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月光里女孩的长发有摇曳弧度,她想伸手抓几缕那流光溢彩的丝线,直到何翠山发出一声疑问的声音。
孟碧涛想自己真是好久不喝,酒量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身上有些醉意裹挟的烫,孟碧涛看到自己的发丝被女孩素白指尖轻轻拂过。
绿色在月光下都显得皎洁,在她的指缝间,仿佛有新芽生长的气息。
直到好一会儿孟碧涛才回过神,她不是身处某个月光草坪,她是在自己家。
面前的姑娘也不是月神。
都只是凡人。
女人笑了笑,她躺在沙发上,把鞋蹬掉了,女孩低下头去为她解开外套的扣子。
孟碧涛确信自己没醉,即使脸上泛滥红晕,她的头脑是清晰的,于是只侧过身去,不让那姑娘碰她的衣服。
“楚云,你进去睡吧。”
何翠山笑一声,很疏离客气的温柔:“沧水姐,我是客人。”
“客人才要睡好的地方,去吧。”
女孩细心地把拖鞋找来,为她换上,孟碧涛低下头看着那拖鞋,上面有一双活灵活现的塑料眼珠子。
她看一眼何翠山:“你喜欢这眼珠子不?”
何翠山愣一下,眼神低下去看到那鞋上的一双招子,薄薄一层透明塑料,封着里面的黑色扣子,好像感觉到被人注视,它滑落,变成一个滑稽的斗眼。
孟碧涛晃来晃去脚,又把那对眼珠子弄得滴溜溜转。
“喜欢。”
其实一般般,不过何翠山觉得也许孟碧涛需要她说一句喜欢。
孟碧涛点头:“那是你的了。”
她脱了鞋,光脚踩在地上,何翠山怕她着凉,想让她把鞋穿上,孟碧涛愣是不穿,女孩只能一把揽起来那短发女人。
公主抱,孟碧涛没有害羞的情绪,只是上下打量女孩:“这么有力气?”
“以前当过服务员。”
“服务员有这么锻炼人?”
“火锅店的。”
那铸铁大锅可够重的,再加上还有一锅汤,确实是锻炼人。
孟碧涛笑起来,笑的起伏震动在何翠山胸口。
女人微笑的眼睛看着她:“我是个锅?”
短发毛茸茸的拂过女孩的胸口。
何翠山的眼眸垂下去,摇摇头,睫毛震颤着,有蝶翼一样的美丽。
她们走向卧室,而孟碧涛似乎并不知道,她还在追问:“那我是什么?”
何翠山不喜欢做比喻手法,但孟碧涛一再追问,她不得不去调动点脑细胞。
“抹茶慕斯。”
有一种芳香气息,爱的人很爱,恨的人恨不起来,最多绕道走,可空气中还是会传来她的香气,不甜腻,但甜蜜。
女人被放在柔软被褥间,四周的布置一点也不像人们想象中的摇滚风格,只有一张床,一盏灯,和一副太厚重的窗帘。
这样的装修风格,也许总让看到的人觉得,这房间的主人一定很好睡觉,卧室只是做卧室用途,好像再多点东西都打扰了她的美梦。
孟碧涛的眼睛眯起来,因为没有开灯,但却不昏暗,只是那个人的身影她想看清楚。
见第一面起,就觉得她有奇异的魅力,自己却没有行动,可能是知道,要拥有的话,太累了,不如远远看一眼,连眼神交流都不需要,酒杯都不用碰撞,足以让人独自饮下一杯。
女孩的手被握住了,孟碧涛笑着说:“美女,有女朋友没有?”
何翠山的心跳有漏拍的声音,可下一秒她的头脑恢复清醒。
最正确的选择是现在离开卧室,她睡在沙发上,明天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现,继续做一个普通朋友和被帮助的人向孟碧涛讨好。
她的确是要讨好孟碧涛的,可对于何翠山来说,没有主动权是一件难熬的事。
何翠山的手里空空如也,没有一张牌可以打出去。
她其实习惯了,但孟碧涛不一样,她可以帮助自己,就可以帮助别人。
何翠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天赋,不知道如果不适合做音乐,孟碧涛会不会放弃她。
毕竟人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不喜欢无法掌控的未来。
女孩带着一种冷静的温柔,她低下眉目看那女人。
孟碧涛很美,何翠山早已承认,不合她胃口的人,她懒得多看一眼。
皮相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因为何翠山自己就足够漂亮。
那是种强烈的生命力,大多数美人是花,孟碧涛是树,不管荆棘还是山火,死了还能再活。
女孩的指尖抚过她的唇边,孟碧涛有些不舒服地蹙起眉。
是不是太不怜香惜玉。
何翠山叹口气,她捧住女人的脸颊。
月色下的温柔和坚毅,利欲熏心和天真纯然,混合交织着,黑色长发之下有莹莹绿色,为那种绿意添加了一种神秘的温存。
女人睁开眼时,厨房里传来好闻的饭菜气息,孟碧涛早在睁眼前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她坐起来,看一眼自己身上,不堪入目似的,眨了眨眼。
孟碧涛把短发随便抓一下,披上件衣服。
厨房里忙活的人听到了,穿着围裙出来,为她找了拖鞋,蹲下来要给她穿上。
孟碧涛说:“以后你遇到的每个投资人,你都要这样吗?”
