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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褚谙在北央央死前几日,被北疆皇帝安排进了皇陵。他和北央央那位忠心的侍女在皇帝的指示下,等待公主的入驻。

在皇帝的计划里,北央央理应假死,然后永远待在皇陵。可是北央央真死了。

他想着死就死了,反正河谷之心还在北疆。北央央她就算死了还不是被困住。不过是大小的问题。

塞西河谷与北疆自成立时,就是相互制衡的存在。北疆受上苍庇佑时,河谷的风头隐隐盖过北疆。后来是平衡的天子,再然后是圣帝。

圣帝可真好啊,哪怕强横却保佑北疆愈发强大。并在后来的三代皇帝带领下达到顶峰。

保佑塞西河谷的河谷之心显露在北疆皇帝眼中。

进贡保全自身,成了塞西河谷子民唯一的选择。

其实这一代皇帝上位时,塞西河谷就已经不行了。不同于已经诞生地灵的河谷,皇朝自成气运。自成气运也就代表着皇朝的未来并不由天,而是人定。

人定,就代表着不稳定。

所以哪怕北疆已如日中天,他还是会羡慕这种被天偏爱的样子。

理所当然的,他想要将河谷之心变成北疆之心。

朝堂上,使臣血溅三尺。皇帝高高坐着,他眼睛时而混浊,时而清明。他看着各朝臣瞬变的脸色,看着太子后撤的脚步和厌恶的目光。

他一生百来载,信奉圣帝的蛊斗,留下来的太子却是这么个东西。

皇帝有些困了。

他看着所有的一切,仿佛看见了北疆倾倒的未来。

直到他看着自己的一个不慎起眼的儿子,在使臣尸体前流下眼泪。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在云浔赶到北疆前,北疆发生了一场政变。太子造反,然后被平定。皇帝原本想在这场造反中死去,但是暗卫传来河谷的消息,河谷有人再度踏上行程,为的就是取他头颅。

消息在太子造反前就已经传入皇宫。

太子很快被打入大牢,紧赶慢赶着,赶在云浔进城前被斩头。

然后是皇帝本人。

云浔是在夜半,经一路开敞的宫门,直取皇帝老儿头颅。

北疆皇帝在失去意识前,仿若看见他那位整日唯唯诺诺的儿子破门进来。儿子抱住他的躯壳,眼泪落在没有头的颈脖。

云浔拎着皇帝头颅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路上太顺利了,顺利到他砍下皇帝脑袋时才反应过来。

无能的儿子保不住父亲的性命。可他能在蛊斗的皇室存活下来,其本身的倚靠就不是皇帝。

藏在暗处的守卫在听到皇子哭声的第一刻,将皇帝仓促的计谋收束。他们步步逼近,终于在皇帝彻底死去前,将祂逼了出来。

祂还是北央央的模样。

祂说,退下。

皇帝感觉自己笑了。

他赌对了。

河谷之心已经离开塞西河谷太久太久了。久到祂居然铤而走险借尸而生。

祂被困在盒子里太久了。没有声音,没有颜色,直到某一日,一个清澈的声音靠过来,他说:

你是河谷之心吗?阿妈说,你是河谷人的信仰。我也是河谷人,我可以信仰你吗?

“故事要结束了。”

阁主看见月亮西下,太阳将东上。

不甚明亮又谈不上灰暗,日与月遥遥相望。他们都没有光,只是形状印在天边。

浮生卷里,所有发生的故事,几乎在同一时刻迎来结局。

云浔骑马冲出皇宫,却在宫门前被射杀。

守着陵墓的褚谙抱着怀中刚出生的孩子,他茫然无措地看着死去的侍女。

他不知道为什么陵墓里会突然闯进一个人。为什么侍女会杀死闯入者?

远处被封住的陵墓传来脚步声。不知是谁打开陵墓门,靠近褚谙。

褚谙缓缓抬头,看清了来者。

他不可置信地开口:

“危……危长老……”

其实那张脸很陌生,并不是危樾令面目全非的样子。可他还是认了出来。危樾令的气息实在是显眼,全卦境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危樾令。

危樾令却像从没有看见他一样,直直穿过他的身体。

褚谙恍惚,低头再看,哪里有什么婴儿,偌大的陵墓里,只有自己的身体躺在冰冷的石板。再回头,是鹤珩匆匆赶来。

鹤珩在感受到褚谙气息有失的第一刻赶过来,还是迟了。

侍女从棺椁后爬出来。她取下头顶沾血的木簪递给鹤珩:“我替你杀了他.....公主……央央公主说,她要你的心。”

