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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下海

木门彻底在两人面前张开,屋中宛若杂物室,由墙面堆叠到墙角,挂着各式渔具和其它工具。虽不见太阳,屋中却没有利器常生的寒,也没有粘腻的潮气,尖锐刀斧安坐在篓里,同别的物件一起落了层厚灰。

与另外两间屋子的整洁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久无人居的地方,可偏偏,老人的生活痕迹都留在这里,磨了面的木头,刻过花的石台,取下还未挂回的浅网……

他一个人过着自己的生活,又照顾着其他不在之人的居所,把一切打理得漂亮利落,独独缺了他这间房的。

“看上哪张网了,自己拿吧。”

孟晏收回落在木块上的目光,点头道谢,跟在老人身后来到了渔墙前,第一次仰头面对这样浩大的网群。

如她所料,每张网都出自同一人之手,网结编织的习惯在整面墙上有所保留,采用的绳线也是各种丝麻混合,将其他渔民常用的单制细网放近一比,高下立判。

这样的网该是不只这么几张,伸手捻过绳线,少说已存五年,关于老人的传闻可不止五年。

“晏姑娘看得还挺细,是在这东西上也做过功课吗?”

越朗绕到她旁边停住,学着她在渔网上扒拉几下,沾了一手灰,低头看看,变出抹笑朝孟晏走来。

孟晏怎会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歪头弯腰,从他臂下钻了出去,顺手扯下他腰间的手帕,飞快地擦了自己的手,连扔带砸送进了他手里。

待看清手帕纹色,两人俱是一默。

“那个,我说怎么找不着了,原来是躲我身上来了。”越朗看着洗净的帕上多出的黑色手印,两眼一闭蹭了蹭自己的黑手,折好后又塞了回去,“既然如此,只好下次再还了。”

这手帕似乎是之前二人深林采药时遗落的,孟晏只当是被树枝勾走,或是回谷路上风大,不小心刮飞了,倒忘了是那日随手送人了。

“正好,我也有东西要洗,到时候叫上我。”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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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看着小年轻们你来我往,你追我逃,不大的角落愣是碰不着对方,老人别过眼去,不看那与他无关、影响心情的情趣。

他望着地上闲置已久、长出灰霉的木块,出了会儿神,蹲下身子将它捡起,轻轻与磨刀放在了一处。

篓里相同的木块木条还有很多,都似这般精心打磨过,还未上油上色,未去到本该在的地方,就这样沉在屋里了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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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张网入了我们晏姑娘慧眼?深的浅的?挂着的躺着的?”

孟晏无奈瞥他一眼,止了喧哗,“没记错的话,我们都是山里来的吧,你下过海吗,捞过鱼吗?”

“吃过算吗?”越朗贫嘴道。

孟晏眉尖跳了一下,转回身子对网思索,不再理他。

“别这么冷漠嘛晏姑娘,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不懂咱们就问嘛。”

没等越朗潜心求学,孟晏便踮脚取下一张网,双手慢慢向两侧扯动,把握质量的同时端详起细节。

她转手把网塞进越朗手里,“这东西年纪不小了,没想到还挺结实,不知道回头能不能带回去些。”

听她语气,越朗直觉后背发凉,努力回想才猛然记起,好多天前,她好像也这么同自己讨过什么东西,是什么来着?

尽管自己无形的债是一点没还,他也不忘使别人免遭痛苦,盘着渔网由衷劝道:“你就莫要难为老人家了,都一把年纪了,让人歇歇吧。”

这会儿怎么不去问候人家了?孟晏想着,手上却拐了去,“我师门的老年人,可正是老当益壮、迎难而上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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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过半的拐子李一个激灵,茫然地在床上睁开眼睛,盯着房梁聚精会神半晌,闭回了眼,喃喃道:“这又是哪个小崽子?出门在外还念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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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把回忆与过去一并放好,从竹篓旁站起,见他们挑好了网,从门边取下一截绳索,递到越朗手中,“到码头西边,找和这根绳子一样的绊锁,连着的船随你们开。”

说完,他任两人在屋中留着,自己则迈出了木门。

“老先生。”越朗从身后叫住了他,“多谢,晚辈可否得您名姓,下次祈福念您两声。”

“……我姓翁。”老人从门口移开,阳光霎时铺入,刺得越朗合了合眼。

再睁眼时,孟晏已站在侧角,手里还拎了些工具,用张小网兜在了一起。

“走?”她朝门外一指。

“走!”越朗接过她尚未放下的手,大步迈开,踏进了阳光里。

渔船出乎意料地好找,码头往西不远处,相似的绳索便接连出现在眼前。

但翁老先生也没告知船不只一艘啊!

