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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第 183 章

等到他靠着船舷,差点昏昏欲睡时,颜戟才拎着一个食盒上了船。

“这是巡防队的宵夜,我看还没动过,就拿了一些过来。”颜戟将四碟小菜一一摆好,又亲自装了一碗红枣莲子小米粥推到花错面前,“你稍微吃点,胃会舒服一些。”

花错吐了一遭,腹中正饿,当下也不客气,举箸就吃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等一碗小米粥下肚,腹中好受许多,花错突然问了一个问题:“景休,你父亲,经常去长春境吗?”

颜戟手中动作一顿,淡淡‘嗯’了一声:“应酬交际,在所难免。”

花错沉吟道:“但我看你,好像很厌恶这种烟花场所。”

“因为我娘不喜欢。”

“房夫人?”

颜戟倚定船舷,遥望着那浩浩茫茫的大海,脸上神情晦涩不明:“我娘是这些年,几次病重,才苍老了许多,我小的时候……”

花错见他住口不语,便顺势接话道:“房夫人年轻时,当娇妙如花,容色倾城。”

颜戟显出很高兴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花错看了看逍遥岛已若隐若现的灯光,语气显得很平和:“你们兄妹三人都长得极像她,特别是三小姐。从她身上,还是能看出,夫人昔日的清俊芳姿。”

“小剪子啊,虽然长得最像我娘,但这脾气秉性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娘她温柔娴静,知书达礼,才情卓越,精通诗词歌赋,音韵声律,更擅丹青。岛上一些老妇人,聚在一起闲话家常,追忆往昔时,都说她年轻时,即便卸却人间脂粉,只一身淡雅装束,依然能给人一种‘凌波点点不生尘’的感觉。我一直觉得,这世间最好最美的词都描述不了她的万分之一好。我敬她,爱她,即便年幼不懂事,但母忧亦忧,母喜亦喜,处处以娘亲为言……”颜戟看似在笑,但上翘的嘴角在摇闪的灯光下,看着更像一个僵硬的折角,“可你知道吧?我娘第一次病重,其实是因为我和大哥,偷偷去了长春境。”

他微喟道:“那时候,长春境建成还没多久,我和大哥也还年少,对这些青楼楚馆知之不清,却又极为向往。所以便瞒着父母,偷偷去了。然后就被我娘知道了。她亲自去了长春境,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我们兄妹带了出来,然后罚我们跪在院子中。”

“那一晚,她和我爹吵得特别凶。我娘出身钱塘房氏,一个出了名的礼乐世家,这样一个大家闺秀,即便后来不知为何嫁了一个江湖客,但她别说跟人吵架了,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更别说那般歇斯底里,状若疯妇的样子……”

那一晚,惊雷、闪电、暴雨,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天地黑得仿若世间就只剩下那一种颜色。

他和兄长一开始被罚跪在院中,后来雨下大了,父亲来了,让人把他俩带到廊下,而他自己则和端坐中堂的母亲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怒喝、尖叫、咒骂;悲痛、愤怒、仇恨……那些他以前从未曾见过、感受过,也想象不出的情绪,那些撕心裂肺的嘶喊,就像那晚从天上倾倒下来的暴雨一般,印在他的双目上,灌进他的耳中,最后镌刻在他记忆深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一直孺慕的,英明神武的父亲,温柔美丽的母亲可以这般面目狰狞。

那一晚的情形,像一个惊雷,像一个噩梦,更像他魂灵中一块无法被照亮的黑暗,被颜戟深深埋在了记忆深处。

他不敢跟任何人提及,也不愿去回想。

刻骨铭心,其实是因为痛苦。

“父亲愤然拂袖而去之后,我娘就一直站在院中,一句话都没说。可狂风暴雨中,我就是坚信,她在哭,一直在哭!我跑到她身侧,她终于垂目看了我一眼,但那眼神,可怕极了。就像……我是一份即将被她无情且彻底舍弃的垃圾!当时我怕极了!怕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就只会死死拽着她的衣裙……那个时候,我真恨我自己,那么弱小无能!她那么痛苦啊,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颜戟的声音变得有点迷茫,像一只幼鸟,以为自己终于能独立翱翔天地间了,却在一次远行后,再也寻不到归巢一般。

“那一次后,她就病倒了。其实我们从小就知道她身体不好,爹一直告诫我们,说她在生小剪子的时候伤了根本,要我们乖巧听话,绝不可惹她生气。以前我们几个不管犯什么错,我爹都轻拿轻放。但若是惹了娘亲生气,那是会被我爹亲手打的!所以平日我们都不敢惹她生气,但那一次……”

颜戟顿了顿。

或许是觉得说得足够多,亦或许是觉得不适宜继续说下去,他突然结束了这场突然而起的倾诉:“从那之后,我就对这些秦楼楚馆产生了极厌恶的感觉。其实我大哥也是,前几年,他刚开始接手盟中事务时,偶不时也需要去应酬一番。可随着他这几年手中权力越来越大,去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也就是今晚要宴请像安君侯、梅堂主、沈帮主、各派掌门这些大人物,才会前去作陪。”

花错觉得自己大致能猜出来,当年房得月和颜文涛的那场争吵因何而起。

但,为什么?

