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谢伶就去了后院。
鱼鱼还在睡,谭岘仿佛早就知道谢伶要来似的,坐在台阶上招手,本来就透明的魂魄,更虚无缥缈了。
"你来了,坐。"
谢伶站着,手指勾着串山鬼花钱,看起来自负极了,"不坐,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谭岘:"……"
"帮我再续一天……"
"什么?",谢伶故作不明白,再问,"你前两个字说的什么?人老了,没听清。"
若不是谭岘现在虚弱无力,早跳起来和谢伶开打了。
谭岘翻了个白眼,"你再拖一会,你们考试就开始了,反正我又不考,我不急。"
谢伶嘴上,只吃过谭岘的亏,终于认真起来,"你可闭嘴吧,那片魂怎么样了?"
"我炼化了。"
谭岘没有隐瞒,反正谢伶也会卜出来。
"行",谢伶被噎住,还是禁不住调侃,"你对你家小辈真是宠。"
前十几年都是谭岘顶着谭咏麟的壳子,所有的经历记忆都在他脑海里。他口才也没有谢伶好,和谭咏麟叙述的很简单。
简单到,今日吃了什么,天气如何,什么花开了……
为了让谭咏麟回到本体后更好适应,谭岘就把他在谭咏麟壳子里的那片魂魄炼化了,练成了一块长命锁。
这样,谭咏麟戴着,那段记忆就会慢慢到谭咏麟脑海里。
谭岘还有一个小心思,有违六道轮回的那种。
那块长命锁能保谭咏麟一次致命伤害,还能增添谭咏麟的气运。
纵使有反自然,也要许他平安幸福。
谭岘冷哼,乜视谢伶,"比不过你,没你宠你家的。"
谢伶:???
"你在说什么鬼话呢。"
他哪里有宠团子,他家团子在他手下已经活的很惨了。
每天不仅要学习,用不同的字体写双份作业,还要照顾养尊处优的他。
谭岘不想再听了,就差捏一把雪塞堵住谢伶的嘴,没好气的说,"要死了,赶紧救。"
"无趣",谢伶拎着山鬼花钱,打量谭岘的情况。
不容乐观。
连周身的功德……没了?
谢伶没眼看,这人怕是把功德也灌进那长命锁里了吧。
六枚山鬼花钱贯穿魂魄,又是一种新的走势。同之前在玉真人魂碎片里的走势不同。
谭岘未经炼化,身负功德。谭岘本身也是天之骄子,谢伶能给谭岘再保一天魂魄不散。
人死之后,纵使是玄门中人,七七四十九日,必入轮回。谭岘当年为了救后代谭氏,放弃了轮回资格,又用术法,保自身魂魄千年。
一天之后,谢伶会动用禁术,帮谭岘入轮回。
待处理好亡灵之渊,就必须启程去桐山了。
谢伶离开后院时,鱼鱼还没醒,谭岘在台阶上望天,铜皿震动几下,又寂静了。
谭岘自言自语,苍白透明的身躯几乎与雪融为一体,"今日又有雪了。"
京杭早拖着沉睡中的庚子朔走了,打算让白叔顺道给庚子朔接回去继续睡。
谢伶和谢垂野到学校门口时,遇到了谭湘和陈永宁。
谭湘正侧着脸,笑着与陈永宁谈话,"永宁,考试后,我们就一起做今年的长明灯。"
陈永宁乖巧的笑着点头,"好呀。"
谭湘刚转回头,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抬眸,谢伶和谢垂野正巧也在看着她。
谢伶先回神,"谭同学好,陈同学也好。"
谭湘礼貌假笑,"两位好。"
至于谢垂野和陈永宁四目相对,各自笑各自的。
考场座位上按着阶段名次排的,谢伶在最后一个考场。
谢垂野、京杭、谭岘、陈永宁,在一个考场,正好是前后挨着的一排。
谢伶心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随便找了几个顺眼的题,尽情挥洒,其他的胡写一番后,就掐着时间,提前交卷了。
这次考试的监考老师还是上半年的那波,已经释然了。
谢伶虽然出来了,但不能乱跑,尤其不能到考试区。
他就在学校里飘荡,寻找突破口。
当他绕到谢垂野考试楼的楼后,一股别样的味道萦绕。
谢伶古井无波的桃花眼沉下去,直接上楼去了,推开教室发现,诺大的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笔压在黑白卷子上。
"终于动手了么。"
有点为难呢。
真是一点喘息的时间也不留给他,看来明日就要去桐山了。
若此刻在云水城上空,就会发现,云水城里所有的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绿色,黑气泛滥。
热闹无比的街市或是人烟稀少的井隅,时间的沙漏被缓缓按了暂停键,人们四肢僵硬缓慢。
除了京氏和谭氏的人。
京氏里的灵异人全部出动,在京杭父母的带领下,流动到云水城各处。
而在被阴阳寿人侵蚀的谭府,安静的小路上,那个雪人快速融化,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人。
阵法就在教室里,谢伶抬手,面前出现一个漩涡。
甫一进去,九个门缓缓从地下浮现到高空里,活似俯瞰众生、睥睨天下的神袛。寒气渐升,周围黑黢黢的,只有九个门反射的寒光。
一个班的人不知道被拉入了哪个门,也不知道被分开了没。
谢伶只能清晰的感受到谢垂野在哪里。
他毫不犹豫的去找了谢垂野,其他人阳寿未尽,死了他还能从九阴里抢回来。
