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昆明市中心繁华的顺城王府井广场，乐队演奏着浪漫的情歌，树上挂满了闪烁的彩灯，游人摩肩接踵，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街边卖花的小摊贩比比皆是。
李一鸣拖着他的小花车，在南屏街口叫卖。然而，周围有许多穿着可爱COS服，打扮精致的“卖花姑娘”，她们提着花篮，声音甜美，更容易吸引情侣的目光。
李一鸣屡屡被抢走生意，喊得口干舌燥，效果却甚微。他挫败地靠在车边，看着眼前成双成对的人流，第一次感到创业的艰难。
就在这时，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却空无一人，再转回来，陈耀正从右边冒出来，脸上带着那副有点欠揍的熟悉笑容。
“干嘛？”李一鸣没好气，“你自己选的地盘不好混，又反悔了想跟我换？”
陈耀没回答，只是冲旁边努了努嘴，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李一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陈耀之前拉过来的那辆小板车，此刻已经空空如也！
“这就卖完了？”李一鸣难以置信。
陈耀嘚瑟地点点头。
李一鸣眯起眼睛，瞬间明白了：“怪不得你非要选那边，那边逛街的年轻女孩和追求者更多，消费力更强……你真是比猴还精啊！”
陈耀抱起胳膊：“这叫实力，懂不懂？”
“行！”李一鸣把自己那辆还满满当当的花车往他面前一推，“那这些也归你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陈耀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那得加钱。”
“请你喝奶茶。”李一鸣开出条件。
“抠门！”陈耀撇嘴。
“快点的！”李一鸣催促。
陈耀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你看啊少爷，不管男女老少，买花送人，潜意识里更愿意跟看起来无害、可爱的女孩子买。咱哥俩儿这样的，往那儿一站，跟讨债似的，没戏！”
李一鸣皱眉：“扯淡！我上哪儿给你变个女孩子出来？”
“你找不来，不代表我找不来啊。”陈耀神秘一笑，朝身后喊道，“悦悦，出来吧！”
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漂亮小裙子、胸口戴着大大的收款二维码牌、手腕上戴着儿童电话手表的小女孩，应声从陈耀身后闪了出来。她看起来七八岁年纪，非常可爱，只是右眼上还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
李一鸣看着小女孩，又看看陈耀，表情从疑惑到震惊：“不是……你……你真有个妹妹？”
陈耀顿时哭笑不得，还有点受伤：“喂！你也把我想得太坏了吧？！这种事我至于骗人吗？”
李一鸣小声嘀咕：“难说……”
小女孩一点不怕生，双手叉腰，仰着头，声音清脆地对李一鸣说：“一鸣哥哥好！我叫陈悦，你可以叫我悦悦！我哥说，多亏你帮忙，我眼睛才能做手术，不然以后可能就看不见了！谢谢你！”
李一鸣听完，却皱眉看向陈耀，语气带着责备：“刚做完手术你就让她出来吹风？你脑子进水了？怎么当哥的！”
陈耀心虚地挠挠头：“她非闹着要出来帮忙，说在医院闷坏了……”
陈悦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是就是！医院闷死啦！还是出来卖花有意思！一鸣哥哥，你放心，我眼睛不疼了！”
说着，陈悦抱起小车上的一大捧包装精美的玫瑰，蹦蹦跳跳地融入了人群。
她个子小，长得可爱，眼睛上还贴着纱布，更是惹人怜爱，路过的情侣、甚至单独行走的年轻人，都乐意停下脚步，弯下腰亲切地跟她说话，她嘴巴又甜，“哥哥姐姐”“祝你们节日快乐”说个不停，成交速度快得惊人。
李一鸣和陈耀只需要在后面负责补充货源，不一会儿，李一鸣那满满一车玫瑰也宣告售罄。
三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满足地喝着奶茶，看着依旧熙攘的人群。
陈耀吸完最后一口，摇了摇空杯，瞄准几米外的垃圾桶，手腕一抖，一个漂亮的“投篮”动作。
空杯划出一道弧线，可惜“哐当”一声撞在桶沿，遗憾地弹落在地。
李一鸣和陈悦同时露出讥讽的表情。
陈耀面子挂不住：“你行你上！”
李一鸣不甘示弱，也瞄准垃圾桶，用力一抛，他的空瓶在空中翻滚了几下，同样在桶盖上弹了一下，滚落在地。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捧着奶茶小口喝着的陈悦。
陈悦刚想试试，就正对上不远处一位环卫工人投来的不赞成的目光。
三人互相看了看，立刻乖乖起身，各自捡起地上的空杯和空瓶，老老实实地走到垃圾桶边，规规矩矩地扔了进去。
陈耀拍拍手，对李一鸣说：“既然花都卖完了，那我们就撤了。说好的三成利润，你可别赖账啊。”
李一鸣心情颇好，笑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明天早点来店里，少不了你的。”
陈耀拉起陈悦的手：“走啦悦悦！再磨蹭地铁末班车没了！你自己先回家，记得把门锁好。”
陈悦乖巧点头：“知道啦哥！你是要直接去酒吧上班吗？”
李一鸣闻言皱眉：“你还要去酒吧？”
陈耀理所当然地说：“废话！我又不是卖给你了！不得打其他工赚钱吗？诶，对了，”他凑近李一鸣，挤眉弄眼，“今晚赚了不少吧？要不跟我一起去？帮哥们儿开点酒，提提业绩？”
“滚滚滚！”李一鸣嫌弃地推开他。
陈耀大笑着，牵着妹妹准备离开。