鹤珩背对着她,静静道:“我答应的不会变,只希望她能够初心不改。”

鹤珩手心盖住褚谙失去温度的脸。

他没有流泪,亦没有道歉。

“凡人在计谋中最是脆弱了。”观摩完故事后,阁主意外的对褚谙的发表意见。

危樾令不理会他。阁主自讨没趣,抬笔将人一个个从故事里捞出来,扔出去。

浮生卷中,修为越低的对发生的事感知越敏感,而修为高的打个盹的功夫,就是凡人的数十年。褚谙都来不及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他的时间便彻底走到尽头。

褚谙沉入陵墓下的暗河。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随着水不知道流向何方。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阁主亲力亲为把每一个弟子丢出去,也没在褚谙的故事里找到褚谙。反倒是危樾令第一眼就瞧见了缓过神的他。

年轻的轮回主,茫然无措地望着危樾令冷漠的脸。

危樾令呵斥:“离开。”

“不要这么冷漠嘛危长老。”阁主从危樾令身后走出来。他晃着扇子笑眯眯道:“作为凡人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细细算来,他还是第一个揭晓谜底的弟子呢。理应有些优待。”

阁主合上扇子,毫无自己在开后门的觉悟:“有兴趣留下来陪着我这个孤家寡人吗?”

褚谙看着闭目养神的危长老。阁主一展扇面,挡住褚谙的视线,调侃道:“这位可算不得人。”

这般说着,他顿觉自己忍受危樾令已久,是时候重新找个伙伴陪他在介宗游历一圈,以弥补他与危樾令所处时受到的精神伤害。他自作主张地替褚谙答应下来。

“每个生灵有每个生灵的际遇,对于同一个谜语也会得出不同的谜底。无论好与坏,皆是当时情境下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不过,到头来,还有谁熬过去解开了谜题呢。”

阁主装模作样的和褚谙说着。

讲到谜底时,危樾令打断他道:

“有。”

“啊?”阁主懵了。

每一个家伙都是他亲自拎出来的,不可能有……他想起来了,那个叫云浔的小子。

他被河谷地灵带走,他受河谷地灵庇佑。

那个在真卦境已经死掉的,被浮生卷收留的地灵。

待到所有弟子在故事中均已死去,浮生卷吐出弟子们。

同一时间,介宗久违地迎来了一场痛痛快快的大雨。

弟子们在雨中,只感觉恍若隔世。那平白的多出的半生,竟不过几息。熬过痛苦的茫然的追寻,迎接他们的也不过是雨一场。

“危长老觉得我此次机缘造得如何?”阁主坐在摊开漂浮的浮生卷上,笑脸盈盈。

“卦境从不缺少机缘。”危樾令如实答道。

阁主展扇,在危樾令看不到的扇子另一面,堂而皇之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确实,卦境从不吝啬给予众生飞升的机缘。

“好了好了。”阁主看着危长老木讷的脸,大发仁慈地伸出手示意,“年会结束了,危长老,给这些年轻弟子们醒醒神吧。”

危樾令闻言,回头端看这位带着坏心思的绘世阁阁主。

“请吧。”

阁主的话随意却不可回转,和危樾令平日里打交道的上位者没有两样。

都是表面上做事利落大气,实则件件事都包着不少的小心思。他们的命令都是外表精美的礼品,需要执行者抽丝剥茧去寻找其中的隐喻。

好的是,危樾令最擅长在伪善中察觉细微恶意。

于是雨化飞雪,纷纷扬扬,将还未醒神的弟子温柔地包裹。

花中花也缀在雪人上,团团簇簇,如长出了一棵棵小小的树中树。

如此这般爱护子弟的行为一出,惹得阁主哈哈大笑。他拭去眼角泪水,不知是好心还是恶意道:“恶主,你如此大规模使用净水尊赠予你的卦力,你的封印还能不能撑到与他的约定?”

话接前言,而阁主正正好懂危樾令。

阁主发出嘲笑,有家伙笑得比阁主更大声。

漏网之鱼云浔侠士推开阁主的屁股。他刨开浮生卷,露出脑袋,畅快地笑着:

“阁主!奖励是自选吗?”

