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唐的日子对于司马燕宇来说并不算好受，不知怎的司马燕宇开始厌食，吃不下饭。
江无浪也因为要来帮那个叫田英的来了南唐，所以就变成了两个哥哥辈的天天逼着司马燕宇吃饭。
他们都知道这二十三岁的少年为什么会得了这毛病，无非就是路上遇到了那些横尸遍野的，心理作用。
江无浪家里还有个小鬼要等他回去，他自然是不想交代在南唐的。
司马燕宇总让人想起家里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孩，自然也就照顾一点。
而且，司马燕宇是他义父朋友的孩子，现如今也算是他的朋友。
吃了吐，吐了接着吃，久而久之司马燕宇就懒得吐了，但还是难受。
难受的厉害，这期间不乏有人来试探他们，没办法，他们本来就是卧底来的，没试探才有鬼了。
“那个田英……到底在哪……”司马燕宇越来越廋了，他本来就不是强壮的那一类。
“已经找到了，但是……要回去，还有点困难。”褚清泉有点心疼地看着少年，这孩子好歹是他看着长大的，就算没有这一程，但是天泉弟子这个身份，褚清泉也得叫这孩子一声师弟。
“没死就好。”司马燕宇咳了几声，微微眯起眼睛，“回不回去我就不奢望了，而且我也不希望让阿姐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褚清泉和江无浪向来是不懂得照顾孩子的，司马燕宇这个十岁的倒是还好，还能自己活，但那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就不一样了。
司马燕宇又莫名其妙不想接近那孩子，大概是怕吧，怕看到那孩子就忍不住想起死在那一战的师兄师姐，想到将军。
这重任自然是交给了寒香寻，虽说那孩子一直都还是江无浪在带，但一遇到麻烦，还得是需要寒香寻。
什么“我家孩子怎么又哭了”“他饿了”“我家孩子怎么不哭了”“他睡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饶是司马燕宇都觉得头大，但寒香寻总是很耐心地回答，大概因为那孩子还小吧，大概因为那孩子是故人之子吧。
司马燕宇一开始还是不敢接近寒香寻的，虽说褚清泉总在他耳边说什么寒香寻是多么多么好，但他更觉得那属于情人眼里出西施。
直到那一日，十三岁的少年人在清河迷了路，一路迷到了佛光顶。
他多久没有见到那个人了，只是这次那人真像个和尚一般，沐浴在月光下，戴着那张三世佛的金色面具。
妙善禅师。
他爹那位文津馆朋友。
“小施主可是迷了路。”那人的声音很温柔，少了初见时那种没礼貌的少年感，他没有看他，始终只把少年人当一个迷了路的孩童。
司马燕宇想，他又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他只是开口：“我能在大师这边待着吗？”
“等你的家人来找你吗？自然是可以。”他始终背对着他，“小施主可饿了？”
“不。”少年人摇了摇头，“我只是需要个能容得下我的地而已。”
那一晚上两个人都没睡着，妙善不该陪着他的，但这位高僧还是心软，乱世之下，还是放不下一个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
妙善问了好几次：“小施主不睡吗？”
司马燕宇也回答了好几次：“没必要。”
就这么等到天亮，直到寒香寻踏上佛光顶，眼底的乌黑可见她也一夜未眠。
她找了司马燕宇一晚上。
“你这死小孩要死啊，乱跑什么。”她在看到司马燕宇的那一刻忍不住大哭，忍不住抱住这个孩子，“你知道现在这个世道多乱吗？你乱跑什么啊。”
多少人没钱了选择偷杀抢，多少人选择吃人肉喝人血。
“阿姐……”少年迷茫地靠在寒香寻的怀中，他说，“没事的，我活的好好的，没事的。”
寒香寻和妙善道了谢，带着少年人回了不羡仙，褚清泉看到司马燕宇就开始哭，他说他怕司马燕宇被狼叼了去，寒香寻让他闭嘴，少诅咒小孩。
从那之后司马燕宇不再害怕寒香寻，开始像个正常孩童一样，总是乐呵呵地叫着：“阿姐。”
总是说他今日遇到了什么，有时候还会开点玩笑话，一直叫褚清泉叫姐夫。
喊的褚清泉耳朵通红，叫道：“明明我才是捡到你的吧，怎么不叫我哥。”
自然是不会叫的，褚清泉这人性格活泼的厉害，有时候反而是司马燕宇更沉稳，这叫什么哥呀。
就这样，司马燕宇白天在神仙渡闲逛，有时候顺手杀几个劫匪恶徒，有时候帮大家干干活，大多数时候在不羡仙帮忙端茶送水。
就这么干了十多年，一直到悬剑一纸信书传来，说那传奇刺客田英被抓去了南唐，需要褚清泉，江无浪前去卧底营救。
寒香寻自然是不肯，那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吃人的，打仗的……
她和褚清泉大吵了一架，终究是不欢而散。
没办法，褚清泉，江无浪，司马燕宇，这三人可都是天泉弟子，从入门开始就发过誓要惩恶扬善的。
于是谁也没留下，只留下了个十三岁的孩子给寒香寻照顾。
“所以，田英，和妙善，是一个人？”司马燕宇一边喝着粥，一边听褚清泉讲那位刺客田英的故事，“那我认识他。”
江无浪一直在擦剑，听到司马燕宇这么说才抬起头，不解地看向他。
