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说好的，看不成那片蓝宝石的湖，我就赔给你一颗蓝宝石，哥哥不会食言。”
谁要你赔了？我同意你赔了吗？况且这么大一颗完美的宝石，得花多少钱去买啊？
冯玥取出盒子里的卡片，细细读了一遍。纸上不可能会出现商品的售价，但是会显示宝石的重量。
“5.21克拉？”冯玥将这数字念了出来。
她对珠宝没有研究，但好歹有些常识，知道至少同等条件下，价格必然和克拉数成正比。春节在兰陵的时候，她见过季叔叔送给妈妈的婚戒，两克拉的钻石听妈妈讲要好几十万。
冯瑄没听出女朋友话里的疑问语气，在一旁补充说明，“因为对克拉数有特别要求，所以中介们找得很辛苦。谐音都是我爱你，玥玥，这话去年你对我说，今年该到我了。”
突如其来的表白，冯玥不晓得要如何回应，起码这时候责骂他败家乱花钱很不妥当。卡片被她送回盒子里，换成那颗5.21克拉的蓝宝石从盒中出来。
冯玥近距离地欣赏这颗完美的宝石，纯净而璀璨。
“玥玥，你可以想想，希望它做成项链还是戒指。或者，就保持原状，当作一件收藏。如今存世的克什米尔蓝宝石越来越少，这一颗虽然不及二三十克拉的同类升值空间大，起码保值不成问题。”
冯瑄的一番话中，只有“戒指”两个字令冯玥动了心。
她悄悄地将宝石放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比划了一下，很快移开。暗叹了一声“好大”，做成戒指的话，那片位置会整个地被宝石覆盖。
虽然戒指还未成型，但光是想想已经十分开心。冯小姐甚而在心里算了下自己目前与国家法定婚龄之间的差距，差不多还有一年半的时间。
“哥哥，”冯玥压制住想象带来的兴奋，回到现实，问了个问题，“这颗蓝宝石是不是很贵啊？”
冯瑄在考虑要不要把真实价格告诉她，又怕说了之后冯玥会产生心理压力。加上额外的服务费用，他总共为这件礼物支出了六七百万。
“还行，不算特别贵。”冯瑄最终决定隐瞒价格，“如果暂时不做成首饰的话，你可以把它放进书房你专属的那只保险柜里。”
保险柜就保险柜，非要加上专属这个定语，冯玥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潜台词嘛，还不就是在揶揄她鸠占鹊巢的行为。
小时候每年收到的压岁钱，冯琳琅都会帮女儿存银行，今年也不例外。初四晚上冯玥收拾行李时，习惯性地把那些长辈给的红包一齐转交妈妈处理。
虽说她已成年，获得了不小的经济掌控权，但带着那么多现金坐火车总归不安全。节后银行上班的第一天，手机短信提示冯玥，卡上有笔转账进来。数额比起压岁钱只多不少，显然是妈妈在柜台办理业务时给她凑了个整。
谁能想到回了学校，在一个亲人都没有的海陵，她还能得到金额异常可观的一份压岁钱。冯玥自己偷懒，不愿特地去趟银行，便趁着冯瑄出门晨跑，指使他接下这单免费存款业务，美其名曰顺便。
一身运动装的男人在玄关换鞋。“家里有保险柜，你把现金放那里面吧，花多少取多少，比在卡里用着方便。”
冯玥有理由怀疑男朋友是不想绕道才提供了另外的解决方案，他固定跑步的护城河线路上的确连台ATM机都没有。可冯玥没有什么资格指责冯瑄懒惰，毕竟她本人更加不勤快。
“家里有保险柜吗？”寒假独自在这边住了近十天，冯玥是真没发现保险柜的存在，不过确实她也不会闲着没事把所有房间的柜子统统打开看一遍。
“书房，书架下面的一排移动柜门，人对着它，最左边那扇门推开，里面就是保险柜。”
冯瑄给出了具体位置，冯玥反应过来她刚才的那个问题只是单纯出于好奇才会问出，本意并不是要使用他的保险柜。
婉拒的话即将说出口，却被冯瑄抢了先。这人穿好跑鞋站起身，比她高了一个头。
“早饭还是美好的滑蛋牛柳三明治吗？要不要换成旁的？”
“啊？”冯玥抬起头，把当前的问题给答了，“哦，不换。”
冯瑄应了声“知道了”，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八点前回来，饿了就先剥根香蕉垫下肚子。密码是八位数，你出生的年份加生日。”
冯玥觉得是今天起太早，脑子一直晕乎乎的。哥哥什么时候买的保险柜暂且不论，但为什么要拿她的生日设密码啊？
眼看着冯瑄就要开门出去，冯玥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哥哥，那个，保险柜里应该有很多贵重的东西吧。我就不把压岁钱放进去占空间了，过几天开学，我自己去银行存一下好了。”
