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冰已泮了不少时日,桃花树下落樱缤纷,红绸缎带系在枝丫上,道钟寺又一年香火旺季,来客络绎不绝。
沈临川在小径上踱步,山路并不陡峭,对他来说却有点吃力,他缓缓直起身子向路边和山顶望去,桃色的生机莽莽,炙烫的心跳动加快,依旧为自己的桃花努力奔波。
路上形色匆匆,刚过及笄之年的少女青涩如朝霞的脸颊,在扇面后掩饰不住羞涩;有喜结连理的新婚夫妻,斗着嘴,最后也还是会宽容地一笑。沈临川不语,眼神中的渴望与羡慕溢出眼角,低头垂眸加快了脚步。
他跨过门槛,来道钟寺烧香的人不少,袅袅白烟随风,或遁入地表,亦或渗进浮云,各色丝带飞扬。
他手持一炷香,火星点点燃烧,香灰簌簌而落,飞在手背上一片焦热,回过神,踏入寺院,为自己求了串桃花。
沈临川走在院子里,双手小心地执着这炷细瘦的香,有很多人往他这看,带着疑惑和纯粹的赞赏。
不赖他,沈临川本生就生了张极正的脸,俊俏的颜容漾在风里,泼墨山水般文雅,不太像来求桃花的。
他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很淡地蹙了眉,等香即将烧尽时,转身又跪在蒲团上,对着佛像虔诚跪拜,心中默念着自己奢求的臆想,只愿神佛能够搞快显灵。
木鱼短促的敲击声溶解在道士的经文声中,清心寡欲的心境为枯燥的经文注入了血肉,声音阵阵,从沈临川的身旁传来。
他微微睁开眼的一角,佛像端庄静坐,门外人声嘈杂,墙角渗着寒气逼人的水滴。他仰头,看了看头顶的金面佛首,璀璨的金色不为佛像添了几丝神圣,倒是在它的脸上变得阴森而扭曲,佛像那抹浅笑依旧,但却有点瘆人。
沈临川立马打了个寒颤,急速间又卑微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可他眼神还是忍不住地乱瞟,这尊佛像的右下部被一张靛青的布匹,褶皱处阴暗无边,隐约能看见几根细微的蛛丝,荡着,悬着。遮盖处还有什么东西硌起,圆滑的一片在粗糙的布头里格外扎眼,就被这么不动声色地覆盖着,他也没有见谁开口询问,多问一句,就是对这尊佛的亵渎。
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视线定格在瞬间,心脏跳动的声响像倾盆的雨,掩埋了所有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沈临川脸色凝重,拜佛结束后,匆匆离开。
一路上他像只折了翅的幼蝶,步履蹒跚,手握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掐出一道红痕狭长,手指泛着无力的白,眼神涣散,目光没有聚焦的点,游离似漂泊的旅人。
他跌跌撞撞地一路奔走,从头顶的发梢到略微松散的衣襟,散着一股失意的苍凉,也不小心撞到了不少满怀憧憬,前往道钟寺求福的人,他也拿出自己所剩无几的礼数,声音低沉,像萧瑟的秋,干枯的叶,急促中带着歉疚。
他看不清所有人的脸,眼前朦胧似晨雾压抑在心间。
眉眼间的紧张无措暗涌,左肩不合时宜地撞上了一个人。
“施主,在这条羊肠小径上,莫要走这么快啊。”
沈临川只能勉强看清一件橙黄的袈裟,像孤魂般飘荡。
是刚刚离开道钟寺的住持。
住持的面相和其他和尚都大差不差,只有右脸的疤痕狰狞可怖,但丝毫未减脸上的和蔼,双眼弯起,慈祥地笑着。
沈临川扫了眼住持的脸,留意了片刻又偏过头,简短地说了句抱歉,疾速离开。
住持却没放在心里,只当他是个落魄的纨绔公子。
当夜,沈临川返回沈家大院,手倚在门框边,手指抓着不放,指甲里也嵌进了粗糙的木屑。
他坐在床边依旧轻喘气,攥着被褥,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卡在心间打算独自消化。
沈临川能保持这么久不说话,二成是被吓的,而剩下的八成……是想到自己的愿望对着一具森森白骨而许,有点痛心疾首,甚至后悔。
“笃笃笃…”
有人轻飘飘地敲着他房间的窗户,断续又连贯。
沈临川还没从上一件事里缓过神,禁不起江澜这一吓。
当即,沈临川倏然站起身,磕磕绊绊地向后退,撞到了一些木质家具,硌得他背隐隐作痛。
江澜轻车熟路地翻过窗户往下跳,结实地落在地面,习惯性地拍了拍手,掸去了窗沿上的一层薄灰。
他转头看到沈临川胆战心惊的样子,与平常大有所不同。
“哎,沈临川,我以前不是天天往沈宅跑吗?怎么今天看见我跟看见鬼一样,”说道一半,江澜对沈临川露出了一种不屑的表情,凑近了沈临川,眯起了眼,“我还打算带你去夜市喝酒来着,只是没想到你是这副禁不起吓的模样。”
沈临川看到是江澜,抱着手臂,眼睛能白出二里地,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哦,喝酒就喝酒,看谁喝得过谁。”
江澜:“……”
沈临川你个狗,你是忘了你喝大后把我推河里,自己抱树上说梦话,醒来后跟个没事人一样扬长而去了是吧???
