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川的行李箱静静躺在玄关处，黑色哑光表面反射着走廊壁灯的冷光。左阮蹲在旁边，动作敏捷得不像个怀孕七个月的准爸爸。他从睡衣口袋掏出一个硬币大小的金属圆片，轻轻贴在箱内衬的夹层里——那个他观察了三天才确定的最佳位置。
"频率调制到145.8MHz，抗干扰系数提升37%。"左阮对着空气低声自语，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指尖在追踪器表面轻敲三下，激活了隐藏模式。这个自制装置比季景川团队用的更精巧，能耗更低，而且不会被常规扫描检测到。
左阮满意地点头，正准备合上箱子，突然停顿了一下。他歪头思考两秒，又从另一个口袋摸出第二枚追踪器，这次贴在行李箱轮轴内侧——双重保险，这是跟季景川学的。
"阮阮？"
季景川的声音从书房方向传来，左阮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惊慌。他从容地合上箱子，站起身时顺手整理了一下睡袍下摆，遮住隆起的腹部。
"厨房。"左阮回答，这是他惯常的简洁风格——只陈述位置，不解释行为。
脚步声接近，季景川出现在走廊尽头。他已经换上了任务用的黑色战术服，衬得肩线更加凌厉。左阮注意到他腰间别着那把定制手枪——□□19，改装过消音器，季景川的最爱。
"在做什么？"季景川问，目光在左阮和行李箱之间扫过。
左阮平静地回视："检查你的装备清单。"这个谎言如此拙劣，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通常他能编造出更符合逻辑的借口。
季景川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但很快恢复了一贯的严肃。他走向左阮，伸手拂去对方肩上一根不存在的头发丝。"去书房等我，"他低声说，"十分钟后出发。"
左阮点头，转身走向书房，脚步轻盈得不像负重七个月的人。他知道季景川会发现追踪器——那个男人连国安局最新型的纳米窃听器都能识破，更别说他这个小发明了。但有趣的是，季景川会怎么做？拆掉它们？假装不知？还是...陪他玩这个游戏？
书房里，左阮的量子物理文献还摊开在桌上，旁边是季景川为他准备的护眼灯——特意调成4500K色温，因为左阮说过这个温度最接近自然光。他坐下继续阅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节奏与文献中的某个数学公式同步。
五分钟后，季景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已经换上了外出用的长风衣。他靠在门框上，静静观察左阮阅读时的侧脸——少年微蹙的眉头，偶尔轻咬下唇的习惯，还有那双灰蓝色眼睛快速扫视文本时的专注光芒。这些细节季景川看了半年，却依然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着迷。
"过来。"左阮突然说，眼睛没离开书页。
季景川微笑，走到他身后，双手撑在椅背上，俯身查看左阮正在阅读的内容。"贝尔不等式的实验验证？"他读出标题，呼吸拂过左阮的耳尖，"我以为你更关注凝聚态物理。"
左阮轻轻耸肩，这个动作让他的后脑勺蹭到了季景川的下巴。"信息不足，"他回答，"需要扩展知识边界。"
季景川绕到前面，不由分说地将左阮从椅子上抱起，自己坐下后再将人安置在腿上。左阮皱眉抗议，但动作很轻，显然顾忌到季景川腰间的枪伤才愈合不久。
"别闹。"左阮说，却调整了坐姿让自己更舒适地靠在季景川胸前，文献依然举在眼前。
季景川的下巴抵在左阮发顶，呼吸间满是少年洗发水的淡香——无香料配方，因为左阮讨厌强烈气味。他环住左阮的腰，手掌自然地覆在那隆起的部位，感受着里面偶尔的动静。
"他今天安静。"季景川评论道。
左阮翻过一页文献："数据不足。胎动频率在正常范围内波动。"
季景川轻笑，手指轻轻描摹左阮腹部的曲线。六个月前，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迷恋另一个人的体温、气息和哪怕最微小的动作。
更不会想到，这个被他强行禁锢在身边的人，会如此自然地靠在他怀里阅读高深物理文献。
"我设置了书房灯光自动调节程序。"季景川说，指向墙上的控制面板，"日落模式会切换到3000K，减轻眼疲劳。"
左阮终于从文献中抬头，灰蓝色的眼睛直视季景川："过度保护。"但语气里没有真正的责备。
季景川耸肩："职业习惯。"这个借口他们心照不宣——从监控到灯光控制，从营养配比到安全防护，季景川对左阮生活的干预早已远超"职业需要"，但他乐此不疲。
左阮的目光落在季景川的风衣领口，那里别着一枚不起眼的银色领针——其实是微型通讯器。"96小时。"他提醒道。
"96小时。"季景川郑重重复，然后做了一个大胆动作——他抽走左阮手中的文献，轻轻吻上那总是吐出复杂公式的嘴唇。
左阮僵了一秒，但没有推开。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让季景川心跳加速。当他退开时，左阮的耳尖微微泛红，但表情依然平静。
"干扰阅读。"左阮陈述道，伸手要回文献。
季景川笑着物归原主，看了眼腕表："该走了。"他小心将左阮从腿上抱起，放回椅子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品。
左阮重新埋首文献，似乎已经忘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但就在季景川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开口："季景川。"
季景川转身，看到左阮依然低着头，手指快速划过一行公式："你的行李箱，轮轴需要润滑。噪音分贝超出舒适阈值7.3%。"
这个明显的提示让季景川差点笑出声。他点点头，尽管左阮看不见："我会注意。"停顿一下，又补充，"书房抽屉里有你喜欢的茶，还有林姨做的柠檬蛋糕。"
左阮轻轻"嗯"了一声，表示收到信息。季景川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在走廊上，他摸出手机，调出一个特殊界面——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两个闪烁的绿点，一个在行李箱内衬，一个在轮轴位置。
"找到你了，小天才。"季景川对着屏幕低语，眼中满是宠溺。他没有禁用追踪器，反而调整了自己的通讯频率，确保左阮能接收到更清晰的信号。
玄关处，季景川最后检查装备。他故意在行李箱前停留几秒，给可能通过监控看着他的左阮一个"我正在检查"的侧影。然后，像往常一样，他对着空气说："我走了。"
没有回应，但他知道左阮听见了。
门关上的瞬间，左阮从文献中抬头，看向书桌上的平板电脑。屏幕自动亮起，显示一张地图和一个移动的小红点——季景川的车辆正驶出别墅区。左阮伸手轻触那个红点，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解读的情绪。
"安全返回。"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然后，像是为自己的多愁善感感到尴尬，左阮迅速切换平板界面，调出一组复杂的信号分析图。那是他过去三天从别墅安保系统中捕捉到的异常频率——与季景川行李箱里的追踪器相同的波段，但来源不明。
左阮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放大某个信号节点。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在便签本上写下一行只有他能懂的符号：冯琛的干扰模式。
窗外，季景川的车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而别墅的某个隐蔽角落，一个不属于任何安保系统的红色小灯，正以稳定的频率闪烁着。
想看纯甜还是出点小意外的。没有人理我的话我就要摇骰子了没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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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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