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慢慢说。”
李小胖,“我失业……不,也不算,就是厌倦了那种氛围、城市里的你懂吗,算了,你不懂,反正我就回来了,前几天刚到家,下了几天雨……”
“刚回来奶奶身体还很好,今天一早就起不了床,一查体温38.2度……”
“怎么办,是不是又……”
“吃退烧药了吗?”云藏声音冷静,迅速做出决定,“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说完,转身进道观拿了药包放在布袋子里,然后迅速出来。
前后不过几分钟。
“走了。”云藏拍了下李小胖的肩膀。
李小胖略带蹒跚地转身,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跟上云藏的步伐。
下了几天雨,虽然一大早就出现了太阳,但影响不大,路**地,碰到泥土地,一踩一个坑。
李小胖看着前方如履平地的云藏,脚一滑,“啊!”
整个人不仅倒下,还滚了起来,路是下坡的,李小胖一倒只顾护着头,整个人团成了一个球,不带刹车地往下滚……
云藏回头,就见一个裹满泥土的球,在经过他身边时,伸手一捞,拎住领子将人提起来了。
李小胖浑身剧痛,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喘着气说:“谢、谢谢。”
云藏看他这个焦急的样子,安慰两句,“李奶奶不会有事儿的,上个月还送了许多自己包的野菜菌菇包子来,身体很硬朗。”
李小胖突然哭了出来,“我就、就是怕,我就剩奶奶了,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不容易。”
“虽然她叫我出去了就别回来,但外面,外面真的好累呜呜呜”
云藏抬头看天,并不是很会安慰人。
他突然想到昨夜雨里的小僵尸,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蹦来的,他都看不见,只会闻着鲜血的味道前进,一身的泥,估计摔了无数次。
李小胖哭了会儿,想到一个人在家的奶奶,拍拍屁股站起来,“我们走吧。”
一路无言。
从山脚平李村爬到道观一般要两个多小时,下山会快些,现在下雨,路滑,但也就用了1小时,因为两人走路都很快。
平李村原来是个大村,有三十几户人家,现在只有十来户,每家都用竹篱笆围了个小院。
正是午饭的点,有袅袅炊烟。
平李村只有一条主路,直通到山外,是后来云藏主张找人修的,都是老人,一下雨的黄土地太难走了,虽然有青石板,但滑,加之有些村民虽然出去了,但人们的根还是在这里,有车回来也方便些。
李小胖的奶奶在右手边第二家,正是冒着炊烟的其中一家。
李小胖快步推开篱笆门进屋,“奶!你怎么下床了,我回来做饭啊,这不是回来了,还请了……”
李奶奶拄着拐站出来,“住嘴!我看见了。”
李奶奶一头白发用掉漆的黑发卡紧紧固定住,一丝不苟,穿的布衫打了不少补丁,但很干净。
李奶奶说:“我这孙子不懂事,还将您给请下来了,我没啥大事儿,就前天淋了点雨,现在已经好了。”
云藏:“没事儿,也想您的菌菇素面了。”
云藏看到盆里洗干净的各种菌菇,也看到桌子上正在发酵的面团。
李奶奶:“好、好久没做了,一起吃。”
“先进来,我把门关上。”
见门关上,云藏让李小胖将温度计拿来给李奶奶量体温。
依旧是38.5度。
李奶奶,“就是淋了点雨,没啥大事。”
云藏让李小胖到了杯热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将退烧冲剂化好。
才端给李奶奶,“喝了就会好。”
李奶奶不疑有他,接过就喝了。
这么多年,平李村生病的人要么自己在家吃点草药抗一抗,要么偷摸上山找他要灵药。
云藏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道士,没学过医,但这么多年下来,多少会看点了。
且原先祖师爷给过许多药方,补气益气的就有好几种。
平常人们来道观,云藏经常会给一些配好的药包,但真要到生病高烧不退的时候,还需要一些西医的,见效会快一点,平李村的人只相信道观,所以云藏有时会出此下策。
“好多了,你们做,我去煮面。”李奶奶喝完杯中的水,还倒了点热水晃了晃继续喝掉。
云藏双手止住了李奶奶的动作,“我来,我力气大,可以扯细面,之前上山都是我准备素面,您就放心吧。”
云藏迅速煮了三碗面。
吃过,云藏准备离开时,李奶奶叫住了他,并让李小胖回避。
“这雨,下的蹊跷。”
云藏坐直倾听。
