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补的月光（续章）
大姐代芳：流水线织就的锦绣
代芳的婚礼在服装厂仓库举行。她拒绝婚纱，穿着自己设计的工装裙，裙摆用288片边角料拼成世界地图。“每片布料，”她对着满堂工友说，“都陪我在深夜背过单词。”
婚后第五年，代芳的“芳华纺织”成为当地纳税大户。她的双胞胎女儿在染缸边学会辨认Pantone色卡，在幼儿园就能用英文报价。有次外商参观时惊讶地发现，样品间挂着儿童画——姐姐标注“color fastness”（色牢度），妹妹写着“supply chain”（供应链）。
“妈妈，”女儿们睡前总问，“小姨教的诗在哪片布料上？”
代芳便翻开一匹丝绸，指着暗纹说：“这里藏着《未选择的路》。”
二姐代玲：发梢间的诗篇
代玲的美容院扩张到第七家时，她在每间VIP室装了书架。染发顾客等待时，会有美容师用中英文讲解护发原理。“当年没读完的书，”她给员工培训时说，“都藏在头发的毛鳞片里。”
她的儿子三岁就能给顾客指路：“英语角在二楼，数学辅导在地下一层。”最让代静动容的是，小外甥的生日愿望是“要小姨所有学生都不掉头发”——因为妈妈说过，掉一根头发，就少个记单词的细胞。
缠绕的根须
家族聚会如今总在代静的学校举办。代芳给实验室捐窗帘，代玲给图书馆捐护眼灯，连妹夫都带着员工来修草坪。孩子们在操场上疯跑时，姐姐们会拉着代静的手看荣誉墙。
“姐，”代静指着“优秀毕业生”照片，“那个女孩的校服是你厂里捐的。”
代芳轻笑：“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正在我保险柜里裱着。”
暮色渐深时，三姐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童年共盖的那床打满补丁的棉被。只是如今，那些粗粝的针脚都已开成花，每一朵都托着崭新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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