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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细雨绵绵,雨丝如细密的珠帘从灰蒙蒙的天幕垂落。屋檐下水珠汇成小水流,沿着瓦檐滴落在湿润的石板上,溅起轻微的水花。

皇上给元梦珂赐了一座公主府,以示安抚,她第二日便搬进去了。

元梦珂慢慢穿戴整齐,缓步走向书房。

书房中案几整齐,卷帙堆叠。

透过窗纸望去,雨中院落的青石路更显油亮,远处树影蒙蒙。

七星匆匆入内,低声禀道:“公主,简侍卫回来了,在外求见。”

元梦珂放下手中的折子,眉梢微抬。

片刻后,简宁踏入书房内。

只见他一身玄色劲装,衣襟尚带着夜露与尘土,靴底沾着湿泥,腰间长刀未曾解下,举止肃然。眉目如刻,带着锋锐冷意,脚步铿锵,携来一股肃杀之气。

他一拱手,声若铁石:“太子曾谴心腹沈槐安秘密探查景元二十二年冬月军饷账目,宿州郡军府主簿章公衡畏罪自裁,旧印失窃,邓瑾不知从何处得了风声,疑心我们与此事相干,这才下了杀手。”

沈槐安?

上次在东宫见到的那人。

中山伯家孩子多,沈槐安乃中山伯继夫人所出三子,在家行七。于天顺十三年中探花,在翰林院任职一年,因性情刚直得罪了上峰,却意外得了太子青眼,如今是太子太子洗马兼左卫副率。

足见太子对他的倚重和信任。

元梦珂静静听着,纤指轻敲几下案几,眸色却渐深。

他们豫亲王府低调行事多年,而邓瑾此人一向谨慎,多年来深藏锋芒,怎会骤然失智,赶在这个风口浪尖动手?

她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邓瑾……怕也是给人背了锅。”她抬手,指尖落在案几上,声线冰冷而坚决:“再查!”

她顺口问道:“黎文朝差的怎么样了?”

简宁沉声答道:“尚无进展。”

公主郡王无端遇袭,陛下太后震怒。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一个处理不好得陛下厌弃倒还是小事,若是得罪贵人,天天在陛下面前吹耳旁风,这才是真正的仕途无望了。

黎文朝自从被死对头坑了一把,被迫上岗,成日里心口都像压着块石头。

他怎么也想不通,天子脚下,嫡亲的皇亲国戚,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能做出这种事?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头发更是大把大把地掉。

元梦珂冷笑一声。

这些京官酒囊饭袋,不是什么稀奇事。

下完雨的天立马热了起来,烈日高悬,热气蒸腾,湿漉漉的空气黏腻得叫人透不过气来。

一连几日元梦珂都困倦无力,连步出院门的心思也没有。

她素来怕冷又怕热,更兼这一路舟车劳顿,身体未曾真正缓过来,如今只觉四肢沉重,懒懒倚在榻上,连拿帕子拂汗都嫌费劲。

太子殿下的病愈发严重,已有大半月未曾露面。

太医在东宫进进出出,神色凝重。

元梦珂看在眼中,心下忧虑更甚——太子的身体,比传言中更为糟糕,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陛下赶在皇祖母寿诞之际,广召宗室入京,当真只是为了给皇太后贺寿吗?

太子乃陛下独子,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储君之位便只能从宗室中另择。

上书房重开,陛下亲点三位大儒给进京的宗室子们讲课,分明是在未雨绸缪。

想到出发前母亲与兄长的暗示,元梦珂心中微动,他们或许也需早做准备。

电光石火间,她脑中灵光一现。脸色却更加不好看了。

只怕有人准备得更早。

难怪黎文朝查了刺客这么多日都没个头绪,她早该料到,背后之人恐权势滔天,直达天听。就是不知道黎文朝是查不到呢,还是黎文朝不敢查?

七星进来时,便瞧见公主软绵绵靠在锦靠里,额上细汗微渗,若有所思。

鬓发被热气熏得有些散乱,几缕轻轻贴在雪白颈侧,更衬得肌肤如凝脂般细腻。她半阖着眼,胸口随呼吸微微起伏,唇色因闷热而显得格外鲜润。

薄纱宫裙松松垂落,袖口滑开,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仿佛玉雕一般。她只是静静倚坐,却宛若一幅不经意流露的美人图,娇态横生。

七星不敢惊扰,只轻手轻脚上前,低声唤道:“公主,沈大人求见。”

“谁?”

元梦珂脑子卡顿了一瞬。

七星道:“太子府上的沈槐安沈大人。”

元梦珂回过神来。

这么热的天还特意跑一趟,够难为他的了。

元梦珂吩咐七星:“请沈大人到正厅上座。”

她立马叫人稍作梳洗,缓步转往正厅,裙裾曳地,行止之间从容不迫,与方才倚在榻上懒散的模样判若两人。

侍女掀开珠帘,元梦珂步入正厅,见沈槐安已起身等候。

沈槐安一身深青色官服,衣襟整饬,腰间系着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摇晃。天光从廊下斜照进来,映得他眉目更显冷峻。他身姿挺拔如松,举止收敛,气度沉稳,向元梦珂稳稳地行了一个礼。

