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左阮蜷缩在阳光房的躺椅上，双手护住隆起的腹部，像只誓死捍卫领地的猫。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季景川手中的产检预约单，仿佛那是什么刑具说明书。
"阮阮，"季景川单膝跪在躺椅旁，声音放得比拆弹还轻柔，"只是常规检查。莫里斯教授想确认胎盘位置。"
"上周刚检查过。"左阮把脸埋进膝盖，"数据冗余。"
季景川叹了口气。孕32周以来，左阮的产检抗拒情绪与日俱增。那个能在枪口下冷静破译密码的天才，现在看到B超机就浑身僵硬。
"如果今天去，"季景川祭出杀手锏，"明天就飞巴黎。国际量子物理峰会，你一直想听的安德森报告。"
左阮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季景川乘胜追击，从公文包取出一份会议日程："周四下午有你最感兴趣的'拓扑量子场论新进展'，而且..."他故意停顿，"会后有黑松露舒芙蕾供应。"
左阮慢慢抬起头，一缕黑发粘在他微微出汗的额头上。季景川知道胜负已定——科学和美食，是撬动左阮心防的两大杠杆。
"47分钟。"左阮最终让步，"超过就终止。"
"成交。"季景川松了口气，伸手想扶他起来，却被躲开。
"自主移动能力完好。"左阮撑着扶手自己起身，却在站直时突然皱眉，一手扶住后腰。
季景川立刻察觉异常："腰痛？"
"胎儿重心位移导致腰椎负荷增加27%。"左阮机械地陈述，却不肯承认不适，"在可承受范围内。"
季景川没拆穿这个逞强，只是悄悄调整了行程："检查完让理疗师看看。莫里斯说孕期按摩能缓解——"
"接触敏感度超标。"左阮打断他，"拒绝陌生人触碰。"
这句话让季景川心头一热。自从怀孕后期，左阮的感官敏感度确实大幅提升，但他特意强调"陌生人"，意味着...
"我来学。"季景川脱口而出，"我看了全套孕期按摩教程。"
左阮奇怪地看他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0.5度——这是季景川熟知的"勉强满意"表情。
——
巴黎戴高乐机场的VIP通道里，季景川一手推行李箱，一手虚护在左阮身后。八个月的身孕让左阮的步履变得缓慢，但依然保持着独特的轻盈感，像只负重的黑猫。
"安德森的报告在明天下午三点，"季景川核对日程，"今晚先休息。酒店在左岸，靠近——"
"先去实验室。"左阮突然说，眼睛盯着手机上的定位地图，"巴黎高师的量子计算机更新了，我想看他们的错误修正代码。"
季景川皱眉："飞行时长14小时37分，你现在的疲劳指数——"
"数据不足。"左阮打断他，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固执的光芒，"疲劳与认知兴奋度成反比。"
最终妥协方案是：去实验室，但不超过一小时；季景川全程陪同；并且立刻吃一顿正经法餐。当左阮勉强点头时，季景川已经通过手机预定了左阮最爱的米其林三星餐厅——特意要求主厨去掉所有左阮不吃的配料。
巴黎高师的实验室比想象中热闹。左阮的出现像一颗量子炸弹引爆了平静的学术湖面——这位年少成名的天才极少公开露面，更别说挺着孕肚出现在异国实验室。
"左先生！"一位白发教授激动地迎上来，"没想到您真的来了！您去年那篇关于量子退相干的论文——"
季景川不动声色地插到两人之间，礼貌但坚决地隔开过近的距离："教授，我伴侣需要先坐下。"
左阮被众星捧月般请进主控室，很快陷入与首席工程师的技术讨论。季景川靠在一旁，看着自己爱人沉浸在专业领域时闪闪发光的侧脸——孕期的荷尔蒙让左阮的皮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灰蓝色的眼睛比平时更加明亮，整个人像被柔和的光晕笼罩。
"您的伴侣真是...令人惊叹。"一位年轻研究员凑过来搭话，眼睛却黏在左阮身上。
季景川的微笑变得危险："是的。就像他设计的量子加密算法一样...只可远观。"
两小时后，季景川不得不强行终止这场学术狂欢。左阮的脚踝已经肿了一圈，却还在坚持要看完最后一组数据。
"舒芙蕾，"季景川在他耳边低声提醒，"黑松露的。而且..."他故意顿了顿，"酒店有按摩浴缸。"
