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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也许是天也不忍看叶蛮儿总困在这憋屈日子里,没隔多久,吴志就被亲戚几句“工地活轻、工钱稳”的忽悠勾了去,没跟她多商量,拎着个旧布包就屁颠屁颠跟着走了。

叶蛮儿看着他匆匆的背影,没拦也没问,心里只松了口气——这屋子装了她结婚一年多的委屈:吴志的不撑腰、舅舅的凉薄,还有那些咽了又咽的话,早让她待得透不过气。他走了,自己也总算能挪个地方。

她想起最绝望那天,就是在这阳台。跟吴志吵完架,他摔门说她“揪着破事不放”,屋里只剩她一人。她盯着楼下的地面,脑子空空的,不知怎么就爬上了护栏,脚伸出去半只,风刮得腿发麻,心里有个声音懒懒地说:“就这样吧,不用再熬了。”

可就在那瞬间,胸口猛地发紧,像是被什么拽了一下,冷汗“唰”地冒满后背。她没多想,下意识就把脚往回缩,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到抽气——就差那么一点。

也是从那回之后,叶蛮儿像换了种活法。吴志走后,她收拾行李出去,找了她的发小,张圆。

叶蛮儿蹲在路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反复点着“张圆”的名字、犹豫了快半小时,她才发去条没头没尾的消息:“圆圆,我……能去你那儿住几天不?”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叶蛮儿就后悔了——她们俩毕业后虽断了常联系,算下来快五年没见了。

当年她跟家里闹掰离家出走,是张圆偷偷从生活费里挪了300块塞给她,后来她日子过得颠三倒四,钱拖了几年才还,连消息都少了,张圆却从没找过她要;就连她结婚时,明知两人联系淡了,还是忍不住跟张圆说了一声,那会儿正赶上口罩期间 ,张圆还在医学院上学,手头不宽裕,却硬是挤了200块钱当随礼,发消息说“蛮儿,新婚快乐,我赶不过去,红包你收着买糖吃”。

没成想,隔了两分钟,手机就震了:“快来!我刚跟室友说过了,给你留着门呢,地址发你。”

叶蛮儿拎着半旧的行李箱,按着地址找到那栋老楼时,赵圆正趴在阳台栏杆上冲她挥手,头发随意扎着,还是上学时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赶紧进来,轻点儿啊!”赵圆一把接过她的箱子,拉着她往屋里走,声音压得低低的,“我跟俩姑娘合租,都是医院实习的,昨晚值夜班,这会儿刚睡着,别吵着她们。”

叶蛮儿点点头,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进了赵圆那间小卧室,她一眼就看见书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东西:天蓝色的牙杯里插着新牙刷,旁边叠着条带着阳光味的毛巾,床头放着双簇新的棉拖,甚至连她可能用得上的卸妆棉、润肤露都摆了一小排,全是没拆封的。

“我猜你肯定没带这些,早上上班前顺路买的,不知道你爱用哪个味,就随便挑了俩。”张圆挠挠头,把行李箱往墙角挪了挪,“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凉白开刚晾好的。”

叶蛮儿捏着那支还裹着包装纸的牙刷,鼻尖突然就酸了。她想起当年张圆塞钱给她时的模样,想起结婚时那笔带着体温的随礼,再看看眼前满桌的贴心准备,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最后只红着眼眶说:“圆圆,我这回来……又得麻烦你了。”

赵圆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跟我客气啥!你先歇着,我去上班,中午我休息给你带饭。

叶蛮儿捏着那支新牙刷,眼眶热得发潮,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有些情谊就是这样,不用时时挂在嘴边,却在需要时稳稳接住你,张圆不是亲人,却比好多亲人都贴心。

早上张圆要去医院实习,临出门前从兜里摸出串钥匙,往叶蛮儿手里一塞:“这是咱家的备用钥匙,你拿着。我中午会回来一趟给你带饭,要是等不及或者想出去溜达,就自己开门,别在屋里闷着。”

