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姐和她二姐在城中村出租屋挤一个房间,两人同睡一张床。叶蛮儿则单独住另一间小单间。
那段时间叶蛮儿状态特别差,常常半夜突然惊醒,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愣着,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淌,怕吵到隔壁的流姐和二姐,她就死死咬着嘴唇,把哭声憋在喉咙里。
也是在这一次次半夜无眠、偷偷掉泪的时候,叶蛮儿才彻底反应过来——自己是实打实被人骗了。
叶蛮儿后来做了个更愚蠢的决定,一个把自己彻底拉入深渊的决定。
这事要从她初中时说起,家里曾给她配过一部几百块的按键触屏手机,那是她年少时最宝贝的物件,却也成了她胡闹的由头——那时她总爱拿着手机跟交往的外省网恋男友瞎折腾,那男的叫吴志,他比叶蛮儿大个五六岁,叶蛮儿仗着自己小,对方远在千里外,吴志格外迁就她,没少胡搅蛮缠,直到最后一次闹得太凶,那男生终于累了,隔着屏幕跟她提了分手。
如今夜里抱着枕头偷偷哭到天亮的叶蛮儿,脑子里竟疯了似的蹦出这个前男友。
走投无路的绝望里,她像抓住根救命稻草,凭着仅存的模糊记忆翻遍旧□□列表,好不容易找出那个带着外省归属地的头像,手抖着发去好友申请,备注写得又急又乱:“是我,叶蛮儿。你还单着吗?我现在没辙了,要不咱俩凑合着过吧。”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盯着屏幕愣了半天,直到第二天一早,那个灰色的头像突然亮起来,通过申请的消息弹出来,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却没意识到,这步棋,正把她往更深的泥里拽。
命运馈赠的所有东西,早已在暗中里标好了价格。
叶蛮儿又开始和吴志交往了,整天捧个手机笑的,少女怀春似的,仿佛前几天悲伤的人不是她。
期间家里人又给叶蛮儿打了个电话,说家里托了关系,可以进卫校读护理专业了,叶蛮儿不带思考地一口回绝:“我不想去了,我再也不想去了。”她的犟劲又上来了。
在这期间,流姐的二姐带着流姐和叶蛮儿一起出去吃饭,一个有些年纪的男的开着款式较老的小车来接她们,带她们去了一家高档餐厅,外面景色不错,还有人拉小提琴,上的菜十分精致。
叶蛮儿看着有些局促,便观察流姐怎么吃,然后笨手笨脚地学起来。
流姐的二姐向那男的介绍叶蛮儿:“这就是跑去外省回来的那个女孩。”
那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揶揄的表情。叶蛮儿这才知道,流姐已经把她的事跟二姐说了,叶蛮儿心里有些不快,甚至有被背叛的感觉,于是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顿饭。
这顿饭应该是叶蛮儿这十几年来吃的最贵一顿饭,全是精致的东西,盘子大、样子精致,可她其实没吃饱。
后面那男的特别绅士地把她们送回去了,但叶蛮儿依然觉得怪怪的,总觉得从这个男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张茜姑姑身上那个男人的影子。
叶蛮儿也没多嘴,毕竟寄人篱下不是吗?
叶蛮儿和吴志越聊越投机,感情也愈发深入。
一天吴志提议奔现见面,彼时叶蛮儿在流姐处已待腻,便一口答应,匆忙收拾好东西锁上门,等着吴志打车来接——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可见面后,双方都落了空:吴志并非叶蛮儿照片里的理想型,反是瘦瘦小小的模样,让她印象极差;后来叶蛮儿问起,吴志也直言,她并非自己期待的乖乖巧巧甜妹类型。
虽彼此都不满意,但既已见面,叶蛮儿也没了退路,终究还是跟着吴志走了,住进另一处月租仅100块的城中村小屋里。
见面第一天,稀里糊涂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事全都落了定。
事后叶蛮儿没纠结落差,反倒让吴志置办锅碗瓢盆,又本能地想在这简陋住处里过起日子。
那时吴志在附近工厂上班,月入三四千块,是两人的生计依靠;叶蛮儿想在周边找活帮衬,却因年纪太小,没地方敢收,只能每天守在出租屋,干巴巴等着吴志下班。
吴志常带一对小情侣朋友来住处,这两人有着自己的故事:女方跟着男方四五年,为他打了三四次胎,即便家里人坚决反对,仍执着相守;男方这些年没什么起色,只能带着女方挤在月租两三百块的出租房里。叶蛮儿看着他们,没察觉日子里的窘迫与苦涩,反倒满心羡慕,暗自琢磨:男方再穷也没丢下女方,女方再难也没离开,这感情可真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能熬得过苦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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