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厚重的隔音门“咔哒”一声合上，将外面那些或担忧或好奇的视线彻底隔绝。
走廊里，制作人老金递给朴灿烈一支烟，自己先点上，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问：“至于吗，发那么大火？那点子事也值得你拍桌子？看给世琦吼的，眼圈都红了，这会儿指不定躲哪儿哭呢。”
朴灿烈没接烟，只是烦躁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手指插进发根，力道大得像要揪掉几根。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
“她太轴了。”他的声音有点哑，还带着点没散尽的火气，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一根筋，认死理，听不懂人话。”
老金嗤笑一声，吐了个烟圈：“得了吧你朴灿烈，这圈子里轴的人少了？以前合作的那个谁，比你眼前这位轴十倍，也没见你当场掀桌子啊。怎么，专门欺负自家小孩？”
朴灿烈沉默了几秒，墙体的凉意透过单薄的T恤渗进来。他忽然直起身，眼神瞥向紧闭的工作室门，好像能穿透它看到里面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
“就是因为她是我的人，”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磨后槽牙的力度，“我才更不能让她抱着那种天真的想法混下去。”
“哪种想法？觉得音乐就该纯粹？”老金挑眉。
“觉得‘坚持’就一定是对的！觉得有梦想就够了！”朴灿烈的声音猛地提了一下，又迅速压下去，像是怕被里面的人听见。
“这不是校园乐队演出，搞砸了顶多挨几句嘘。这是行业最顶尖的工作室之一，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步错，砸的是所有人的招牌，最先摔死的就是她这种没背景没资历只有一腔孤勇的实习生！”
他喘了口气，胸口起伏着，那些在外人看来或许只是“大男子主义”和“胜负欲”的情绪，此刻剥开了外壳，露出里面近乎苛刻的责任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护短。
“她很有灵气，比她自己知道的还有灵气。”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沉，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她那点才华，不够她一直横冲直撞。今天不把她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打碎，明天她就会在更大的场合撞得头破血流，到时候谁护着她？谁给她擦屁股？”
老金没说话，只是默默吸着烟。
朴灿烈抬手，用力抹了把脸，像是要擦掉什么不存在的痕迹。
“骂她，是让她记住。疼了，才会长记性。”他声音闷闷的，“总比以后被别人踩在地上，连哭都哭不出来强。”
他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苍白，又或许是想起了女孩刚才那副强忍着泪意、倔强地看着他的样子，最终只是烦躁地“啧”了一声。
“西八…话是说得太重了点……”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承认错误，眼神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那扇门，里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声息都没有。
老金把烟蒂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知道你是为她好。但方式方法注意点，小姑娘脸皮薄，梦想这东西……你当年不也当宝贝似的护着？”
朴灿烈没接话，只是抿紧了唇。
老金摇摇头，走了。
空荡的走廊里，只剩下朴灿烈一个人。他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大步朝着楼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他拿着一盒冰镇的柠檬茶回来，站在申世琦的工位前，看着空荡荡的椅子，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蹲下身，果然看见了一个缩成一团的不明生物。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张写着他复杂心事的便利贴贴在柠檬茶上，然后，轻轻地将那份冰凉的“道歉”和沉重的“期望”，一起从桌下推了过去。
[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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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照顾还是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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