叶蛮儿捏着冰凉的钥匙,指腹蹭过钥匙扣上那个小小的圆规挂饰——还是上学时她俩一起买的,张圆竟还带着。

等张圆上班走了,叶蛮儿揣着钥匙出了门。沿着街慢慢溜达,路过一家饰品店时,门口贴着“招店员”的海报,她心里一动——以前在老家也干过类似的活,熟门熟路。

进去一问,刚好店长在,聊起过往经历,叶蛮儿说话实在又利索,店长原本说薪资2000到2200,聊完直接改口:“看你这性格口才,挺适合的,给你开到2600,明天能来上班不?”叶蛮儿忙不迭点头:“能!明天一早就来!”

中午赵圆拎着盒饭回来时,叶蛮儿正坐在桌边摆弄那串钥匙,见她进门,立马蹦起来:“圆圆!我找到工作啦!面包店店店员,店长给开2600,明天就上工!”

张圆把盒饭往桌上放,笑着拍了下她的脑袋:“你这速度也太快了!我还想着中午回来跟你商量着找工作的事呢,合着你都搞定了?”

叶蛮儿嘿嘿笑:“主要是刚好碰上合适的,以前也干过,熟。”说着又凑近,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我想赶紧上班挣钱——家里装修还欠着钱,我跟吴志以前没节制,超前花了些,现在身上还背着债,早点上工才能早点还上。”

张圆夹了块肉放到她碗里:“急啥,饭得一口口吃,债也得慢慢还。你刚上班,要是手头紧就跟我说,别硬撑。”叶蛮儿扒着饭,看着对面赵圆熟稔的样子,又摸了摸兜里的钥匙——这串钥匙,不仅能打开出租屋的门,更像打开了她心里一扇憋闷许久的窗,让她觉得,往后的日子,终于有了踏实的盼头。

叶蛮儿第二天去面包店上班时,心里头总有点发紧——虽说以前在老家的小糕点铺帮过忙,但隔了这么久,加上现在店里的收银系统、面包陈列规矩、临期品处理流程,都跟从前不一样,她站在柜台后,手都有点没处放。

店长看着爽利,骂起人来却半点不留情面。头天早上忙的时候,叶蛮儿把全麦吐司和杂粮面包的价签弄混了,刚跟顾客报错价,店长就走过来,声音脆生生的:“价签贴在这儿看不见?记不住就拿个小本抄三遍!别给顾客和店里添乱!”叶蛮儿脸腾地红了,赶紧跟顾客道歉,转头就真把价目表抄在本子上。可骂归骂,等客流少了,店长又拿着两袋面包走过来:“你看这全麦的有麦麸颗粒,杂粮的带蔓越莓干,下次看外观也能分清,再记不住我还说你。”

叶蛮儿心里反倒踏实——这种有话当面说,骂完就教你怎么改的性子,比藏着掖着让人猜舒服多了。后面学烤包出炉后的摆放、给顾客推荐搭配、盘点库存,哪怕再出错被说,她也不慌了,只想着“骂两句没事,能学会真东西就行”。就这么提心吊胆熬完试用期,攥着转正通知的那一刻,叶蛮儿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下班一回到赵圆合租的住处,叶蛮儿就凑到她跟前,眼睛亮晶晶的:“圆圆!我转正啦!工作稳了,我得找个房子搬出去,总住你这儿麻烦你,我也不安心。”

张圆正对着电脑整理实习报告,抬头愣了愣:“急啥呀?我这小房间挤挤也能住,你再住阵子,等手头更宽裕点再说。”

“不行不行,”叶蛮儿摆手,“我都挣工资了,得自己立住脚。”

隔天上班,叶蛮儿跟旁边负责打包的同事随口提了句找房子的事,同事一拍手:“巧了!我住的那片老楼里,刚好有个单间要租,离咱店走路就十分钟,你要不要去看看?”

