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设在红旗中学翻新的食堂，班主任李老师的眼镜片厚得像酒瓶底，却还能精准点名：“陈默！听说你搞的机器能造飞机零件了？”满堂哄笑中，当年总抄作业的王小虎起哄：“代静可是我们县教育系统一枝花，你俩...”
陈默正给代静舀鸡汤的手顿了顿，金黄的油花在瓷碗里晃出涟漪。
酒酣耳热时的真心话
几轮敬酒后，李老师拉着陈默的手念叨：“当年你爸妈出事，你在办公室哭晕过去...现在好了，都好了。”花白的头发在电风扇下颤动，像深秋的芦苇。张强醉醺醺搂住代静：“当年要不是你骂醒我...嗝...我儿子哪能考全班第二...”
回去的路上，陈默背着酣睡的老师，代静提着乡亲们塞的土产，王磊在后面扶趔趄的同学。月光把三个影子揉成一团浓墨，张强突然在代静身后喊：“你俩...赶紧的！喜糖我要双份！”
晒谷场上的银河
送完所有人，三人在晒谷场石碾上坐下。晚风裹着稻香，陈默忽然问：“支教期满后，有什么打算？”
代静望着远处新建的教学楼：“市教育局调令来了三次...但孩子们刚学会用显微镜看花粉...”
“你知道吗？”陈默指向夜空，“我们研发的卫星零部件，就在你头顶340公里轨道运行。”他转动手机，星图APP连成北斗七星，“有些光要走几万年才能抵达，但值得等。”
代静忽然想起很多个深夜，手机总会准时亮起——陈默分享的星轨图，王磊发的物理趣题，还有姐姐们拍的霓虹灯。原来他们一直在用各自的方式，为她的月亮充当背景星光。
朝露待日晞
第二天清晨，代静在操场上找到父母。母亲正给她的自行车链条上油，父亲在修宿舍漏水的龙头。
“市里的调令...”代静刚开口，父亲便摆手：“你姐在深圳开了分厂，说让你去当教育顾问。”母亲补上链条最后节：“你弟的公司要开拓海外市场，等你当国际部主任。”
她怔怔看着父母。父亲转身继续拧水管，水花溅成彩虹：“这龙头是你对象设计的，永不生锈。”
母亲轻笑：“陈默那孩子...昨晚送来一箱教具，说叫什么...‘可携带实验室’。”
朝霞染红黑板时，代静在课表上新添一行字：「宇宙有多大——从红旗中学到星辰大海」。窗外，陈默正在调试天文望远镜，金属支架在黄土操场上投下交错的影，像命运正在重新校准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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