李奶奶不算浑浊的眼睛看着外面,“那年灾病前,也是下了很多天的雨,连着几天暴雨,然后白天太阳,晚上就下雨。”
“一只持续了7、8天,然后就很多人病了。”
云藏:“那时候路不通,很多人没有第一时间救治,送医院晚了。现在医学很发达的,几天就好了。”
李奶奶摇头,“不是的。”
李奶奶眼神深远,“是我们错了。”
“我很小的时候,听我的曾祖母说,我们祖上是山贼,有一年发了时疫,他们在山里劫了抄近道去送药材的官。”
“那个大人不仅没追究,只说药材很重要,让随行的人将药材送走,他和一个随从留下来给他们治病。”
“但他们怕治不好,留了治人的量,剩下的送到疫病区。”
“那个大人几乎不眠不休将人治好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后来不知怎么,就传来那个大人去世的消息……曾祖母他们很害怕,就举家躲到了山里,但往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一种不知名的病,死一些人,然后好了。”
“这是个诅咒,我们平李村躲不过的,我已经老了,活不了几天了,希望你能将有希望的人送出平李村,顺便让我这个不争气的孙子离开,永远不要回来。”
·
云藏在半路上回望平李村,因为雨季倒了一些没住人的房子,所以云藏请人将还有人住的房子都用水泥整修了一遍,外墙都刷上白色的漆,远远望去,像样多了。
他想到李奶奶讲到最后面带害怕的样子,他想安慰,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问:“那个大人叫什么?”
李奶奶惊恐地摆手:“这哪是、这哪是我们能知道的。”
云藏最像道士的一点就是他信因果,但只讲今生。
之前他可能不知道如何对待车库里躺板子的小僵尸,现在他知道了。
回到道观,先去藏书阁找了各种经文和纪事,他从头到尾又翻看一遍,没有只言片语是关于那个救了大家的大人。
只是会在每年的农历六月十一做法事。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正是六月十一。
“轰隆——”
一声惊雷,随后是雨打屋顶的声音,由慢到快,大下雨了。
推开窗户,天不知不觉黑了。
车库里的李见月又闻到了勾人的香味,难以拒绝,他挣脱身上的桎梏,一个直挺,就坐了起来,然后朝着香味的方向蹦跳。
但门怎么都打不开,焦黑的手的皮肤都蹭掉了,门还是不开。
“轰隆——”
云藏赶来的时候,就见一个雷斜劈在木门上,木门从中间裂开,里面蹦出一个小僵尸,坚定地朝他这边了。
云藏的眼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那双还剩骨头的手……
云藏:“你冷静一下,我上去放碗血。”
“不然你今天啃我一口,明天我凉了,你就没得啃了。”
“遵循可持续发展懂不。”
“你可能现在不懂,不要紧,回头我给你讲!”
云藏一边说一边往楼上房间跑,看小僵尸着蹦跳的样子,还不至于会上楼。
一到房间,云藏用菜刀给手臂划了一道,血装进塑料袋里,预计有个200毫升,云藏找了个鱼竿,将袋子吊着,从窗户伸出去。
“好香好香好香”
李见月朝着香味前进,他抬头,一口咬破了袋子,血一部分流进了嘴里,一部分顺着脖子流入衣襟,很快被雨水冲刷不见。
云藏:“你这喝的挺浪费的,不是你的血你不心疼对吧。”
李见月听见了、山贼的声音,昨天好像也听见了。
他抬头。
黑色的瞳孔露出一点白色的边。
原本露出骨头的手重新长出皮肤。
他自己感觉不到。
但云藏从窗户边往下看,小僵尸的每一个变化都清晰可见,“我的血有这么神奇吗?”
云藏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和伤口下挂着的塑料袋,差不多又有200毫升,云藏撒了些止血药,然后将这个塑料袋戳了个洞,确保是一滴一滴掉的,不然按小僵尸的喝法,没几天他就可以和他一起作伴了……
小僵尸站在雨里,头仰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刻青松,莫名就想到李奶奶说,那个大人很是年轻,他送的药材都是自己筹备的,因为在疫区主治的,是他父亲。
云藏不确定这样小僵尸会不会有意识,但他没办法做到去用残忍的方法去对付小僵尸,即使是他刚出现的时候就不会,现在更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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