叶蛮儿赶紧应下,俩人约好下班一起去。到地方一推开门,叶蛮儿立马就喜欢上了——不是顶楼,不用爬楼梯费劲儿,房间敞亮,朝南的窗户一打开,下午的阳光能铺半间屋子,暖乎乎的。房东要价300块一个月,叶蛮儿没犹豫,当场就定了下来,转头就给张圆发消息:“圆圆!房子找着啦!又便宜又亮堂,周末我就搬,到时候你过来帮我搭把手呀!

张圆一听要帮忙搬家,立马搁下手里的笔,笑着点头:“好呀好呀!周末我刚好轮休,一早过去帮你搬,保准给你收拾得妥妥帖帖!”

叶蛮儿看着她爽快的样子,手指攥了攥衣角,嘴唇抿了又抿,才慢慢开口:“圆圆,我……不瞒你说,这次从家里出来太急了,没带多少钱。刚交完房租,身上就剩几百块,连买被褥、锅碗瓢盆的钱都不够……”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低了下去,“你要是手头宽裕,能不能先借我点?要是不方便也没事,我理解,你先顾好自己,不用为了我勉强,我就是……就是问问。”

张圆听着,愣了一下,随即拉过她的手,语气没半点迟疑:“你要多少?”

叶蛮儿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小声说:“可……可能要两千块,要是多的话……”

“不多。”没等她说完,赵圆就掏出手机,点开转账界面,“你把收款码给我,我现在转给你。”

叶蛮儿看着她低头输金额的样子,眼眶一下就热了——从投奔过来时的贴心准备,到现在毫不犹豫的帮忙,张圆从没让她为难过半分。她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圆圆,我又欠你钱了,你放心,我发了工资就先还你。”

张圆笑着把转账成功的界面给她看,又拍了拍她的肩:“跟我还说这?钱你先拿着,缺啥就买啥,别委屈自己。等你搬完家,我再去你那儿给你温锅!”

等把出租屋的窗户擦干净,把张圆帮忙搬来的小书桌摆到阳光底下,叶蛮儿看着屋里整整齐齐的被褥、刚买的小电锅,终于长长舒了口气——从离开那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婆家”,到投奔张圆、找到面包店的工作、租下这间小房子,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是把日子稳住了。

其实刚从那扇门走出来的时候,叶蛮儿心里没有半分留恋,只剩松快——不用再看吴志麻木的脸色,不用再迁就舅舅的凉薄,不用再为了“一家人”的名头憋住所有委屈,风刮在脸上都觉得是自由的。她拎着行李站在路口时,心里就隐隐有个预感:这一步迈出去,她就再也不会回头了,那个装着她所有委屈的“家”,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去。

如今坐在自己的小屋里,指尖划过温热的桌面,叶蛮儿忽然笑了——以前总觉得日子是熬出来的,现在才知道,挣脱了那些捆着自己的东西,日子才能真正过出模样。

叶蛮儿学东西快,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连面包店的女主任都格外看重。本来店里升级高级店员要熬够半年,主任愣是给她破了例,才几个月就给了她考试名额;叶蛮儿也争气,凭着记熟的价目表、练熟的陈列技巧,稳稳考了过去,工资也跟着涨了一截。

到年底时,主任又给了她个惊喜——优秀员工考试本是满一年才能参加的,主任特意帮她申请了名额,让她“赖着”混进了考场。叶蛮儿没怯场,还琢磨着拍了段店里日常的小视频,自己瞎琢磨着剪了剪,没成想竟被公司副总刷到,还点了赞。

可没人知道,叶蛮儿心里始终压着块石头——哪怕工作顺风顺水,她也没把心思全放在事业上,跟吴志那摊子没理清的事,虽然现在是分居状态,但叶蛮儿不是冷血动物,吴志曾经对她的好是实打实的,叶蛮儿从不否认。