“好你个沈临川,好心当成驴肝肺,”江澜也在无话可说时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踌躇地歪了歪头,腰间的佩剑轻擦过手指,直截了当地说,“不是我说,沈临川,你不会遇到鬼了吧。”
沈临川一激灵,欲盖弥彰地咳了咳,厚着脸皮说:“没,没有,你别瞎猜。”
江澜一抿唇,叹了口气:“说谎可是违背你家规的事,沈公子良心过的去吗?”他小声嘀咕,之后又手一挥,“说说,你遇着个什么鬼了。”
他扬了扬身后修长的衣摆,坐在地上,身后靠着敦实的墙面,等着沈临川开口。
“……也罢,你既然猜出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沈临川故作高深地停了停,“我早上的时候去了道钟寺,那的桃花开得是真旺啊…”
“你说就说,加那么多前缀干什么,说重点啊临川兄。”江澜不满地打断他的话。
“额…就是…”沈临川拉过江澜,搞得还挺神秘。
江澜干脆闭眼不认现实,眉头皱得像发黄的宣纸。
沈临川突然又停下来没讲话,声音戛然而止。
夜里静得出奇,风的呼啸即刻停止,反倒是夜市的鼎沸人声愈发得响。
“…你继续说啊,你江大神医耐心有限。”
“你不是不要听吗,还神经兮兮地闭了个眼。”
江澜被气笑了,喉结动了动,月色勾勒出一条流畅的线,从鼻梁到脖颈。但终究还是没把那句上不了台面的骂人脏话说出口,有损自己在林捕头心里的形象,默默地咽在肚子里。
沈临川看江澜这雷打不动的表情,老老实实把剩下的事如实说了。
“行,”江澜泛着灵气的瞳孔映着盈白的月光,十五六岁的少年意气再次喷涌,“沈临川,夜闯道钟寺,干不干?”
沈临川的脸色霎然间白了一个度,还没等江澜话语的尾音消散,直接拒了他的邀请。
江澜与沈临川相识这么多年,也还没见他过这般坚决。江澜一摊手,惋惜地打趣道:“好吧好吧,下次你请我喝酒。毕竟沈家家大业大,不缺我这点酒肉钱吧。”
沈临川:“……”
“不缺不缺,江大神医搞快去查案吧。”沈临川到底还是怂了。
“……省省吧,我只是个游医兼算命人,可没有包公那本事,”江澜自然地勾了勾唇,“那我只能另寻伙伴了啊。”
“赶紧去吧。”沈临川不留情地把人撵出了房门。
江澜这次绕着沈宅正大门走,心里暗暗作祟:
啧,这沈家气派也是这么气派,但就是沈临川那败家子,栽这么多树,真是可惜了这一块好地啊。
他刻意绕开沈临川挖的坑,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挑着眉,朝着冷清的衙门官府走去。
-
林与生听到敲门声后并没有直接开门,坦然地放下硌手的卷宗,手扶着衣袖,潦草地理了理桌面,捏了捏鼻骨才打算起身。
江澜眼中的笑意加深:“与生兄,你可算开门了,”他绕过林与生,后又充满稚气对林与生抱怨,“这月黑风高的,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开门了。”
“…不会,总不能让你白等。”林与生和江澜对话时很自然,像早就做好了准备般从容。
江澜微微一怔,目光驻足在林与生的桌面:“林捕头,你每天看这么多书,还有时间查案吗?”
林与生感到莫名其妙,随手拿起一本,对着江澜指了指群蚁排衙的文字:“很感谢江大神医的体恤,不过你这么好奇,要不要尝试着看完一卷?”
江澜低头哑然,轻笑一声,弯着眉眼拒绝道:“那倒不必了。”
“那么江大神医在这个点儿突然来敲门,不会是想趁我说梦话时,把你干过的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敷衍过?”林与生逗着江澜,语调上扬,意味深长。
“不是说一笔勾销了吗?”江澜诚实地说。
林与生失笑,揉了揉江澜额顶的软发,摊手反问:“那你是来…”
“是这样,与生兄,半夜三更勇闯道钟寺,来不来?”江澜可能对此事兴趣很浓,说话时带着一定分量的激动,头顶一阵温热覆上来,有点发烫。
林与生本来不想陪江澜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的,堂堂衙门金牌捕头,就这么被人拉去玩冒险游戏,过于偏执了,更像是一种无厘头的偏袒。
“……”林与生有些无语,还在犹豫中抉择。
林与生半晌都没讲话,于是江澜尴尬地开口:“呃…那谁,沈临川,你还记得吧?”
