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绘江轻轻合上房门,然后透过房门的玻璃窗又看了一眼白鸟昭夫才转身去送门边的乌丸志间。
“你最近工作很忙吧?之前我和林沐打电话,她说她都好久没见你了。”
“是有点忙。”乌丸志间含糊地应了声,忽然换了个话题,“嫂子,你要去神社拜拜吗?我正好顺路,送你一段吧。”
白鸟绘江脚步一顿,然后扭头看向乌丸志间:“你怎么知道?我刚还跟我父亲说,抽空去一趟。”
乌丸志间不觉笑了声:“我哥还真了解你,他刚才跟我提了一句,说你有事没事就会去神社看看。那你要不要先跟会长讲一句,我在这里等你。”
乌丸志间垂眼盯了几秒白鸟绘江微微起伏的裙摆,然后拿出手机翻了下新邮件。
——中谷哲弘认识的钢琴老师和白鸟绘江是校友。
乌丸志间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两下,回了句:没什么用,除非你能证明永子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白鸟绘江。
——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
乌丸志间将后腰靠在护士台边,将一根没点燃的烟叼在嘴边:中谷哲弘是你仇人还是我仇人???
黑泽阵嗤笑一声,又偏头咳了咳,将手里的烟捻灭,摁熄屏幕,然后抖了抖快晾干的衣服,用力拉开门往外走。
再进入的和室的时候,小夜正起身要离开。
中谷哲弘瞥见黑泽阵的目光一直随着小夜跨出障子门才慢慢收回来。
中谷哲弘清了清嗓子,黑泽阵抬眼看向对面。
“很漂亮是吧?”中谷哲弘调侃道,“漂亮到你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黑泽阵咳了几声,低头喝了一口水:“还好。”
中谷哲弘乐了,然后又点点头:“也是,你女朋友也很漂亮。还没分吗?”
黑泽阵正要放下水杯的手一顿,然后抬眸瞥了对面的中谷哲弘一眼:“这么聊天?”
“不能问啊。你要分了,我给你介绍啊。”
水杯被“吧嗒”一声搁在矮桌上,杯中水晃了晃。
黑泽阵左手往膝盖上一拍,然后抬起头干脆地应了声:“行啊。”
见此,中谷哲弘一愣,然后说:“我随口一问,还真分了?难怪你最近这么闲,一叫你就跟着来了。”
“你刚才那话别是跟我客气一句吧?”
“能吗?喜欢什么样的,帮你留意。”
黑泽阵的指尖搭在杯壁上摩挲了几下,然后偏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最后看向中谷哲弘,问:“你觉得,刚才那个,怎么样?”
“不好。”中谷哲弘几乎是脱口而出,见黑泽阵眉头一挑,中谷哲弘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又解释道,“这里是游戏,我建议找女朋友别在这里找,她们都是培训过的,为了卖酒,嘴里没几句实话。”
“哦……她好像挺沉默寡言的,头一直低着,很规矩的样子。”
“这种不是到处都是吗?”
“是嘛……我没怎么见过,她不太像是服务生。”说到这里,黑泽阵低头笑了笑,然后又喝水润了润嗓子,才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她脚步声特别轻,像是学过跳舞,挺有气质的……”
“小时候确实学过一段时间芭蕾,不过我不太喜欢,后来就放弃了。”白鸟绘江双手交叠放在腿面上,双腿交叉,双脚微微后缩,后背挺直目视前方。
“嫂子,以后我们住得近,您多带带林沐,她生活习惯太差了,说不定跟您多相处相处,她也能温婉一点。”
“温婉?”白鸟绘江笑,“她性格挺好的,我很喜欢她,像我这样多无聊啊,就是跟她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才有意思呢。别学我。”
乌丸志间扶了一下方向盘,也笑道:“那你怎么会喜欢我哥啊,不觉得他无聊吗?他一天天礼节冗繁,规矩又多,哦对,他结婚之前,我每个月还要给他交一份计划表,烦得要死,我工作那么忙,哪有空计划。”
白鸟绘江不觉看向乌丸志间,然后抿唇笑了几声:“哦,原来他也要求你这么做啊。”
闻言,乌丸志间猛地扭头看向白鸟绘江:“也?不是吧,你也给他交计划表啊?”
白鸟绘江禁不住咯咯笑起来:“每周。他看了之后还会告诉我这周家里有什么事需要我去操办一下,然后我再调整。”
“嫂子,现在打电话给他。”
“啊?”
“我帮你骂他。”
白鸟绘江笑得有些直不起腰,过了会,才说:“你和林沐性格挺像的。”
“像吗?我脾气比她温和很多吧?她那暴脾气,能动手绝不动嘴,也就在你们面前,她能收敛一点,我们经常吵架的,要不是我现在让着她,哼……说到这里,我刚好咨询咨询嫂子,你和我哥吵架吗?结婚以来,有没有想过离婚?”
“这么尖锐啊?我不会一告诉你,你转头就跟你哥告状吧?”