可后来造成的伤害也是存在的。这些事总在心里绕来绕去。吴志也曾问叶蛮儿究竟想怎样,叶蛮儿说,我们趁这个机会先冷静一下吧,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后面吴志的妈妈也给叶蛮儿打过几次电话,不是抱怨家里的事情就说催生,叶蛮儿每次接电话前都要做足心里准备,索性后面关于吴志家的电话叶蛮儿一律不接。

想起以前跟吴志过的日子,叶蛮儿总忍不住觉得讽刺,尤其是吴志妈妈那套“操作”,现在想起来都气不打一处来。

那时候吴志迷上了钓鱼,天天跟个远房亲戚往河边跑,家里的活不管,挣的钱也没见着多少。

吴志妈妈看在眼里,嘴上不跟儿子说一句重话,反倒趁吴志出去的空当,拉着叶蛮儿唉声叹气:“蛮儿啊,这日子是你们小两口过,他天天往外跑不务正业,你得说说他啊!不然以后这日子怎么撑得住?”

叶蛮儿听着觉得在理,又想着婆婆是真心为这个家好,就把话记在了心里。

等晚上吴志钓鱼回来,一家子围着吃饭时,叶蛮儿鼓起勇气,当着俩人的面开口:“吴志,你以后别总出去钓鱼了,家里本就不宽裕,你也得多顾顾家里。”

话刚说完,吴志的脸“唰”地就沉了。

没等他开口,吴志妈妈倒先笑着打圆场:“哎呀,多大点事儿啊,年轻人嘛,偶尔出去放松放松也正常,再说他钓鱼也不是没收获,回头还能给你炖鱼汤喝。”

叶蛮儿当时就懵了——这话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怎么转眼就变了卦,倒显得她多事了?她张了张嘴,看着婆婆一脸“和善”的样子,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吃完饭,叶蛮儿气鼓鼓躲进房间,吴志一进来,她就忍不住质问:“明明是你妈让我跟你说的,怎么我一说,她倒出来做好人了?”吴志被问得噎了一下,含糊其辞地糊弄:“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妈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别瞎琢磨。”

可这还不算完,后来又有两回,吴志妈妈都是私下跟叶蛮儿“支招”,让她管管吴志,结果每次叶蛮儿真开口了,她又跳出来打圆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倒显得叶蛮儿处处针对吴志。

连着上了三回当,叶蛮儿才算彻底看清——婆婆哪里是为她好,不过是把她当枪使,既想管儿子,又不想自己落埋怨,最后里外不是人的,只有她。

打那以后,吴志妈妈再说什么,叶蛮儿只听着,再也不肯当真了。

后面主任好几次拉着她聊,说要提拔她当店长,往后还能往别的位置走的方向走,叶蛮儿却总摇摇头:“主任,我心里太乱,怕干不好。”

白天在店里跟同事们插科打诨,笑得没心没肺,可一到晚上回到小出租屋,只剩自己时,那些没说出口的纠结就全冒了出来。

直到年底颁奖,叶蛮儿捧着优秀员工的证书,刚坐下就听见自己的名字又被念到——她竟抽中了一等奖,是台小冰箱。那天她抱着奖品,给赵圆发消息时手都在抖,开心得像个孩子。

就这么在面包店干了两年,叶蛮儿慢慢还完了以前的债,日子眼看着往好走。

可她忘了,跟吴志在一起时养成的超前消费习惯,早成了改不掉的隐患——手机里的支付软件点惯了,看到喜欢的衣服、零食,随手就付了款,起初还能靠着工资兜住,后来越花越没数,不知不觉间,账单又悄悄积了起来。

日子稳当后,叶蛮儿也总算有了闲心——生日前半个月,她就死缠烂打缠着赵圆,非要拉着她去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大海,目的地定在惠州。

