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墨小鱼已经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着陈永昌企业的申报材料。李律师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寒气，眼镜片上还凝着薄霜。
"这么早？"墨小鱼抬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你不是更早？"李律师放下公文包，"材料我看过了，确实有问题。但要想扳倒陈永昌，这点证据还不够。"
墨小鱼递过一杯热茶："所以我们得换个思路。"
她调出电脑上的项目规划书："陈永昌申请的是'企业心理健康服务示范项目'，如果我们能推出更好的方案..."
"你要和他竞标？"李律师皱眉，"基金会从来没有涉足过企业服务领域。"
"正因为没有，才要创新。"墨小鱼目光坚定，"企业员工同样是情感暴力的重灾区，我们不能永远只做事后救助。"
沈确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平板："我刚收到消息，陈永昌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他。"
"意料之中。"墨小鱼站起身，"通知项目组，九点开会。我们要在两周内拿出一套完整的企业心理健康服务方案。"
接下来的日子，基金会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状态。墨小鱼带领团队调研了上百家企业，走访心理专家，甚至请教了曾经受过帮助的企业高管。每天深夜，办公室的灯光总是亮到最后。
这期间，陈永昌的反击也如期而至。
先是税务部门突然上门稽查基金会的账目，接着是几个合作企业相继提出解约。最棘手的是，有匿名举报称基金会违规使用海外资金。
"这是调虎离山。"沈确在紧急会议上分析，"他想让我们疲于应付调查，错过项目申报。"
墨小鱼揉着太阳穴："账目清查要配合，但项目进度也不能停。林薇，你负责对接税务部门；李律师处理合作方纠纷；沈确继续完善方案。"
"那你呢？"众人齐声问。
"我去会会陈永昌。"
次日，墨小鱼独自来到传统企业家联盟的办公地点。这是一栋颇有年代感的花园洋房，与周围摩天大楼格格不入。
陈永昌在茶室接待她，穿着深色中式褂子，手里盘着核桃。
"墨女士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他笑容可掬，眼神却锐利如鹰。
"陈主席客气。"墨小鱼在他对面坐下，"我是为示范项目而来。"
"哦？"陈永昌慢条斯理地沏茶，"听说基金会也想分一杯羹？"
"不是分羹，是提供更好的选择。"墨小鱼直视他的眼睛，"陈主席的方案还是老一套：每年一次心理讲座，几张宣传海报。但现在员工需要的是系统化、常态化的服务。"
陈永昌笑容不变："年轻人，企业不是做慈善。老板们关心的是效益，不是员工的心理健康。"
"这正是我想说的。"墨小鱼取出资料，"根据我们的调研，企业因员工心理问题导致的效率损失，每年高达..."
"不必了。"陈永昌抬手打断，"我在这行三十年，很清楚该怎么做事。墨女士还是专心做你的公益吧。"
离开时，陈永昌的秘书"无意间"透露，已经有多位重要人物表态支持陈永昌的方案。
回程车上，墨小鱼接到沈确电话："怎么样？"
"比想象中更难对付。"她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但他提醒了我一件事——我们太执着于证明自己是对的，却忘了考虑企业真正需要什么。"
当晚，墨小鱼召集团队调整方向。
"我们要做的不是反对陈永昌，而是提供他给不了的价值。"她在白板上写下新的思路，"企业最关心什么？效率、效益、稳定。我们就从这些角度切入。"
他们重新设计方案，将心理健康服务与企业绩效挂钩，加入可量化的评估指标，甚至还开发了一套帮助企业预防用工风险的系统。
项目截止前三天，意外发生了。
基金会核心顾问王教授突然宣布退出项目团队，转而支持陈永昌。他是业内权威，他的退出对团队打击巨大。
"陈永昌开出了三倍顾问费。"林薇气愤地说，"太卑鄙了。"
墨小鱼沉默片刻，突然问："王教授最近是不是在筹备学术会议？"
"对，下个月的心理学年会..."
"帮我联系张教授。"墨小鱼做出决定，"她刚回国，在员工援助计划领域是国际权威。"
"但张教授从来不给民间机构做顾问..."
"那就让她看到我们的价值。"
当晚，墨小鱼带着全新方案飞往上海。在机场候机时，她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放弃吧，你赢不了的。」
她直接删除短信，关机登机。
次日清晨，墨小鱼站在张教授办公室外。等了三个小时，终于得到十分钟的见面时间。
"我知道您时间宝贵。"墨小鱼开门见山，"请先看这份方案的前三页。"
张教授起初不以为意，但翻看几页后，表情渐渐认真起来："这个数据模型...是你们自己开发的？"
"是的。我们结合了企业管理学和临床心理学，创建了这个评估系统。"
十分钟变成了一小时。最后张教授说："我加入。"
带着这个好消息返回北京时，墨小鱼在机场遇到了最不想见的人——陈永昌。
"墨女士真是执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过很遗憾，评审委员会的大部分专家，都是我的朋友。"
"专家也要看方案质量。"墨小鱼平静回应，"而且，我相信真正的专家更在乎的是项目效果，而不是人情世故。"
登机后，墨小鱼发现陈永昌就坐在她斜后方。整个航程中，她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飞机降落时，遭遇强气流剧烈颠簸。在乘客们的惊呼声中，墨小鱼紧紧抓住扶手。那一刻，她突然想起顾言深说过的话：越是想要飞翔，越要经历风雨。
飞机平稳落地，她打开手机，第一条跳出来的消息是沈确发的：「评审日期提前了，下周一举行为期三天的封闭评审。」
她回复：「准备迎战。」
取行李时，陈永昌再次走到她身边："墨女士，其实我很欣赏你的能力。如果我们合作..."
"道不同不相为谋。"墨小鱼拉起行李箱，"陈主席，这个时代已经变了。"
走出机场，北京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纷飞中，墨小鱼看到沈确举着伞在出口等候。
"怎么样？"
"一切就绪。"她走进伞下，"现在，只等开场锣响。"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城市的喧嚣。但在这片洁白之下，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要拉开序幕。
破旧立新，总要经历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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