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奇妙之处就在于它是多线程的进行的——
当某件事情在发生的同时,世界的各个角落里都有不同的事件在同步。
某些假说甚至会认为:小时候的鳐鱼和现在长大的鳐鱼其实在同一刻动作着;
只是在我们处于能感知的时间长河里,一切才有了先后顺序。
或许小时候的鳐鱼也想不到,当时的某个无心之举竟然成了拯救两人梦想的□□。
所以当那边两人正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证据”,“真相”,“录像带”时,这些话也一字不落飘进了躲在暗处的老赖耳朵里。
加班到也才半夜多点,也谈不上多敬业吧——但老赖确实跟了两人一路;
从思甜到烧烤摊再到江边,某人跟在后头走得腿都快断了。
“干——年轻就是好,移动方式全靠11路。”老赖敲着酸软的小腿一脸无奈地吐槽。
感觉自己还真给干成了“全能私家侦探”:
本来他只是打算随便盯梢完成下任务之类的,没想到真给蹲到了意外收获——传说中的决胜DVD。
穿着一水黑色运动服的老赖蹲在不远处黑色垃圾桶旁,正忙着给花衬衫发消息聊天,若是光看人谈恋爱盯梢的话,真的是太无聊了。
花:呦,老板这么晚还不睡?
赖:宝贝,哥哥也要赚钱的好吗……
花:去去去,恶心!!!!
赖:“出任务”,【玫瑰emoji】。
花:什么任务?MD我也好想工作,在医院快无聊死了……
花:等会!该不会还是,那个吧?
“哪个那个?”
老赖挠了挠新冒出的胡茬,本来打算装傻充愣——
可心里琢磨了一下,又想起当初劝诫花衬衫不要轻举妄动接近疯女人的说辞,顿时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一点点谴责。
不多,也就一点点。
还是别告诉他自己在干嘛吧。良心不安的老赖想。
输入删除,删除输入输入——对方正在输入。
花:等我好了,咱俩一起“出任务”吧。
这边还没打完字,那头的花衬衫就发来这么一句乱七八糟的煽情句子。
看着这没头没脑的消息,老赖嚼着薄荷糖突然觉得:
这家伙没死成真是太好了;
余静成,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他不知道回答什么,干脆关掉手机,正准备从兜里摸出盒新薄荷糖——又是一盒空空如也。
“吃得这么快吗……”他嘟囔着把空盒扔进垃圾桶。
这家伙那天说完戒烟后,居然就真的戒烟改吃薄荷糖了,可他没想到的是:这玩意儿消耗得居然比烟还快……
“也不贵,早知道就多买些。”
老赖老赖,你有这毅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他长叹一口气,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加油。
不远处两人的谈话内容让老赖犹豫了半天,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发给了张丽;
再想到自己唯一的宝贝徒弟还躺在医院,他对那个疯女人始终心存忌惮;
但张丽实在是给的太多了,多到他足以放下自尊接手花衬衫的烂摊子。
除此以外,张丽向来理智,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吧?
终于说服自己的老赖轻轻点下发送键,下意识做了个吐烟的动作。
那神秘的匿名短信就跟老赖的心思一样,兜兜转转绕地球一大圈后降落在某私人医院的基站附近;
被信号塔再轻巧发射,最后精准无误地“叮铃”一声响点亮了张丽的手机通知栏……
致君住的这家是南城顶级的私人医院,睡的也是几千块钱一晚的VVVIP病房:
这哪里还像是病房啊——宽敞得像豪华总统套房,一水巨型医疗设备崭新锃亮,连护士站的全自动咖啡机都是进口特供的;
那些个医护人员个个训练有素,守口如瓶走路轻得像猫,连输液瓶碰撞的声音都控制得恰到好处,最大程度上保证了病人的**。
略带疲倦的张丽正倚着窗台抽烟,拇指轻巧地上下滑动屏幕浏览账号留言,慢悠悠地给粉丝回各种小猫表情包;
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情管那直播的破事了,在打发手底下的人去公关后,她就开始摆烂——
嗯……既然来南城录节目,不如再开个“南城美食测评”专栏?