那时候赵圆已经有了男朋友,可架不住叶蛮儿“连滚带爬”的撒娇,最后还是应了,连出行路线都是张圆男友帮忙规划的:先送她俩到广州,再转地铁去高铁站。

那是叶蛮儿头一回坐地铁,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就闹了个小插曲。

进了车厢,她和张圆找了个门口的位置,俩人都背着背包,按张圆说的“防扒手”,全把包挪到了身前。

张圆站得斯文,两脚并拢抓着扶手杆;叶蛮儿怕站不稳,干脆两脚叉开,像棵扎了根的小树。

刚过两站,张圆没稳住,身子一歪,“噗通”一下就往旁边倒——好巧不巧,正正坐在了旁边小哥的怀里,胳膊还下意识环了人一圈。那小哥倒淡定,只是愣了愣,没吭声;张圆的脸“唰”地红透,跟被烫到似的,腾地就站起来,手足无措地抓着扶手,不敢看人家。

叶蛮儿站在对面,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嘴巴都快憋抽筋了——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张圆恼羞成怒揍她,只能使劲抿着嘴,肩膀一抽一抽的。张圆瞪了她好几眼,自己也憋得脸通红,俩人就这么“眉目传情”地憋着,直到那小哥到站下车,车厢门刚关上,张圆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叶蛮儿也终于忍不住,跟着哈哈笑起来,俩人笑够了,张圆才拍了她一下:“刚才敢笑一声,我就把你扔地铁上!”

俩人憋着笑闹了一路,总算等到地铁上有人下车,抢着坐了并排的位置。叶蛮儿刚低头掏出手机看离高铁站还有几站,冷不丁就见张圆从包里摸出个小盒子,“啪”地打开——里面是条黑绳,中间坠着个小小的黄金转运珠,亮闪闪的。

没等叶蛮儿反应过来,张圆就拽过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把项链往她手上上套:“给你的!生日礼,早买好了,就等这会儿给你呢。”

叶蛮儿懵乎乎地摸着手上上的金珠子:“不是……地铁上呢!你给我戴这玩意儿?”心里还偷偷犯嘀咕:我靠,张圆这阵子不是迷黄金迷得厉害吗?怎么突然给我戴这个,俩女的戴同款,这犊子搞啥呢。张圆已经把自己手上上那条同款黑绳黄金珠露了出来,晃了晃:“看,我一条你一条,姐妹款!”

叶蛮儿盯着俩人上一样的小珠子,只剩心里热乎乎的。她咧着嘴,呲着大牙笑个不停,拽着张圆的胳膊,哎呀多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要和我求婚呢

张圆被她晃得直笑,拍开她的手:“别晃了,再晃珠子都要甩飞了!赶紧收着,到了惠州海边,戴着拍照才好看!”叶蛮儿忍不住掏出来摸两下,嘴角就没下来过——这趟看海的生日,可比她预想的还要甜。

两人揣着同款黑绳金珠手链,一路笑到高铁站,换乘阶梯式自动扶梯时,叶蛮儿又闹了个糗事——也难怪她俩能玩到一块儿,凑一起就总爱出这种让人笑到肚疼的小状况。

叶蛮儿的背包还牢牢抱在身前,里面塞着换洗衣物和给海边准备的小零食,沉得她胳膊发酸。站在扶梯上,她实在撑不住,下意识往前挺了挺肚子,想借点力托着背包——没成想,正对着前面一位三四十岁的男士,背包底“咚”一下就顶在了人家后腰上。

叶蛮儿吓得心里一紧,刚要张嘴说“不好意思”,那位男士倒淡定,头都没回,像是察觉了身后的“小状况”,竟十分自觉地往上挪了两个台阶,默默拉开了距离。

这一幕刚好被旁边的张圆瞅得明明白白,当场就捂住嘴,肩膀一抽一抽地闷笑,还凑到叶蛮儿耳边小声逗她:“可以啊叶蛮儿,你这背包都学会‘主动让路’了!”

