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放懂得做戏做全套，墓碑看上去和正常的并无分别，唯一一点就是因为清明节过了有时间了，边上其他人的墓前杂草丛生，碑上的字迹都黯淡了不少，而江放父亲的墓前很干净，贡品也都是新的。
余促低着头看江放父亲的墓，太阳很晒，司机在一旁替他打着伞。
余促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蹊跷，但他相信他的直觉：“挖。”
司机以为听错了：“啊？”
“我说，把坟挖开。”
司机有些犹豫：“这不好吧。”挖人坟天打雷劈啊！
“你管他好不好？听我的。”
最后，司机内心暗骂钱难赚屎难吃，找了把铁锹把坟给挖开了。
里面正正放着一个骨灰盒，上面还有江放父亲的照片。但不同寻常的是，骨灰盒比一般的骨灰盒要大得多。
余促几乎已经笃定里面是钱了，也顾不上什么干不干净，蹲下来就打开了盖子，随即脸就黑的像木炭似的。
里面却是全是骨灰，还有些没烧干净的骨头渣子。
余促暗骂了句“晦气”又将盒子盖上了，起身颐指气使道：“你再看看旁边还有没有地方能藏东西的。”
司机第一次干这种刨坟的事，脸色也不好看，本来还想着若是东西真在里面也不算毁功德，谁知道里头还真真全是骨灰。他听了余促的话，上下左右看了个遍，也没看出来还有哪里能藏东西的。
墓园的坟地和山上的土坟不同，一块放骨灰的地方就都是水泥地。江放买了两块墓地，除了他爸的填上了，隔壁还有块空的，估摸着是给他-妈买的，但里面一眼就能看完，空空如也，这他还能上哪找去？
两个人绕着江放父亲的坟地左三圈右三圈地绕，最后只能确定江放却是没把东西放在这里。余促差使着司机把地方复原，又在一边绞尽脑汁想对策了。
司机默念“莫怪莫怪，我不是故意的，要报仇你去找我老板吧”，将墓地给填回原来的样子了。
就在司机埋头苦干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呼喝：“喂！你们干啥呢！”
是墓园守墓的大爷，大爷中气十足，烈日底下也不见疲态，健步如飞地就往他们这儿跑。
余促拔腿就跑，司机把铁锹往地上一扔，也跑了。
大爷毕竟已经是大爷了，哪里跑得过两个年轻人，最后气喘吁吁回到了原地，打电话报警。
墓园都有监控，两人也没有乔装打扮，确认他们身份实在不算什么很难的事。
余促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以为没什么事，就接到了余锋的电话：“余促，你长本事了？去刨别人坟？”
余促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真拿你当我哥了？”
余锋声音很冷：“你以为我想管？警察那边我压下来了，再有下次，你就滚出余家，我没兴趣天天给你擦屁-股。”
余促不以为然：“搞清楚，你又不是爸，你现在还没权力管余家的人口吧？你真这么厉害现在该是余家的独生子啊。”
说完，余促就满不在乎地将电话挂了。但他心里也不是全然不怕，这事儿余锋肯定不会替他在父亲那里瞒下来，这次不知道父亲要怎么罚他。虽然他在余锋面前硬气，但那也只是色厉内荏。想起父亲暴怒的脸，他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他在心底安慰自己，没事的，爸这么疼我，没事的。
－
戚姳和郝楠从鬼屋出来后便驱车去了餐厅，餐厅离游乐园不算近，但也不算很远，也是因为游乐园附近的餐厅都已经满座了，节假日的游乐园，即使他们再有钱也免不了排队。
餐厅是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靠海，郝楠定的包间视野很好，透过窗能看到潮汐起落，越过那一小块海滩，还能看见游乐园的摩天轮。
等着上菜的功夫，戚姳撑着脸往外看，遗憾刚刚怎么没想起来和郝楠一块儿坐一坐摩天轮。
等菜上完后，服务员贴心地将包间门关上。
戚姳转过头时，正好撞上郝楠的目光。戚姳有些后知后觉的害羞：“看着我-干什么？”
郝楠摇了摇头：“没什么，吃饭吧。”
刀叉交错中，郝楠提了一嘴：“下午想去坐摩天轮吗？”他看到了远处的摩天轮，也没错过戚姳眼神中带的憧憬。他没读出来戚姳是憧憬和谁去，但还是自作多情地代入了自己。
郝楠想起来鬼屋里的那个吻，又觉得戚姳是不是其实没有想起来，一切都是他在自己吓自己。
“好啊。”戚姳没想到郝楠与她不谋而合。
－
坐在摩天轮上，等着摩天轮缓缓上升的时候，戚姳突然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亲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其实想想，这些东西好像也没什么科学依据嘛。”
这个的传说已经老掉牙了，电视剧里小说里都用烂了的桥段，但无论是电视剧还是小说，坐了摩天轮后也不是每一对都永远在一起，剧情的走向都是看创作者的安排，有的历尽曲折后恩恩爱爱；有的只是成了高高立起的flag，故事最末主角们天各一方，当时的甜蜜也不过是唏嘘一场。