元梦珂唇角带笑,只抬手示意:“沈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她亲自斟了一盏茶给沈槐安,轻声道:“沈大人辛苦,可先用茶润喉。”

沈槐安手指微动,却并未直接接过茶盏,只是稳稳抬眼,语气依旧平淡:“多谢公主关心。”

元梦珂碰了个软钉子,唇角微微一抿,却仍然保持着温和的笑意。

她放下茶盏,转身坐好,轻咳一声:“实不相瞒,今日本宫才请黎大人来过。本宫知道黎大人处事向来圆滑,不轻易得罪人的。此事交给他,本宫应该放心的。只是……”

沈槐安目光沉静,垂头看着桌上的茶杯。

杯中绿茶清澈透亮,冒着缕缕热气,薄薄的水雾在空气中缭绕,散发着淡淡清香。

他心道:黎文朝确实惯会和稀泥,这位咸宁公主看人倒是慧眼如炬。

元梦珂微微停顿,眼底泛起水光,却强自镇定:“本宫实在害怕。想尽快找到幕后之人,好叫本宫与弟弟不用日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下。”

沈槐安依旧盯着手中的茶杯。

茶水温热,指尖能感受到轻微的暖意。

元梦珂掏出帕子摁了摁眼角,“素来听闻沈大人做事雷厉风行,铁面无私。故才斗胆像陛下请了沈大人,还望沈大人见谅。”

沈槐安终于将目光从茶杯上移开,他微微抬眸,目光沉稳,轻轻颔首:“公主所托,臣自当尽力。”

沈槐安公事公办,按例询问,既不逾矩也不谄媚。

茶盏中的茶已然微凉,清香随着温度散去。沈槐安指尖轻触杯沿,只觉一丝余温尚存。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末了他问:“不知公主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并无。”元梦珂轻轻摇了摇头,“本宫在江都时深居简出,豫亲王府亦低调行事,从未得罪过人,不应有仇家才是。”

一旁的茶炉水声咕嘟作响,沸腾翻滚,白色蒸气冲出壶口。元梦珂起身揭开盖子,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

她稳握茶壶,走到沈槐安面前,缓缓将水注入他的茶盏。茶叶在水中轻轻翻滚,清香随热气弥散开来。

放下茶壶,元梦珂继续道:“上京的水路也是早早就计划好的,一直都是丁内侍与护卫队在安排。”

两片茶叶在沈槐安的茶盏中飘飘悠悠,打了个旋儿。

“或许……”元梦珂垂眸,再抬眼时大大的眼睛闪过一丝委屈,定定望着沈槐安,说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本宫新得封号,荣宠过盛,树大招风,让人眼红心生不满。”

沈槐安微微蹙眉,将茶盏放回案几。

茶水微微晃动,几片沉底的茶叶随着水花微微荡漾翻滚,又归于平静。他脑中凌乱的线索仿佛也跟着翻滚了一圈,电光石火间,他心头一震,一个叫人心惊的猜想缓缓浮出水面。

沈槐安是聪明人,点到为止即可。

元梦珂起身郑重托付:“沈大人,便拜托你了。”

事毕,沈槐安起身告辞。

元梦珂起身随他到厅门口,唤来七星,叫她亲自相送。

七星领着沈槐安向外走去。

她低声道:“公主这一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还要照拂郡王,劳心劳累,身体亏空得厉害,至今还未好全。”

“公主又要强,有事不愿与人讲,奴婢是真心心疼公主。”七星将沈槐安送至公主府大门前,“还好有沈大人您,才不至于叫公主吃了闷亏,在上京不得安生。”

七星道:“奴婢拜谢沈大人。”

沈槐安谦虚:“沈某定然尽力而为。”

七星笑道:“沈大人做事向来十分有章法,奴婢信沈大人。”

下了职,雨落得更大了,黎文朝就算坐着马车也不免被淋了一身。

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雨点打在车顶,发出密集的叩击声。黎文朝下了车,脚踩在湿漉漉的石阶上,雨水溅起冷意顺着靴口渗入。

他抱紧衣襟,眉头紧蹙,手中折子已被雨水打湿几角,纸张卷曲,字迹模糊。

雨声淹没了周围喧嚣,却无法冲刷他心头的焦虑。公主遭遇暗害,责任落在自己手上,他无从分辨是朝中暗线所为,还是某个权贵在背后操控。

谁都不好得罪。

黎文朝深吸一口湿冷的空气,走进府内,心里暗暗叹息。

府中下人却带了一个叫人更加沮丧的噩耗:公主明日召他过府一叙。

黎文朝不死心,又确认了一遍:“是哪位公主?”

府上下人耷拉着脑袋,小声应道:“咸宁公主。”

黎文朝顿时如泄了气般,肩膀无力地垂下。这位公主他从未打过交道,但朝野皆知咸宁公主深得陛下与太后的喜爱。

十年前那件事……他略有耳闻。陛下与太后或许是愧对先豫亲王,当时几乎所有的相关人员几乎都被秘密清算,这些年更是对豫亲王府关照有加……

又思及此案至今毫无进展,只怕幕后之人并不简单。

他心底暗暗叫苦,雨水顺着檐角不断滴落,声声敲打在他心口。黎文朝颓然坐下,双手抱着湿透的折子,脑海中只余一个念头——

这差事,真是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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