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冯玥和冯瑄说了一声，就闭上眼睛，准备正式睡觉。冯瑄把她的羽绒服抱在胸前，和她做了同一桩事情。
不同的是，五个小时的飞行，冯瑄中途醒过来几次。每次转头看冯玥，她都沉睡得如一头小猪，除了不打鼾，其他都一模一样。
无论外界如何干扰，飞机的起飞降落、途中遭遇气流的颠簸、空姐分发餐食、前后座乘客的聊天，没一样能把她吵醒。
补了两三小时觉便已足够的冯瑄，对女朋友的好睡眠深感羡慕。左手钻到羽绒服的下面，摸到身边人的右手，拉过来和自己十指相扣，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等到冯玥彻底睁眼时，飞机已经在地面停稳，机舱里熙熙攘攘，过道里塞满了人，大家都在等待排队下机。
发觉自己的惯用手被人牢牢扣着后，冯玥拿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唇边。还好，没留口水，这一觉怎么会睡得这么香。
“哥哥，”刚醒的小姑娘，呢喃的声音似是在撒娇，“到乌鲁木齐了吗？”
冯瑄松开她的手，给两人都解了安全带。“对，我们先在地窝堡机场吃个饭，两点再搭下一班飞机。”
“好。”冯玥跟着他站起来，配合他穿好自己的羽绒服。
冯玥声称自己不挑食，吃什么都行，可机场里面的确也没有太多美食选择，两人最后随便找了一家中餐厅。别看店内装修得平平无奇，一份简单的牛肉面可是敢要价九十八。
冯玥放弃了原本要在脑子里记账的计划，这一路算下来得把自己累死。还是等到回了海陵后，再和冯瑄哥哥平分这次的旅行花销吧。
吃完饭，还剩些时间，冯瑄找了个ATM机取现金，这趟行程定得太仓促，他手上没有充足的人民币。
等他出来之后，门口等他的小孩儿居然也想进去，不过被冯瑄拉住了羽绒服山的帽子。
“你干嘛？”
“我也取点钱啊。”
“你不用。”
“那万一我和你走丢了呢？”
这话说的有理，冯瑄没再反驳，而是从钱夹里抽了五张纸币出来，问她，“羽绒服里面有口袋吗？”
见冯玥点头，冯瑄直接拉下她一段拉链，把钱放进里袋，最后再给她把衣服穿好，同时耐心叮嘱道，“待会儿我把伊宁的酒店名字写给你，你和钱放一起。万一人丢了，手机又没电的话，就自己打车回去。听到没有？”
说完这一长串，冯瑄再一次肯定了自己所坚持的人生观。果然，生物界最不适合繁衍子嗣的动物就是人类，养育后代如此费心费力，何苦自找麻烦。
他有冯玥一个就够了，并且无论冯玥是不是麻烦都无关紧要，她就是他愿意接受的上限。
想想还是不放心，与其事后补救，提前干预不是更管用？
冯玥不明白，为什么冯瑄取完钱后就开始牵着她的手不放。无论之后登机又下机，上车又下车，最多短暂分开，马上又会扣牢。直到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时，终于肯真正松开她。
进了电梯，旁边没人，冯玥才好把刚刚的疑问讲出来。
“哥哥，你定了两个房间啊？”
冯玥可以发誓，她问这个问题时，脑子里根本没装以前租房子那会儿小房间里发生的那些事。只是单纯地站在经济角度，想到这趟旅行的开销又变高了而已。
结果，冯瑄却笑着反问她，“怎么，你想和我睡一间房？”
冯玥愣住，脑中灵光一闪，呆滞了两三秒，反应过来之后忙不迭地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我，我喜欢一个人睡。”
越解释越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冯窦娥觉得自己好冤。
之前他们一家三口在外住酒店，从来都是一间房再加床的操作，所以她现在才会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和冯瑄两人开一个标间也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大了呀，她又一次忘记，他们的关系是情侣。
房卡在他们各自的手上，经过冯瑄的房间时，他却没进去。直接带着她朝走廊深处走去，冯玥的房间就在这层的尽头。
定的房间是张大床房，一进屋，冯玥连鞋都没脱，大半个身子就躺进了柔软的被褥里。从清晨五点半到现在，换乘了一天的交通工具，她屁股都坐得疼。总算可以把自己放倒，真舒服啊。
她听到冯瑄开行李箱的声音，一点忙都不想去帮，只想躺着。
冯瑄把她的书包放到桌上，又从自己的包里将她的保温杯拿了出来，在手上晃了晃，里面的水大概还剩一半。
“喝不喝水？”冯瑄看向床上那一动不动的活物，不觉好笑。
