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么看,算上后续的纳吉、纳征、请期,甚至亲迎,算下来差不多是要两三年的。
张邈倒是从董奉那里旁敲侧击了:“士太守也不知年方几何,婚约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何不尽早完婚?”
“士燮说他还未及冠,倒也不着急。”
天尊,他想过士燮年纪小,没想到这么小。
按这个年纪说的话,确实不着急。
可张孟卓已过而立之年了。
怎么办怎么办,张邈急得天天在家转圈圈,呆呆看着大伯父着急的样子,也跟在他后面拽着衣摆瞎转悠。
“呆呆呀,跟大伯父去看看你大伯母好不好?”张邈决定了,还是早点进府生个女儿要紧。
他带着呆呆来了广陵,势必要广陵王亲眼看看他张孟卓贤惠持家的一面。
广陵是未来妻主的地盘,张邈经过自然要通知王府里一声,不出意外接到消息:“殿下请张太守过府小住几日,王府简陋,望太守莫嫌。”
不嫌弃不嫌弃,以后要住一辈子呢。
张邈喜滋滋地坐着马车到了府门口,王府特意开了正门来迎,有门房早早迎上来:“殿下在书房处理公文,吩咐太守到了之后不用通传,直接去见她便是。”
张邈下车前还又照了会儿镜子,他卯时就起来梳妆,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用来敷脸的珍珠粉磨得很细,密密地遮住了些岁月的痕迹。
衣服?衣服没穿太严实,以便广陵王殿下随时……
咳咳,孩子在呢。
“殿下。”
“孟卓来了。先叫人带你去客院吧,收拾妥当之后再来说话。”
张邈打量了一番广陵王的书案,嗯,他上次托人送的砚台、纸镇都在。
广陵王对于张邈没太多感情,满打满算也没见过张邈多少次,俩人还交过几次手——当然不是打架,张孟卓的身子骨打不了架。
张邈从前和广陵王说,他与陈登是总角之交,可陈登根本没在广陵王面前提过他几次。
看着张邈提着衣摆跨出门外,广陵王这才抬头打量他的背影。
弱柳扶风娇花照水,美则美矣,只是恐怕经不起折腾。
娶便娶吧,也确实看了人家身子,该负责就负责,咱们大女人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有没有感情也不太要紧,王府没有长辈,又没人逼她与两位王夫举案齐眉。
张邈去看了广陵王给他准备的小院子,尚未成婚的男子住在别家府上是不大合适,但若是未婚妻夫俩,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他又对着镜子确认了一遍自己的妆容无碍,衣服上的熏香也是恰到好处的清淡。
若有若无,隐隐约约,要细闻只能凑到跟前。
呆呆刚好也醒了,揉着眼睛要大伯父抱。
“诶,呆呆听话,待会见了殿下要叫人,大伯父路上怎么教你的,叫什么?”
“大伯母。”
“诶,呆呆真乖,嘴巴真甜,大伯母一定会喜欢你的。”
广陵王这边刚放下手里的书文,青衣文士抱着一个软糯糯的小姑娘来了。
“殿下方便吗?在下带阿超的女儿来拜见。”
说什么拜见,这么小的孩子也不会磕头,广陵王有点不懂他的小心思。
“大伯母!”呆呆嘴很甜,见到橘黄色身影就嚷开了。
按礼数现在确实不该这么叫,但既然已经定了亲,叫不叫大伯母也就是迟早的事。
小呆呆长得可爱,广陵王瞧着也喜欢,她叫了就应了。
“哎呦,谁家的女公子这么讨人喜欢呀?”广陵王一边接过小姑娘放在膝头坐着,一边叫侍从取些幼童喜欢的小玩意儿过来。
张邈嘴上还要客气几分:“这样小的孩子,用不着这些金玉。”
“诶,都是自家孩子,便是你日后诞下的世子,不拘女孩还是男孩,我也是一样喜欢的。”
她想跟我生孩子——她对我有意思。
张邈觉得这次来对了。
“殿下坐了许久了,去院子里散散心,歇片刻吧。”砚台里的墨有些干了,公文也都叠起来了,很明显这会儿不忙。
“好,咱们陪小呆呆玩一会。”
呆呆刚长出几颗牙,会说会听的话也有限,但“玩”她还是知道的。
“玩。”
“是,大伯母带你去玩。”
呆呆带着广陵王新送的长命锁,又在手腕上挂了两个铃铛,跑起来叮叮当当响。
广陵王在前面举着小木偶逗她,小呆呆努力迈着两条小短腿追着,后面张邈跟着嘱咐:“呆呆慢些跑。”
瞧着就是一家三口的样子。
呆呆“抢”到木偶,兴奋得咯咯笑,又见大伯母来追她,理所当然地往大伯父身后躲,一大一小绕着张邈转圈圈。
小孩一边跑一边兴奋尖叫,时不时回头看大伯母追到哪里了。当然呆呆不是故意踉跄的,她年纪小,走路不稳当很正常。
但张邈是很故意的,广陵王百分百空手接美人的技能发动,张邈像一堵高大的墙一样,靠在广陵王怀里。