这种堪称羞辱的话,何翠山只是冷静面孔摇摇头。
她扎着低马尾,细腻的发丝下,将她留下的痕迹更突显出来了。
长发女孩颈部的扎眼色彩,孟碧涛当没看到。
孟碧涛光着脚走出去,坐在沙发上,头疼是其次,身体上的疲惫才让人想笑呢。
女人捋起发丝:“昨天晚上的事发生了,我不可能不承认。”
长发女孩眼前一亮。
孟碧涛却笑起来,有点邪邪的恶意:“我会对你更苛刻,更狠心。”
这对于何翠山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孟碧涛不把她赶出门就行,其他的她一概不管。
女孩用围裙擦了擦手,她说:“早饭做好了。”
孟碧涛在沙发上歪歪躺着摆弄手机。
何翠山把早饭端出来。
不得不说那气味真香。
孟碧涛早年独自漂泊,也会做点饭,但只是能入口的程度,稍微富裕点了以后就再也不做饭了,看到餐桌一角上放着的新鲜蔬菜,也知道这是何翠山一早起来买的。
她心头微微温软。
何翠山把面条端出来:“鸡蛋面,不知道你吃不吃葱。”
女人把筷子抽出来:“吃。”
长发的女孩点点头,去厨房切了一点葱花过来,加在女人碗里。
孟碧涛一边挑起面条来一边想,她都说了要对人家更苛刻了,结果还吃别人东西,真不要脸。
不过她不要脸惯了,饭是要吃的,说过的话也是要履行的。
女人拿出手机,终于舍得看一眼聊天软件。
【Miko:你别被人吃了】
【Miko:?】
【沧水:sry】
【Miko:???】
【沧水:嗯】
【Miko:你等死吧】
孟碧涛看一眼眼前空了的碗,再看看什么都不干的自己,又看看辛勤劳动的灰姑娘·楚云,不由得摇摇头,继续按手机。
【沧水:月狼会喜欢她吧】
【Miko:滚】
聊完天以后,发现微信的角落还有一个红点点。
【好友申请】
【江珊:你为什么不回应】
孟碧涛打个哈欠,她无聊地想,因为没意思。
何翠山把家里来来往往都扫了一遍。原来甚至还想出门买根长杆扫把扫天花板,孟碧涛把她拦下来了,再扫就比过年还干净了,那她过年扫什么?
短发女人拨打电话。
何翠山听到这铃声有些耳熟,今天早上起来,她就开始找人造钻石的歌听,这应该是她们的第一张专辑的歌。
在这样缓慢而低哑的音乐里,女声轻盈得像一只蝴蝶,却翻腾不出黑色的海。
打了一分钟了,没人接,孟碧涛无聊地看一眼时间。
早八点,难怪。
但她现在无聊,根本不管那个录音棚狂人的死活。
整整两分钟,电话终于拨通了。传来尖利的嘶吼:“孟碧涛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老娘凌晨三点才睡!!”
孟碧涛在沙发上扣自己的指甲:“我带八万块来看看,我记得最近你做了伴奏来着。”
“滚!老娘的beat是谁都可以用的吗!!”
孟碧涛看一眼在自己面前简直正襟危坐的女孩,嘴角忍不住有点笑意。
毕竟有些人眼巴巴的样子很像什么小动物。
偏偏眼睛又盛满野望和贪婪,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你给她做一首歌,我去录音棚任你折磨。”
那边沉默了一会,月狼说:“你是不是恋爱了?”
孟碧涛:……
“没有。”
毕竟一夜情不算。
月狼在那边的表情不知道到底如何,反正应该不会好看,总之那工作狂咬牙切齿地答应了。
“事先说明,我对你这种随便捡人的举动表示一百分不赞同,到时候效果不好,你不能赖我。”
孟碧涛把桌子上的苹果拿起来,女孩走过来抢走了,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
女人想,她还真会献殷勤。
“没事啦,效果不好我做feat嘛。”
“孟碧涛你能不能去死啊!”
女人洋洋得意,她就知道月狼最爱她沧水的名声:“不能,死了我们怎么做乐队呜呜……”
月狼差点没吐血。
“滚吧死女人!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说好了待录音棚,没录完主打你就准备死在录音棚吧。”
“遵!命!”
对面终于忍无可忍地挂断了电话。
一颗新鲜水灵的苹果已经被切割成小份了。
孟碧涛拿牙签扎一块塞进嘴里:“等会我们去录音棚。”
何翠山终于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样子了,她在强装镇定:“需要什么准备吗?”
“不用,”女人的目光上下扫了扫,“做你自己就好。”
音乐人之间亦有区分,纯粹做音乐的作品型音乐人最自由,任何类型任何风格都可以尝试。
很明显何翠山的专业程度不足以达到这个水平,那就走偶像人设路线。
歌手的个人特色和气质都需要足够突出,再有人设加持,来个不错的幕后团队包装,配合一点足够的曝光度——
一个崭新的流水线偶像歌手就诞生了。
也许何翠山不理解这种模式,但她会适应得很好。
孟碧涛相信自己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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