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芹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姚清妍猛地甩开她的手，“别碰我！”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睡不着，吃不下，甚至差点毁了演出！而你，现在又来假惺惺地道别？”
路过的人好奇地看着她们。池若芹低下头，“对不起……”
“留着你的道歉。”姚清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现在，请让我过去。”
池若芹侧身让开，看着姚清妍大步离开。她的背影在街灯下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转角处。一片落叶被风吹起，轻轻落在池若芹肩头，像是一个无言的告别。
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吗？良久，她坐在台阶上，望着远处的天边。一片漆黑，但她知道，明天太阳会照样升起，生活还会继续。
回到公寓，池若芹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里显示着未完成的剧本。最后一幕还空着，她原本计划今天写完，但此刻思绪乱如麻。
她的双手按在键盘上，又离开。
窗外，黎明的微光开始渗透夜空。
她写了一封信，给姚清妍的信。信里写了她所有无法当面说出口的话：她的离开，她的爱与歉意。
她趁着姚清妍不在的时候，将信放在了化妆间的储存柜里。
在她又一次打开剧场的门时，光线刺眼。再睁眼的时候她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时空。
手中的演出票依旧不见了，就像两年前一样。
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境。池若芹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姚清妍从噩梦中惊醒，心跳如鼓。她梦见池若芹站在远处向她挥手告别，眼神哀伤而决绝。
池若芹发现自己的手机里还有一条存在草稿箱里的信息：
【如果我必须离开，请记住我所有的狠话都是谎言。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为我伤心。】
这是一条未发送成功的短信。
池若芹抬起头，透过咖啡店的窗户望向天空。在那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姚清妍是否看到了她没有带走的日记本？是否看到了那封写给她的离别信？她是否已经知道了真相？
她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那段无法圆满的爱情，那个来不及好好告别的人，终究充满了遗憾。
池若芹失魂落魄地走在欣城街上，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心中满是空虚。曾经和姚清妍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此刻如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放映。
夜晚，池若芹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星空。她知道，自己和姚清妍的爱情，就像一场美丽的梦，如今梦已醒，可她却无法从梦中走出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池若芹逐渐接受了现实。她辞去了原本的工作，决定定居在南景市，并且成为了这家熟悉的咖啡店的一名店员。空闲时间，她会坐在角落，继续着她的创作。
最终。池若芹在卡片上写下：“恭喜你呀，你完成了约定。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希望总还是要有的，虽然没什么可能。
她把卡片放进包里，转身回到吧台。阳光依然温暖，咖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电视里又开始播放娱乐新闻，这次是一个新晋导演的专访。
然而，回到家后，她怎么也找不到包里的那张卡片了。
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第二天清晨，池若芹比平时早醒了一小时。昨晚她辗转反侧，梦中全是支离破碎的剧本场景和姚清妍领奖的画面。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电脑。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她自言自语道。
咖啡店的工作如常开始，但池若芹的心思却飘忽不定。她不断想起那张贺卡，想起姚清妍获奖时闪闪发光的模样，想起自己在另一个时空里一直未完成的剧本。
“池若芹！拿铁咖啡，双份糖。”同事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抱歉，马上好。”池若芹慌忙开始操作咖啡机，却不小心烫到了手指。她倒吸一口冷气，将手指放在冷水下冲洗。
“你今天真的不对劲，”同事递给她一张创可贴，“是不是又熬夜写剧本了？”
池若芹摇摇头，没有解释。她包扎好手指，继续工作，但那张贺卡的影子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下午的咖啡店客人渐少，池若芹得以站在窗边发呆。一位常客坐在旁边。那位客人看起来五十出头，夹杂着银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总是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她每天都会点一杯黑咖啡，坐在同一个位置，一坐就是两个小时。有时她会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字，有时只是静静地看报纸。
池若芹注意到她今天正在仔细阅读一本装订好的剧本，时不时用红笔做记号。
“您的黑咖啡。”池若芹将杯子轻轻放在她面前。
“谢谢。”女人抬起头，目光落在池若芹胸前的名牌上，“池若芹，对吧？我经常看到你在写东西，是剧本吗？”
池若芹点点头。她从未和这位顾客聊过自己的创作，但她似乎总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写得怎么样？”女人喝了一口咖啡，语气随意却带着真诚的询问。
“不太好……”池若芹下意识绞紧了围裙边缘，“总是写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
女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年轻时也这样。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池若芹摇摇头。
“你可能太在意‘写好’，而不是‘写完’，”女人摘下眼镜，露出温和的笑容，“初稿不需要完美，它只需要存在。我的老师曾经告诉我，‘让角色自己说话，不要替他们思考’。”
池若芹睁大眼睛，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她思维中的某道锁。
“我……我从没这样想过。”她结结巴巴地说。
就在这时，店里走进来几个上班族，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池若芹不得不回到工作岗位，但她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刚才的对话占据。她一边为客人点单，一边用余光瞥向窗边的女人。
当店里重新安静下来时，女人已经离开了。在她的座位上，放着一张名片和一张便签。池若芹走过去，看到名片上上面烫金的字体写着“盛光影视内容总监钟明”。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几乎拿不稳这张轻薄的纸片。
盛光影视？姚清妍目前所在的公司？
下班回家的路上，池若芹的脚步比平时沉重许多。她不时摸摸口袋里的名片，生怕它不翼而飞。
回到家，池若芹第一次没有犹豫地打开了电脑。她删除了正在创作的剧本中那些矫揉造作的段落，开始按照钟明的建议，尝试“让角色自己说话”。文字如泉水般涌出，她沉浸其中，直到窗外泛起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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