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能不能想起自己的名字”
“我叫李藏海。”
就在血一滴一滴落下时，李见月听的越来越清晰，我叫李见月，“嗬嗬。”
这是什么声音，他发出来的吗？身体像禁锢在某种东西里，但这个禁锢感在慢慢减少，所以他才有感觉。
视野里出现一袋红色的东西，鲜血，散发着难以抗拒的香味，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逃开，身体却一动不动，他没有办法控制。
他最多动动眼睛，顺着吊着的地方看去，有个模糊的人站在楼上。
听了很多次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但线的另一头，是他掌控的，他果然是山贼，太过分了。
“哎？黑六你别上前，这鱼竿承受不了你十五斤的体重！”
黑六从右边角落窜出来，几步就落在鱼竿上，四脚站成一条直线。
“快回来！”
云藏声音稍微大了点，而他一手撑着杆子，另一手去抓黑六，只感觉到顺滑像水的皮毛从手中流过。
黑六躲开还回头看了一眼，眼里带着蔑视，很是鄙视云藏这戏弄人的行为。
黑六走到中间，很有韧性的鱼竿往下沉，任凭云藏怎么提也没用。
只能看见还剩包子大小的血液，由小僵尸一口吞下，连带着塑料。
“塑料不能吃！”云藏收起杆子，伸手就想跃出二楼。
而落在小僵尸肩上的黑六闻言，伸出右爪，勾出了嘴边的塑料袋，还余一点血迹。
云藏：“浪费啊……”
李见月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在暴雨中，音色如同清泉击石，时而欢快时而无奈。
同声音一样越来越清晰的，是倚在窗户上的……道士？
藏蓝色道袍松松垮垮系在身上，头发虽由桃木簪固定，但两边散开几丝，头上冒出几缕，长眉入鬓，眼神深邃，鼻梁高挺但嘴唇偏薄，这面相俊美中带着邪肆，不像修行中人。
云藏看小僵尸一动不动盯着他：“你这思考的样子是听得见吗？”
“是的话点点头。”
李见月试图点头，极为艰难地动了动。
很是细微，但眼也不眨的云藏捕捉到了。
“手能放下吗？”云藏问。
什么手，李见月不是很懂。
云藏伸出上手，平举，“你的手，在做运动呢，能不能放下去。”
李见月眼睛朝下，看到了他的衣服，和伸的笔直的手，豆大的雨滴落在衣服上、手上，但他没有任何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这手白的不像活物，他虽生的白，但也不至于此。
他试图控制着将手放下。
身体的禁锢感紧随而来，最后只有指尖动了动。
云藏：“这就能动动手指头了？那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能说话了。”
云藏伸出头，“你现在还想咬人吗？不咬的话点点头，让你上来，一直站在雨里不难受啊。”
李见月些微偏了偏头，咬人？是在说我吗？我怎么会咬人？
他点点头。
云藏视线里，小僵尸缓缓收回虎牙，红缨帽动了两下，知道他听懂了。
云藏撑着把伞走到他旁边，分了一半给小僵尸，“走吧，一会儿上楼梯不能上我给你整上去，别害怕。”
害怕？我为什么会害怕。
云藏领先小僵尸一小步，他走一步，小僵尸蹦三下，伞下由雨幕隔绝，形成一个小天地，云藏觉得那股香味存在感越来越强了，浓淡相宜，令人不自觉多闻了几下。
走到楼梯口，李见月才知道刚刚道士的意思，他上不去。
他为什么不能上楼？视线朝下，他不是在走路，而是在蹦跳，他的腿无法弯曲，他也没有腿的控制权……
李见月抬头，瞳孔中的白边多了一圈，云藏莫名觉得他带了一丝呆滞。
云藏弯了弯嘴角，但很快收起来，他站在高他一阶的楼梯上，小僵尸抬头还没到他胸口，但视线一偏，黑六还蹲在他肩膀上，竖着个绿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
云藏伸出左手将它提了起来，一边说：“冒犯了。”一边用右手扣住小僵尸的腰，算半提半抱将人带到了二楼房间。
“汪！汪！”
一进门，窝在落地窗角落的狗垫上睡觉的唐五看见不速之客，起身朝小僵尸逼近。
听见狗叫，李见月挣脱云藏的手，往后倒退着蹦，想离开，也想离狗远一点。
云藏，“你怕狗啊。”
“唐五，别过来，进房间去。”
唐五没听，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李见月，平时走两步晃三下的尾巴朝下夹紧，耳朵直直立起，看着想要攻击。
左手的黑六一个反转，跳到地上，冲到唐五面前，“喵呜！”
阻挡着黑狗的步伐。
云藏原本看着小僵尸的眼神收回，看着对峙的一猫一狗，“见笑了。”
话落，云藏上前一手提一个，将他们放回了他们的房间，并把门锁上。
