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赫然打开，两排人毫无性别歧视地走了进来，特贴心，一排男的一排女的，精心打扮，站在那里任君挑选。
灯光昏暗里孟碧涛腻味得很，只想回家睡个觉。为了那首主打歌，队长月狼差点把她按死在录音棚。
好不容易隔壁杰西卡乐队的人喊她出来玩，结果是KTV，她是不知道天天要唱歌的人来KTV有什么乐趣的。
现在终于知道她旁边坐着那些人的坏心眼，孟碧涛摇摇头：“我先走了。”
小李一下拉住她：“别啊沧水，你们来，谁能把咱沧水姐哄好了，发一万！”
孟碧涛拐她一下：“你去抢银行啦？你们杰西卡的钱包这么鼓了？”
小李笑一声：“最近接了个音乐综艺，你就多玩玩嘛！”
为了避免小李的大出血，孟碧涛又坐了回来，男的女的她都拒绝。
搞得小李摇摇头，鼓足劲给她倒酒。
无趣，还是无趣，霓虹灯下却看到一张偏冷气质的脸孔，她坐到孟碧涛对面，举起酒杯。
长发，脸上没有笑，和那些小尖脸的精致不一样，她长得有点钝，眼神却明亮锋利的，强烈的野心没藏，也懒得藏的样子。
孟碧涛不想寒暄太多，小李却在这时候悄悄靠过来，难怪要留下她，是为了听一耳朵八卦。
“你和那个江珊？我看她对你情根深种啊。”
说着还不怕事大地把某黄色大眼软件打开，给孟碧涛展示那还华丽丽挂在热搜的词条。
【文娱热搜榜】
【No.3江珊diss沧水】
【No.5 diss还是表白】
【No.9江珊歌词】
女人摇摇头，头发半长不短地甩出弧度，原来她染了个荧光绿的寸头，今年为了做专辑不演出半年了，头发也长出来了，一截绿的还没剪呢，看着不伦不类的奇异。
孟碧涛想抽烟，手指摸了几下玻璃杯，还是按捺住了，不是多有自制力，是为了省钱，她心疼那点烟钱。
“就是朋友，后来观念不和，闹掰了。”
小李一脸“别说官方话骗我”的表情，孟碧涛耸肩，事实就是如此嘛。
不过小李的手机还在她手里，这首diss早在出的时候简简就转发给她了，简简乃是人造钻石乐队的顶级冲浪手，也是相当优秀的鼓手，没有一个业内八卦她不知道的。
孟碧涛看了一眼评论区，粉丝控评了，没什么好看的，可清一水的“好听”“实力无需质疑”“国内第一女rapper”把她惹得有点恼。
闲着也是闲着，孟碧涛站起来：“你们有谁爱音乐的？”
没人说话。
孟碧涛把杯子里那点果酒咽下去，干尽了：“有没有想赚钱的？”
坐她对面那长发女孩站起来了，她看着孟碧涛，眼眸里有一种志在必得：“我可以爱音乐。”
孟碧涛笑得露出点牙：“不用爱，愿意赚钱就行了。”
在小李的目瞪口呆之下，孟碧涛找到KTV经理：“她以后不在你们这里做了。”
那经理也是见多识广，只是歉意地微笑：“抱歉女士，我们这里是正规高档场所，所有从业人员都有签合同，违约金……”
孟碧涛问：“违约金多少？”
“八万。”
她在旁边那女孩的视线里，没有做出那种如同偶像小说似的直接拔出几张黑卡就刷的举动，反而摸出来手机。
嗯，如果手机上都有几万块钱，也还是挺有钱的。
孟碧涛拨打上电话了。
“喂，月狼啊，给我八万。”
“干什么？”
短发的女人看一眼那长发女孩：“赎人——不是，我看上一个挺好的孩子，给她付违约金。”
“什么名字？”
长发女孩微微张开嘴，孟碧涛看也没看她一眼：“不知道，你先打钱吧。”
电话那边的咆哮声已经飘出话筒了，孟碧涛眼睛都没眨一下。
直到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孟碧涛掏出一张银行卡：“刷吧。”
长发女孩的音色很好，像冷泉叮咚：“借钱的话，麻烦你了。”
孟碧涛把银行卡揣进口袋里：“不是借的，月狼管钱，她是我们队长——对了你知道人造钻石吧？”
她笑起来，抬起手：“何翠山，知道，今天才听了diss你的歌。”
女人摊开手：“我和江珊完全是清白的。”
至于她有没有单方面对孟碧涛有什么，那是另一回事。
孟碧涛懒得去想。
“姗姗来迟的姗？”
“大山的山。”
女人点点头：“好听，你没学过音乐吧？”
何翠山看着她，孟碧涛这才发现她左眼眼角处有一颗细小的痣，看起来有些妖异。
“没有。”
女人无所谓地推开门：“没事，我也没学过。”
“没学过？”
“没学过啊，我看不懂谱子的，我是半个文盲，在我们乐队里，其实不分主次，人声也是一种乐器嘛。”
夜风已经吹着，路灯静悄悄地照在她们头顶，有路边绿植的影子斑驳，落在长发女孩的廉价高跟鞋鞋尖。
孟碧涛蹲在路边：“等会我朋友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录音棚，给你做个单曲，最近有个选秀节目，我推荐你去，去了增加点曝光，再发布单曲，差不多就成了。”
“接下来做张专辑，你就可以开始出音乐节了，虽然他们不一定认识你，但是听众自己会跟着音乐摇摆的——最多等你唱完了大家还在问这个人是谁。”
