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夜,裴文冕熬过令人昏昏欲睡的药劲,理好衣衫,推门而出。
殿门外,侍卫宫人恭恭敬敬地守着。
“可有蓑衣雨笠?劳驾再借把伞。”
无人应答。
一个小太监踌躇道:“裴大人,雨夜难行,明日再走吧。”
裴文冕摇头,轻抬眼睫,摊掌伸手,掌心霎时便跳满了雨珠,渐汇成一点雨坑。
雨这般大,不知梅姐姐是否寂冷。
“本官告辞。夜深,不必惊扰陛下。”
小太监应是,望着裴文冕背影,目中却透出几分怜悯。
从紫宸殿出去,往南行两刻钟,就到了内廷与外廷交接之处,外臣留宿宫中的值房也在此,离内廷不近不远,既不至于惊扰后妃,又能随时听从帝王召见。外廷中,百官官署林立,有宫门与内廷隔开,小黄门把手,平日里于此处办公,无召不得入内廷。
裴文冕走过游廊,抬袖遮去雨幕,一头扎进雨中,离紫宸殿宫门越来越近。
手触上门闩的前一刻,一内侍急匆匆而来,仪态却分毫不减,也不见气喘吁吁,“传圣上口谕——裴文冕坐罪罢相,宫中候命。钦此——”
裴文冕长睫轻颤,并不回头,拔下门闩。
有力的脚步声踏近,是御前侍卫统领高回乐。抽出长剑,剑锋一偏,精准挡在裴文冕手指和漆闩之间,却又恰到好处地未碰着人。
“裴大人,圣上还等着您觐见呢,这是要急着去哪儿?”
紫宸殿内,一片寂静,却压抑着沸腾。
帝王端坐于御案前,凤目微张,锐利的眸光肆无忌惮地盯着裴文冕。
白衣胜雪,冷傲如冰,眉目凝霜,压不住惊人的容光。初见时,帝王就疑心过,此人莫不是天上谪仙,教人一人看去,眼中再入不得旁人。
“文冕,你可有事瞒朕?一一说来,朕绝不罚你。”
他今夜似乎欢愉极了,嗓音里略带一丝悠然喜意。
裴文冕冷冷摇头:“并无。”
帝王掀唇,笑已涌上唇齿间,听到裴文冕依旧冷清的声音,“有罪便罚。若无罪,臣还急于归家。”
“就这般,不愿意见朕?”
宫侍渐次退了,烛火一一熄灭。帝王起身,高大的身形背对着幽幽燃烧的烛火,氤氲成一团鬼魅似的黑影。
一步步走来时,帝王兖服轻荡,撞得烛影摇曳,“欺君之罪,你可知错?”
轻佻地伸指抬起裴文冕下颌,帝王吐息近在裴文冕耳畔,嗓音意味不明,“朕这便……罚你。”
无视裴文冕一瞬紧缩的瞳孔,帝王指腹在那红唇上,碾过来,压过去,而后倾身覆上,强势地夺去裴文冕口中气息,铁臂按着裴文冕后脑,将人拦腰抱起,步步走近床榻。
裴文冕的一切推拒,都被帝王消解,低笑道:
“文冕,朕长大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轻而易举被文冕制服的小少年。如今,文冕落在了他的手里。
可直到将裴文冕小心放在榻上,裴文冕脸庞依旧冷淡,眼眸不染一丝**。帝王脸色难看起来。
榻旁八宝匣静静躺着。帝王拉开匣子,从那玉质清透的小瓶中,取出一粒丸药,捏开裴文冕唇瓣,迫她吞下。
他从未想过,此生还会有用到这药的时候。
“此药性烈,服之□□焚身。若不疏解,轻则发热,重则身死。”
“朕等你,求朕。”
裴文冕腹中空空,此刻却突地发热发涨,冰雪似的肌肤上也渐染潮红,浑身血液都在叫嚣着难言的渴望。
身着冕服端坐的帝王,仿佛染发着幽幽凉气,诱着裴文冕不可自控地瞥向他,更有一种不知羞耻地挪向他的冲动。
急切的想扑进冰水里,想褪了衣衫,想拥有些什么。
最终,裴文冕也只是紧咬着朱唇,在唇上咬出深深的牙印,缕缕血迹沿着唇角蜿蜒而下。
她依旧端坐着,脊梁挺得笔直,身上那身衣裳,也一丝不苟地穿着,连一道褶皱也无。
闭着眸,雪肤红唇,欲念袭身,面染潮色,眉目却是冰冷的,似是误闯人间的魅,又如修行千年的佛子。
帝王轻笑一声,凑近了。他伸指勾那濡湿的青丝,掠过唇畔,边抬眸去瞧裴文冕轻颤的眼睫,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裴文冕耳后、颈侧,凉薄的唇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脸颊。
掌心搭在那纤纤细腰后,合拢一握一捏,不意裴文冕竟这般纤瘦。
罗衫渐褪,堆叠在腰后。一圈又一圈细白棉棱布自帝王掌心落下,圈圈坠在腰侧,跳出一双明月来。
帝王满意地打量一眼,粗粝的舌卷过,牙齿细细噬咬,感受到那人身子微颤。
他便不免有几分自得,闲闲地逗弄着,等着那人来求。
裴文冕拔下束发玉簪,抖着手,呼吸凌乱,却又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帝王大惊,制住裴文冕手腕。那簪尖,虽不甚锋锐,却已离她纤细修长的脖颈只剩几寸之遥。
裴文冕的眸光里,闪着冷冷的火。
他不敢想,若非玉簪而是金簪,若他再晚上几息……她竟宁死也不愿委身于他。
屈辱,难堪,挫败,隐怒……一一袭来,帝王几乎要失去理智,挑去那人下裳里衣,二人衣物雪花一般落在榻周,堆堆叠叠。
玉簪被甩在殿内朱漆柱上,砰地碎成几瓣。
攥着裴文冕肩头按下,肌肤相贴,毫不留情地摆弄那团白腻,帝王掰正裴文冕的脸,四目相对,“躲什么?”
“你不想想苏、郑二人么?你那些提上来的后进呢?”
他嗓音低低的,落在裴文冕耳中,吐血蛇信的毒蛇一般,“你若死,朕便将母后再次葬入皇陵。就在,父皇身旁。”
裴文冕大喘气,“你简直、枉为人子。”
帝王嗤笑,“朕早就想尝尝,母后的私宠,躺在朕的龙榻上,究竟是何滋味。”
芙蓉帐内,掠影疏狂。
雨点点滴滴,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送来微凉的寒气。
美轮美奂的流色床幔里,露出半截冷雪似的玉臂,布满了惊心动魄的红痕,极尽风流。
在意识的尽头,裴文冕听到冷酷的嗓音。
“这般美,便留在宫中陪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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