冯瑄转过身，对着她浅浅一笑。“玥玥，那里面确实有我最珍贵的宝贝，不过体积占比不大，就算是你手上红包的几百倍现金放进去，也完全放得下。”
关门声响起，玄关只剩下冯玥一人。想当然她要去书房一探究竟，心里不可能会不好奇，冯瑄最珍贵的东西会是什么。
柜门被打开前，冯玥做过好几种猜测。正经一点，许是毕业证书、商业合同之类的文件；恶俗一点，一块块的金条也不是没有可能。
谜底揭晓的那一刻，跪在地板上的冯玥彻底怔住了。她从未想过，里面会是如此浪漫的答案。
这些年她写给冯瑄的信，被码放得整整齐齐，置于保险柜中。几乎每封都是鼓囊囊的状态，以免坍塌的风险，主人将其分成了好几摞。
冯玥把它们全抱了出来，摊在地上。
信封上除了她的字迹，还有冯瑄标注的日期。即使心算得出来，冯玥依然亲手数了一遍。从一九九九年的五月，到二零零五年的五月，总共七十三封信。
相同数量的回信被冯玥装在一只铁皮的巧克力盒子里。去年随着她一块儿，离开兰陵，来了海陵，藏在宿舍的衣柜中。
若是她将盒子里的信一一铺开，景象远不及眼前看到的壮观。笔友身份的冯瑄，惜字如金，信封里能出现超过两张信纸的情况完全称得上稀奇事件。
冯玥捡起最早的那封，换了舒服的坐姿，饶有兴致地欣赏起自己小时候的文笔。读完一封，装回去，继续读下一封。
不时就要笑出声，幸而家里没人。写信那会儿的冯玥傻透了，虽然读信这会儿的她其实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纸上的字迹稚嫩得厉害，饶是当事人本人回看十三岁时候的自己，也不得不感叹，她竟然会有如此话痨的一段过去。
信中的内容可爱有余却无丝毫营养，即使是带着高尚的学术目的的提问，如今看来，那些答案也都简单得离谱。
现下的冯玥刚巧够上二人建立连接时冯瑄的年纪，拥有了换位思考的部分条件，只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透那人给自己回信的心态。
不过，暂且不去烦恼冯瑄当时内心世界的样貌，对于他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在同一桩利他行为上的坚持，冯玥的钦佩感油然而生。
因为想到自己爱上的那个人兼具耐心和善良的闪光点，姑娘脸上原本单纯的傻笑，渐渐添了些别样的情愫。
那日冯瑄结束晨跑回到家，没在客厅见着理应温书中的好学生，以为冯玥睡回笼觉去了，结果打开卧室的门，发现床上并没有人。
最后他被笑声吸引去了书房，看到那个小傻子就那么席地而坐，笑得前俯后仰。保险柜的门大开，里头空无一物，旧时信件被统统取了出来，铺在她身前的地板上。
冯瑄走去她身边蹲下，“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啊。”
冯玥的信正读到初二升初三那年的暑假，手中的信纸被贴到胸前，脸上的笑意不减。她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儿时的她不通人情世故，不代表现下的她仍旧什么都不懂。
初中那会儿的冯玥是班上女孩儿里发育最晚的那一批，冯琳琅早在女儿初一的第一个学期就专门给她讲过卫生巾的正确使用方式，学校的生理课上也教授过学生相关的知识。
是以，冯玥对于即将到来的初潮既不害羞也不害怕，甚至还有些憧憬。每每前后座的女同学因为她们共同的秘密而产生交际时，冯玥不是不羡慕的，她也好想光明正大地用生理痛的理由向班主人请假，逃过体育课的长跑啊。
她等啊等，盼啊盼，耳熟能详近两年的专业知识终于能够得到亲身实践。只是好巧不巧，适逢暑假，只她一人放假在家，冯玥耐不住兴奋，如日记记录一般，将这一重大喜讯写在了信中，与远方的陌生笔友分享。
冯玥早已记不起冯瑄当时的回复，道声恭喜亦或避而不谈，都有可能，但想必他一个男青年应对此种境况，多少会有些窘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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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Chapter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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