广陵王府一直都有负责教授女世子房事的内礼官,是先王留下来的,广陵王及笄礼那年就一直侍奉着了。
但与未来王夫的亲密接触和鼻尖若有若无的清香还是让少年红了脸。
广陵王还记得张邈当时被自己看了两眼就要上吊的事情,此时搂着张邈的腰不知道该放手还是继续摸。
“小王唐突佳人了。”等到张邈站定,广陵王还是撒开手退后赔礼了。
其实,偶尔唐突一下也没事,贞洁烈男的形象塑造得太成功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无碍,你我已经是未婚妻夫。有些肢体接触无碍的。”
为了掩饰尴尬,广陵王伸手摸了摸呆呆的衣领:“呆呆有些出汗了,先回去吧,被冷风吹了容易着凉。”
张邈给呆呆脱了外衣,把她放在窗边的小榻上坐着玩,另有平时贴身照顾她的乳公拧了湿帕子过来。
张邈卷起衣袖替呆呆擦脸,余光看到广陵王有意无意往这边看。
瞧瞧他张孟卓,多贤惠,多会照顾小孩。
心动了吧,心动了就赶紧跟他生一个。
门外有侍从送了新的公文过来,张邈这边刚刚放下帕子,又卷起袖子到广陵王书桌旁替她磨墨。
真真是相妻教子的贤夫典范。
一口气写到晚膳时分,广陵王放下笔看向窗外,窗纸被夕阳映成橘红色。
“孟卓也歇片刻吧,从午后到现在未曾停过,手腕都酸了吧。”她隔着衣袖握住张邈的腕子慢慢地揉,直到门外一声通传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旖旎。
“周礼官来了。”
张邈这是第一次见周群,先前只是耳闻——未来先舅给未来妻主安排的内礼官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周群的年纪应该跟他差不多,面容清俊,一双碧绿色的眸子很清澈透亮。
俩人互相见了礼。
“张太守。”
“周礼官。”
“阿群来了,是来传晚膳的吗?”
“是也不是。传晚膳是一点,下官听说张太守和小女公子来访,已经备下了寿张风味的几道菜,也有几道幼童爱吃的羹汤,不知道太守和女公子有没有忌口?有的话下官即刻叫人撤下去。”
“在下没什么忌口,吃得比较清淡;呆呆倒是什么都能吃,不过牙没有长齐,精肉和太硬的东西吃不了。”
周群点头:“下官记下了。还有一事要问过殿下,今晚初五,按规矩是要歇在我这里,但今天张太守来了,殿下歇在哪里?我好去准备。”
说到房事的时候,周群自动换了称呼。
广陵王早就松开了牵着张邈的手:“阿群说什么呢,张太守与我尚未成婚,如何能,如何能说这些过夜的话。自然还是按照规矩来。”
“好,我知道了。请殿下、张太守和小女公子移步,厅里已经备好了晚膳。”
王府里的席面自然是不错的,张邈体弱,常年喝药,为照顾他的口味,菜色也清淡,有些容易冲克药性的菜也一样没上。
呆呆也吃得挺开心的,好几道软烂的肉羹,自己把着勺子往嘴里塞。要不是乳公怕她吃撑撤掉了盘子,她还想吃几块点心呢。
张邈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主座上的两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
原先周群只是跪坐在广陵王身侧替她布菜,可广陵王说席上没有外人,叫他一起坐下用膳。
于公于私都没什么问题。
是,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没错,但是……也不知道那个交趾火油遇到这样的场景会怎么样。
席中上了两壶酒。
张邈是不饮酒的,呆呆自然也不会喝,周群陪着广陵王喝了两杯。
张邈看得清楚,俩人的手在几案下搭在一起——不同于午后和他只是隔着袖子,这会广陵王的小指勾住周群的手心,似乎是俩人惯常用的小动作。
到底陪伴多年的家生子就是得宠呢。
张邈觉得这次没来对,过来看人家两口子浓情蜜意来了。
呆呆看不懂大伯父的情绪,吃饱喝足后有些困了,咿咿呀呀地开始闹觉。
张邈找准机会起身告辞:“呆呆困了,在下先行告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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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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