林与生应声点头,沈临川那天醉酒的场面历历在目,难免忍不住发笑。
江澜一五一十地把沈临川的不幸遭遇告诉了林与生。
他听到与自己工作相关的事,对上了江澜的双眸,片刻后又不动神色地挪开眼。
林与生也还是答应了下来:“嗯,可以,”说罢,他简单地理了理衣襟和头发,一把揽过江澜的肩,佩剑在腰间叮零作响,江澜也顺势搭上林与生的手,“走。”
“与生兄,你手怎么这么冷?”江澜疑惑地发问,转过头看向他。
林与生无奈地皱了皱眉,像逗小孩子一样推了推江澜的头:“……难道现在已经入夏了吗?”
微凉的触感点在额头,江澜噤声,扯出个无声的笑颜。
风穿梭在衣袖间,带着两人温热的鼻息,覆在脸上,平添一点温暖。
-
道钟寺夜半寂静,一口井水盛着额顶硕大的铜钟和苍凉的月,水面随风飘逸,钟与月皆碎。
整个道钟寺的人与夜同眠。
因为是戌时,正门早已紧闭,毕竟江澜事先说明是“闯”,而且他们所探究的事情事关人命,就算现在敲门有人打开,都不会放他们进去。
所以江澜决定翻墙闯入道钟寺。
但林与生却在大门口驻足,视线扫过装潢夸张的木门,锁定在铜制的辅首门环上,并没有多加留意,偏开眼注意到了大门底部的暗色。
江澜思索片刻后,兴冲冲地朝林与生挤眉弄眼,而林与生却立在大门口,为自己思考的事情正苦恼。
林与生身后的影子边缘虽模糊,孤身一人在微凉的风里,可能是繁冗劳累的工作,略微宽松的衣衫,脊骨傲然。长着一张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的脸,干着最不尽人意的头疼工作。
江澜一顿,愣是没吭声,没有打搅他,其实内心已开始一场无声而漫长的纷争,他就这么盯着林与生的脸看,目光随月的影而柔和,落在肩头。与江澜的少年气有所不同的是,林与生比他更显凌厉,冷脸时让人挪不开眼,却不寒而栗。
他喉结微微一动,月色的秩序随之打乱。
林与生回过头,看到江澜发怔的表情,对他浅笑了一下,一秒辄止,走过去拽了拽江澜的衣袖,示意他回神:“看什么呢?”
“哦,这话我还想问你呢,”江澜不满地撇了撇嘴,“你硬生生地盯了那扇门快一刻钟吧。”
“…也没那么久。过来,”林与生朝江澜招招手,指着门下的那一圈暗色,“你觉得那是什么?”
“你这都能看见啊,”江澜感叹了一句,俯下身,眯起眼,颇为认真地端详着,“怕不是有水洇湿的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林与生认同了江澜的说法。
“不会是…”血吧。江澜不禁怀疑。
“不会,那白天来往的游客这么多,千万双眼睛看着呢,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林与生立即否认,并作出解释,“这附近有水源吗?”
“唔…应还没有吧。”江澜对这个问题也做不出具体的答案,只能说出个大概。
林与生侧身没说话。
江澜最终忍不住发问:“所以你打算怎么进去?”