李见月的听力越来越好了，能清晰地听到猫狗的声音，激烈的样子很像吵架。
云藏，“你要一直站在门口当门神吗？”
“往前走点，我看看你这个大铁链子怎么给你下掉，带着不重吗？”
李见月控着头再往下看一点点，双腿都绑着铁链子，难道他不能行走是这个原因吗，细看这铁链约有手指粗，带着这么重的铁链，他还蹦的起来吗？
他原地跳了下，丝毫感受不到。
李见月看向面前的道长。
云藏：“能开口说不？”
李见月从喉咙里努力发出：“嗬。”
“好吧，不能。”
云藏，“该怎么给你解释呢。”
“你看看这个房间的布局，我精心规划的。”
他将全部的灯都打开，暖光，云藏一个人住在山腰，喜欢明亮的光。
全屋是木质结构，暖色衬的很舒适。
入口是嵌入式的鞋柜，云藏从中拿出一双棉拖鞋，换过，走到开放式的岛台，倒了一杯水，用透明玻璃杯装着。
靠在墙上，看着小僵尸缓慢又僵硬地环顾每一个地方……
都是李见月从没见过的东西，他脑海里没有任何记忆，不过他原本也没有记忆。
李见月转头看向道士，他不懂。
云藏放下手中的水杯，“简单来说，你已经去世了，但没完全，变成了……”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毕竟听见去世，小僵尸的反应比什么时候都大。
“嗬嗬！嗬”
我怎么去世了，我……身体不好、但后来一直吃药，已经痊愈了，他明明、还有件事等着去做，他难道真的去世了？
变成了喝血的怪物……
“嗬……”
窗外一声惊雷，突然炸开，仿佛下一刻要劈在头上。
联想到刚看到的雷把木门劈开，昨夜小僵尸找来时，也是一个雷声轰鸣的暴雨天，这个小僵尸，难道能唤雨？
“你别激动。”云藏上前，看着突然剧烈抖动的僵尸，说。
“去世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都会有这一天的，你这还算赚了。”
但他此刻听不见，他何时去世的、现在是何时，他为什么去世了还在蹦哒，还有一丝的记忆……
原本只能简单思考的脑子经不起如此剧烈的活动，他又一次感受到困意，睡着了就不用思考了，就可以不用面对了。
但李见月不是这样的性子，他很倔强，他想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抵抗这股睡意，最后，原本能看见的光亮抖动两下，再也看不见了……
他不想……不想在四面都是围墙的小房子里，不想伤害别人……
“哎！？”
云藏视线里，小僵尸直挺挺倒下，但手没有平举了，反而垂落一旁，落下一地水迹。
原本像封印在头上的红缨帽滚到一旁，露出半截圆润的脑袋和长长的小辫子。
云藏轻笑一声。
蹲在他旁边，试图将腿上的铁链取下，但明明就松垮在腿上、脚上的铁链任凭怎么动都无法取下。
最后只能原封不动地将小僵尸抱到影音室里，那里的遮光最好。
·
午夜两点，一整天就吃了5个菜包和一碗面的云藏饿的睡不着。
看着占据一格冰箱的各种素包子，云藏蒸了两个豆沙味的。
靠在沙发一边吃包子一边打开电脑，满屏的红绿线条印入眼帘。
云藏成为道观主人后，很长一段时间无人约束，所以他还沉迷过一段时间游戏，后来纯粹是因为太无趣了，没有挑战性就渐渐不玩了。
再后来他看见赛车，还去学了一段时间，早上去、午夜回，山里的路太难走了，他想修一条路。
虽然他有两座山和一个村子的地契，钱财也有一些，但他想做的事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利己，所以他想自己出钱。
这个道观只有平李村的村民供奉，但村民越来越少，后来更多的是云藏帮助平李村。
玩起股市是因为一个电影，他能在道观挣钱的、钱生钱的、不犯法的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且他不玩国内的，玩的都是国外的。
修道之人，不贪不惧不怒，见好就收，还有各种不可说的方法，他账户的钱翻了很多倍，修了路、修了房子。
但云藏已经很久没看了。
聊天软件不停闪烁，他点开，竟是其他道观主人发来的消息：“云藏，平李村是否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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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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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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