叶蛮儿脸唰地红了,赶紧把背包往怀里又搂了搂,瞪着赵圆小声反驳:“笑屁啊!还不是这包太沉了!”嘴上硬气,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俩人就这么在缓缓上升的扶梯上,一个憋笑憋得直晃,一个红着脸装正经,活像俩没藏住小心思的小孩,连手腕上的金珠手链都跟着晃得亮晶晶的。

总算折腾到惠州的住处,俩人把行李一扔,叶蛮儿第一时间冲到阳台——海风裹着点咸湿的味道扑面而来,吹得头发乱飞,她深吸一口气,连骨头缝里都透着松快。探头往远处望,大海蓝得像块没边的布,一眼望不到头,她攥着栏杆笑:“总算见着你啦!”

头天晚上,叶蛮儿还兴奋地跟赵圆念叨,说明天一定要早起看日出,结果俩人聊到后半夜,直接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等磨磨蹭蹭赶到海边,叶蛮儿蹲在岸边,盯着一**涌上来的浪,先是想伸脚碰碰海水,可看着浪头涌得急,又赶紧把脚缩回来,最后干脆随地而坐,安安静静看着海。

看了会儿,她摸着下巴嘀咕:“想了这么久的大海,真到跟前,好像也没那么‘惊天动地’……”话刚说完,自己先笑了——就算不过如此,心里那股“终于来了”的劲儿,还是甜滋滋的。

中间叶蛮儿撺掇着要出海,张圆盯着海面皱眉头:“浪这么大,我有点怕。”说着还掏出手机给男朋友打电话,嘀嘀咕咕问“出海安不安全”“要不要拦着她”。叶蛮儿在旁边听得直跺脚,气呼呼地骂:“该死的狗东西!见色忘友的家伙!有了男朋友就胳膊肘往外拐!”

最后出海没成,俩人改道去海龟湾打卡,没承想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司机师傅握着方向盘,脸越绷越紧,嘴里还忍不住嘟囔。叶蛮儿赶紧凑到前排,柔声细气地哄:“师傅您别着急,慢慢来,咱也不赶时间。”

张圆在旁边偷偷戳她胳膊,小声问:“你咋这么乖?”叶蛮儿偷偷回她:“我才不是怕他!……好吧,我承认,我怕他把咱扔半道上,那咱俩就得走路去海龟湾了!”话刚说完,就被前排的司机师傅听见,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的暴躁劲儿也散了大半。

那段日子是叶蛮儿最松快的时光——没事就往张圆家蹭饭,白天去面包店上班,晚上回自己的小出租屋,吃了睡、睡了吃,不用看谁的脸色,不用迁就谁的脾气,连呼吸都透着自在。

唯独回家这事,她没断过—--自己住的地方离娘家不算远,叶蛮儿一年里竟回去了七八次,比刚出来那几年加起来还多。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回去,家里人看她总单独回来,眼神里透着纳闷,却从没开口问过。直到年底的深夜,叶雄突然打来电话,十一点多了,语气沉得很:“蛮儿,你跟吴志,现在到底是咋回事?愿意跟爸说说不?”

叶蛮儿捏着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没你想的那么坏,可也没多好。”其实那时候,她跟吴志已经分居快两年了。每次回家,她都把心事藏得严严实实,装作啥都没发生,可大人的眼睛哪能骗得过?那些没说出口的纠结,早写在了她脸上。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叶蛮儿的状态越来越差——夜里整夜整夜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脑子里全是该怎么跟吴志把话说透、怎么跟家里交代;工作上也接连出错,以前学东西又快又利索,如今却总走神,被店长说了好几回。一堆事凑到一块儿,她肉眼可见地憔悴下来,眼眶陷了进去,脸色也没了往日的亮堂。赵圆那阵子刚好忙实习转正的事,天天泡在医院,也没顾上多留意她的不对劲。

直到元旦,张圆总算抽了空,约叶蛮儿出来:“出来聚聚,别总闷在家里。”见面时,张圆刚瞅她一眼,就皱起了眉:“你咋回事?脸蜡黄蜡黄的,跟丢了魂似的。”