“好。”说了好，也没见动静。
“我喂你？”冯瑄拧了杯盖，问她。
这会儿冯玥倒是肯动弹了，鲤鱼打挺那是打不了一点，动作缓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去他身边。
咕咚咕咚地连喝了好几口温水，感觉人有了活过来的趋势。果然水呐，是生命之源。
冯瑄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发现里头没有喝光，问她还喝不喝，见冯玥摇头，迅速一口饮尽。然后拿了房间的烧水壶，去卫生间接水来烧。
烧完水又去烫瓷杯，回来又给她拆拖鞋。
冯玥一动不动地倚在桌边，欣赏对方的忙碌，唯一能干的就是陪他聊天。
“哥哥，你累不累？”
“不累。”
“你昨天不是睡得很少吗？哦不对，是今天。”
“飞机上补觉了。”
“我也补了，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困呢？”
“可能，你是猪？”
“嗯？！”
冯瑄给她换好拖鞋，站起来啄了人一口，嘴巴对嘴巴那种。但没多做停留，下一步就是拎起冯玥的一只手，探了探袖口，接着又伸进去感受里面的潮度。
不行，最里面那件到现在都没干。冯瑄果断决定道，“玥玥，去洗澡，把湿了的衣服都换掉。”想起什么后又问了一句，“你书包里有贴身的换洗衣服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去给你买。”
“我带了。”可冯玥不想去洗澡啊，试图跟他讨价还价。“我能捂干的，反正睡觉前也要洗澡，现在就别洗了。都五点钟了，不是说晚上去逛伊宁夜市，吃好吃的嘛。哥哥，我们出去玩儿吧。”
“听话。”冯瑄根本不为所动，“等捂干就感冒了，现在就去洗。”
冯玥只能不情不愿地同意，呐呐道，“好吧。”
“我带走你的房卡，出去买点东西，不管谁敲门都别开，知道吗？”
冯玥点点头，情绪不大高的样子。对女生来说，冬天洗澡本来就麻烦，尤其一天还要洗上两次。
冯瑄把人搂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收紧腰肢时，感觉围度比昨晚大了一些，看来姑娘今天的裤子也多穿了不少。
他以前从未想过，原来哄女朋友这种事情可以无师自通。
“不生气了，嗯？玥玥乖。要不要给你带护肤品回来？袜子呢？内衣呢？”
他每说一样，冯玥就摇一次头，最后直接把人推开，去浴室洗澡了。
冯瑄订的酒店位于伊宁的闹市区，酒店紧邻当地的大型购物中心。
他的采购清单明确，进去后没花多少时间，该买的商品就已经全部买齐。
重新回到冯玥的房间，出门的时候还能听见的水声，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但人显然还留在浴室，只是好像里面并无动静。
冯瑄敲了敲那扇门，关心道，“玥玥，你洗好澡了吗？”
门内立刻传来答复，“洗好了，我马上出来。”
冯玥现在觉得，泡个热水澡倒也不亏，身体里的寒气被驱除，她又从六十岁老妪变回了元气少女。
扣完裤子上的纽扣，随即一脸欣喜地去开门。
“哥哥，我们出去玩儿吧，我衣服都穿好了。”
少女像阵风般跑去床边换鞋。立在浴室门口的冯瑄，鼻子里嗅入一缕淡淡的香味，清新好闻，不像是香水的味道，猜测这气味可能来自酒店提供的洗发水或是沐浴露。
冯瑄看着她穿靴子的动作，敏锐地察觉面前那两条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着的长腿明显比之前瘦了一圈，不由问道，“你把里头的毛裤给脱了？”
没有一位少女会想把自己的形象和阿嫲的毛裤联系到一起，冯玥也不例外。
穿好鞋后抬起头，少女一本正经地对向她走来的人说道，“哥哥，我没有毛裤那种东西，是你记错了。”
冯瑄轻轻一笑，拿手摸了她的发梢，他的视力确实没出问题，冯玥的头发还有小半是湿的，难怪没有扎起来。
“头发没有干透，再去吹一次。”
“啊？”某人边说话，边胡乱地抓起一把头发向他证明。“干了，你看都干了，我刚吹了十几分钟呢，手都举累了。”
冯玥以为自己的说服能够成功，但是并没有。冯瑄径直走向浴室，同时交代了她一句，“坐着别动，我给你吹。”
取到吹风机，接通了床头柜上的电源，冯瑄在温度和风速选择上犯了难。这类电器他之前用得少，有机会认真研究才发现功能选项还挺多。考虑到服务对象是位女士，最后他选了暖风加柔风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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