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这边五人准备好，陆衿带着其他四人走过来，目光在她们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宜苏身上。
他明显有些惊讶，宜苏被他质疑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一旁陆绾立马挺身而出：“三哥你这是什么眼神？宜苏虽然不会，但我会教她的，你不用担心我们拖你们后腿。”
陆衿本也只是惊讶一下，什么意思也没有，就被妹妹这一番维护，看得出是真的很喜欢褚家这位二姑娘了。
褚见月随围观的人群站在外面高台上，她皱眉看向赛场上的宜苏：“她怎么也去了？”
杳娘小声道：“是六姑娘拉她去的。”
褚见月冷冷嘲讽了句：“不自量力，也不怕丢人现眼。”
杳娘连忙左右张望，见没人注意到她们，才赶忙提醒：“娘子，这里人多，别叫人听了去。”
她们可是打着姐妹感情好，才将二姑娘一道带进陆家的，若被人听见，谎言一戳即破，陆家还不知要如何猜忌。
褚见月冷哼了声，到底没有再说。
她目光直直落在人群中的陆衿身上，她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怎么好好看他了，今日人多，她又忙，两人到现在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她的目光不免变得有些幽怨。
只是没给她多看两眼的功夫，周氏那边就派人来找她，让她去安排给客人们上小食。
她虽想在此多看一会儿，但今日吃食由她负责，她推拒不得，只好跟着离开。
陆衿忙着分配待会儿比赛时的任务，没注意到场外，他虽然行三，但一位兄长在西北，还有位年长他的姐姐已经出嫁，在这秣陵陆家，其他都是弟弟妹妹，一贯以他马首是瞻。
吩咐好几个弟弟和言寄的任务，他转头看向几个殷切看着他的姑娘。
他迟疑了一瞬，最后只交代了句：“你们……护好自己的头就行。”
毕竟赛场上蹴鞠不长眼，被砸在身上是常有的事，砸到头会严重一些。
几个姑娘齐齐红了脸，不是害羞，是生气。
陆绾恨恨蹬他：“三哥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宜苏站在一旁没说话，认认真真记下陆衿的话，陆绾她们她不知道，但她是真的一点不会。
她本以为陆绾她们虽然不厉害，但至少是能起作用的。
直到比赛开始，她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另外三个姑娘还算会一些，但陆绾说的半吊子，真的就只是半个半吊子。
对方不留神将蹴鞠踢到了面前，陆绾一脚就给人家踹了回去。
陆衿四兄弟并言寄：“……”
你好歹看着点传啊。
光这样也就算了，她还一直喊：“小九小九，快传给姐姐。”
九郎陆在，犹豫了几息，实在不忍心扫了姐姐的兴，忍痛将蹴鞠传给了她。
蹴鞠刚到陆绾脚下，对方两个姑娘立马就围了过来，她们明显厉害很多，围得陆绾喘不过气。
她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找了半天时机，最后只能把蹴鞠传给，跟闲人一般站在不远处的宜苏。
对方早就看出宜苏就是个凑数的，根本没人来管她，宜苏也很自觉，一直都在边缘游走不凑上去添乱。
谁知陆绾突然将蹴鞠踢过来，宜苏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抱住脑袋，然后手忙脚乱将蹴鞠控制在脚下。
看了这么半天，她还是看明白了一点点规则。
得用脚，不能用手，哪一方在规定时间内，将蹴鞠踢进洞里次数多，哪一方就算赢。
宜苏没玩过真正的蹴鞠，不知道这些是陆绾胡乱定的，还是本就如此，她只能按照这场的规则，不太熟练地用脚控制蹴鞠。
方才还在攻击陆绾的两个姑娘，立马转移阵地冲向宜苏。
宜苏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她看了眼周围队友的位置。
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传给谁好，毕竟都有些远，她可能控制不好力道和方向。
就在此时，陆衿突然甩开了对方的牵制，一眨眼就跑到了宜苏跟前。
宜苏当机立断，立马将蹴鞠朝他踢去。
她用得力道不大，蹴鞠顺着地面滚向陆衿。
与此同时，对方的两个姑娘和方才牵制陆衿的人都跑了过来，宜苏紧张地盯紧了蹴鞠。
直到陆衿的鹿皮靴勾住蹴鞠，一脚踹到了陆遇那边。
陆遇站得离洞门很近，接到蹴鞠的同时，一个闪身避开对手，一脚准确无误地将蹴鞠踹进洞门。
场外立马响起惊呼声和掌声。
宜苏长长松了口气。
陆绾特意跑过来夸她：“宜苏你好厉害啊！”
宜苏被她夸得很是心虚。
比赛依旧持续，即便她们这边有她和陆绾两个大拖油瓶，但意外的竟然还在领先。
有了方才那一回，对方总算分了一个人来看守宜苏，宜苏被人家死死拦在身后，别说接蹴鞠了，她能跑到对方前面去都很困难。
蹴鞠到了那位郡主脚下，她传给了宜苏前面的姑娘。
宜苏也很想去抢，但她确实没那个实力，她还在混乱的场地中被人绊了一下。
她控制不住地往前跌去，关键时刻，不知何时跑到她旁边来的人从旁伸来一只手，一把勾住她的腰腹，轻易就将她带了回去。
那只手很快离开，宜苏转眼，只看见陆衿跑远的背影。