这时候她就想起来了:
话说近日思甜生意很不错的样子,新品咖喱包还是拜托老赖去排队抢购才买到,要是能打着美食博主的幌子再去吃一轮就更好了……
“说不定我还真有发掘的天赋!”某人对自己的慧眼识珠非常满意。
嗯?通知栏有新消息——
匿名短信里那句“对方可能有实质性证据”让张丽指间的烟灰一抖,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
随即转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
致君的精神状况一直是公司的最高机密,自从上次抄袭风波后这人精神就垮了半截,后来加上姐姐去世后更是雪上加霜;
甚至是靠着各种药物还有治疗手段才撑到今天。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方圆的摇财树,张丽绝不能让舆论再刺激到她。
“你醒了?”
恍惚间,致君从噩梦里挣扎着浮上来:
那个光怪陆离色彩异常缤纷的梦里,姐姐在熟悉的精神病院朝她缓缓伸手:
而台下听众则集体退场,瞬间所有的赞美歌颂都在离她远去……
很可惜,致君没有抓到姐姐的手,再回头身后也空无一人。
她再一次被全世界抛弃了……
可悲。
“滴滴滴,滴滴滴——”
那则匿名短信的提示音在梦里被扭曲成防空警报声,突如其来的声音反而扯断了噩梦的锁链,恰好将她救了出来。
“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
“嗯,都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我不想睡了,但是……”
话没说完,捻灭香烟的张丽已经抓起外套打算往外走去:这件事必须妥善处理才行。
不料,致君突然伸出干瘦的手拽住她袖口:
“能不能抱我一下……这里太可怕了。”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张丽有些心软。
也就是这个拥抱让致君顺利摸走了张丽大衣口袋里的手机。
“就这样吧,很快,我一会就回来。”张丽轻轻拍拍她后背。
“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致君忽然改了主意。
“唔……”张丽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盯得致君后颈发凉,不知是噩梦余韵还是预感——
脑海里姐姐的声音好像又在劝她冷静,但该死的药片一吞那声音竟然慢慢消失了。
对于她来说,这比噩梦更绝望。
等张丽远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致君才敢亮起手机屏幕偷窥。
她那个神情那个举动——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致君太了解张丽了。
“密码……?”
她嗤笑着输入方圆工作室成立日期——果然,张丽的人生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这没什么难的。
老赖的短信赫然在目,明晃晃的“证据”二字映入眼帘,撼动了致君原本坚定复出重回舞台的心。
“靠张丽庇护一辈子?”脑海里那个原本若有若无的声音开始新的一轮嘲讽:
“抄袭狗的帽子还没戴够吗……”
对!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中!
她起身,一股脑把所有蓝色小药片冲进马桶,披上大衣裹着病号服溜过护士站;
恰巧护士们这个点都去开会了,没什么人留意到致君的身影。
张丽的车钥匙就粗心地挂在病房门口,而本人正在大厅对着笔记本噼里啪啦,浑然不知白色宝马已悄然驶出地下车库。
当白色宝马碾过落叶冲出车库时,致君眼前已经出现重影;
那影子模模糊糊,有时候是某人熟悉的样貌,有时候是自己得意洋洋的表情,有时候则只是毫无意义的一团白雾罢了。
我很好,我还能坚持……
不顾上这么多了——她继续一脚油门,驱使着车奔向某处……
还是那家熟悉的人民医院。
半夜急诊处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来往的医护们一个个脚下生风,走得比跑还快。
哪个天杀的,今早送来的谢礼果篮里居然有小台芒——某医护1看着源源不断的病人,咬牙切齿。
作为姜晴“家属陪同”的鳐鱼红着眼睛蹲在墙角,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二手冲进来的时候,连呼吸都带着火气,还没问清楚车祸的来龙去脉直接劈头盖脸砸下一句:
“是不是每个人靠近你都要倒霉?啊!”
“滚,关我屁事——”
鳐鱼好声没好气地回呛一句,凭什么都是我的错啊?
