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板入院的12个小时前——
不知为何,江边的路灯坏了有好些日子了但是还没有工作人员来维修,目前还只剩几盏在苟延残喘着;
彼时已经是夜深人静时分,这个点连流浪狗都睡了,只有夜风裹着潮气一阵阵往脸上扑来。
快乐的时光总是一闪而过——
余静成打了鸡血似得连续跟着元气少女们跑了好几天的签售行程,眼下累的都要说不出话来;
这种时候按照他的习惯的话,更倾向于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吹吹小风喝点小酒缓解下压力。
比如,江边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半眯着眼翻看手机相册,屏幕光打在他油光满面的胡茬脸上:今天又出了不少图。
这家伙就这么名正言顺地用小号混进了元气少女的粉丝站;
并凭借着超高清生图外加那一手修图绝活直接干当成了KIKI的专属“站姐”。
近日拍摄陈心怡跑活动成了他最大的乐趣,开心得都给忘了还有鳐鱼这茬。
“这张不错,腿长……”他一边划拉一边喃喃自语。
手里还提着一巨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刚刚在便利店买的啤酒以及各种小吃。
随着他的走动,酒瓶子们在袋子里晃得叮当作响。
“姐,你看这几张咋样?”
花衬衫精挑细选了几张角度完美构图牛B的原图给陈心怡发了过去,让她先过目一下。
“还行,有进步。”对面很快发来一句不冷不淡的。
“K姐你怎么还不睡觉啊!你明天长黑眼圈了我可是会很心疼的~”
“有病。”
“遵命K大小姐,您快去睡吧。”花衬衫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爱心emoji】明天一早睁眼就能看到你的神图挂热搜啦~【爱心emoji】”
“你要给我买热搜?”
“嗨~哪里要花钱,要说炒作营销,我可是专业的。宝贝~”
“滚。”
“嘿嘿……”
花衬衫正捧着手机痴笑,右侧突然射来刺眼车灯,以及传来一阵汽车加速的声音。
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直接腾空而起——
一瞬间,手机,啤酒瓶,相机,墨镜啥的身上所有东西都飘在半空中。
“怎么回事?”他一时间没想明白。
玻璃瓶破碎的声音清脆刺耳,像是一朵朵小小的烟花般在人行道上炸开,酒水汇流城河不知流向哪处;
余静成则像是一坨烂肉一样被拍在水泥地上,鲜血很快在身下蔓延开来。
“我怎么突然被撞飞了?”
意识还很清醒,脑子在飞快转动思考着到底惹到谁了要来这么一出灭口大戏,可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啪嗒啪嗒地朝自己走来;
高跟鞋敲击路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寂静无人的江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女人脸上带着墨镜,叫人看不清表情。
她走近,微微摘下墨镜蹲下身子快速瞄了一眼烂肉,竟然有些惋惜地感慨道:
“嘶,不小心撞过头了呢。”
血迹蔓延地很快,不消一会已经爬到了红色鞋跟上,那女人立刻嫌恶地皱眉往后退了几步:
“啧!这可是限量版的Louboutin……”
车还停在不远处,远光灯里映照出她锋利的面部轮廓,颧骨高耸入云在惨白的皮肤上尤其扎眼;
薄嘴紧紧抿成一条线,整个人还穿了一身修身黑裙,乍一看就像是一只夜行的吸血鬼。
“救救我……”
余静成手指抽搐着,在路面抓出几道血痕,他想抓住那女人的红鞋子;
但是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他无法抬起手臂。
“啧,别碰我,脏死了。”
她轻巧地躲开,捡起摔在不远处的手机,惨白却灵活地手指在屏幕上乱点了一番却毫无动静。
“怎么撞坏了?”
“我都说叫你不要这么冲动的啦!你又不听。”
不知为何,她自顾自地对自己说了句有的没的。
“真麻烦。”她叹了口气,迫不得已最后还是被迫拨通电话。
“喂?哥,是我。这边出了点小意外,对……就在南城码头这边……”
好熟悉的声音——余静成的视野逐渐模糊,那女人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最后连声音也逐渐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
五分钟后,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夜晚的宁静;肇事的豪车早已不见踪影。
此刻的女人则像是换了一副面孔,抓着医护人员的袖子一顿哀嚎: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呜呜呜,我可怎么给你妹妹交代啊呜呜……”
看来某人演戏也是一把好手。
狭小的救护车内,呼吸机缓慢且有规律地响着,女人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珠不紧不慢地对着镜子补口红。
俩医护人员彼此交换一个不解的眼神:真的是好朋友吗?