年轻则无拘束,无顾忌。

云浔一路笑着讨要奖励。阁主一眼看穿他要的是什么,允诺了。

年会还是很热闹,离开浮生卷,褚谙甚至还在原地。他站在河边,手里还拿着那只螃蟹花灯。

他仰望那座座如刀锋锐利的山,他眼看着行人如流水从身旁淌去,耳还在嗡鸣。他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

倘若是其他人在这里,会大谈特谈,介宗佳节,介宗所有弟子都会赶到,如此团圆之景,唯有我独自一人,如此,落寞啊。

可褚谙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么叫落寞。

他的记忆自水而起,唯有疼痛伴随他至今,难以痊愈的时水伤化作躯体一道道疤痕,在任何触碰水的时刻都隐隐作痛。

他忽然想起了鹤珩。

他记得他的脸,但他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个年会热闹又沉重。转瞬的苦楚隐没在无数弟子心头。最开始在他人好奇追问,还有孩子能笑着说跟做场梦似的,可是越是细讲,越是哽咽。

几十年,找不到归途的日子明明那么难熬,明明那么痛苦,可是,可是……

褚谙隔着两张桌子闻得那弟子的哭声。

他哭得断断续续,像是大漠里迷途的旅人,满眼都是找不到方向的无措。听着听着,不知道是哪个共情强的小姑娘也落泪。

气氛好似陷入了凝结。

窗外的雪快要停了。

年会这场又急又快的雨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停。

快过去吧,快过去吧,不知是何人轻喃出声。

于是褚谙也在心里念,快过去吧,快过去吧。

介宗的每个年好像都挺苦的。

等雨停的日子里,褚谙和小师妹去药峰的阁楼上晾药材。阴干的药材最易发霉,需要人时常照看。

小师妹虽然是小师妹,但因为她是近些年来待在药峰最久的最稳重的弟子,所以药材晾晒之事都需她亲力亲为。好的是,轮回主总是会帮她。

有一次她蹲在药材前,看轮回主忙得脚不落地,她就问轮回主要不要拜她为师。她们师徒肯定会垄断药峰的药材,联手高价坑得那些吃白食的师兄、师姐、师父、长老哭爹喊娘。

当时褚谙也和现在一样,一边筛药材一边随口答道,看情况吧,等实在走投无路,劳烦未来的师父养了。

玉露推开药材,想起轮回主上次一人吃光了她小半月的零嘴。她立马改口不行,要轮回主拜一位药峰长老为师,她当他的师姐就好了。

褚谙也赞同小师妹的想法,但是他没想好拜谁为师。

于是两个,刨开药材商量哪个长老负责,哪个长老大方。

结果啥都没聊出来,雨先停了。

小师妹挂在窗台,惋惜地说都没注意有没有打雷。

褚谙倒是注意了,不过那雷声太快,他也没听得太清。后面倒是打过一片密雷,也一会儿就过去了。

可是这又和小师妹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停雨,明天晒药场干了,小师妹就又要安排晒药材的日子。

光是晒药材都有得玉露忙的了。

另一边,绘世阁阁主换人的控诉并没有得到重视。好多弟子整天哭成泪人。长老们愁死了。

这天要下雨,拦不住;孩子要哭,哄不了。

长老们愁得头发都要掉了。

作为唯一没有操心弟子的危樾令再度接下任务——陪绘世阁阁主过个好年。

和谁一起过年对危樾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任务贡献点抵他三个猎杀恶兽的任务。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先是那位阁主闹着要离开危崖,危樾令应下。然后是介宗几主峰几日游。

危樾令沉默寡言,任是麻雀一样喜欢叽叽喳喳的阁主也挑不起话题。

或者说得更严谨些,现在的东西都不大能挑起危樾令的兴趣。

阁主活了很久,知道几乎危樾令的所有过往。他觉得自己大概能拿捏危樾令的喜恶,真的相处起来,他又不能确定。

危樾令的时代距今有些久,阁主毕竟只是凡体肉胎,记忆都模糊了。当他们坐在剑峰的长老峰上看弟子演武,恍惚中他记起一些片段。

他问:“你的那把剑……还是刀来着,去哪里呢?”

该回答的家伙毫无反应。阁主叹气,觉得自己真是受够了。

受够的后果就是,未等到危樾令完成任务,阁主先与药峰弟子们打成一片。

阁主借着之前强迫轮回主答应的事,厚脸皮一定要跟在轮回主身后。

可跟了一天,他搬药材搬得头晕眼花,连忙打住。

翌日,他仔细琢磨后,觉着不论是危樾令和轮回主,都不跟着了。于是他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在药峰占半边晒场说要开课。虽说是课,但其实只是找个地方聊天。不过幸好阁主肚子里有点儿东西,说出口的故事也带了几分哲理。

小师妹也常常拖着板凳去听乐呵。于是晒药材的重任,就落在褚谙脑袋上。

9.14留

名字是最短的咒语。

每个拥有名字的角色,都拥有自己的生命历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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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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