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1
‘忽垢基’村,靠近山下一脚,沟土路两边摆满自家编制的小物件,就算没人买,仅靠看山抖窦,几只鸟冲树上鸟巢飞去歇息,看人穿不同衣过路,也能看的直乐呵。这会儿的雾小,倒看的实切。一会雾大了,点亮早已在摊位上挂的红灯笼,氛围外人看来实属诡异。这要是再穿一身黑红白搭配,更诡异。
贩卖符灶的摊主眼睛蒙了一块白布,多半是个眼盲的。徐艺星笑问:“多少钱一张?”
摊主手指一旁的板子,上面写说:五十元三十九张。这摊贩是这路卖符灶最为良心的,其他都是六十元三十九张,差了十元,虽不知质量怎样。就冲这价钱,摊位围满了人。有一人喊道:“我要三十九张。”那人拿到纸后,连说“这纸质量不错”。只是说句“质量好”,围着摊位的人便开始叫买。
摊贩还好心,问徐艺星还要不要买。徐艺星心一想:“前面的可没这便宜。”加上刚刚买的人连忙称赞。一股脑买了七十九张。买完他就觉得身边空捞捞的,刚才光看符灶的叫卖,压根没注意到他妹。反应过来时,一只手拽了下他衣角,扭头,一瞧。徐梦头发乱糟糟,估计是摊子人太多被挤的,衣服也皱皱巴巴。
徐艺星摸着鼻子,眼神上移。道:“妹,哥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徐梦道:“不信。”
这‘忽垢基’村举行的集市,山里山脚分为两路。在这两道路分别铺上枫叶,一是怕人进去出不来;二是寻求菩萨保佑。山脚,一路买卖符灶、墨籙、木楮等;山里,一路没有什么可卖的,尽头也只是一座角落捕上蜘蛛网的寺庙;徐艺星和徐梦最终目的就是去山里的尽头,同灵化魂。自徐父给他们“白黑红”串的物子。村里人,获取这珠子,都要去寺庙里同灵志的。现在,整座山,雾又大了些,已经看不着人了。
徐艺星从右肩包拿出来个竹骨手提灯,拽紧撇着衣角的徐梦,低头道:“妹,你跟紧些。”
两人越往里走,树上挂红绳越多。到了寺庙口,一只乌鸦落在了前面的香炉上。寺庙香火不断,但这佛像的脸,似好久没打扫过;供桌上水果也已腐烂。
最开始新建这座寺庙,人人都来拜佛,供奉 。整日香火不断。后来出事,整个村子长达三年的旱、粮食短缺等。人人觉得是佛的错,便也不来了,就成了如今这样。但现在,这香炉插着崭新的“欉香”。
从寺庙里走出来个小和尚,脖间戴棕黑色佛珠,一袭袈裟。道:“两位施主来了。”
两人皆口:“您是怎么知道?”
和尚答:“两位施主的父亲,已通跟寺庙里打过招呼了。想必前来是同灵的。”
徐艺星忙迎上来问:“同灵化魂,指的是什么,如何做,同灵会有危险吗,同完灵之后会发生什么。”
和尚磨砂佛珠,半日,方笑道:“同灵化魂,那只是个称号,具体的,贫僧也不知。至于危险,看的是什么气了。好,则气中透光清澈;不好不坏,透出红橙两种颜色混合。这气并非是完全坏,完全黑,必然是生前遭遇不测,心怀仇恨。”
徐父即把这银线做成两份,意义也是徐梦和徐艺星要共同化魂。徐艺星这样想,担忧看向徐梦。显然徐梦也已猜到,无奈道:“哥,你看我平时弱吗。”又问和尚怎么个做法。
和尚道:“‘同化灵’先把徐父给你们的珠子通感,来的第一座寺庙,灵师虔诚跪拜,获取佛祖的保佑。日后化气,也可平安。”
那和尚说完让出位来,站在一旁。庙内,徐艺星和徐梦从佛下的香炉旁拿过三根,拜一下,插在炉上,又磕了三次头。毕之,银线发出红光,半日,恢复原色。这就已让佛祖保佑的痕迹。
离开了寺庙,正走着。两只手各搭在徐艺星,和徐梦肩头。“啊”的一声。两人皆道:“我旁边人肉好吃。”
“……”
半响,那人一本正经道:“实在对不住两位同志,我一睁眼,发现就来到这儿,下山路途发现两位,只是上前寻个路。而且我不吃人,又不是怪物啥的,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徐艺星见是个活人,松了口气,道:“兄弟,挨,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细看,那人一身战服,肩头被子弹划过血迹。脚连至大腿,也已溃烂。头部也缠上绷带。他鞠躬道歉:“两位小同志,实在对不住。”
徐艺星看战士一身伤连忙摆手,问道:“兄弟,你这一身伤是怎么个事啊?”