突然体征监测仪猛地响起警报声,医护1急忙俯身准备给花衬衫推一针肾上腺素,针管在顶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女人不由得兴奋地咽了口唾沫,巨大的墨镜仍旧挂在了颧骨上;
新补的口红在惨白的脸上额外扎眼,就像是一道新鲜的伤口……
可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倒霉蛋恰好住进了同一家医院;
一边是刚刚结束紧急手术的余静成,一边是操劳过度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郑洋洋—— 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南城第一人民医院内。
医院的走廊里永远都是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里头似乎还藏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天花板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走廊传来家属们绝望的抽泣声,身边好像还有人啪嗒啪嗒敲打手机屏幕的声音。
余静成醒来时先是感觉到了一阵不太真实的头痛——估计是麻药还没过的缘故。
“好吵……”
五感失衡的时候他的听觉最先缓过来,于是周遭的一切细微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终于艰难地睁开眼,聚焦视线,却猛地发现那夜行吸血鬼正倚在半开的窗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
吸血鬼指间夹着的烟卷正缓缓燃烧,烟灰缸里堆了四五根烟蒂——想必是等了许久。
花衬衫赶紧闭上眼继续装死:
“怎么回事!警察怎么没有过来抓人!”
“等等,难道不是她开的车吗?怎么回事!”
昏死过去前的记忆在麻药的作用下早就支零破碎的,完全拼凑不出一个正常的推演结果。
可房间内,没有其他靠谱的人了!
装死!必须继续装死!
“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醒了。”
女人突然放下手机,抖了抖烟,慢条斯理地摘下墨镜。
花衬衫的血液瞬间凝固——完了,原来真的是那个疯女人。
怪不得老赖当初会这么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这女人跟传闻中的一样癫狂——
自己只不过是小小地挖了一下就要被灭口的程度……
余静成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碰上对手:
当初草根歌手致君被大众簇拥封神的时候,道上就隐约有传闻说她患有家族精神病史;
一切的才华,旋律,对歌曲的感知都是源于双胞胎姐姐的扶持——而这个说法也在某人去世后得到了证实。
毕竟官司后,也就是姐姐去世后这人直接神秘地暂停了一切行程活动,好像人间消失了一般。
花衬衫已经没有心情八卦她们的家族病史了,他现在冷汗涔涔还动弹不得;
整个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这个疯子摆布。
“说吧,起码说些我想听的。”
致君俯下身靠近,她身上的香水味混杂着烟味压得花衬衫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轻轻地敲打着病床护栏:
“给你个提示:那篇文章。”
抄袭案过去了这么久,按道理来说大家都不应该感兴趣才对;
而且自己的迷你专是在没有通告没有推广的情况下悄悄发行的,怎么还会有人揪着不放呢?
致君自己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情干脆就不要想了,正好问题的答案近在眼前。
“……”
这问题直接给花衬衫整沉默了:总不能直接说自己觉得好玩就发了吧?
这不简直找死吗——说实话会死,撒谎的话说不定死得更惨……
怎么办?怎么办!
他开始拼命回忆之前挖过的资料,企图想找到一个完美的替罪羔羊。
眼看余静成沉默不语,致君突然阴森森一笑,只见她点亮手机屏幕直接念了出来:
“余静成,28岁,男。”
她念的很慢,就像是在展示什么用刑道具一般,又像是在品尝每一个信息点的可利用之处。
“居无定所,但是有个妹妹住在南城的城东太阳街171号,在南城第一中学念高二……”
余静成只觉得病床晃得厉害——原来是自己的身体在发抖。
穿在身上的病号服已经湿透,整个人汗津津的:原来你是这样找到我的。
“还要继续吗?后面还写了很多好玩的呢。”她似乎有些无聊,大概是对花衬衫的反应有些失望。
“哦?你还有个姐姐?她怎么不在南城啊……”
“不要——”花衬衫突然急了,大叫道。
“不要什么?”致君好奇地歪了歪头:看来是姐姐啊。
跟我一样。
“我既然能找到你的话……”她关掉手机,伸手把护栏降了下去:
“昨晚就当是个意外,但是下次就不好说了。你说对吧?”
话语间致君直接坐到了床上,正好一屁股压在打石膏的腿上。
剧痛瞬间炸开,花衬衫的脑袋里放起了烟花——
“诶呀,又不小心了。”她吐吐舌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花衬衫痛的只觉得眼前发黑,可脑子里依旧飞快盘算着:到底说谁既能自保而且还不被怀疑?!
至少他需要一点时间逃跑,还要安排妹妹转学之类的事情……
他有些后悔了当初怎么没有听老赖的话呢,既然真的是个疯子的话,早知都就绕着走了……
眼间致君越来越不耐烦,手指不停敲着床边;
花衬衫正想开口糊弄些什么呢,恰巧病床边那台在充电的破手机亮起,发出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致君好奇地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匿名短信;点开后上面只有两个字: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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