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缘是共度一生的人。
共度余生的人,难道不是母亲和姐姐吗?怎么还有旁人?
原来,人生短短几十载中,姐姐会嫁为人妇;妹妹至多陪伴自己二十余年;而母亲已随着年岁渐长,白发染青丝,也矮了自己一头。
终有一日,院落里将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这样想来,共度余生的人,是相当重要的吧。
可和尚没告诉他这人究竟是何模样。
他翻阅诗书,读过“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文君之音,泠泠如响”;他看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垂髫孩童、及笄少女、甚至是耄耋老翁。
他试图从这些诗词和人的模样里,编织出一个他满意的模样。
那人应是美目丰盈,巧笑倩兮。
余泽这夜睡得安稳。
他一个翻身,抱住了身边的俞锦程,将腿搭在了他身上。
这一搭,便搭在了小鱼上,而俞锦程也感受到了余泽那边的动静。
“余泽兄……”
余泽紧了紧怀里的人,又松开,仰躺着伸了个懒腰。
“靠……手脚酸死了!帮我和老师请假。”说完又翻了个身继续睡。
“卯时了,余泽兄该起了。”
迷迷糊糊,余泽突然觉得这声音耳熟。
他睁开眼,发现不是宿舍后,才想起来当下的处境。
天已蒙蒙亮,鸟鸣随晨间清冷的山风吹进屋内。
一旁,俞锦程已经下床束发,穿衣。
为表乖觉,余泽麻溜起来将豆腐叠成豆腐块。
“余泽兄,过来坐下。”
余泽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一面铜镜。
俞锦程为余泽披上外衣后,拿起桃木簪,轻轻捋起余泽的头发。
铜镜里模糊映出俞锦程温柔的动作。
此时,一缕阳光穿过窗棂,在余泽的脸上镀上一层金箔。
两人都盯着镜中人的模样。
余泽还是第一回见在这里的样子。
随长发束起,与原先一般无二的脸多了几分影视剧里古风小生的气质。
他一对浓眉下被阳光照得熠熠生辉的眼,让俞锦程有一瞬晃神。
俞锦程不得不承认,他爱看余泽这张脸。
余泽的发色,谈吐,来历,对他而言都是独一无二的。
二人来到厨房,发现刘氏早已在锅里备好了蒸好的馒头,还有三碗青菜汤。
余泽正想着该怎么刷牙,俞锦程端来了两碗盐水。
“母亲应是去菜园里看菜去了,姐姐还未起床。余泽兄漱了口先吃早饭吧。”
“好。”
过了今日,便只有四日就能回家了,多亏发现了那谱子和笛子。
更要紧的是,他想要在俞锦程面前秀一番。
“弟弟,去把笛子拿来吧。”
俞锦程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站在晨光里的余泽。
清晨的薄雾还未全然散去,他站在桂花树下,日光在他身上晕开。
被发现看痴前,他小心地将匣子打开,取出玉笛交给余泽,又将曲谱展开摊在方桌上,用匣子作镇纸压在上头,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余泽接过玉笛,触即生温;晶莹剔透的笛身在光里与天边的朝霞交相辉映,与余泽的发色极为相称,仿佛这玉笛本就该是他的。
俞锦程心里一笑:什么仿佛,那就是他的。
余泽两手执笛,吹起曲谱上的音符。
悠扬婉转的笛声随吹笛人的指尖跳动变换,就如秋风送来的桂花一样,故意掠过鼻尖,惹人想要将这缕芳香连同这番光景留在心里。
俞锦程说不上来这笛声带给他的感觉。旋律动人,却也似有什么抓住了他的心,叫他情绪一阵低落。
风止,花味不可远闻;花落,埋入尘泥而绝踪迹。
曲毕,余泽注意到了俞锦程黯然神伤的摸样。
他用笛子轻轻拍了一下俞锦程。
“我吹得不好,叫你心疼这笛子了?”
俞锦程摇头:“余泽兄吹得极好。”
或许我和你的相逢,本就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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