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时节，被窝里绵绵的暖意让时秋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翻身躲着正在床上向她一拱一拱的东西。
往左翻，软绵绵的一坨东西贴上来继续拱。
往右翻，继续贴上来拱拱拱。
时秋不耐烦，艰难地从被窝里伸出一条手臂，胡乱拍两下又缩回去，嘟嘟囔囔道：“臭狗，不要来烦我。”
安静一秒，时秋忽然从床上掀被弹起来，慌里慌张把台灯抓在手里：“妈呀！什么东西，吓死老子了！！”
自己的傻狗在老家呆着呢，羊城片区租的村屋不允许养宠物！
眼见被窝里隆起一个大包正欢腾地扑棱着，还传来一声奶凶奶凶的叫声：“嗷~”
时秋吓得抱着台灯、赤着脚灯飞奔到犬大将门前哐哐敲门：“犬大将，快开门！我家进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屋里没动静，时秋慌慌张张地继续敲：“快开门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休假了，快开门，吓死老子了……再不开门就还钱！”
“钱”字话音未落，犬大将的门立马“哐”的一声打开。时秋反应超迅速，立刻泥鳅一样蹿进去，再哐啷关上门，神经兮兮地扒拉着犬大将：“我昨晚睡觉，家里不是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只见犬大将夹着八字腿半蹲下去，憋红了脸：“去拿你的秋水刀啊，本将军还要蹲坑！！”
尴尬了~
时秋睡懵了都忘记抓秋水刀了，只是顺手抓了个不顶用的台灯。
“那、那你快去蹲坑，蹲完了再陪我去看看！”
犬将军瞅了一眼时秋：“不去！”
“欠我的钱减……减50！”犬大将欠了时秋五千软妹币，对于月光族的犬大将来说是一笔巨款，对于习惯了抠抠搜搜的时秋来说，也是一笔巨款。
“100！”犬大将讨价还价。
“80！不行我就电话叫王蛇过来！”
“那好吧！你等等！”
犬大将从墙角里踢一双拖鞋给时秋，匆匆忙跑去解决三急问题了。等犬大将从厕所里出来，他却扶墙站着一动不动，急得时秋要到后面推着他走。
犬大将：“再等等！我腿麻！”
……
时秋揣手手表示真长见识了，妖居然会蹲坑，还会蹲到腿麻。幸好珊瑚绒的睡衣够厚实暖和，不然等那么久要被冷到了。
两人一起踏进时秋租房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冬天浅浅的太阳已经照进了客厅里，十分温馨明亮。
犬大将适时展现了大英雄主义（关键是八十块钱的力量），留时秋一人在客厅，孤身进入时秋的闺房，准备和不明物体大战三百回合。
时秋只听到房里不明物体“嗷~”一下的叫声，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就在客厅探头探脑，哆哆嗦嗦地问：“犬大将，你看到是什么东西了吗，凶不凶啊？”
随即听到犬大将疑惑又认真地问：“时大人，你生崽了？！”
时秋怒了：“胡说八道！！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没有胡说八道。”犬大将从房里出来，一手揽着一个糯叽叽的胖娃娃，“你看看，你的崽子！”
从你床上抱下来的！还是两个！
犬大将把胖娃娃塞到时秋怀里，飞快的掏出手机拍照发到妖怪群里，再飞一条语音信息出去：“时大人有崽子啦，哈哈哈！”
时秋一脚踢过去，要求撤回信息并予以严厉的加息警告。
两个又胖又糯的娃娃实在太重，其中一个还特别好动，弹手弹脚，时秋根本搂不住，只好放到客厅地毯上。
摸摸某夕拼回来地紫色地毯，地板地凉意还能渗到手掌，又把他俩一一抱上沙发并排摆着，还给他们一人裹上一条围巾。
“犬大将，你见多识广，帮忙看看这俩娃是啥东西呗？我门窗好好的，不可能是有人翻进来、再把俩娃娃塞到被窝里，是吧？八成还是哪路妖怪的遗腹子，怕我不收，三更半夜塞过来托孤呢！”
时秋不合时宜地感叹了一下：“啊~出生就能化形妖怪，它爹妈一定是大妖！”
犬大将咂摸咂摸嘴巴，低头看了一会两个小家伙，好心建议时秋：“你……不如去看看你的秋水刀怎么样了？”
时秋怕睡着时有些乱七八糟的的东西过来找她玩不怎么愉快的耍，睡觉就喜欢将秋水刀压在枕头下壮胆。
时秋回房间摸秋水刀出来，拔刀出鞘瞅一眼，依旧锋利无双，只是……
“刀子好像变丑了？”
昨天看，整一柄刀都有流光风华，一眼看过去就显得贵气极了，不用眼瞄都知道肯定不是凡品。现在却和普通水果刀没啥两样。
“没灵气了，可不就丑了嘛？”犬大将搭嘴，见时秋看过来，又撇头向沙发示意：“喏，灵气在这里。”
时秋震惊了，手一抖，刀鞘“啪”地掉在地上：“你是说……才半个月，就结实体了？就能化形了？”
“烛龙的影子嘛。”犬大将表示，上古神兽的骨头和影子，有神迹没啥好稀奇的。如果换在一千八百年前，烛龙影附上去就能立马上演大变活人。
可惜，现在禁严了，只能变成小奶娃。
犬大将在时秋的十分震惊中告辞，并搜刮了两盒饼干拿回去作早饭。只剩下时秋一个人在冬天的阳光里凌乱。