左阮的眼睛亮了起来，终于允许自己被带离实验室。但就在他们走向电梯时，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男子拦住了去路。
"左阮先生！"男子操着浓重法国口音的英语，"我是索邦大学的皮埃尔·莱斯科，我们去年在哥本哈根会议上——"
季景川的肌肉瞬间绷紧。这个法国人看左阮的眼神让他想起瞄准镜里的十字线。
"哥本哈根，"左阮难得地接话，"你提问关于贝尔不等式在强引力场的修正。"
法国人惊喜地笑了，竟然执起左阮的手行了个吻手礼："您居然记得！"
季景川的□□已经滑入掌心，却在左阮警告的眼神中僵住。他的小天才用只有他能懂的微表情传达着信息：别破坏国际学术关系。
"莱斯科教授，"左阮抽回手，语气平静如常，"你的计算有根本错误。贝尔不等式在强引力场下应该用黎曼几何重构，我已将证明过程发至你邮箱。"
法国人呆若木鸡。季景川趁机揽住左阮的腰："抱歉，我伴侣需要休息了。"他在"伴侣"一词上加了重音。
——
米其林餐厅的私人包厢里，季景川正单膝跪地为左阮按摩肿胀的脚踝。窗外是灯火辉煌的埃菲尔铁塔，但季景川的注意力全在掌心那截白皙的脚腕上。
"那个法国人，"他突然开口，"去年真的在哥本哈根提问过？"
左阮正小口品尝舒芙蕾，闻言抬头："没有。我从未参加过哥本哈根会议。"
季景川的手顿住了："那你为什么..."
"他的论文引用错误明显。"左阮耸耸肩，"学术不端概率87%。"
季景川突然笑出声，继续按摩动作："所以你当场拆穿他。"
"效率最大化。"左阮的嘴角微微上扬，"而且..."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你的瞳孔在他说'吻手礼是法国传统'时扩张了3毫米。"
季景川抬头，撞进左阮带着狡黠的眼睛里——这个认知让他心跳加速。左阮不仅注意到了他的醋意，还用自己的方式"维护"了他。这种隐晦的情感表达，比任何情话都珍贵。
"明天的会议，"季景川转移话题，拇指按压左阮的足弓，"要我准备什么？"
左阮思考了一会儿："备用纸笔。还有..."他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那件你带来的宽松西装。"
季景川微笑。那套特意定制的西装是为了遮住左阮日益明显的孕肚，但他知道左阮选择它其实是因为内衬有季景川的气息——孕期以来，左阮对伴侣气味的依赖与日俱增。
"季景川。"左阮突然唤道，声音比平时柔软。
"嗯？"
左阮望向窗外的铁塔灯光，它们在塞纳河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这个视角...比量子纠缠更美。"
这句罕见的诗意表达让季景川喉咙发紧。他起身吻了吻左阮的指尖："因为有你。"
左阮没有抽回手，而是轻轻翻转手腕，将掌心贴在季景川的脸颊上——这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之一。在巴黎的夜色中，在即将成为父亲的倒计时里，两个不擅言辞的人找到了超越语言的交流方式。
季景川的手机突然震动，莫局长的信息弹出：【冯琛越狱了】。他的肌肉瞬间绷紧，但左阮的手指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我知道。"左阮平静地说，灰蓝色的眼睛倒映着巴黎的万家灯火，"他会在47小时内找到我们。我准备好了。"
季景川凝视着自己这个永远出人意料的伴侣，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无论来的是什么，他们将一起面对——在量子物理和□□的双重保护下。
我要断气了，这两天下大暴雨我家后院电闸跳闸了没电还没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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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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