“不关你事?那你看看你身边的所有人——从乐队那里开始,你做错了一个选择现在大家都陪着你倒霉不是吗?!”
“你TM有病吧?!怎么什么都赖我,你要不看看你自己……”鳐鱼猛地站起来,眼眶通红。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刚好接到电话的方钦急匆匆赶到;他赶紧横插进来,一手抵住一个:
“都给我冷静点!这是医院,不要闹事!”
“冷静?”二手冷笑,一遇上有关姜晴的事,他脑袋跟火山爆发一样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冷静:
“姜晴对你不好吗,你凭什么一次次辜负他?”
他直接上手薅住鳐鱼衣领,把他抵在墙角。
“我哪里辜负他了,明明你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那你倒是说啊!为什么支支吾吾的?”
我才不会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二手死死地盯着那家伙。
鳐鱼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最后也只挤出一句:“对对对,都是我的错,那你怎么就支支吾吾不肯说”之类的云云。
方钦在一边急的团团转,压根插不上话。
“你以为是我不想说吗,要不是当时为了遥遥——我也不至于要做到这个程度!”
二手一下没忍住,像是倒苦水那般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老舅是跟在方钦身后赶来的,看到这场面一下子忘了给二手捂嘴;
本来也是打算要私底下实话实说,听从鳐鱼发落的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二手先一步炸了出来……
老舅懵了,一下子脑子抽,他慌慌张张地插话:
“那……我现在把这笔钱还你好不好?”
钱?什么钱——方钦一下子没转过来他们到底在争论什么:刚刚不是还在说姜晴的事情吗。
此话一出,周围空气瞬间凝固。
“你也以为,我要的是钱吗……”鳐鱼深深地,失望地看了那两人一眼。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燕姐刚好带着病恹恹的遥遥走过来,那小姑娘揉着眼睛嘟囔说:“医院,好吵哦。”
燕姐一走近,二手就别过脸开始沉默,而老舅也拉着鳐鱼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但是燕姐分明就听懂了那些话里有话的含义,冥冥之中她好像明白了这个钱是哪个钱……
“什么钱不钱的?王九——”她问。
鳐鱼不说话,老舅也不说话了。
瞧见大家都沉默了,最后燕姐颤颤巍巍地问出那句“当初那笔钱就是这样来的吗”后;
一瞬间,所有人都哑火。
——当初卖掉demo的那笔钱,是当年王九用来保住遥遥的;
那时候燕姐初为人母还沉浸在险些失去孩子的心痛里,压根没留意到一穷二白的王九到底哪来的一大笔手术钱。
燕姐站在人群边缘,手指微微发抖:怎么会是这样来的呢,王九不是说爸妈给的吗……
原来……自己一直误会了这些人?燕姐抱着孩子感觉浑身无力,将近晕倒。
事到如今,也无谓什么真不真相的了;冥冥之中,所有人的努力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去的。
现场只有方钦眼睛唰地亮了起来,他开玩笑似得想把事情翻篇:
“既然真相大白了,那不就意味着——”
意味着翻盘的机会就在眼前啊,宋遥宇!
“算了,就这样吧。”鳐鱼突然开口打断他,沙哑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此话一出,老舅愣住了,二手也怔住。
“什么叫‘就这样吧’?”二手再次冲上来一把拽住鳐鱼手腕:
“你他妈轻飘飘一句就算了?姜晴还躺在里面,你让他怎么想?!”
紧接着不知为何,方钦也急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的粉丝还在等你,舞台还在等你——”
“王九!你给我好好说清楚这个人情……”燕姐一脸愧疚地发问。
那糊涂新手老爸欲哭无泪,开始左顾言它地岔开话题。
于是几人七嘴八舌的,一个劲儿地在病房门外嚷嚷,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方钦二手各执一词对鳐鱼恨铁不成钢,鳐鱼装死不开口;燕姐抱着遥遥当场要跟王九对齐质,新旧账一起翻吵得不可开交;
倒霉孩子遥遥发烧头痛欲裂,哭得那是一个惨烈……
而病房里的姜晴刚醒,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抱怨:好吵,外面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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