叶蛮儿这才绷不住,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把心里的顾虑一五一十说了——跟吴志的僵局、家里的惦记、工作的不顺,还有整夜睡不着的煎熬。张圆没多说啥,只拍了拍她的背:“先去我家,我给你煮碗番茄鸡蛋面,热乎热乎。”

吃完饭,张圆从楼下推了辆电动车过来:“走,带你去公园兜兜风。”俩人也真是对活宝——叶蛮儿敢开,可不认路,连红绿灯该停哪儿都迷糊;张圆懂交通规则,却不敢开快,更不敢载人,最后俩人商量着,张圆坐在后面指路,叶蛮儿小心翼翼地开,一路上不是差点拐错弯,就是被张圆喊着“慢点!红灯!”,闹得哭笑不得,可吹着风、扯着嗓子拌嘴的功夫,叶蛮儿心里那股憋闷的劲儿,倒散了不少。

俩人骑着电动车,一路磕磕绊绊——叶蛮儿时不时拐错方向,赵圆在后面急得喊“左边左边!”,好不容易才晃到公园。张圆拉着还没缓过神的叶蛮儿,慢慢在园子里溜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说些医院里的趣事,又扯扯面包店的同事,叶蛮儿嘴上应着,眼神却飘着,张圆看在眼里,也不戳破——她知道这会儿说再多“别愁”也没用,能帮她分点心神就好。

走到片浓荫下,叶蛮儿突然停下,揉了揉腿:“走不动了,躺会儿。”没等张圆反应,她就往后一倒,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胳膊还随意搭在额头上。

张圆蹲在旁边,皱着鼻子笑:“咦,你也不怕草里有虫子扎人?”嘴上这么说,却也挨着她躺下,还特意往叶蛮儿那边挪了挪,俩人肩膀挨着肩膀。

从树荫缝里往上看,天特别蓝,云絮飘得慢悠悠的,微风裹着草木的味道吹过来,旁边不远处有小孩追着跑,笑声脆生生的。叶蛮儿原本还睁着眼发呆,没一会儿,眼皮就越来越沉,竟不知不觉眯了过去——这是她这大半个月来,第一次没想着那些糟心事,安安稳稳地放松下来,连呼吸都轻了。

张圆侧头看她,见她眉头终于舒展开,悄悄帮她把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自己也闭上眼睛,陪着她晒着这暖乎乎的太阳。公园里的动静、远处的车声,都成了背景,就这么躺着,倒比说千言万语都管用。

那阵子的叶蛮儿,像被一张无形的网裹着——近十年的感情要不要断,超前消费堆出来的负债像块石头压在心头,工作上的不顺又接二连三,几桩事拧在一起,把她熬得连腰都扭了,疼得直咧嘴,状态差到了底。

好不容易跟张圆约好晚上去看电影,黑漆漆的影厅里,叶蛮儿看着剧情里的挣扎与破局,眼泪止不住地掉,到最后哭得撕心裂肺,肩膀一抽一抽的。旁边的赵圆却跟个呆瓜似的,手里攥着没吃完的爆米花,一脸茫然地瞅着她,半点没get到她的情绪。

叶蛮儿抹了把眼泪,叹了口气,声音哑着说:“有些事,希望你懂,又希望你永远不用懂。”

张圆眨巴着眼睛,傻愣愣地接话:“你这是装啥深沉呢?电影挺好的啊,就是结局有点突然。”

叶蛮儿看着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在心里骂了句“傻子”,没再多说。

散场下楼梯时,叶蛮儿本就扭了腰没好利索,心里又乱,脚下一滑,“duang”的一下就崴了脚,钻心的疼瞬间窜上来。她扶着扶手,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完了,天塌了,这日子怎么还没完没了地出状况!