时秋坐在地毯上，伸出食指戳戳那只安静的崽子：“龙甲？”那只安静的崽子睁了一下眼，打了个哈欠，又闭眼继续睡。
又用食指戳戳那只弹手弹脚的崽子：“龙乙？”龙乙“嗷呜~”喊了一嗓子，继续咿咿呀呀地弹手弹脚。
时秋深感头秃，发了条微信给上司大勇：“老大，老大，烛龙影化形了！化出了两个小崽子，这可咋办啊？？”
发完，托着脑袋和两只小奶娃相顾无言。哦不，只有时秋一个人在看在顾，龙甲正呼呼大睡中呢，龙乙一个人不知道在兴奋啥，忙着左翻右翻，没空和时秋眼对眼。
时秋发愁地拍着两只小崽子圆滚滚、软糯糯、奶呼呼的肚皮，发现手感还挺好。继续揉吧揉吧，正想把魔抓伸向小崽子的脸蛋时，手机响了。
大勇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时秋一接通，就听到大勇兴匆匆的嚷着：“快把镜头对着烛龙影，让我看看龙影崽子长啥样！”
呵呵，估计老大要失望了，时秋边想边把手机摄像头转过去，果然听到了大勇的在喊：“怎么是两个小奶娃？”
“什么小奶娃？”一道清冷的女声插进来，时秋听见了，立马乖乖打招呼：“娟娘好。”
时秋的招呼声淹没在大勇给娟娘的讲说里，也不知道娟娘有咩有听到。就只见镜头里大勇对着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时秋被烛龙影困住啦，烛龙影有实体啦……的来龙去脉。
话痨上司和前女友聊起来颇有滔滔不绝之势，娟娘一个“哦？”“然后呢？”“再然后呢？”“后来呢”就能引得老大话接话地讲。
社恐精英时秋挺直腰敬礼：学到了，学到了。
滔滔不绝的十分钟过去了，时秋忍不住打断大勇：“老大，你说，这两个娃娃要咋办啊？”
大勇理所当然：“你都签好契约了，你当然得好好养着啊！”
“老大，我怎么养，我没养过娃娃，也没养过龙！”
“随便养养，养不死就行了呗！”
听听这话！娟娘也听不下去，一巴掌拍开大勇的头，拿过手机，对时秋讲：“给点肉他们吃就行。”
时秋拨开龙甲嘴皮，“他们好像还没长牙~”
“那……肉汤？”
得，没一个靠谱的。
“嗨呀，黄川里头没人养过娃，妖也很少有养出娃娃来的。”娟娘忽然之间好像很认同大勇的话了，“还真是养不死就好了。反正妖的寿命也长着呢，等你老了，两个小奶娃估计还还没你大腿高……要好几代秩序维护者接力才能养大他们呢！”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压力更大了！
“时秋。”娟娘忽然端着十分严肃的表情叮嘱，“不管你怎么养，既然已经和烛龙影定了契约要养大他们，就一定要遵守。违约的话，日后我怕黄川也渡不了你哟！”
时秋寒毛直竖：“这么严重？”
娟娘点点头。
时秋十分丧气：没有英年早婚，反而英年早养娃！时秋此时无比痛恨那么无知的自己。
啊！！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来个约法三章？为什么不弄清楚人和妖的契约签订规则就急着签字盖章？
简直欲哭无泪啊！
半个月前，时秋和两条影子做了约定后，悉悉索索摸到了东北角的圆疙瘩，用秋水刀破开造境生门，然后一阵眩晕，从造境里掉出来。
按照好心人宵夜摊主的说法，当时的实况转播是这样的：“她在我后面，摔了一跤，扑晕过去了。然后我就背着她到社区医院看。医生说是低血糖！”
时秋在社区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时，宵夜摊主已经走了，眼前是四颗大头围着她嘀嘀咕咕。
大勇、勾和、王蛇和犬大将都围在一块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时秋留在局里的术印有一瞬间灭掉了，大家以为时秋遇上了啥事情要挂掉了。
时秋靠在床上一一说明，还把登记表掏出来让大勇顺道带回局里归档。
王蛇那时候一脸遗憾：“烛龙影大人要是和我定契约多好啊~”说不定能蹭蹭运气很快就能进化成蛟呢！
剩下三个则一脸古怪，指着登记表后面的契约第四条不约而同地问：“你要养着烛龙影？”
时秋当时先是一脸天真：“没有啊！”再看大勇指着的契约第四条，“育吾至成年”几个大大的繁体字赫然显现。
“这里怎么会有字！我们签的时候一直是空白的！”
大勇、勾和以及犬大将向时秋致以无比怜悯的目光。
那时候，时秋才知道，契约是双方互提才算完整。对方没提，就算签字了也是个屁，不顶用的。可况自己还那么主动催着人家签字画押。
可不就方便了烛龙影随便提意见嘛！
又是后悔到头掉的一天！
“老大！”时秋振振有词，“我觉得我之所以会懵懵懂懂签下这个东西，还带累了以后好几代秩序维护者来养娃娃，很大的原因在于你没有给我做过全面的、完整的入职培训！你是不是也要担负起一丢丢责任呢？”
“那我……”电话那头，大勇犹犹豫豫，“那我向组织申请给你加个薪？”
简直不要太行了！公费养崽子无比美妙~好过自掏腰包养。
时秋捏捏龙甲龙乙□□弹的小脸蛋：希望你俩饭量小，吃少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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