“怎么会呢?嫂子你还不知道我,我最看不惯我哥成天装深沉了,而且我嘴巴很严实的。不瞒您说,其实我最近有点婚前焦虑,所以趁机问问您这个过来人。虽说你们的婚约是长辈商议的,但是讲实话,我哥很紧张你的。你可能不知道,之前在老宅,我哥偷偷跟我讲,他很害怕你生孩子的时候出事,所以一直在犹豫这件事。”
白鸟绘江一怔,交叠在腿面的手指蜷了蜷,她低头片刻,才重新抬头看向前方。
珠光白的引擎盖反射过太阳光之后,呈现出一种米黄色的荧光感,好像车的表面贴了一层半透明的膜。白鸟绘江的视线越过引擎盖看向前方的路,远处的路面上有一汪水。
“你这么讲,是不让我讲你哥的坏话了。”白鸟绘江眉眼弯了弯,玩笑道。
车子走近了,刚才看到的那汪水却又不见了,再往远处看,那汪水跳到了更远处。
是海市蜃楼。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地表的温度依旧很高。
“不不不,嫂子,我是要听实话的,我就想知道就我和林沐这么别扭,还是您和我哥当时结婚前也纠结?您当时有没有去拜拜神社?”
“去过,求了个御守。嗯……你哥挺好的,我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我们婚礼的一切事宜都是他亲自办的,像是现场的布置,宾客的座次这些……他很了解我,戒指买回来就是我喜欢的样子,婚礼当天也没什么磕绊,一切都很顺利。我试妆的时候,他居然也能说上两句,我当时还挺吃惊的。”
乌丸志间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
白鸟绘江看过去:“怎么了?”
“我哥的优点您就别跟我细数了,我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起茧子了,我是想找安慰的,可是您这话,怎么像是在点我?”
“点你?”
“林沐跟您告状了吧?是不是说我把什么丢给她去做?”乌丸志间一拍方向盘,又叹了一口气,“行吧,一会我跟您一起去神社,我也求个御守,看你和我哥感情这么好,这东西应该很灵验吧?”
“就是一个礼节,会长一家人比较信这些而已。”障子门外闪过一抹剪影,中谷哲弘不觉偏头看了一眼,“你多去去,会长可能会对你更满意。”
说着,中谷哲弘一笑,“不过,有必要吗?我觉得他对你已经很满意了,都急着让林沐快点把事务交给你做了。”
黑泽阵低头沉吟片刻,才说:“这么说起来,他好像确实不太喜欢林沐。他们有什么矛盾吗?”
“有吗?”中谷哲弘回忆了几秒,“可能是吧。林沐有时候说话很直白,容易得罪人,她没你懂分寸,会长可能觉得她有点没家教。”
中谷哲弘一顿,又说,“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闲聊而已。”黑泽阵说,“也是,看你和白鸟绘江就知道白鸟家的家教很严格了。”
“我?我可不够格被会长亲自教导,我跟他也就是工作上有来往而已。”中谷哲弘低头夹了一筷子小菜,放进嘴里嚼了嚼。
黑泽阵看着中谷哲弘的动作,继续道:“那还每年初日拜都带你?我看他是把你当半个儿子吧?”
“我可不敢。”中谷哲弘哼笑,“不过,你倒是可以试试。以后,初日拜他肯定会叫你。”
“我不缺父亲。”黑泽阵直言不讳。
闻言,中谷哲弘乐出声,然后抬起手,用筷子尖指了一下黑泽阵:“你还真不缺。等林沐和乌丸志间结婚之后,你跟社长搞好关系,以后绝对平步青云。”
顿了两秒,中谷哲弘又问,“林沐比你大几岁?”
“两岁。”
“哦……一点看不出来。她完全就是个小孩,也不知道乌丸志间喜欢她什么,脾气也不好,她算是我见过的这个位置的人里很难相处的了,要不是社长在中间调和,她能一直给我脸色瞧,哪那么大气性。”
“是吗?”黑泽阵起身端起四合瓶给中谷哲弘斟了半杯酒,然后又重新坐下,一条腿曲起,一手搭在膝盖上,后背靠着椅靠,指尖轻敲了几下膝盖,他又低头哼笑一声,语气悠长地附和道,“确实。特别是昨天饭桌上,比起白鸟绘江,她差很多。”
再抬起头,黑泽阵看到中谷哲弘杯中的酒已经被他抿了大半,不过,他的眼神依旧清明。
“你和白鸟绘江是同岁吗?”黑泽阵问。
中谷哲弘一顿:“是。”
“那以前上学,在同一个学校了?”
“没有,她读的是贵族学校。”
“难怪,看你们不太熟……”黑泽阵停顿几秒,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又说,“那也不应该啊,你父亲和会长关系这么好,你小时候应该经常去他家吧?”
中谷哲弘眯了眯眼,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水,才道:“会长是我父亲的上司,没事带我去会长家干什么,而且就算去了,白鸟绘江那也是千金大小姐,我又不傻,找谁玩也不敢找她玩啊,弄哭了我父亲得打我。”
说着,中谷哲弘一扬下巴,冲黑泽阵半玩笑半挖苦道:“我又不像你和林沐,父母双亡,没人教没人管,打打闹闹就长大了,是吧?”
黑泽阵抬眼“啧”了一声,挑眉:“这么聊天?”
中谷哲弘哈哈大笑,然后一拍腿面,端起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黑泽阵手边的茶杯:“开玩笑,开玩笑。”
说完,两人一齐端起杯子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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