好不容易一瘸一拐地回到出租屋,刚坐下揉着脚,爸爸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语气急乎乎的:“蛮儿,你爷爷住院了,明天要做手术,你先给爷爷打个电话,让他安心点。”

叶蛮儿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崴脚的疼都忘了,赶紧拨通爷爷的电话,声音都带着颤:“爷爷,我爸说你明天要做手术?严不严重啊?”

电话那头,爷爷的声音倒还算稳:“没事,小手术,别担心,就是跟你说一声。”没说几句,二伯就说爷爷要早点休息,便把电话挂了。

后面叶蛮儿又给父亲叶雄打电话,电话里,叶蛮儿带着哭腔跟叶雄说:“爸,爷爷明天手术,我想回去看看他,守在跟前我才放心。”

叶雄在那头却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顾虑:“你别折腾了,这阵子你总往家跑,万一影响了工作可咋整?不用回来,我在医院盯着,有消息就告诉你。”

叶蛮儿一听就急了,眼泪砸在手机屏上:“我不是折腾!我就是怕有遗憾,我想亲自去看看爷爷!”她没细说是什么遗憾,可心里堵得慌——有些事,没在跟前,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叶雄被她哭得心焦,也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以为就你怕有遗憾?我是他儿子,我比谁都急!但你也得顾着自己的工作,别冲动!”

父女俩在电话里僵着,挂了电话后,叶蛮儿躺在黑暗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爷爷手术的事、心里的顾虑、还有近期一团糟的状态,搅得她脑子发疼。

熬到后半夜,她猛地坐起身,咬了咬牙:“不管了!”当即给店长发了消息,说自己状态实在撑不下去,想连夜辞职,回去陪爷爷。

那阵子她本就和店长有点工作上的矛盾,加上之前频频出错、状态低迷,店长也没多为难,爽快批了离职。

第二天一早,叶蛮儿赶去店里办完离职,把东西简单一收,拎着行李就往车站跑——工作没了可以再找,爷爷手术这事,她不能不在。

直到汽车缓缓驶出车站,叶蛮儿攥着车票,才深吸一口气拨通父亲叶雄的电话,语气尽量放得轻松:“爸,我已经在车上了,往家走呢。我跟店长说好了,特殊情况批了假,你别担心,不耽误工作。”

她没敢说自己其实辞了职,只捡着“批假”这话瞒过去——她知道父亲肯定会反对她为了回来耽误工作,可有些事,哪怕顶着反对,她也得做。挂了电话,叶蛮儿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踏实了些:至少这一次,她没让自己卡在“怕遗憾”里,能安安稳稳守着爷爷手术,比什么都重要。

叶蛮儿拎着行李,一路小跑冲进医院,按着父亲发的病房号,直奔爷爷的病房。推开门时,手术刚结束没多久,爷爷还闭着眼睡着,脸色透着术后的苍白。

叶雄和二伯叶墨回头看见她,俩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愣了愣:“你咋回来了?”叶蛮儿喘着气,点点头,没多说批假的事,只悄悄把行李往墙角挪了挪。

其实来的路上,她特意化了点淡妆,还抹了层口红——她太清楚父亲的眼力,要是顶着连日憔悴的黄脸回来,肯定瞒不过去,这抹口红至少能让她看起来精神些,哪怕在旁人眼里有点突兀,也顾不上了。

守到下午,爷爷终于慢慢睁开眼,眼神还有点迷糊。叶蛮儿赶紧凑上前,握着他的手轻声喊:“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眨了眨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你是叶佳吧?咋来了?”叶蛮儿心里轻轻酸了一下——爷爷术后还没缓过劲,把她错认成了堂姐。她笑着摇摇头,声音放得更柔:“爷爷,我是蛮儿,叶蛮儿呀。”

爷爷愣了愣,随即慢慢笑了,拍了拍她的手:“哦,是蛮儿啊……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叶蛮儿看着爷爷的笑,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哪怕方才被错认的小插曲,也成了踏实的慰藉——至少她回来了,没错过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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