就算他不认可,但现今天下,那些能著棋、写字、分茶、弹琴、擅歌宫词的娼妓,风流模样总堪怜,确实是很多士大夫贵族子弟追捧的对象。连皇家,都对女伎诸多吹捧,情有独钟。

青衫愁苦,红粉怜才,狎妓宿娼在士子眼里,都是一大风流韵事,更不用说,在那些朝不保夕,来年此日不知何处的江湖客眼中。

颜文涛如果不喜欢,当年也不会花巨资再造长春境。

房得月即便再怎么厌恶他的风流多情,可她跟着他那么些年江湖闯荡,天涯流落,孩子都生了三个,不可能对颜文涛的秉性毫不了解,那为什么之前没有爆发,那晚却熬不下去了呢?

难道真就如颜戟所说,是因为他们兄弟两个?

可那么小的孩子,谁都知道,他们单纯只是好奇。

所以那真的就是一场长久抑制下的爆发?

花错在踏入房间之前,都还在对颜戟口中的那场争吵,诸多猜测和想象。

但等他推开夏宜楼的客房门,准备一脚踏入时,那些带点桃色春情的猜测,瞬间从他脑中隐去了。

因为房里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还有一道不加掩饰的呼吸声。

房内无光,但有人!

人在门后。

暗杀?

监视?

偷盗?

还是……

花错将一侧房门猛然往后一撞。

而后,侧身一闪,运功于手,从另一侧房门边急速滑过,精准打出一拳。

但这一拳最后还是打偏了。

因为那人幽幽出了声:“是本侯。”

花错:“……”

黑夜中,温却邪的声音听上去依然懒懒散散:“小爷,你到底多讨厌本侯啊?每次看到本侯都要打要杀的。”

花错立即收势:“你受伤了?”

“鼻子还是这么灵。”温却邪嘟囔了一句,“本侯觉得以后该叫你四不象。”

花错燃起灯,转过身端凝着对方,顺口接道:“什么四不象?”

“狗鼻子,牛舌头,鹰眼睛……”温却邪故意顿了顿,才一展他那懒慵慵,散淡淡的标志性笑意,悠悠然道,“神仙一般的容貌,不是四不象是什么?”

花错脸上微有沉思之色,凝视着温却邪的目光显得茫然又尖锐,矛盾极了。

许久,他才眨着眼问了一句:“温侯带着伤,跑到我房里来,就是为了给我取个新外号?”

温却邪双眉一剔,徐徐行至亮着灯烛的桌子旁,正色道:“小爷,本侯受伤了。”

花错依然没动:“我知道,侯爷刚才说了。”

温却邪呼吸一窒:“你就不问问?”

房内就一盏灯。

一星如火。

但花错却有种,被三簇火苗炙在身上的感觉。

他盯着温却邪冒着邪火的双眼,试探着问道:“谁伤的你?”

谁知这话一出,对方眼里的邪火好似‘腾’地一声,隐有焰腾冲天之势。

温却邪咬牙切齿道:“你不该问本侯伤势如何吗?”

花错轻‘哦’一声,顺势坐了下来,又不甚在意问道:“侯爷伤得如何?”

温却邪眼里的火终于烧到了心上。一点妄念,心中虚明,又是如此良宵好景,偏偏对面的人最是不解风情。

他就不信了!

他转身就走!

一道掌风,带着沛莫能御的掌劲,如刀一般,擦着他的衣衫疾射而过,将大开的房门‘砰’一声关上了。

“温侯爷,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这儿,是巷子胡同呢?”

温却邪听着花错冷然侵人,但在他听来,更像气急败坏的声音,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回转身道:“你还真是口是心非,这么快又舍不得本侯走了?”

花错冷笑一声,干脆道:“行,那你走吧。”

偏偏温却邪极其不要脸:“谁说本侯要走了?关门不行吗?”

花错被气笑了,有点不管不顾地想着,不就是不要脸吗?谁不会一样!正要反唇相讥几句,却见温却邪手指往腰带上一搭。

他睁圆了眼,然后一眨。

对方的腰带被随意丢在了椅子上。

他眼又一眨。

对方那件繁复奢华的窄袖玄色春衫也被随意丢在了椅子上。

他想,是不是我眼睛再一眨,这位温侯连亵衣也要脱下来了?

花错好似不堪重负,但又极不愿错过什么般,慢慢、徐徐、缓缓眨了眨眼。

因为睁得太大,太圆,显得本就黑白分明的眼睛,白得特别白,又清,又灵。黑得分外黑,又明,又亮。连左眼眼白处那一米粒大小的红斑,都嫣红如血。

这样咫尺生春,又稚气外露的花错,看着比那溶漾进澄虚碧水中的艳光,还要招人。

“看来花小爷对本侯这皮相,颇为满意啊……”说话间,温却邪将里衣随手一扔,而后就这么**着上身走至花错跟前,还作势用手指挑了挑他的下巴,又轻轻‘啧’了一声,“都看得目不转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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