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娘的术从来没有失效过，还是这么简单的抹去记忆的术。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气疯了，用错了咒语，顿了一下，右手拇指点了一下中指指腹，加重剂量又一挥手，一股茫茫雾气再次扑向摊主。
大家看着摊主淹没在雾气中，貌似在雾团里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一只手抬起来捂住鼻子，略略弯了一下腰，“啊呲、啊呲”打起了喷嚏，并喃喃说道：“这气好冷啊！你们居然还能放冷气！”
神TM放冷气。。。大伙儿吃惊地挺直了腰，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这货真的不受术式的影响！
摊主打完喷嚏，继续叫道：“原来你们真的不是人！我前天还以为我对着你们多了，做了梦。没想到是真的，这世上居然真的有非人类……”
“前天？”娟娘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字眼。“你前天在哪？看见了什么？”
“前天你们没来，我收摊早，回得早。可是回去睡不着，就到了楼顶，往下看时，就看见了你们在聚会……”摊主说道。如果说平时是觉得这群人有一点点问题，那前天晚上摊主所见就可以说是完全不真实了！
他、他竟然看见了大变活人！哦，不应该是大变动物！好多发光的人喝的醉醺醺之后就变成了发光的动物！摊主当时掐了一下自己，非常痛，但是眼前景象却没有消失。
公园深夜偶尔也有人穿过，但是穿过的人貌似一点都没发现异样。
摊主深深怀疑自己的幻视幻听又加深了不少，匆匆回到房间躺着催眠自己快入睡。但翻来覆去到凌晨快五点的时候还是睡不着，又跑到楼顶上瞅几眼，大家都已经不在了，却留了个微微闪着幽光的长盒子。
好奇心驱使摊主摸下楼，把个发光的盒子捡了回来。一打开，里面是一个裹了两三件成人衣服的精致娃娃。
“那个娃娃是不是这么大？”摊主伸手比划着，“嘴角有一颗红痣，头发到肩膀，像被滴胶或者冰封住的？”
大伙儿激动万分，异口同声问道：“娃娃在哪？”
“在我家……你们不如先看看确认一下？”摊主掏出手机，点开了个视频送到娟娘面前。视频发到了某个平台，给冰封的娃娃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展示。
娃娃之精妙绝伦、栩栩如生，使得评论下面清一色问：“阿婆主，出不出？”或者“多少钱出？”视频点赞量持续上升，估计快要上首页了。
娟娘紧紧捏着手机，急急对摊主说：“对，就是我的娃娃。她现在在你家？”
摊主猛点头：“我这就带过来！”
时秋一拍大腿，热切异常：“一起去！”然后一挥手，一群妖浩浩荡荡向摊主家里飞奔而去。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风卷残云的“飞”奔。一伙人眨眼之间就落在摊主租房的楼顶。楼顶还是时秋指的，她之前跟踪过摊主，知道住的哪一栋。至于摊主，经历太过玄幻，人早就已经傻了。
勾和拍拍已经傻掉的摊主肩膀，问道：“你住几楼？几号房？”
摊主好一会才回神，道：“六楼……六楼都是我的。”
“娃娃放哪里？带我去找。”娟娘攥紧了手，催促摊主带她下去。
摊主连声应道：“哦哦，好！”
摊主带大家去了605号房间，打开门，里面全是各种手工制品。三面墙都是柜子，满满当当摆着纷乱的各式制品。房子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一个红色的大铜盘子放在桌子上。铜盘里立着的赫然是视频里的女娃，只是……
“黄川髓融了？”大伙儿围上去，图森伸手过去想摸摸滴下来的粘液，立马“啪”地一下被娟娘打掉，道：“黄川髓都敢摸，酒是不是没醒？”
图森讪笑：“醒了醒了，这不是好奇嘛！黄川髓怎么会融？融了你家女娃咋办咯？”
娟娘没时间深究，连盆带人一把端起来，留下一句“我先回黄川”就不见了。
“那个铜盘……”摊主朝娟娘喊，看见娟娘一下子不见了，剩下半截话就卡到了喉咙里。
摊主只好对其他人说：“那个铜盘是祖传的，你们记得叫她用完了带回来给我哦。”
犬大将拍胸脯保证：“放心好了！一个铜盘而已，过两日就能还你！”
其余人在摊主家大眼瞪小眼。
黑兔子小墨：“事情解决了？”
小胡离：“好、好像是……”
鹞子精：“总感觉事情不止这么简单呢~”
大伙儿啐他：“乌鸦嘴！”
鹞子精颇有几分忧心忡忡：“黄川髓都融了，娟娘是不是要退下来了啊？”
上一次黄川髓融化，就是上任黄川掌吏卸任，娟娘上任的时候。
“娟娘退下来，她的女娃咋办呀？”
大伙儿又一阵沉默。
