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盒已经被晏明烛收了起来，分散离去寻找消息的几人也又一次回到原点开始不知道第几次的商讨。
晏临坐在车内，对于他们的消息分享没什么多大的兴趣，他只是一次又一次轻轻敲打着手腕上的那只镯子。
他们大概已经发现了些什么，或许是某些没有彻底抹去的痕迹，又或许是某些刻意留下的符文。
但这些对于不知过程但已然清楚故事结局的晏临来说，不过是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叮——”
手镯又一次被他敲响。
与那浑身漆黑，身穿皮衣带着许多饰品的家伙不同，这只由他凝聚而来的镯子十分透亮，不参杂任何浑浊的透亮。
就像是这顿不错的饭，这也是一只不错的镯子。
“神明啊——我听到了你的回应——”
“死了……她死了……”
“毁灭……死亡……神明……”
“叮——”
他又一次伸手敲响，使那镯子发出如同他本身透亮外貌般清脆的声音。
真是聒噪啊。
……
“那几只奇怪的鸟类最后都没能找到踪迹，但我们在警局附近商铺的监控中发现，爆炸发生前曾有一只鸽子落在警局的牌匾上，在爆炸发生后它才离开。”
南炔调出视频将手机转向众人。
凌云同时补充道：“经过警方调查确认，周围并没有人家饲养白鸽。”
“正常白鸽也不会在听到爆炸声时还会安稳待在牌匾上，直到结束才展翅离开。”
凌云说完，南炔手机中的视频也巧合播放结束，他一边收回手机一边还忍不住嘀咕两句。
“我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鸟。”
南炔嘀咕完，转而又正色道：“小董那边确实有查到些东西，但这些案件大多是表面相似……老大你到底是怎么确认这个案子一定跟祭祀有关的？”
连带着同样没有明白的凌云也看向了晏明烛。
但晏明烛只是挥挥手：“山上的案发现场，在大火过后有些痕迹被烧掉了，但是也同样有些痕迹暴露了出来。”
“被血液浸湿的泥土中，有些东西被混在了里面。”
同样上山观看过现场的林寒青同样点头，她将那点取样的泥土拿出来，让没上山的两人仔细观看。
“今天的雪太大掩盖住了大部分的那你吐，最开始我没有注意到这点耽误了时间。”
“同时我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那场大火上……现在看来，那场大火更多的作用可能是为了焚烧和毁坏。”
“但这样说不通。”凌云皱眉，“最开始没有一个人发现案件本身有问题，这样一场突兀的大火反倒引起了我们的关注。”
“今晚的大雪完全可以掩盖所有痕迹，等到无人继续关注这里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几乎去引发这场山火。”
南炔点点头，比凌云更快的想通了这件事：
“所以，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他必须在今天点燃那把火，必须在那个时候烧掉土里的东西。”
他看着那捧在月光下泛着星星点点光亮的泥土歪歪头：“这土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
“土里的东西无关紧要。”坐在车内的晏临低声说着，现场却没有任何人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做出反应。
因为没人能听见他在说话。
吃到一半的饭菜被他随手放在了身旁，车门外的讨论与风声仍旧一如既往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我也不在乎那些所谓直达神明能力与话术。”
“我只知道，你、你们的声音，真的很吵。”他的右手紧握，几乎将手中的那只鸟儿捏到窒息。
小鸟的翅膀一下又一下的煽动挣扎着，但如此弱小的生物，又怎么可能挣脱掌心。
“嘴上说着敬仰神明，献上贡品。”
“心底那阴暗的想法却又一刻不停的向外冒，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招引一尊邪神。”
“用生命做祭祀的邪神，最后再将你的这条命吞掉，多好的结局。”
被他捏在手中的小鸟，几乎没了挣扎，似乎就要软趴趴的死在他的手上了。
“哼……”他终究还是放过了那只无辜的生命。
他任由喘息狗来的小鸟在车内乱撞，毫不在乎它闹出的响动，死不了的，不过是撞得自己头晕眼花。
“阴山，阴时，鲜血浇灌，大火燃烧，只差人们载歌载舞向着上天乞求。”
“有人为了活命，有人为了救人，归根到底，不过是一己之私。”
晏临转头，透过敞开的车门抬头看向天空。
高大的树木层层叠叠，虽然落光了树叶，它们的树枝却也是极其壮大的，连带着天空也被它们分割成了一片又一片。
而满月，此时正高高的悬着，微弱的光芒撒下，照不亮所有的阴影。
他知道晏明烛看向了他，他也看向了晏明烛。
但只是一眼，他又转头坐了回去。
他向后倒去，靠进了柔软的靠背中。
“为什么，为什么您不回应我呢！”
那人仍旧在“祈祷”。
“你要我回应你什么呢？”
他知道那声音源自何处，知道那声音发自何人。
晏临感受着自己这句话说完后那处过分激动的情绪，等待着对方对神明“恭敬”的回答。
“神明啊——！神明啊——！”
“我们的神明！”
毫无意义。
“我们乞求你的降临！求您帮帮我们！”
全是废话。
他温柔回应：“你遇到了难处。”
“是的！是的！”
“我们伟大的神啊，您究竟身处何方。”
晏临原本的兴趣几乎被消磨殆尽，无数的乞求与肮脏的渴望不断在他耳边盘旋，引“神”之人却只会说着这样几句重复的话语，想要将他引去。
他已经没了温声细语的耐心。
他说：“你是否想要为这个世界带来黑暗。”
此音落下，从远处传来的恶意已全然不再掩饰。
“我就知道……我成功了——神明啊——”
“我想要——我想要为世界带来黑暗！”
晏临终于等到了这句确切的话。
多么难听的一句话啊，即使是黑夜中，也会有星月相照，想要世界陷入全然的黑暗却将招来的鬼魔唤做神明。
他谆谆善诱：
“那么，告诉我吧，你想要如何做，而你，又能为我做什么。”
“我的肚子，仍旧很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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