“啊?你不是要翻墙吗?”林与生反问。
“?”一下子就被猜中,江澜措手不及,“你刚才看到我在给你使眼色?我还以为你思考得那么认真,都懒得理睬我。”
林与生:“……”
“没有,我看到了。”
“呃,那行,先进去吧。”
江澜把林与生带到他刚才勘测过的地方,仗义地拍了拍膝盖:“我看过了,你踩着我上去,”他拿手比划着高度,还怕林与生担心,“别看这儿有点高啊,但是下面有棵树,又离和尚住的那房子远,安全。”
“……”
林与生无奈,本身自己就比江澜高一点,多多少少学过点武功,也还说的过去,压根用不着江大神医这般操心。
江澜被他看得有点发麻,修长的手指勾着一缕发,无意间的小动作让林与生觉得江澜与当年变化不大,还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孩。
林与生知道江澜也是出于好意,不禁伸手揉一把江澜的头,轻轻地笑道:“不必江大神医费心了。”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哄人。
江澜眼中的失望转瞬即逝,眉宇间透着欢愉。
好熟悉,好暖和。
林与生熟练地起跳,手臂攀上墙,手指紧抓墙沿,宽肥的袖子里透出一截手臂,线条紧绷,江澜移不开眼,林与生已经挂在了树上,晃荡着落了地,像自由的鸟,羽翼丰硕但轻捷,不影响飞行。
江澜翻墙比林与生轻松点,两人在树下偷偷拍了下彼此的掌心,算是汇合的暗号,除了他们,没人知道。
江澜短暂地搔了搔鼻尖,细小的动作被林与生尽收眼底。
他手覆在树上,四处张望着,月光夹杂隐约的火光,周边的房屋静谧,午夜钟声敲响。
林与生老实地在江澜身后,他来道钟寺也是第一次,对于这所坐落山顶,四面不是树林就是更高的连绵山峰,连爬上去都有些困难的寺庙,他闻所未闻,自然对地形和分布不太熟悉。
钟声响起后,两人相视一眼,转头朝同一方向看去。
硕大的钟后,人影瘦削,混着振聋发聩的钟声,影子愈发扑朔,娴熟的动作过后,又销声匿迹,留下丝丝缕缕的风,迷乱着人的眼睛和耳朵。
江澜因为没怎么看清楚,下意识提步向前走,意识被那口钟和影子牵着鼻子走。
林与生犹豫几秒,想到半夜敲钟不过是很平常的事,也就不再追究,片刻后便打消疑虑。他余光瞥了瞥动身的江澜,轻微地皱了下眉,伸手把人拉了回来。
他的力气不大,手指上的温度残存,搭在江澜肩上,他才堪堪回神。
林与生把江澜压在树上,两人动作不大,只是树梢的新叶晃动。
江澜疑惑地看了林与生一眼,而林与生把手指贴在自己唇上,示意他噤声。
江澜习惯性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轻轻点头表示默许。
二人偏头向后眺,几个提着灯笼的小和尚你一言我一语,身上的袍子显得宽大,在深邃的夜里不禁显得单薄。
“你说为什么那佛像后头要盖一块儿布,”领头的人那手一指,晃着灯笼歪头对身后的人说,“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营造了一种神秘的气氛,把后面的人吓得不轻。
有胆子大一点但是不多人小声喃喃,低头拨着手指甲,没有直视漆黑一片的祠堂:“不,不知道。管他呢,先回去吧。”
领头的人不满地撇嘴嘁了一声,摆手原路返回。
因为夜静得出奇,匿在树后的两人把对话听得很清楚,互相在心里有了个底,等一群小和尚走远了,唯一的灯火消失在更深处时,翻身往祠堂直直地走去。
江澜手掌扶着佩剑,以免发出过大的声音,林与生也走得格外小心,一路都没什么声。
祠堂中落灰的声音明显,在万籁俱静的夜里放大,蒲团安稳地摆着,高大的佛像不动神色地假寐。
林与生在门外谨慎地点了一只蜡烛,烛光不大,却足以把夜的黑照亮,脸颊渡上一层明亮的光。
江澜挥手,招呼林与生过来,也不知道张牙舞爪比划着什么,林与生看得一头雾水。
江澜无奈,最后朝着林与生的脚下指了指。
是一个蒲团,林与生差点绊倒,踉跄着起身,扫了眼蒲团上的两个规整的印子,不动神色地又往前走,只是在心里愤愤地说了句香火真旺。
江澜接过林与生手里的蜡烛,风从堂中穿过,火苗微移。
他曲着腰,找到沈临川说的地方,正要把那靛青的布掀开,却被林与生按住了手。
“等等。”声音压得很低,大半是气音,像不会消散的雾,聚于黑夜,匿于阳。
林与生用手比了个圈,江澜把手中的烛火靠近,看到了一块类似于膝盖骨的突出部分。
他心中一惊,倒吸一口凉气,果真像沈临川说的一样,但并没有表现得有多骇人的情景,江澜当时甚至是以为沈临川多想了,可事实的确如此。
他转头看着林与生,手虚虚地浮在那块布上,迟迟不下手:“掀不掀?”
林与生没点头,把江澜的手挪开,垂眸轻声说:“我来。”
两人的猜测都没错。
看似纯金的佛像,内里其实是铜,还有煞白的骨。
林与生沉下心,暗暗地意识到这会是一桩棘手案子,原封不动把布盖上。
二人知道了个大概后,也就明白了沈临川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以至于夜不能寐。
心疼临川一秒钟…
(啊这个,临川兄啊,相信我,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人的。来年记得请我吃桃子O(∩_∩)O)
一想到我们体育课在大太阳底下阴暗扭曲爬行了好久就想哭T^T,娇贵的手被烤成叫花猪蹄,体育老师还口口声声地说没事(呃总之说的挺轻描淡写的),到头来班主任批的还是我们,说我们自己不小心,(哦???-_-||)。
上了两节体育课,最高心率分别是197和196,我怎么不cu死O_o
每次爬5楼都要感叹年轻真好的程度了已经,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啊-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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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佛面金首,人心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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