时秋忽然想娟娘吼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拿得起黄川髓的问题，转头对摊主问道：“你是怎么把那个娃娃拿上来的？”
“就这样子抱上来的啊。”摊主觉得这个问题问得他有点懵，“跟平时抱东西一样。”
“不觉得冷？不觉得重？或者其他的不适？”勾和也问了一句，他对那股冷入骨髓的寒意影响深刻，想想都颤抖。
“不冷，不怎么重，倒是有点凉凉的，还挺舒服。”
大伙儿心理“咯噔”一下，视线对在一起，又迅速错开。
犬大将又换了个问题：“你在前天之前，知道我们是妖异吗？或者，看我们有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在场的都想知道。
摊主点点头，说：“你们身上有光，各种各样的光……精神科大夫告诉我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出现幻觉了。”
时秋对此深有感触：“精神科……确实不太靠谱啊！”又问，“我们身上的光是什么样的？”
摊主老实道：“你没光。”指着犬大将，“你的是姜黄色的。”又指了指小雪、小墨：“你俩是一黑一白的。”依次指向图森、胡离、鹞子精、蚰蜒妖，“绿色、番茄红、淡褐色、深褐色。”
除了王蛇和时秋，其余人等都有自己的颜色。
“那我呢？”王蛇也很好奇。
摊主建议他：“你先放下两个宝宝？”
王蛇掂了掂怀里两只龙崽，龙崽们似是有点焦躁，伸手扯着王蛇的衣服，奶凶奶凶的“嗷”一下。时秋见状，上前去把他俩搂回来，低声说：“老实点！”
摊主道：“宝宝们是金色的。你是翠绿色，但是，好像不太稳定，有点想褪色的样子……”
王蛇有点愤愤：你才褪色，你全家都褪色！
不过翠绿真的是王蛇本体的颜色。
“没想到，我们看摊主是一团光，摊主看我们也是一团光啊！”勾和忍不住感叹。
摊主感慨更深：“我一直以为我精神病，有幻觉，现在终于知道了，我原来好得很！”
这话大家不知道怎么接。
时秋觉得娟娘的女娃和黄川髓都端下去了，大家应该早点散了，就让大伙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蚰蜒妖走在最后，舔着脸问摊主：“那个、、这六楼都是你的，你一个人怎么多孤单寂寞呀？能不能便宜点转租给我，我可以常常陪你聊天吃饭哟！免费的！”
没办法，经历了社会的无情毒打，蚰蜒这半年在妖都羊城片区里着实尝到了生活的辛酸。
摊主有点为难：“六楼我都放满东西了，不方便。不过公园这一圈房子都是我的，你可以随便看看，我跟二手房东打个招呼，让二手房东给你便宜点？”
小胡离将原本觉得蚰蜒妖谄媚的样子挺丢妖怪脸的，正准备拉它回来。一听公园一圈的房子都是摊主的，两眼放光：“天哪！原来你传闻中的就是一手房东！哎呀！怪不得我看你哪哪都不一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得很！”话头一转，“我们来租房子的话，一定要给我们打个折呐！我们对房子很好的！一定好好搞卫生！”
摊主表示一定一定，一股商务味道立马出来了。两只小妖还想继续往外倒好话，时秋回头一人一脚：“还不快下去！摊主的档口还在街角哪，去帮忙收拾收拾！”
时秋抱着俩崽子讨好地朝摊主笑笑。
开玩笑！都是租房，时秋自己也很想很想！超级想遇到一手房东，然后打个骨折价啊。
时秋笑完，想学娟娘平日里施施然转身下楼，给未来房东留个好印象。无奈两只崽子太不给面子，嗷嗷挣扎着。
龙乙原本好动就不多说了，龙甲不知道咋回事，也不安的很，使劲挣扎，差点要从时秋身上滑下去。
“我抱一个吧。我也还要下去收拾摊子。”摊主向时秋伸手。
时秋立马把龙乙给他，并表示：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焦躁的龙乙到了摊主怀里倒是一动不动动了。两人一起下楼，才走到那个灯火昏暗的小巷子，蚰蜒妖已经推着摊主的小推车到巷口了，后面跟着抱了桌椅的胡离、犬大将。
大嘴巴的蚰蜒已经把摊主是一首房东的消息嚷嚷开了，抠抠搜搜很缺钱的犬大将也想过来献献殷勤，争取换个更好点的房东大人。万一真的可以便宜点租房给他呢？
一次殷勤，省一大笔钱，多划算！
摊主抱着龙乙连忙上前：“东西放这里就好了，我来收好。”
这仨抱了一定要抱上大腿的决心，不肯让，一定要帮忙收拾到底。时秋也跟上来劝：“让他们来就好，你今天可帮了大家大忙了！这点小事，他们来就好！呵呵~”
回想起娟娘暴走的样子，摊主可不就是帮了大忙了？
摊主争不过，指指巷子里两栋楼房的间隙，示意他们把东西堆里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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