战士说了半路,从怒吼再到哭泣。道:“队长替我挨了一枪,我背队长逃离时,被小鬼子炸弹轰。我本来也是炸死的,但不知道为啥,就到树林子了。一路走,看见光往前走,我近一看两位一身素衣,脚穿着布鞋,我就知道是同胞,所以我就上来问路,不曾想,吓到你们了。”
徐艺星和徐梦的确被突然的吓到,山上雾气大,手上提这灯笼才稍微安心点。两人憨笑。一双手搭上,也不知是人是鬼,一想平常人都不往这走。
听响——彭!
山下,不知谁家的孩子放的烟花。战士听到声响,扑上去把徐艺星和徐梦卧倒在地。接着说:“小心!”
徐艺星和徐梦被这一下弄懵了,反应过来,他两用手轻抚战士的背,道:“这位壮士哥哥,“新中国”早就成立了,没有什么战争。”
战士把他两拉起来,疑问道:“那刚才是?”
两人同声:“那是烟花声。”
战士默声了句烟花啊。又问道:“这里真的是新中国?”
三人往山下走着,徐梦在徐艺星右侧,战士在左侧边走边询问。徐艺点头应着。道:“平型关大捷呢,是中国打赢的第一场胜仗,之后就是台儿庄,辛亥革命,五四运动。”
战士抹了把泪,道:“还有这么多战啊,只要后辈们幸福就好。”
徐梦拍着战士肩膀,忽的想起什么。笑问道:“还不知道,战士哥哥叫什么名字?”
战士道:“我叫侯报国。俺娘说:将来长大了,国家需要我时,我要为国为民造福。”
三人靠着枫叶一路下山,到了山脚下,各个摊位还是浑厚。侯报国东瞧瞧西看看,心里万分感慨,看了一家又一家,到卖“福”贴摊位,徐梦跟两人打了声招呼,便走近了摊上。他面带疑惑低声问徐艺星:“这怎么卖的东西古怪的,气氛还阴森森的。”
徐艺星听了道:“这是我们村的,嗯,一种特殊的集市,您瞧瞧这些人,是不是生龙活虎啊。您也没处去,要不先跟我们回家,之后再稍微商讨一下,带您出去看看。”
侯报国含笑,道:“我倒想瞧一瞧如今社会怎么样了。而且你确定这些满眼黑圈跟熊猫似的人,没问题?”
侯报国愣看着走过去的人。
徐艺星道:“肯定没问题啊,我跟我妹就非常善良朴实,你值得信赖。挨对,明天正好带你去村里凑个热闹。”
他听了神似欣喜。先到了徐梦去摊位一旁的树下,徐艺星和侯报国那里略等一等。
徐梦手里边抓着一大把红线编的小骷髅。“嘿!”徐艺星喊着到处找自己的徐梦。回头看,朝大树下走去,打了下徐艺星后背,没好气道:“居然在这等着,害我一通好找。”
侯报国瞧见徐梦手里拿着的,不解问了下,徐梦也只是划了水,含糊几句。
三人来到街口第一九九号的门号,徐家是一座四合院,外门口几处角落种着三颗树,形成三角形。徐艺星一问为啥种三颗树,徐母每次用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回答他,这不是欺负他数学不好吗。
侯报国看这一幕,不由惊艳一瞬。徐艺星和徐梦招待侯报国进门。
徐母坐在院内,道:“你们回来了。”
徐梦走到徐母跟前,把包里的东西抖擞出来,道:“都买回来了。”
徐艺星咳了下,憨笑道:“今天做顿大鱼大肉欢迎一下新“客人””
徐母歪头,徐艺星自觉往边靠。她诧异,招手,徐艺星弯起腰正听徐母说什么。结果她捏着徐艺星耳朵问道:“这也没人啊。你们真的带人回来了吗,是不是逗我?”
徐母说完,三人愣住,尤其侯报国。他特意用手在徐母眼前挥了挥。徐母依然纹丝不动掐着徐艺星不久就放开。他道:“原来,我真是鬼啊。”
三人回来已经夜深了。徐母站起身。道:“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侯报国被徐艺星拉进屋里,徐梦紧跟其后,招呼徐母不必做饭了。
屋内。三人在小沙发上,面色浓重。徐梦开口:“就是说,您现在是一抹灵气,只是心中遗憾,才到这儿来的。”
徐艺星道:“哇!妹你咋知道的。”
徐梦斜眼。道:“那和尚说了,哥,你肯定又走小差了。”
徐艺星被这句话噎了下,干笑几声。
徐母敲门进来,三人抬头往门那边往。她道:“贾叔叔明天带个孩子过来,你们好生招待些,听到没有。”
两人纷纷点头。
徐艺星问道:“你的遗憾是什么?”
侯报国想了下,笑道:“俺其实也不知道。”
两人眯着眼,同声:“明天要不先带你看村去。”
侯报国颔首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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