戚姳突然觉得她来和郝楠坐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她没有坐过摩天轮，这是第一次，她以为会很特别，但坐上来了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摩天轮的转速很慢，上面也没什么特别的风景，还没有站在过山车旁边看游客尖叫来得有观赏性。
戚姳突然觉得自己因为一个土到有年代感的传说来坐摩天轮挺傻的，更傻的是她还在郝楠面前提起了这个传说。
戚姳找补了两句：“有理由怀疑是游乐场老板为了拉客编的。”
郝楠看着她：“也不需要什么科学依据吧，也许只是美好的憧憬。热恋的时候，所有的意象都可以赋予特别的意义。”
戚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笑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很浪漫的解读。所以你相信吗？”
郝楠回道：“此时此刻，我相信。”说话间，他站了起来，坐到了戚姳的身边。就在他移动的时候，摩天轮有些轻微的晃动。
戚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惊讶道：“你突然站起来干嘛？很危险。”
摩天轮离地面很远了，戚姳觉得自己也许有些轻微的恐高，她已经不敢往下看了，腿有些软，甚至不敢动，生怕破坏了车厢的平衡掉下去。郝楠移动带来的晃动在她的感官中被放大了无数倍，她甚至开始想象，万一郝楠突然从门口被甩出去，她要怎么抓着郝楠死不放手拼命营救他了。
郝楠没回答她的问题，他将戚姳的手攥在手里，自顾自问她：“那你呢？你信吗？”
戚姳还沉浸在她美救英雄的想象中没反应过来，懵道：“信什么？”
回答她的是郝楠放大的眉眼。
就在摩天轮即将到达最高点时，郝楠靠近了戚姳，亲吻上了她的嘴唇。
戚姳口型还保持在“么”上，就被人猝不及防地给亲了。
郝楠没有像在鬼屋里那样把人按着亲，这是一个没有情-欲的吻。
戚姳没有闭上眼睛，她看着眼前郝楠闭上的双眼和颤动的睫毛，莫名有种得到了献祭的感觉，而眼前的男人就是祭品。
感觉到摩天轮在下降，郝楠退开了，他把戚姳的手放在他的胸膛，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信吗？在摩天轮最顶端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戚姳能感觉到手心里郝楠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好像和她的心跳声同频了，震得她没有余力思考。
郝楠很执着，又问了一遍：“你信吗？”
“嗯。”戚姳找回了自己走失的理智，满脑子都是疑问：“这是在和我告白吗？他喜欢我！”
喜悦冲昏了她的大脑，她没忍住笑了，怕郝楠听不清，又说了一遍：“我信！”
郝楠也笑了，又贴上去将人给吻住了。
在摩天轮马上到达地面的时候，戚姳还是要脸，将人给推开了。她的脸皮还不足以让她做到在大庭广众下接吻。
－
虽然余锋将事情压了下来，但墓园的守墓大爷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还是本着尽职尽责的工作态度，翻着名单找到了江放的电话，告诉他他家的坟被人给刨了。
江放并不意外，并且有些得意，果然余促会有手段查到那里，但还好他棋高一着。装钱的箱子已经空了，被他随手丢在一边，和一堆杂物丢在一起。
他随口敷衍了一下墓园的大爷就挂了电话。钱被他藏在了别人的坟地里，料余促再聪明也想不到，他会把钱藏在别人的坟里，把别人的骨灰倒在自己父亲的骨灰盒里。
他早就摸清楚墓园大爷的巡逻时间，趁着夜黑风高没人发现的时候偷偷潜进去，将钱分着藏在了他买的位置附近的墓地里。他深知蛋不能放在一个笼子里的道理，周围的坟基本上都被他刨了个遍，每个里面都藏了点，即便被人发现也不过损失一些，然后他再从别人的骨灰里都匀了点灰到他买的plus骨灰盒里。
江放已经忍不住想象余促满怀信心地打开那个加大号骨灰盒里，结果看到满满一盒子骨灰的表情了。他就可惜，自己没法在那儿装个摄像头，不能亲眼看看余促吃瘪的样子。
－
余锋只在警察那里压下了事情，但他并没有打算在父亲那里替余促兜底，他恨不得余泰和直接将人赶出去，这样他就又少了个争家产的对手。
虽然他也从来没把余促当过对手，一个废物米虫，要不是身上留着余家的血，哪里配和他叫板？
ps：我没开过坟，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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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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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摩天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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