“这么说我爹认识的还挺多。”但下一秒，听到司马燕宇这句话，他就继续低下头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那没事了，司马燕宇他那位死去的爹认识的人本来就又多又杂，什么没有。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天我都没见过他啊。”司马燕宇锤了锤桌子，“你们不是说你们找到他了吗？”
“他的样貌还是少点人知道比较好。”褚清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要知道追杀他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河西。”
“哈？这么招人恨。”司马燕宇歪了歪脑袋，很是惊讶，“他不是信徒很多的妙善禅师吗？”
“但他也是田英，谁不恨田英。”江无浪冷冷地说，“少管这些了，好好吃饭。”
其实司马燕宇真的不是很想吃饭，但很显然不吃不行。
这一路上他看到太多，奸，杀，抢。
横尸遍野，褚清泉一直让他别看，但他怎么会看不到呢。
司马燕宇在当吴乌的时候是富裕的，在天泉的时候也是被保护着的，不羡仙更是世外桃源。
可这可是乱世，他必须看，他早晚得看，只是还是留下了心理问题，闭上眼是流着血泪的人，闭上眼是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
到后面，司马燕宇吃不下东西了。
好一个江湖，好一个乱世。
这几天他一个人在院子里面待着的时候总能遇到个人，褚清泉说这是他和江无浪的朋友，是自己人。
“名字呢？”司马燕宇歪了歪头，“不告诉我名字怎么称呼。”
“你直接叫他叔吧。”褚清泉挠了挠头，“他的名字也不方便告诉你。”
哈？他是瞎了眼，但他不至于看不出这个人和你们差不多大，这能算叔辈？
把司马燕宇当林令今糊弄呢。
林令今明明是王清的儿子，江无浪明明是王清的义子，林令今却管江无□□叔，乱辈了，但无所谓了，反正对外江无浪是林令今的养父。
用江无浪自己的话来说，当初王清的义子是江晏，现在他是江无浪，糊弄谁呢，在座的哪个不知道你是谁。
说起来林令今这个名字就是个笑话，那孩子本来姓王的，再不济也该和江无浪姓江，结果都没有，据说这个姓都是想到了就用了。
好吧，总归是为了不让这个孩子卷入江湖纷争取的。
但是要让司马燕宇叫那个靠在门上看着他的男人叫叔，开玩笑吧，他现在23，这人看着也就三十几。
“你也是来救田英的？”司马燕宇继续练着他的陌刀，一边问，这几年他一直在尝试挥刀。
当年师兄师姐走的太急，他都没学会多少，全靠褚清泉后来教了。
“……算是？”这么久以来，那人第一次说话，不如说，司马燕宇第一次找他说话，“倒是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难道还有其他理由？”司马燕宇重重挥下一刀，转过头去看这个人。
他声音有点熟悉，说真的，但就像司马燕宇之前说的，他也有点分不清声音谁是谁。
他也不知道在哪听过这个人的声音，大概又是父亲那么多朋友之一？
“你不该来。”那人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这里不会差你一个小孩子，你来了不过是自己受苦受累。”
“小孩子？”司马燕宇震惊地指着自己，“我？”
“一个眼睛看不清事物，连认人都做不到的人，和小孩子有区别吗？”他说话真的很尖锐，仿佛真想把司马燕宇就此赶走。
“哈。”司马燕宇觉得自己被这个人气笑了，但他确实无法反驳，“我要说，我是因为我和那田英是故人呢？”
“我知道。”那人说，司马燕宇能感受到他在看他，他的视线落在了他那双绿色的蛇竖瞳上，“吴家，佛光顶，不过两面。”
他俩不过见过两面，一次他是文津馆的田英，一次，他是佛光顶的妙善。
这是第三面，他是不愿告诉他身份的田英，而少年，已然是一个满腔正义的江湖侠客。
他们这些人舍生忘死惯了，早就不在意苦啊累啊，一个来找死的小孩子而已，又有什么重要的。
是吗？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田英也不确定。
他这辈子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司马燕宇也不过是他以前注视过的小孩而已。
只是不知怎的，真正看到少年人的时候，他却想，你来干什么啊。
这种环境不适合司马燕宇，司马燕宇适合真正的江湖，就像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一样，他适合做个燕子。
田英的人设有很多私心，真要说的话田叔是一个经历了很多饱受沧桑的人，写田英感情向ooc是必然的，但是我说了
这本就我一口嗨，我写了就写了，不喜勿喷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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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只小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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