-
上半场很快结束，她们这边领先了两分，宜苏也累得不轻，陆府下人送来热水，她一口气喝了半壶。
陆绾兴奋地围着她转：“宜苏，好不好玩？我最喜欢蹴鞠了，虽然我技术很烂，但我哥哥们很厉害，在秣陵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输过。”
几个郎君的厉害，宜苏是见识到了，就这样都能领先，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赢得过的。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宜苏几人重新回到场上。
下半场就要决出胜负，宜苏明显察觉到了对方的焦躁。
阻拦她的姑娘好几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绊了她好几回。
好在她都小心翼翼注意着，才没被绊倒。
比赛临近结束，击鼓为号作为提醒，陆绾再一次从陆在那儿得到蹴鞠后，传到了宜苏这里。
然后宜苏明显感觉自己后背被人推了一把，她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砸去。
球从她脚下飞出，她身后的姑娘立马从后面窜出来，将蹴鞠传到了队友脚下。
“宜苏，你没事吧？”陆绾老远就瞧见了，赶忙跑过来扶她。
宜苏膝盖被摔得有些疼，其他没什么大碍：“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这么说，陆绾却不干了，她方才亲眼看见别人推她。
“你等着，我去给你报仇！”
说完这句，宜苏连阻拦的话都来不及说，陆绾就一头栽进了赛场中。
之后她什么也不做，就可劲地追着方才推宜苏那个姑娘，要么推她一下，要么伸脚绊她一下。
但那姑娘出身将门，有些身手，每次陆绾的偷袭都被她躲过去。
“陆绾，你别太过分！”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陆绾朝她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过分！是你不守规矩伤人在先！”
两人就这么陷入了你争我斗的场面，没一会儿另外几个姑娘都跟着加入战局。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蹴鞠成了她们互相斗气的工具，在谁手上，谁就被围殴。
当然，不止限于抓头发掐脸咬人。
两边的郎君都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们斗殴。
陆绾她们这边终究是少了一个人，斗不赢对方，陆绾头发都被抓乱了，宜苏实在没办法，只能上前去阻拦，她拉住陆绾的手：“绾绾，别打了。”
没人理她，她又去拉其他人，但几人正情绪上头，哪里会理她。
混乱中，也不知是谁手肘发狠，猛地往她肚子上撞来。
宜苏本就在用力将人往外拉，再加上这毫不含糊的力道，她直接被撞得身子往后仰。
她都能预想到自己后脑勺着地的凄惨画面。
但她最终并没摔倒在地，有些熟悉的力道传来，有人揽住了她的腰。
围观的几位郎君都跑了过来，一人拉一个，轻易便将人分开。
宜苏站稳后，向身后看去，陆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正从她腰上收回手，背到身后去。
她小声道了句谢：“多谢姐夫。”
陆衿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成拳，淡淡“嗯”了声，并没多说。
陆绾几人被分开后，还在争论不休，陆绾被言寄拉住手腕，还在不停往前踢腿，嘴上不停喊：“是你先伤人的！”
对方说：“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就诬陷人？”
陆绾说：“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
两方争论不休，直到惊动了长辈们，二夫人周氏匆匆忙忙带着人过来阻拦，蹴鞠赛也只能这么匆忙收场。
即便周氏出面化解了僵局，但陆绾还是很不服气，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也不肯回去梳发，她朝陆衿哭诉：“三哥，真的是她先推绾绾害她摔倒的，我都看见了！”
陆衿负手站在一旁：“绾绾，今日你是主人，对方是客人。”
身为主家，确实不好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何况那姑娘已经被陆绾抓破了脸，都已经被家人提前带回家了。
陆绾又去找陆遇：“五哥，你也不帮我吗？”
陆锦还是个未及冠的十九岁少年郎，但他是个沉稳的性子：“绾绾，不可胡闹。”
陆绾朝他哼了声，又看向七郎陆柒和九郎陆在。
陆柒才十五岁，比陆绾还要小两个月：“我要是帮你找姑娘家麻烦，我娘会打死我的。”
陆在嫩生生开口：“六姐，我倒是想帮你出气，但我人太小了，我打不赢他们。”
嗯，九郎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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