玄门中人不同,他们有超脱凡人的能力,本就是去捕捉鬼的。他们和普通人不在一个生死簿上,死了就是死了。
尤其是谢垂野,炎黄子一个,现在九阴恐怕都已经在想着怎么分食谢垂野了。
谢伶找到谢垂野的时候,他身边空无一人,正在与九道不同的鬼气交手。
怨气、亡气、灾气、凶气、煞气、邪气、恶气、祟气、灭气。
铺天盖地,交混狂啸,如同狂暴的台风,翻滚的巨浪,让乌黑的地面震动,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好似能钻入人的毛孔,顷刻间,就能让一个普通人成齑粉。
陈永宁作为幕后黑手,应当不会离的太远。这个阴阳寿人活的久,也很精明。
"团子,我来了。"
谢伶平静安心的声音传入谢垂野而中。
谢垂野掌心纵横的血痕触目惊心,唇角也挂着血滴,只有那双阴鸷冰寒的凤眸不变。
谢垂野分出一道神,"你去睡一会,等我。"
他身后侧的一团鬼气趁机袭击,谢垂野先前就被无处不在的鬼气打到过,本以为这次又躲不过了,却见,原本还在几十米之外的谢伶,呼吸间,就到了眼前。
谢伶微长的发丝被带起,扑打到谢垂野精美挂彩的面庞上,有点温痒。
而那团要偷袭谢垂野的鬼气,被隔空捏碎,碎的拼都拼不起来。
谢伶打抱不平,"以多欺少,怎么这么不公平。"
"等一下",谢垂野揽住即将要团灭这九种鬼气的谢伶,深邃的眼神晃到了自己掌中紧握的银丝上。
谢伶抿唇,"行吧,留给团子。"
谢垂野太让人省心了,省心到让人不省心。
禁术那是伸手就用,谢伶年轻时都不敢这么狂。
最主要的是,谢伶他没狂到直接在他师父师兄面前用。
他家团子倒好,不避着他,什么也不忌讳,好使就行。
"我……我不会迷失自我的",谢垂野心虚,收紧手掌,银丝上红光蔓延。
原本协力攻打谢垂野的九阴鬼气,开始打自己鬼了。
这里只有九阴的部分鬼气,四都不会把调动九阴全部力量的权利,交到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类手上。
谢伶心跳平稳,垂眸去看谢垂野的伤势,看不清他的表情,"大运河他们呢?"
谢伶手指不小心擦到谢垂野的伤口,谢垂野疼得嘶了声,仔细感受,"不远,能杀过去。"
谢垂野外身贴满散鬼符篆的冬季校服不见踪影,冬季校服很大,里面刚好能套上黑棉袄。
谢伶就不喜欢穿冬季校服,紧的慌。
两个人身着同款黑棉袄,在一阵一阵的惨叫声中,走向更加黑暗里。
"祖师,在这边。陈永宁调动权利好像有限,鬼气几乎都在我这边。那边有大公子和谭湘在,应当不会有太大的事。"
谭湘虽然和陈永宁混在一起,感情还不错。但她还是有信仰,尊守玄门规矩的。
谢伶反手握住谢垂野的手,好似在传递消息,"九门出现了。"
谢垂野会意,垂眸抿唇,没说话。
谢伶要彻底灭了九阴,九阴力量来源,就是九门。九门灭,则九阴无。
京杭那边正在激烈的鏖战,陈永宁没打算这么快就暴露,在担负起安慰同学的责任。
谢垂野给出去的校服正漂浮在那堆瑟瑟发抖的同学的头顶,形成一个阵法。
京杭大声问,"又晕了几个?!"
陈永宁软糯糯的,还面露悲伤说,"怎么办,晕了一半……"
其余没晕的同学要么还在懵逼中,要么哭着大喊。
一个女同学,小声啜泣,"呜呜……这里是哪里……我要回家……呜呜……"
"呜呜……周围是什么东西……"
一男生还有点胆量,害怕之余,还问,"我去,京杭,你们是什么人……"
经过刚才,他们好似都知道京杭、谭湘、陈永宁不是一般人,把出去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甚至有人说,"呜呜……你们谁能救我出去,我家拿出五十万……不不……一百万……"
谢伶刚好听到最后一句,眼眸忽眨,"团子,这是多少钱?"
他这句话也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就有人疑惑,"不是……不是就我们这个班进来了吗……倒一……"
所有人困惑的问题没说完,京杭就大喊,"祖……大佬!"
谭湘:……?
众人:……?
不儿?
京杭已经这么厉害了……
怎么管正一,倒一叫大佬???
他们还以为,谢垂野早被吃了。
陈永宁在看到谢垂野时,脸上就变了,他没管那让他倍感熟悉的谢伶。
陈永宁知道自己要暴露了,于是先发制人,对着没有受伤的谢伶的方向,恐惧大喊,"是谢伶!就是谢伶把我们弄进来,想要杀了我们!提升排名!……要不然,为什么谢伶能这么波澜不惊……"
莫名中枪的谢伶:有意思。
好久没人敢污蔑他了。
[比心]谢谢观看[红心]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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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九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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