“等一下。”李一鸣又叫住他。
陈耀回头：“又怎么了，少爷？”
李一鸣摸了摸鼻子，略显别扭地说：“明天……中午前过来就行。别来太早，我起不来。”
陈耀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了然的，带着点真诚的笑容：“知道啦！走了！”
看着陈耀兄妹俩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李一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520的晚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和残留的花香，吹在脸上，他第一次感觉到，或许这条看似“离经叛道”的路，也并非全然是荆棘，至少今晚，他看到了希望，一种实实在在的，握在手中的希望。
值得高兴的是，他们这次线下试水加上节日的加持小赚了一笔，李一鸣打算乘胜追击，是时候开辟线上渠道了。
“彩云花卉”店内，李一鸣拆开几个快递箱，里面是崭新的手机三脚架和补光灯，他蹲在地上，对照说明书笨拙地组装着。
陈耀则在一旁清理出小店角落，用之前剩余的包装纸和布料布置直播背景墙。
“这样行吗？”陈耀挪动着几个空花瓶。
李一鸣架好手机，透过镜头观察画面：“再往左一点……过了！回来点……停！好！”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直播软件的预览界面，李一鸣站到镜头前，仔细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和角度，试图找到一个最精神的状态。
陈耀好奇地凑过来，伸手戳了戳补光灯的开关：“这玩意儿怎么……”
“啪！”一道强光瞬间爆发，直接打在李一鸣脸上。
“卧槽！”李一鸣惨叫一声，猛地用手挡住眼睛，“你谋杀啊！快关了！关了！老子要瞎了！”
“不是，这怎么关……”陈耀手忙脚乱地在灯架上摸索，好不容易才按对了开关。
强光熄灭，李一鸣还捂着眼睛，眼前一片斑斓。
“把柔光罩和蛋格给我装上！”他咬牙切齿地命令。
一阵折腾后，直播终于可以开始了，李一鸣深吸一口气，站回布置好的背景墙前，灯光柔和地亮起，他点击了“开始直播”的按钮。
“咳……欢迎大家来到‘彩云花卉’直播间！”他对着镜头挤出笑容，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线上的生意可比线下走量大多了，去散户手里收货显然不能满足现在的需求，陈耀给李一鸣联系了几家规模更大的花农，两人即刻出发，准备直接到花田里考察验货。
天高云淡，阳光明媚。
陈耀骑着小电动，载着李一鸣在绿意盎然的乡村公路上飞驰，他心情颇好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李一鸣在后面打着电话，声音轻松：“放心吧老舅，我一切顺利！你在澳洲还好吧？替我跟舅妈和表姐问好！”
风声猎猎，吹动他们的衣角飞扬。
李一鸣说着说着，忍不住张开双臂，感受着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植物气息的自由的风，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放松笑容。
小电动拐了个弯，驶进一片连栋的白色大棚花田区域。
巨大的现代化温室里，自动化喷灌系统正在作业，细密的水雾在阳光照射下形成小小的彩虹。
成片含苞待放的玫瑰整齐排列，色彩斑斓宛如调色盘，采摘阿姨们头戴草帽，动作熟练地剪下符合标准的花枝，放入身旁的小推车。
李一鸣和陈耀跟着一位皮肤黝黑的花农，穿梭在望不到边的玫瑰田中，花农走在前面，热情地向他们介绍着不同品种的特性和养护要点。
李一鸣认真听着，不时点头，一位采摘阿姨笑着递给他一捧刚剪下来的，娇艳欲滴的粉荔枝玫瑰，他接过花，低头轻嗅，浓郁的花香让他心旷神怡。
回到店里，李一鸣抱着那捧从基地带回的粉荔枝玫瑰，在镜头前向大家展示介绍，他的直播状态虽然比第一次熟练了些，但依旧有些放不开。
“大家要看哪一个？苹果杰克？有的！陈耀，苹果杰克递给我，快！”他一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评论，一边喊道。
此刻的店内可谓一片狼藉：各种花材、纸箱、胶带、保水棉堆得到处都是，几乎无处下脚。
陈耀应了一声，在旁边的花堆里一阵翻找，终于举着一把苹果杰克玫瑰递过来：“给给给！”
李一鸣伸长手臂去接，脚下不小心绊到一个空箱子，差点摔倒，狼狈地稳住身形。“要看苹果杰克的宝子还在吗？在的话扣1……不看了啊？要看果汁阳台？好的好的……”他赶紧把注意力拉回直播，手忙脚乱地切换着展示的花材。
直播结束后，更大的挑战来临，地上堆满了待发的快递箱和单据，李一鸣和陈耀被各种等待打包的花束包围，动作机械地套保护套、做保水、装箱、贴单……
两人眼皮都在打架，累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原地睡过去。
当最后一件快递交给上门取件的快递员时，两人几乎同时瘫软在地，像两条被捞上岸的鱼，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一鸣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哀嚎：“不行了……再这么干下去，哥们儿钱没赚到，人先没了……我们得想个办法……扩招！对！扩招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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