但都没有关系，对于一个原来在KTV做酒托的人来说，算是好了太多。
何翠山站在她的身边，指尖微微震动，这样的天却不足以让她颤抖。
那一份激动让何翠山张口：“那你为什么……”
孟碧涛把兜里的烟盒拿出来，递在女孩面前，见何翠山摆手拒绝了，她站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戒了，真戒了。你问原因呢，原因就是我有个rapper朋友，她让我不爽了，我也想让她不爽一下。”
何翠山笑着接受这个原因：“我会努力。”
孟碧涛把绿莹莹的头发捋在耳后：“她可是被夸第一女rapper的。”
“你的八万块会很值。”
女人就点点头：“相信你。对了，现在没事干，取个艺名吧。”
何翠山把裙摆撩一下，也蹲在女人的旁边：“你叫沧水？”
“嗯，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叫楚云。”
“楚国的楚，云彩的云。”
孟碧涛看到她的发尾摇摇晃晃，好像要碰到地上了，不自觉伸出手：“要是别人呢，我就会说楚楚可怜的楚，不过你明显不是。”
一辆悍马开来了，车灯闪烁，孟碧涛跳起来打开车门：“Miko你要等死我啊！”
妹妹头的姑娘看着五官清秀，气质白开水一样的清淡，格外沉着冷静的模样，转过头打量一眼已经自觉坐上后座的女孩：“这就是你那八万块。”
“人家有名字，叫何什么来着，艺名好记，叫楚云。”
Miko在驾驶座上点点头：“Miko，贝斯手。去录音棚？”
“别，我看月狼在吧。”
车子开动起来，Miko专注地看着路。
“她哪天不在录音棚啊，都录成神经病了。”
“那不去，先回我家，明天再去找她。”
Miko的声音没有起伏：“怕她骂死你？”
孟碧涛和何翠山坐得中间差一个位置，孟碧涛是觉得没必要那么亲近，何翠山怎么想她就不管了。
女人打个哈欠：“不是，我困了，没力气和她对骂，先睡觉，明天再战。”
Miko摇摇头，方向盘一打，车子调头。
不一会儿她放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铃声还没响起来，她扫了一眼，挂断了。
孟碧涛靠在车窗上，正儿八经的昏昏欲睡。
Miko的手机又来了电话，前面有人加塞，把她气得打开车窗就开始骂，没时间管那电话。
“疯女人~来电话了~疯女人~来电话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明显是个女孩的声音，有点甜腻腻的尖细。
孟碧涛眼睛闭着：“又和简简闹矛盾了。”
Miko懒得多说一句：“哪一次不是我占理。”
“当年月狼苦口婆心劝你们别玩办公室恋情，非不听。”
红灯了，Miko腾出手把手机关机了。
“别造谣，没恋情。”
孟碧涛点点头，不知道是什么劲儿，也许是喝了二两果酒上脸了，有点闹腾地从车窗边趴到中间位置上：“是啊，没恋情，玩暧昧玩了三年，我佩服你们，真的。”
何翠山把头发捋顺了，往中间坐了坐，孟碧涛抬眼看她，她就点点头。
女人就趴她大腿上了，活像个暴君在妖妃腿上吐槽臣子：“你说说你，她陈简单是个什么女人，你也敢碰——不对，还没碰上呢，那也够够的了。”
“算了，懒得说。”
她抬眼看那长发的姑娘，发丝轻轻摇在她的眼前，孟碧涛眨一下眼睛：“我要是喜欢妞，就喜欢楚云这种的。”
Miko有些警惕地看一眼后座上的两人：“你再弯了月狼该疯了。”
“她要疯早疯了，不过我无所谓，其实不谈恋爱更好，爱一辈子音乐。”
“你知道什么是乐谱什么是和弦吗你就爱音乐。”
“那我不知道我也当上歌手了。”
Miko想殴打她：“孟碧涛，你就仗着你有点天赋浪吧你。”
孟碧涛摆了摆手：“我哪儿能浪啊，浪了是咱人造钻石的悲哀啊！”
一路贫嘴，到了目的地，Miko打开车门想把已经有点醉态的女人架下来，发现那有点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已经把人扶得稳稳当当的了。
Miko上下打量她一眼，看向孟碧涛：“楚云今天晚上睡哪儿？”
女人奇怪地看她：“睡我家啊，睡大街吗？”
Miko扶额：“我出钱，楚云住酒店。”
孟碧涛眨眨眼看向何翠山：“你想睡哪里？她可有钱了，你多要一点，能睡五星级，提供早午餐呢。”
何翠山特懂事地摇摇头，发丝摇曳出弧度来：“不用破费，我睡客厅就行。”
女人一拍手：“你看看，多乖，多划算，好了你回去吧，别跟月狼打小报告啊，我睡觉去了。”
Miko看着她们进楼，拿出手机给孟碧涛发消息。
【Miko：你别让人吃了。】
【Mi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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