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没自己啥事,金乌便合了纸伞,飞身去了院外。他还有采买的任务呢,才不管他。再说了,自己活该找打,怪得了谁。
刚才跟玉笛嬉闹,两个人谁都不动真格,白雪纷飞加上锦衣轻摆、似花娇颜,看着是颇为唯美梦幻,这会儿跟他闹腾,冷青却是下了狠手,一掌一腿都吁吁生风,打得温辰是嗷嗷叫唤。要命的是,小金看他们重新开始,又是赶忙加入了进来,对着他就是一阵猛扑猛咬,似乎彻底把他看做了敌人一样。
温辰能怎么办,眼前这可是他的心上之人,他如何能狠下心来伺机还手?这蠢狗还添乱,双人戏雪本是一件多么让人幸福的事情,它还非要横插一嘴,把他亲热的机会都咬没了。话说回来,这狗怎么也胳膊肘往外拐?喂饭陪玩的明明都是他啊,跟疾影那匹笨马一样都是见色忘义的好手!
玉笛趁机喘了几口气,拍打了一下毛领披风上的细雪。转头看见丫头们出来,他又远远地招呼出声:“一起打鬼!”
“打鬼?温大侠扮鬼吗?”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先后把纸伞扔了,团起雪球丢向了那袭沾了白色的黑衣,“主子小心!!”
冷青及时一撤,一团雪球正中男子脑门,砸得他转瞬之间就成了真鬼。
“好啊——”温辰在冷青的大笑中咬牙切齿了半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一把落雪朝他扔去,“看招!!”
“这位大侠好生眼盲,”冷青闪了半步轻松躲过,还顺手扬了一抔白雪过去,“建议找个郎中,趁早看看——”
对方的身法温辰可是见识过了,雪球接连扔了几个,温辰硬是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摸着,更何况还有管家丫头跟着偷袭,一人对付四个,他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来:“你——你有本事别躲,咱堂堂正正地来!”
“是你自己要进我府中,此时孤立无援,又能怪谁?”
“我又不是来找事的——啊!!谁团那么硬?!”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加个石子儿进去!”
“你这是谋杀——各位手下留情啊!!小金!!你别掺和!!”
“汪!!呜汪!!”
没过一会儿,温辰便被打得抱头鼠窜:“小黑!!这么关键的时候你跑哪去了?!不赶紧过来护主?!小黑!!你人呢!!”
等金乌买完东西遛了马回来,温辰已经趴在雪地里不再动弹,新下的雪都快要把他整个人埋个严实。小青年的包裹都吓得掉在了雪里,他蹬起脚跟猛跑过去,跪在主子身边就开始疯狂刨雪:“主子!!主子!!你没事吧主子!!”
好不容易把人扒出来之后,金乌看见男子通红一片的脸庞,又惊又气地指着树下的众人骂道:“你们就那么看着?!你们知不知道——”
“小黑……”这时,温辰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掌,打断了他的叫骂,“是我无勇无谋,才败于敌军,我……无怨无悔……”几句话让他显得像是马上就要升天那样,然而,说完了这些,他毫无预兆地翻起身来把青年扑在了雪中,扬声怒吼起来,“刚才干什么去了?挺能耐啊,放任你主子被一群人围攻?!刚刚你若是在这儿,说不定老子还有一丝胜机——”
“哎主子——嘶!!好冷!!不是你说缺东西要买吗?!”
“那你就不吭一声跑了?”
“我那是——”
“你看吧,这生龙活虎的劲儿,”冷青懒懒散散窝在桌边,抬手紧了一紧披风,“我就说方才是装的。”
擎着伞的玉笛垂眼一笑:“那可是。谁有您了解他。”
冷青斜了他一眼,不再出声。闹得好累,斗嘴也累!小金在他脚边上打了个哈欠,慢悠悠摇了摇尾巴。女孩子们在花坛边上堆着雪人,不时笑上一笑、推搡几下,毫不在意院中的缠斗。
“啊————!!”一声凄惨的嚎叫忽然响彻了云霄,“怎么还往衣服里——主子!!手下留——啊啊啊——!!!好冰!!”
玉笛望着纠作一团的两个深色人影,略略收敛了笑容低声问道:“如果这样下去依旧没有任何收获,主子想要如何?一直保持这样?”
闻言,冷青的表情也微微变了,长眸眯着、细眉卧着,显得几分高深难测:“不着急,等了又不是一两天了,玩玩也未尝不可。前面就那么精彩,后面的正戏不得更加叫座?这个人,不像是会跟他哥走一条道的,还需要多加观察。到头来,他们两败俱伤不也蛮好的吗?如果能坐收渔利,自然是再好不过。”
“您在转移话题。”
静默了一会儿,青衣人再次动唇出了声音:“我自己怎么样都好。比起我的使命,孰轻孰重自是无需分辨。该舍就舍,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一切都注定了。”
“您明明就不是那么想的,您的一举一动早就把自己卖了。留在府中的红梅、白兰,送出去的白梅、粉桃、红兰,他傻看不出来,您当我也不懂吗?”玉笛抬起手来,轻轻扶住了他的肩膀,“玉笛刚刚说主子的幸福便是自己的愿望,这话不假。主子选择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玉笛明白,但玉笛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主子一去不返。确实,玉笛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主子经历的一切玉笛都无法感同身受,但是论为主子着想,绝没有人能超过玉笛。”
“都说人生长远,而我的人生,在十七年前便毁了。‘冷青’这个人,自那个时候起便不复存在。如今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同名之人罢了。”青衣人望着眼前的雪景,在纠缠打闹中幽幽地叹了口气,“前方只有粉身碎骨等我,又何必分神其他呢。”
“如果有生机呢?而且还是那种皆可兼得的生机。您行善半生,老天都看在眼里,它一定会照拂您的。您……也该偶尔做一做梦呀。”
“做梦啊……”
冷青撑着石桌站了起来。玉笛没懂他要做些什么,便忘了走上去给他遮挡风雪。
这个时候,温辰正把连连求饶的金乌按在雪里,听见动静一抬眼睛,就看到青衣人唤出了他的长刀,挑起了一缕落雪。
站在原地观望的玉笛不由得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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