孟晏和越朗转着圈把几只船看了个遍,仍是摸不着头脑。

“房子那么大,船这么多,如果没有那场海难,他该是个多幸福的老人啊。”

孟晏无声应着,若不是突然的变故,村中的门窗,家家户户的渔网,都该出自老人手下,不用再被风雨蚀成如今的破落样,不必为一张网的断裂而心碎自责。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越朗跳上了中间的一艘渔船,身边留着空位,站下两人刚刚好。

他找了块平稳木板放下渔网和杂七杂八,转身向岸上的孟晏伸出手,让她借力上来。

双手握紧后稍微用力,孟晏跳落到越朗身旁,站稳后才回起他的问题:“翁老先生手艺出神入化,他早年间遗弃的木块零碎,我们现在都还用着,他的那些个奇形怪状的器具,看似玩笑,只有用到才懂得它们的精妙。”

“你倒真该称他一声老先生。”越朗见她停下动作,知她是说完了,便回到滩边拆起绳索,“这些你舍不得错开眼的珍宝,依我看,他都会送你。”

“你帮村民们补门修窗,不正好缺套合适的工具吗?”

缺是回事,老人的想法是另一回事,孟晏没想通他是怎么把二者联系到一起的,以为又在开玩笑,就不再过多去想,琢磨起船上东西的作用来。

大抵是天赋与气运加持,两个从没碰过海的人竟一切顺利,乘着小船晃悠悠离了码头,驶向看不出边际的茫茫暗蓝。

“晏姑娘,有个不幸的消息,也是我想请教你的问题。”

视野里最后一棵树消失不见,空荡洋面上只剩艘孤零零的渔船,被动地跟着起伏的波浪左右翻涌。

孟晏放下手中蓄势待发的渔网,耐心等着越朗的问题。

只见他颇为严谨地从船头绕到了船尾,四下张望后又饶了回来,闭眼沉痛道:“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已经不是人生地不熟的问题了,休说是人,便是常见的动物也寻不着几个,抬头是碧蓝的天,俯身是沉寂的海,万物中唯一的光彩只有孟晏。

肆意妄为的道士暗自懊悔,没做足准备就踏上了不归路,虽有人同行,关系也是一顶一的好,但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徒添悲伤。

难不成要在这船上载歌载舞,欢庆二位共赴黄泉?

想到要同阎王求情说理,越朗开始替孟晏寻着理由,是什么都好,总不能真是贪心爱玩溺毙于水中吧,若情形危急,他还能把罪责都给揽过去,就说是受他胁迫,实则无辜,下辈子投胎能落个好去处……

手边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朗从比海面更广阔的想象中游出,接过了孟晏强塞给他的小物件,是一方罗盘。

东西他不陌生,来历他生得很!

早知晓有这玩意儿在,还整那欲哭无泪作甚?

孟晏坐在船边晃着腿,身子被绳索和机关固在船上,此情此景,她只遗憾上船时没能捎把瓜子吃。

“舱里捡的,翁先生家中顺了一个。”她摇了摇手中另一块罗盘。

两方罗盘形状与标识均有不同,孟晏那块多了数道划痕,看上去十分久远,幸好基本的指向功能仍在,变换朝向,两块罗盘的指针都会跟着变化。

越朗喜极而泣前,孟晏又掏出机关鸢晃了晃,“迷路无所谓,我能带你平安回去。”

本就矮了自己一头的小个子,坐在船沿更是小小一只,哪怕她只是坐着,只消看一眼,依旧能为自己带来莫大的心安。

“晏姑娘,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这么多人里,最特别的一个。”他没头没尾冒出句话。

安下心来,嘴也闲不住,越朗挨着孟晏坐下,盯着无波的流光认真道:“因为我们都没有前几世的记忆,前世到底存不存在亦无人知,不过我更偏向于没有,要不早在茶楼第一面,你我总该认出一个来,哪还用得着拖拉三次才相识。你觉得呢?”

“觉得不出来。”孟晏贴着渔船的浮动摇摇头,“认识的话,挺难忘的。”

听到想要的答案,越朗心情舒畅,无意识跟着船和孟晏甩着脑袋,两人一船乘风破浪,往更深处流去。

“学我?”孟晏定下身,侧头向他看去。

“没有。”越朗即答,却歪头朝她看来。

孟晏唇角勾了勾,转瞬从背后抄起一张大网,越朗被塞了个措手不及,担心它会掉下去,连忙拖拉拽扒。

“那就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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