光。
白秋月凑过去，手指轻轻碰了碰照片上他的脸颊，声音软下来：“那时候觉得你好厉害啊，每次看到你的名字在榜上，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有时候跟同学路过，还会假装不经意地说‘哎，你看咱们学校还有人拿全国奖呢’。”
“其实我那时候更紧张，”司念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每次领奖前都在想，你会不会来看。有次颁奖仪式，我在后台偷偷往台下看，正好看到你站在最后一排，跟你同桌说悄悄话，那时候我差点忘了感谢词该说什么，脑子里全是‘她居然来了’。”
白秋月愣了愣，转头看向他：“我还以为你根本没注意到我呢。”她记得那次颁奖，她特意跟同桌换了位置，站在能看到舞台的地方，却因为怕被他发现，一直没敢抬头。没想到，他居然早就看到了自己。
司念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会没注意到？那时候眼里除了领奖台，就只有你了。”
礼堂里面很安静，只有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动两侧的幕布，发出轻微的声响。
舞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边缘有些磨损，却还保留着当年的模样；舞台中央的话筒架擦得干干净净，像是随时会有人走上台发言。
司念拉着白秋月的手，一步步走上舞台，停在当年领奖的位置——那里正好对着台下的最后一排，是她当年站过的地方。
“当时站在这里，手里拿着奖杯，心里却在想，要是能跟你一起站在这里就好了，”司念转身面对她，眼神认真，“想跟你分享奖杯的温度，想让所有人知道，我能拿到这个奖，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毕竟每次想偷懒的时候，一想到你还在文科班努力背书，我就不敢停下了。”
白秋月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热。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像落下一片银杏叶，温柔又珍重：“我们之前因为竞争对手才一起站在领奖台上，但现在我们却携手站在这里。”
司念愣了愣，随即笑起来，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很暖，裹着她的整个世界，让她想起在社区防控时，他也是这样抱着冻得发抖的自己，说“有我在”。
阳光透过礼堂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
远处传来下课铃的声音，清脆的铃声在校园里回荡，风吹过礼堂的窗户，带着银杏叶的香气，像是把那些年错过的时光，都揉进了这温暖的秋日里。
“以后每年都来这里好不好？”司念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春天来看礼堂门口的樱花，夏天来听教室里的蝉鸣，秋天来踩银杏叶，冬天来等第一场雪。从高中的遗憾，到现在的我们，都要一一记下来，好不好？”
白秋月点头，在他怀里笑出声，眼泪却悄悄落了下来——那是幸福的泪，是弥补了青春遗憾的泪。
白秋月抬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好，还要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带朋友们来这里，告诉他们，我们的故事，从这里就开始了。从高三那次借橡皮，到英语比赛站在颁奖台上，再到一起在社区抗击疫情，以后还要一起走更远的路。”
司念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擦去眼泪，声音里满是宠溺：“好，都听你的。”
两人手牵手走出礼堂时，夕阳正落在银杏树上，把整个校园染成了暖黄色。
司念牵着白秋月的手，脚步轻快，弯腰帮她拂去落在发间的银杏叶。
他们走过教学楼前的操场，那里有学生在打篮球，汗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像极了当年司念在球场上奔跑的模样；他们走过图书馆旁的小径，那里的腊梅树已经有了小小的花苞，再过两个月，就会开出满枝的花，散发出清冽的香气；他们走过校门口的石板路，那里的银杏树依旧在落叶，像是在为他们的重逢，铺出一条金色的路。
走到校门口时，司念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是一枚银戒指，上面刻着小小的银杏叶图案。
司念握住她的手，眼神明亮：“秋月，我想把这个送给你。就像这银杏叶一样，我们的故事，从高中开始，以后也会像这棵银杏树一样，一年又一年，长青不败。”
白秋月看着他，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却笑着点头。
她觉得一切似乎都不那么真实，无论是当初的医院重逢，还是到两个人一起并肩作战，还是现在两个人却成为了男女朋友，一切都好像太美好了，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但她希望如果是梦，那就永远的继续下去吧。
司念站起身，把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然后紧紧抱住她。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是银杏叶的路上，像在书写着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一个从高中开始，跨越了疫情的考验，最终在秋日的银杏树下，依旧温暖的故事。
“不会让你失望的，”司念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的每一个秋天，每一个冬天，每一个春天和夏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把所有的遗憾都补回来，把所有的美好都留给你。”
白秋月靠在他怀里，笑着点头。
风又吹过，银杏叶落在他们身上，带着秋阳的暖意，也带着岁月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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