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川推开家门时，闻到的不是往常的消毒水味，而是烤曲奇的甜香。
玄关的灯暖融融地亮着，而不是左阮偏好的冷白光。
这些细微变化让他心头一紧——左阮的强迫症惯例被打破了。
"阮阮？"他轻声唤道，战术靴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客厅方向传来熟悉的游戏音效——欢快的背景音乐夹杂着"砰咚"的消除声。季景川放缓脚步，在拱门边停下。
左阮蜷缩在沙发角落，巨大的孕肚抵着抱枕，双手捧着季景川的军用平板（因为屏幕更大）。
平板上色彩斑斓的糖果图案与他严肃的表情形成荒诞对比，细长手指快速滑动，精准消除着相同色块。
季景川屏住呼吸。
这个画面太超现实——那个解黎曼猜想像玩似的天才，此刻正眉头紧蹙地玩着《开心消消乐》，甚至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完全沉浸在简单的三消逻辑里。
"砰！"特效闪光中又一组糖果消失，游戏响起夸张的提示音：
"Amazing! Unbelievable!"
左阮突然僵住，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手忙脚乱地想关音量，却误触屏幕开启了新关卡。更响亮的背景音乐爆发出来："Tasty!"
"讨厌。"左阮低声说着，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猛地抬头，正好撞上季景川来不及掩饰的目光。
四目相对。游戏音效欢快地唱着："Sugar crush!"
季景川努力保持面无表情，但嘴角已经失控上扬。
他缓慢走近，像接近受惊的小动物："在干什么？"
左阮迅速锁屏，把平板塞到抱枕下："玩无聊的游戏。"语气冷硬，但通红的耳垂背叛了他。
季景川单膝跪在沙发前，捡起滑落的毛毯盖在左阮浮肿的脚踝上："第几关了？"
"...1473。"左阮不情愿地说了一句，"算法简单，但音效设计违反认知舒适原则。"
季景川的心柔软成一片。
他查过游戏记录——左阮三天前开始玩，每天通关超过200关，全部三星达成。
对于普通人需要数周通过的关卡，这个天才用失眠的夜晚就横扫殆尽。
"医生说的，"季景川轻声提醒，"重复性简单任务有助于降低产前焦虑。"
左阮猛地瞪大眼睛，像被戳破秘密的孩子："数据不足！只是...测试触屏灵敏度。"
"嗯。"季景川点头，假装没看见抱枕下还亮着的屏幕，"灵敏度测试需要半夜三点进行？"
左阮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季景川注意到他眼底淡淡的青黑，心口微微发疼。
孕晚期的失眠折磨着左阮，但他从不抱怨，只是默默找事做到精疲力尽。
平板突然响起提示音——是季景川设定的孕夫休息提醒。
左阮像找到救命稻草般抓起平板："需要补充营养素。"说着就要起身。
季景川轻轻按住他："我去拿。"他走向厨房，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滑动声——左阮又偷偷解锁了游戏。
厨房里，林姨正在烤新一批曲奇。"左先生今天吃了三块，"她欣慰地汇报，"还问能不能减少糖度，说葡萄糖分子式太简单缺乏'挑战性'。"
季景川微笑。这很左阮——连食物都要符合智力标准。
他端着温热的牛奶和低糖曲奇回来时，左阮正全神贯注对付一个难关。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消除速度惊人，但眉头越皱越紧。
"需要帮忙吗？"季景川放下托盘。
左阮立刻锁屏："冗余提议。我的成功率是99.8%。"
"但我的成功率是100%。"季景川拿起平板，"昨天帮你通关了第1448关，记得吗？"
左阮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确实记得——那个卡了他5分钟的关卡，季景川只用了1分4秒就三星通过。当时他以为是巧合。
季景川解锁屏幕，调出游戏地图："看这里。"他指着即将挑战的关卡，"不是随机算法，而是伪随机。每步消除会触发固定概率的糖果掉落，就像..."他寻找着左阮能理解的比喻，"就像量子坍缩前的概率云。"
左阮的眼睛亮了起来。季景川继续道："所以要先消除左下角的巧克力障碍，触发连锁反应..."他在屏幕上演示，几步就清空了半版障碍。
左阮突然抢过平板："不对。应该先破坏右上角的蜂蜜罐，利用掉落糖果的叠加效应..."他的手指飞舞，屏幕上的糖果噼里啪啦地消失。
季景川看着爱人专注的侧脸，胸口涌动着奇异的温暖。
他们曾用这种方式讨论过量子纠缠和黑洞信息悖论，现在却用在最幼稚的游戏上——但左阮眼中的光彩同样真实。
"砰！"特效光芒照亮左阮的脸，三星通关的动画跳跃着。他嘴角浮现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偷吃到糖果的孩子。
游戏音效大声欢呼："Sweet!"
这次左阮没有急着关音量，反而抬头看季景川："你的方法效率低11.3%。"
"但你的方法需要前置步骤。"季景川指出，"如果初始糖果分布不利——"
"那就重置关卡直到理想分布。"左阮理所当然地说，"平均重置4.7次即可。"
季景川笑出声。这确实是左阮的风格——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概率问题。
窗外暮色渐沉，两人挤在沙发里研究游戏策略。
季景川的战术分析能力与左阮的数学模型完美结合，创造性地开发出各种离谱的通关方法。
当左阮因为一个绝妙操作无意识笑出声时，季景川觉得这比任何任务成功都更有成就感。
"季景川，"左阮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屏幕，"这个游戏...不算完全无聊。"
这是左阮式的最高褒奖。
季景川轻轻环住他，感受着掌下圆润的腹部里那个小生命的活动："嗯，因为有你在。"
左阮没有推开这个拥抱，反而调整姿势靠得更舒服些。
平板上的消消乐还在运行，欢快的音乐像背景配乐般环绕着他们。
在某个普通得珍贵的夜晚，两个不普通的人找到了最普通的幸福。
——
深夜，季景川查看左阮的游戏数据时发现了异常——在第1473关之后，左阮的游玩记录出现了大量异常操作，像是故意制造失败。
他调出对应时间段的监控，发现左阮每次失败后都会记录什么。
放大画面，看清左阮在平板备忘录里写的内容时，季景川的呼吸停滞了。那不是游戏攻略，而是用消消乐图案伪装的密码：
【冯琛的讯号频率与游戏背景音乐谐波重合。他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季景川猛地抬头，看向床上安睡的左阮。少年蜷缩的姿态像个无辜的孩子，但枕边平板屏幕上，最后一条游戏记录闪烁着诡异的光——
【关卡1473：失败次数7。解码完成率100%。】
季景川终于明白，从来没有什么"无聊的游戏"。
只有左阮用大脑编织的，最精致的陷阱。
咳咳，玩嗨了忘记更新了。咳咳咳咳原谅我我明天将爆更，嗯，对。咳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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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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